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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
11、
何家宇一直不能理解天城集团的继承关系为什么要搞到那么复杂，就算紫胤没有孩子也过继了兄弟家的陵越，都已经过继了何必再领养一个屠苏，领养了还是精神有问题的屠苏压着陵端一头，难怪关于天城内部分裂的言论甚嚣尘上。
他更搞不懂陵端为什么要离开天城成全百里屠苏，何况陵越被过继之后陵端已经是他父亲这一脉的法定继承人，两个老家伙再怎么偏心陵端只要愿意也能咬下一块肉来，何必独自奔波让自己如此辛苦。
明明知道自己是惹人垂涎却还主动投身滚滚红尘。
陵端只是坐在吧台哪里抽了一会儿烟，已经奔过去了三男两女。
“不好意思，这位是我的客人。”何家宇将人拉到自己卡座里，打趣着问道，“欧阳董事知道你来这种地方么？”
“他有时间管我么？”陵端掐灭了香烟，转过头看着何家宇冷笑。
何家宇的身份比陵端要尴尬不少，被抱回家的非婚生子，在圈内是半公开的秘密，好在尚有几分能力，虽非继承人，站在天旗的大树下倒也混得不错，所以就更加理解不了放弃天城的陵端。
陵端看出了何家宇的疑惑，一手挪着酒杯，面无表情的旋转着。
“你离开天城，就是因为欧阳少恭？”
“算是吧。”陵端搅乱了液体，似是有些疲倦，再不见往日眼眸中的神采，他始终记得前世因为那个人的存在使得屠苏被带上天墉城，从此天下大乱，这一世种种轨迹都在重合，陵端没有再次面对的勇气，所以报复一般将曾经伤害他的人统统滚得一身泥，然后狼狈地逃离。
从前世到今生，他始终对欧阳少恭颇多忌惮。
“就算他在外面有其他人也是一样？”
“我知道。”陵端已经懒得去数少恭有多少情人了，目前收到的资料快占满一只手。
“为了他放弃天城值么？”
“天城本来就不是我的。”陵端笑了起来，眼里竟然漫出了泪水，“从来都不是。”
“以前不是，现在不是，以后……”
“他宁愿相信一个外人，一个陌生人……”
陵端越说声音越小，最后索性闭上了嘴，他又想到了百里屠苏，却不知道该如何跟何家宇解释。
何家宇只看到他手停了下来，垂着头，细密的睫毛扇了一下，似乎挂上了一些晶莹的液体，于是下意识摸像口袋寻找极少露面的手帕，却见陵端用袖子一擦深深吸了口气，像极了一个倔强的孩子拒绝在别人面前示弱。
“其实……”何家宇想说点什么，身为大家子弟遇到的烦恼一点都不比普通人家少，只有比普通人更为苛刻的要求，不能弱小，不能平庸，更不能在外人面前暴露自己的软肋。
其实陵端本不用这么辛苦。
想说的后半句被吵闹打断。
两个人望过去吧台的一脚，年轻的大男孩抓着一位姑娘的胳膊，被一群男人围在中间。
“那是……方家小少爷？”
陵端有些近视，何家宇却是眼尖的狠，眼看着推推搡搡就要打起来居然还看清了局势。
“这要是打起来可就麻烦了。”富二代夜店斗殴，新闻记者最喜欢的话题，何家宇正找着经理就看见陵端卷袖子上去了。
喂喂喂，那几个混混可不是讲理的。
等到场面控制住，那些小混混躺了一地，也包括方兰生。
陵端简单粗暴的一肘子将方兰生打趴下然后肆无忌惮的打趴了人，经理问要不要报警小混混们连爬带滚的走了，何家宇当时眼神就不对了，这货不是柔弱无助人人欺压的小白花么？
“以前我是市散打亚军。”陵端捋着袖子示意何家宇扶兰生起来，结果何家宇表示自己还有处理一下，任由方兰生抱着陵端的裤脚吐了满地。
方兰生失恋了，拉着姑娘就喊襄铃，拽到汉子就叫少恭。
“呜呜呜，我女神的男神被我的男神上了！”陵端将方兰生丢到床上，这家伙还咬着枕头哭得起劲，咕咕囔囔地嚎着。
陵端脱下衬衣的时候终于理解了那句话，他的女神就是襄铃了，女神的男神就是百里屠苏，百里屠苏和少恭关系匪浅，两辈子都一样。
“少恭不要他，他居然忍了！”方兰生忽然又是一声嚎，吓得陵端手一抖扯掉了两粒纽扣。
“少恭和屠苏分手了？”
“呜呜呜，是的啊！”听到陵端问话方兰生更来劲了，抱着陵端又哭了起来，鼻涕差点蹭到陵端身上，陵端几乎是用擒拿术锁着人送进了浴室，然后拿着花洒像给宠物洗澡那样冲刷掉了酒味。
第二天方兰生醒来的时候，陵端正穿着衣服，可惜衬衣少两粒扣子，怎么拉扯都隐隐露出肩膀上几点红斑。
“陵端，你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我不需要。”陵端正套着外套，自顾自翻了个白眼。
“巽芳回来了，少恭不会再跟你好的。”方兰生坐在床上，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陵端说得一本正经。
陵端激动地差点把西服扣子都给撕掉了，过了会儿才扭头去问，“你说什么？”
“巽芳，少恭的前妻。”方兰生笃定的说到，“他们一定会复婚的。”
“你什么意思？”对于巽芳这个名字陵端印象深刻，就为了一个一直都在的人，欧阳少恭瞎JB折腾得天墉城鸡飞狗跳，搞的青玉坛四分五裂。
“你还不知道吧？”方兰生同情得看了陵端一眼，然后娓娓道来，巽芳是少恭的前妻，在少恭一穷二白的时代与他相濡以沫陪伴少恭平步青云。
陵端在听完一个金庸式骨骼清奇少年遇到白富美三波五折感天动地铺满泪水和鲜花的故事后哼了一声，拽拽外套转身离开，留着方兰生原地大喊，“别走啊，我会对你负责的！”
12、
欧阳少恭近来心不在焉，极少回家，回去一趟便是往外拿东西，陵端却也没说什么。
“抱歉，我不能对不起巽芳。”陵端听了之后简单点了点头，可以对不起他就是对不起巽芳，行吧，本来他就不是能跟巽芳放一块对比的人。
“房子交的是年租，你可以继续住下去。”
“不用了。”陵端知道这货房产一只手数不过来，还专门租了房子，可见后路是早就留好了。
陵端出乎意料的平静，平静的欧阳少恭还没反应过来就拖着收拾好的行李箱走了。
陵端来的时候也是拖着一个行李箱，后来经常带着这个行李箱出差，现在走也是拖着一个箱子，期间杂七杂八置办的器物酒料统统没带走。
欧阳少恭看着他头都不回的拖着箱子出门，忽然想起来陵端是念家的，平日里出差即便欧阳少恭在休息也一定会多叫两声告诉他。
这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干净利落。
后来听说陵端拖着箱子搭上了方兰生的车，对方强烈要求对陵端负责。
少恭忽然间有种被自己小弟挖墙脚的不适感。
13、
方兰生是认真的，非常认真。
甚至带他见了家长，如今的方家大当家方兰生二姐方如沁一脸走马灯的脸色变幻，到底也没说啥，估摸着是以方家的体量目前还得罪不起天城集团。
然而没说话不代表就认了。
方兰生相信自己生米煮成了熟饭并且打算再煮一锅，还学着电视剧那一套搞了交杯酒，陵端一边吐槽幼稚一边陪他喝了酒。
可是大家长没说话不代表认可，他们是不会轻易认输的，之前嫌弃的襄铃开始无比殷勤，门当户对都不讲究了，只要是母的都拉到方兰生跟前遛一遛。
“你看那个陵端也不怎么样嘛，姑娘多可爱。”
方兰生年纪尚小，说直白点与世界为敌的中二时期尚未完结，家里越是逼就越是拉着陵端不撒手，而对于该配合的演出陵端倾情出演，公然搂搂抱抱借位亲吻。
没有真亲上去不是陵端害羞，而是方兰生害羞。
头一回接吻直接咬破了陵端嘴唇，血糊了一脸吓得方兰生翻箱倒柜找止血药，药找到的时候陵端放下摁压嘴唇的纸巾伤口已经止住了血，
这家伙要么两眼紧闭一脸慷慨就义的表情，要么用力过猛血流不止，陵端也没了玩弄的心思，索性就打着点擦边球，反正方兰生要跟他亲热多半是做出来气他姐的。
“你这么玩，不怕你姐生气啊。”
“我姐才不会生我的气呢。”方兰生哼了哼，满不在意。
“陵端你今天别想灌我酒，我一定要……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让你知道谁上谁下！”
方兰生撸着袖子，陵端配合的脱起来衣服，对于这种信誓旦旦最后屁都没有的过场陵端早已习惯，反正小处男啥也不懂。
最后方兰生还是被打断了，他姐姐住院了。
方如沁躺在医院说一句咳三声，欧阳少恭私人医院出具的权威报告显示已经是没多少活头了，方兰生蹲墙头一边哭一边保证一定好好听话。
“姐姐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看到你成家！咳咳！我死了以后怎么有脸去见爸妈……咳咳……方家就这么完了……”方如沁说得肝肠寸断，方兰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陵端在走廊尽头的办公室里手插口袋看着欧阳少恭到道，“你这么做不怕遭报应么？”
“你说什么？”欧阳少恭低着头，一脸认真的填写报告。
“也只有方兰生那样的笨蛋会上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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