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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
57、
肇临很佩服陵端的一点就是，不管晚上灌了多少，他还是照样熬夜处理一下工作，等自己清醒了再睡，第二天一切照旧。
所以第二天肇临迷迷糊糊就看到陵端收拾行李赶飞机去了，天旗两日游，游完了还得回天城。
肇临觉得自家二哥听不容易的，刚死了老婆孩子，自己才出院又是工作，所以陵端一开口肇临就立刻答应了，别说是叫他换个公司，就是真叫他辞职只要对陵端好也行啊。
肇临从来和陵端穿一条裤子，对陵越始终看不顺眼，和陵端一样觉得屠苏有病，陵越傻逼，所以这么些年，记了N多陵越对不起陵端，坑了陵端的账，至于陵端惹得事一律选择无视，关系好就是这么明目张胆的双标。
公司的问题他不是不知道，现在陵端下决心收拾了，陵越掣着陵端的手，他可不会，他一定倾尽所能帮助陵端。
部门一经整合，效率立马就上去了，跑得好看，老爷子名正言顺又给陵端升了一级，把陵越给撇到边上了。
外人是这么看，不过陵端觉得老爷子对陵越也挺不错的了，自从屠苏病情加重，陵越是三天两头往医院跑，陵端闺女夭折老婆去世的时候都没他跑得勤。
从这点上说，陵端是个人渣，陵越是个痴情种。
陵端理解，可是并不代表他就支持。
所以老爷子调令一下来立马收拾东西搬了办公室，照例考核，裁员。
“老板，照这个标准……裁员量有点大啊……”陵端倒也不是抠门，至少该给的补偿都给到位，一次性做了结算清退，只是人数有点多。
“你知道天城多久没换人了么？”中层和高层一堆大爷的后果就是一线工作人员苦不堪言，人越来越多，事情却没人做，真正做事的怨声载道想着辞职，中层高层那些人撕来撕去，闲得八卦家长里短，更有甚至给自家人空着位置。
能跑得起来除非其他公司都是丧尸。
遇到何叶青那种分分钟给你打趴下，包你爬都爬不起来。
老爷子嘴上没说什么，但是一纸调令明显是支持亲儿子的。
风向是越转越明显，屠苏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眼看着继承人就剩陵越陵端两个，不管怎么说都是老爷子的亲生子。
不过如果屠苏活着，紫胤一定会想尽办法多分点出去，从这个角度上说，陵老爷子其实是无所谓的，多空出一些位置，陵端就更好施展。
陵越能力很好，只是人太老实，说直白点就是软耳根，谁说情都容易听进去，然后就是人事上一塌糊涂。
陵端性子就冷得多，注意定了就是定了，谁说怼谁，亲哥都怼了，亲弟弟都踹了，谁还去他那里找不自在？
所以陵端做得顺风顺水。
甚至在听到屠苏死讯的时候有些意外，拖了两年，对陵端来说也就一个项目的时间。
陵越很伤心，肉眼可见的伤心，哭得眼睛红肿，意志消沉，不少人忙着安慰，陵端却只是照例鞠躬，从感情上来说陵端是没有一点感觉的，甚至有些想笑，但是到底人命关天，这几年两人相安无事，于理是名义上的兄弟，于情也是从小到大，所以该尽的礼数还是尽了。
陵越不时打量着陵端。
从情理上来说，他们应该是最能理解彼此的人，毕竟是一母所生，从小一起长大，现在也是同样经历着失去爱人的痛苦。
他不似当年陵端麻木，却明白当年陵端是痛得太深无法言语，如今面对同样失去挚爱的亲人，却只是看着他，默默行礼再无多话。
甚至一结束就回了公司。
陵端这两年主要精力都在天城的经营上，大换血之后效率飞升，效益也好了起来，次要精力在两崽子身上，大晚上开车出去抓人都有。
然后就是全国各地到处飞，偶尔会会前男友，一直挂在天旗，月月都要回去开会，遇事可能直接打个飞的。和欧阳少恭也熟络不少，偶尔还联系一下方兰生，调杯鸡尾酒逗逗当年的小朋友。
方兰生显然是又动了心思，陵端又是一个人了，现在也没人能管得住他了，既然陵端能跟何叶青好，为什么不能和他重续前缘呢？
欧阳少恭狠狠敲了下方兰生，他好像还没死？
当年被挖墙脚他也是没有办法，毕竟和巽芳是夫妻情深，只要误会解开必然是破镜重圆，即便巽芳病重却足够情深，怎么也要陪着走完最后一程，甚至一起走的心都有。
只是冷静下来，安静下来，有时候也会想起来那个主动走到他身边的男人，“不试试，你怎么知道不好？”
确实挺好的，温顺乖巧又活络。
只是等到他回过味，转过身的时候，那人已牵起娇妻的手，他唯有送上祝福。
他总觉得两人间缘分未绝。
等了十年，等到陵端又是一个人。
可是陵端又好像和当年有哪里不一样了。
当年活泼的少年，如今早已稳重狠厉，手段之强横业内闻名，咬伤了天城，捣碎了青玉。
偏偏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里闪闪亮亮，还似少年时。
他还爱他么？明明醒来就抓着他的衣襟主动亲吻过来求欢；
他还恨他么？恨当年为了复婚直接分手，十年内都不曾与他说过话。
如今，两个人都爱过了，伤透了，像两匹孤狼，忍受不住寂寞又走到一起，或许他们可以舔舔伤口，却发现陵端从来不提往事。
不提当年，不提方灵韵。
有时候会提一下何叶青或者方兰生，像针刺一样戳着欧阳少恭。他们也是喜欢陵端的，陵端也是喜欢他们的。
少恭甚至不敢问陵端到底爱谁，或许陵端的真爱已经埋葬。
就这样不清不楚，拖拖拉拉的过着。
陵端有时候回去看看紫胤和陵越，光明正大的，有时候把两崽子带着，反正紫胤很喜欢。
陵端从来不问紫胤究竟是怎么看两孩子的，他们是陵端的血脉，也是他的血亲，可是他们又结合在一起。
紫胤以前提过要在一起，现在不提了，觉得影响不好，可是做都做了，又顾忌什么影响呢？陵端已经无所谓了，自己开心就好，他空荡荡的胸腔总想找一些填满，单纯地□□满足也好。
58、
放假的时候陵端带上亲崽子回天旗，毕竟洛青梅也挺喜欢，和自家两崽子放一块，何树铭带着三个小调皮鬼颇有做山大王的自豪感，打群架是一呼三应。
打完了何叶青跟陵端回来看着鼻青脸肿手破皮的四个人窝火之中隐隐有些骄傲，毕竟打赢了不是。
该训的还是得训，陵端站在跟前问怎么回事，陵钰眼睛斜飘假装不知道亲爹在问啥，陵珏委委屈屈眨巴着眼睛，“是他先动手抢树德哥哥的东西……”
洛树德被洛家老爷子放跟前培养，放假回家如同皮猴出山，四个人烦狗厌的小崽子是闹腾得一刻也不让人消停，大家长何叶青也不得不回来收拾熊孩子，陵端觉得自己天天揍娃有些对不住方灵韵，然而不揍觉得更对不住。
尤其是熊孩子王何树铭，何叶青看见陵端连自家孩子一起管了直竖大拇指，“打得好，揍狠点，打死了都不用偿命。”
当时洛青梅的眼神陵端怎么都忘不了。
其他三个也就算了毕竟才十多岁，何树铭可是马上就要成年了，怎么还跟着一块闹腾呢？也跟何叶青开玩笑说。“这么打他，以后要记恨我了。”
“懂事就好了。”何叶青一向是不往心上去，他也想揍，只是陵端以前先他一步揍了。
何树铭挨揍的时候是挺恨的，毕竟都上高中了还被叔叔揍，然而一阵子不见陵端又追着问，叔叔什么时候来，弟弟们是不是一起回家，算着节假日盼再见的日子。
“谁是你爹？”当何叶青发现何树铭写作文用的是陵端之后，彻底崩溃了，日，自己这是帮陵端养了儿子？
“可是爸你都不在啊……”也不能怪何树铭，何叶青是一天到晚国内国外飞来飞去，孩子丢给洛青梅都没怎么管过，上了中学年纪大了洛青梅有些事不好说才拉着何叶青尽了些做父亲的责任，刚好陵端经常带崽子过来，一个也是揍两个也是打，三个就凑合着一起拉扯吧。
所以何树铭有时候闷闷道，你又不是我爹凭什么揍我，陵端撸着袖子慢悠悠道，“你爹花钱请我揍得。”
饶是陵端也没想到，多年前学得散打没用在和屠苏讨教上，反而用在了教训熊孩子上，教训完了还不是自家崽子，报了一堆补习班兴趣班，陵端有空就自己去接，市里转一圈先拉何树铭再来陵珏陵钰。
可能是几个崽子精力过剩，没事就跑去攀岩，后来被亲爹两次一揍也跟着去学散打了。
有阵子陵端总担心，这几个小子犯上作乱自己和何叶青两个人也压不住，后来一想，孩子真大了也打不得，陵端就是教训孩子也得先讲道理，讲了不听再打，何树铭现在是能听进去人话了，陵钰陵珏是看到自家亲爹站着动都不动的……
不过陵端担忧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被何树铭抱着腰的时候怎么都挣不脱，急得差点骂出来了，“树铭，你做什么？”
“做你和爸爸做的事。”
“如果他可以，那么我也可以。”何树铭的相貌更像是洛青梅，强势的态度却像极了何叶青。
“他的东西早晚都是我都得，天旗也好，玉簟秋也好，叔叔也是。”陵端被困在何树铭两臂之间，进退维谷，何树铭整个人压了过来，说话时热乎乎的鼻息喷在陵端脸上。
“不过，我有些等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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