我家青梅是女帝

作者:懒人小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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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3 章


      元仪慢慢习惯了在洛阳城中的生活,这里毕竟是她出生的地方,即便七年未归,却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冥冥中仿佛一根无形的线,将她又带回这里。

      顺阳长公主对这个失而复得的孩子十分疼爱,一来是因为她膝下无子,如今却多了一个孙女,便将所有的慈爱都给了元仪;二来,元仪的身世,也让这位目睹一切的长辈心生怜惜。

      元仪对这些心知肚明,她虽然寡言少语,可是在长公主身边时,总是陪着她多说些话,有从前的事,也有这些年洛阳城中的变化。她曾问起冯景昭的近况,这才得知他如今已经娶了妻,去了邺城朝堂上当了文官。

      回想那个总是爱笑的少年,她已经记不起他的模样,只记得他曾念诗给她听。每当独处时,元仪总回想起当年在洛阳城的事,有种恍如隔梦的感觉,不知自己如今身在这里,是否是在梦中。

      这一日,她正发着呆,待回过神来才瞧见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人,冷不丁被吓了一跳,可仔细一瞧,那人不过二十出头,面熟得很,有种似曾相逢的感觉。

      那人看到她,淡淡一笑说:“阿仪,许久不见。”

      她一愣,这才想起,这人不就是景昭吗?七年过去,她长大了,他也变成了大人,入朝为官,还娶了妻子,只是,那脸上还留着一些曾经的痕迹。

      元仪微微低头,轻唤了一声:“景昭哥哥。”

      冯景昭看着眼前这个少女,心中不知是何想法。他年少时最喜欢逗弄这个不喜说话的孩子,她不喜与人亲近,他偏偏要黏着她,看到她不高兴了,反倒心情好的很。

      论资排辈,她本是他的侄女,却因年纪差了不过五岁,别别扭扭从未称过他叔父,而景昭因为是冯家这一脉唯一的后嗣,加上那时元氏一族尚掌握实权,长公主府非寻常人能来往,他从小没有其他孩子陪伴,唯有时常来探望祖母的元仪,是唯一的伙伴了。

      只是,突然有一日,她从洛阳城中消失了,这一去便是千里之外。嫡母告诉他这个消息时,他心中失落万分,好像少了一块。从那日起,他时常回想起她,却因时光荏苒,慢慢的淡忘了。

      本以为今生再无机会相见,没想到,一个月前他却突然接到长公主的密信,将元仪回来的事尽数告知,还说此事不宜对外人声张。他不知是为何,看到信的那一瞬间,汹涌而至的喜悦甚至埋没了疑虑与担忧。

      他也知道,这未必是一件喜事,甚至有可能会给冯家带来麻烦,却不知为何会如此高兴她的归来,本想着立刻回来看她,可被公务缠身,直到近几日才寻了空回来。

      见到她的一刹那,他眼中的一切都静止了,耳边安静下来,连风声也止住,整个眼中只有她。那个当年的小女童已经长大了,变成宛若蓓蕾的美丽少女。

      那曾经略显木讷的表情,再也藏不住灵动的双眼,尤其是黑白分明的一双眸子,仿佛清潭一般,令他看得到自己的身影。

      他就站在身后这般看着她,直到她从发呆中回过神,发现了他。他淡定自若的跟她打招呼,却在她唤自己景昭哥哥时,不由的心花绽放。

      “走吧,母亲派我来寻你。”

      景昭带着元仪去了前厅,长公主看到他俩,笑着说:“你们俩从小青梅竹马,这么多年没见,好在还没有生疏。”

      景昭笑道:“阿仪长大了,儿子险些没有认出来。”

      长公主感慨道:“是啊,一别七年,如今她都该及笄了。”她想到什么,笑道:“想当年,我倒是想将她许给你来着,可惜后来这事儿便耽误了,如今你已经娶妻,咱们可得给仪儿选一门好亲事。”

      景昭听了这话,脸上的笑容一僵,他微低下头,掩饰脸上的失落,低声应道:“是啊,阿仪这样的好姑娘,自然要寻门当户对的亲事。”

      长公主跟元仪说着话,并没察觉景昭的不对劲。元仪余光中隐约察觉景昭似乎有些不快,却没在意,她想起一事来,对长公主说:“祖母,我想去趟瑶光寺。”

      长公主先是一愣,接着便明白她的意思,叹了口气说:“唉,按理说不该让你去那里,可是,既然你要去,那便去吧,也该去看看你那可怜的生母了。”

      她转头对景昭说:“碰巧你回来了,便陪仪儿去一趟瑶光寺吧,她一个人去,我总是不放心。”

      “是。”景昭已经面色如常,恭敬应了下来。他方才已经听长公主说了元仪的身世,没想到,这个孩子身上,竟然有如此大的秘密,震惊之余,也不禁有些心疼她。

      第二日,景昭便备了车,陪着元仪出城。两人共坐一车,虽说景昭算得上是长了一辈,可元仪这是第一次跟除了哥哥以外的男子共乘一车,心里总有些别扭。

      她坐在远离景昭的车内另一角,不时挑开窗帘一角向外看去,掩饰心里的尴尬。景昭见了,心中好笑,不时与她说几句话,她也只言片语的答了。

      好在先是经过闹市,熙熙攘攘的喧闹声掩盖了车内的冷清,待出了城,元仪看着车外的风景,也就忘了身边坐了个大男人,她呼吸着久违的气息,似乎有回到小时候出城时。

      只是,想到那无缘相认的母亲,她的心情便沉重万分,就算生母未曾抚养她,甚至只有数面之缘,可是,血浓于水,她却一直守护着元仪的身世秘密,直到最后一刻。

      等两人打听着,一路来到寺外山上的荒弃墓地,景昭细细寻着,终于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寻到了潘外怜的墓碑。

      这里本就是瑶光寺女尼所葬之处,常理说,那些皇家贵妇虽然生不能出寺门,可死了总有家人来收敛,总不会落魄到葬在这荒郊野外,可潘外怜的家人多半在当年战乱被杀,而就算长公主想要帮她好好下葬,竟然也不知该葬入谁家,只得派人在这山上好好安葬了。

      元仪站在墓前,看着荒草丛生无人打理的墓地,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悲凉来。她慢慢弯下腰,用那双娇嫩的手,一点点拔去坟头的荒草。旁边景昭见了,也过来帮忙。

      直到那草被清理干净,元仪才慢慢跪在墓前,看着青色石碑,心中默念:“母亲,女儿来晚了,无缘与您相见。希望您在天有灵,看到女儿来祭拜,也能欣慰了。”

      她在墓前磕了头,又看了那墓碑许久,这才慢慢站起身来。景昭扶着她慢慢往山下走,元仪走出几步,又回头看了眼那墓碑,心情愈发压抑。她心里闷着一口气,却不知该如何发泄出来。

      直到回到车上,那车轮滚动,才好像哪里突然开了闸,她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下,这一哭便是一路。

      旁边景昭见了,叹了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递给她。听着耳边无声的抽泣声,他心如刀绞,却知道,这个时候,他做不了任何事。

      他想要将她拥入怀中,轻声宽慰,可那是不可以的。他是她的长辈,更是有妇之夫,这样做于礼不合。他只能这样默默的陪着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待车停在长公主府门口,元仪已经擦干了泪,被景昭扶着慢慢下了车。他扶着她回到后院厢房门口,她回过头,对他微一点头,道了声谢,便走进门去。

      景昭眼见着那房门在眼前关上,好像挡在了她与他之间。屋内又传出低泣声,他就这般傻傻站着,许久才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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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情人节快乐~明天断更一天,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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