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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欢
17、
陵端抠掉了后颈的血痂，伤口看起来很新鲜。
紫胤伸手摸的时候陵端嘶了一声，缩着脑袋往旁边躲。
“你刚才怎么回事。”
“你不是都看到了么。”陵端红着眼睛有点委屈。
有机会搞垮陵越离间这两个人的感情，陵端敲锣打鼓笃定添柴加火绝对不会澄清，就算把自己赔进去也在所不惜。
果不其然紫胤脸色立刻就不太好了，直接将陵端拉到跟前，帮陵端整理好领子，“伤口不要蘸水。”
“洗澡都洗完了。”陵端咕哝一句，顺势靠近对方怀里，对方的手轻轻抚上肩膀，陵端舒服的眯着眼睛，等到手掌划过锁骨挑开衣衫一路向下，拧着脖子嘤咛出声。
陵端不愿意回家，又因为不愿见屠苏陵越，除了窝在办公室就是回酒店。
“我不回去。”陵端咧着嘴对堂弟举起酒杯，“老子现在挺好。”
“哥啊，那你不是太亏了嘛，天城就这么让给陵越和屠苏，凭什么啊！”肇临气呼呼的一砸酒杯，酒水溅出来大半，陵端撇撇，当然不能这么便宜那俩，所以他不是来搞事了？
陵端搞事搞到一半接到何叶青电话，问他和洛青梅商量的怎么样，陵端笑了，正巧，他有些东西要面交洛青梅，正打算问她要地址。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陵端以为是信号出了问题，结果就是何叶青慢慢一句：“等会儿我把地址发给你，你去之前给青梅打个电话。”
电话打给洛青梅，对方确认了时间说会让司机去机场接，东西带好。
陵端只觉得两夫妻怪怪的，毕竟能容忍老公养二奶还点着名给老公找床伴这种事一般女人干不出来。
天城的核心文件多是纸质保存，电子档在几个高管电脑里，陵端试了试，丫的居然是百里屠苏生日，当时就咬牙切齿决定一窝端，洛青梅的意思是陵端有空先回去一趟，除了资料还有些常务需要陵端签字，两个人当面商量下。
结果陵端高速运转怎么搞事的大脑在进门的一刹那宕机，刚刚爬完楼梯浑身真热，进了大门瞬间冷汗淋漓。
一楼走廊两边摆满了各式人偶，对，人偶，一边是相当原始的木偶，粗犷朴素的线条刻画出狰狞的人脸，一边是BJD娃娃精致的烤瓷脸，陵端乍一见面心脏都不跳了。
隔了半晌一拍胸脯深呼吸继续向里走。
生活在这种地方，何叶青真是牛逼。
整座房子是奢华的欧式风格，墙壁全都包着木板，锃亮的地板反射着林林总总人偶倒影，诡异的光影持续考验着陵端的承受能力，踩着楼梯听着自己的脚步陵端心里都发虚，时不时看一眼那些人偶生怕他们动了起来，这特么就是鬼片特摄现场！
结果刚上楼被撞了一下膝盖，穿着Lolita风格蓝裙子的人偶就杵在自己面前。
一声尖叫憋在陵端嗓子眼，看到那家伙眨着眼睛才发现这TM居然不是人偶而是刚到大腿的小朋友……
陵端必须承认这个小朋友挺漂亮的，虎头虎脑白白嫩嫩，加上精致的衣服如同画中人，只是刚从人偶从中过忽然一下撞上实在考验人。
陵端平复一下呼吸才注意自己两手是汗。
“树铭，过来。”洛青梅纤细的声音响起，陵端抬头去看对方正穿着一套墨绿色的长裙款款而来，对方坐在办公桌前戴着眼镜，朝陵端招手，“请坐。”
“这位是……”陵端长出了一口气，这孩子跟她还真有点像。
“我儿子，何树铭。”原来正宫娘娘早就生了太子，大白兔再想借子上位那不是找死嘛。
那天陵端虽然平复了情绪，但是一堆人偶留下的精神创伤让陵端有些恍惚，现在他不得不肯定何叶青洛青梅这一对是绝配！两人都有超乎常人的忍耐力！
倒是那个虎头虎脑的小娃娃，放这种环境里别搞出什么心理创伤，何叶青的儿子以后可是要掌舵天旗。
18、
陵端第一次出手截单时天城甚至没有反应过来，陵越气冲冲去找人结果打不通陵端手机，甚至就连陵端住在哪里也不清楚。
“干得漂亮！”肇临大声给陵端点赞。
“这只是开始。”陵端翘了一下嘴唇，“你要不要到我这里来？”对于从小跟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表弟陵端用起来还是很顺手的。
“我现在跑他们肯定会怀疑，而且我走了谁给你报信啊，等这件事完了我再过去。”肇临信誓旦旦拍着胸脯保证着。
陵端摸摸小表弟柔软的头发心中深感安慰。
“底价调低两个点。”临开标陵端忽然接到洛青梅的指示，大脑一个急转弯，这么低的幅度调与不调有什么区别？
还是刚好压着谁的底价，可是肇临……
“有问题？”
“没有。”
洛青梅的声音冷冷清清，陵端的回答简简单单。
事实证明洛青梅的决定没错，真的蹭着天城底价截单，也即有人将他的底价也给泄露出去。
除了在自己面前乖巧软萌的小表弟，没有任何人有机会接触到天旗的标书。
陵端电话打给洛青梅，问，“肇临是怎么回事？”
“美人计。”洛青梅讲话还带着几分笑意，“我给你找了一个副手，让她给你解释吧。”
“谁？”
“方灵韵，你见过。”
陵端脊梁一寒，那天从人偶之中走出来的除了何树铭还有个洛丽塔女孩啊……身材火辣穿着束腰礼服加上精致的妆容，陵端有一刹那以为是人偶转生……洛青梅真是能把身边的人都整的和无机质人偶一般可怕。
方灵韵陵端还小几岁，笑起来露出一口又白又整齐的牙齿，这回穿着黑白职业套装倒是没那么吓人，反倒带着几分精英范儿。
“风晴雪，天城合作伙伴优度地产负责人，和百里屠苏陵越来往密切，也就是肇临一直讨好地女孩。”方灵韵抽出照片，三言两语交代了原委。
“肇临不是这种人。”陵端心里有一点乱，扪心自问这些年他与肇临不是手足更甚手足，远比陵越来得亲，早前陵越和屠苏交好，肇临总替他鸣不平，这次回来，肇临也一直支持他去挖天城的墙角。
如今，怎么会反过来危害他，只因为他迷上了那个女人。
“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方灵韵眨了眨眼睛，“既然你们是好兄弟，要不要约他出来问个明白？”
陵端看了方灵韵一眼，居然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任他怎么想也想不出肇临临阵倒戈的理由，他也不认为肇临是为了女人插兄弟两刀的人。
“见一见总没什么坏处。”
陵端想了想，约了肇临见面，结果就是对方义正言辞得说到，“哥，我们才是一家人，你为什么帮着天旗？”
“你说什么？”
“我是说，二哥，天城是我们家的，就算给陵越也还是我们家的东西，你为什么要帮着何家？到时候天城姓了何对你又有什么好处？”肇临说的激动，拉着陵端的手道，“不管怎么样我们还是一家人，所以大哥他们都不避讳你，只要你服个软认个错，回来还是可以像先前一样，为什么……”
肇临越来越激动，陵端却越来越冷静。
原先灌进脑子里的水和茶杯里的热气一样慢腾腾冒出，陵端甚至连开始的背叛感都消弭殆尽。
是啊，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陵端才是背叛的那一个。
背叛了自己的父亲，背叛了天城，背叛了这些一起从小到大的兄弟朋友。
对于他们而言，天城是家。
对于陵端，只是不堪回首的伤心地。
他们以为陵端只是不忿，只是因为长辈一碗水端不平所以愤然出走报复天城。
不是的……
陵端早已放弃了天城，从他彻底想起前世开始，他就再没有把天城当成自己的家，再没有把紫胤陵越当成自己的亲人。
他们还在期许着陵端回头，还在等待着父子团员兄弟和睦的大结局。
明明早就回不去了。
陵端是自己断了自己的后路。
陵端胳膊上放着外套，上车的时候扯了扯领带。
“心情不好？”方灵韵在开车，年纪轻轻的女孩子开车也飘，一路穿插加速各种老司机操作。
陵端没有回复女孩的话，方灵韵在红灯时看了他一眼，换了一下坐姿道，“是因为紫胤陵越拔*无情渣了你嘛？”
陵端一个激灵坐起。
瞪大眼睛满脸“你是怎么知道的”表情看着她。
他们的关系不足为外人道，也不能为外人知，何叶青对于这些私事从来不问，公开的情人有欧阳少恭和方兰生已经够了，和紫胤陵越发生关系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陵端不说他们也不会对外讲，这个小妮子哪里收到的消息。
“闭嘴。”
“难道你跟紫胤没做过？”
女孩子轻巧的声音一下砸在陵端心上，把焦灼的心情砸了个瓷实。
“还是跟陵越没做过？”方灵韵开车看着前方，挑着眉毛继续发问。
“和你有关系么？”陵端倦极闭眼养神。
“哈哈，好奇，你和屠苏呢？”
“我就是饿死也不会找他，珍爱生命远离精神病人。”
“嗳~”方灵韵将尾音拖得极长，意味悠然的说到，“按照小说里的套路不应该是相爱相杀嘛？”
“那是他和欧阳少恭，屠苏病情加重也有欧阳少恭一份功劳。”陵端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对于屠苏他向来是不屑加嫉妒。
对，嫉妒。
明明是个精神病，却谁都护着，从小到大，“屠苏生病了，你让着点又怎么了。”这样的话听到耳朵起茧。
明明知道他不愿意听，不想听，不会遵从，却还是一个又一个人，一遍又一遍说给他压向他。
他卷着紫胤滚得一身泥，压着陵越满是尘，然后甩袖而去。
他以为自己可以离开，结果迎头撞进欧阳少恭的怀抱，然后故事像安排好那样发展……
最后他遇着故事外的人，何叶青。
还有何叶青蔓延开来的洛青梅方灵韵，终于扑腾出了一点水花，离开了泥泞的天城。
这就是陵端不把天城当作家，帮着天旗对付家族的原因。
天城从来不是他的，可以是凌越的，可以是屠苏的，却绝对不会是陵端的。
“说起来……欧阳少恭的老婆可能撑不了几天了。”
“哼，身患绝症的女主和深情款款的不离不弃的男主，这不是你们女孩子最爱的小说吗。”提起欧阳少恭陵端还有些生气，什么傻逼理由，不能辜负巽芳所以裤子一提潇洒走人？
对那个女人倒是情深义重，这边负了陵端玩了屠苏都不用负责。小说里为了一个女人薄情寡义负尽所有人的人渣，偏偏冠以“痴情”的名号让无数人倾慕。
“我可不爱这套。”到了地方方灵韵稳稳停下车，“我的话，就喜欢那种两情相悦各取所需。”
“就像我和洛青梅。”
陵端下车的时候险些脸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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