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侯爷我承包了

　　第二十三章　　 陪爷吃会儿饭

　　这回是在城外的晏河河边一个浅滩上。等他们赶过去一看，人都泡白了。

　　这时间正好赶上春讯，河流湍急，要不是尸体挂住了浅滩旁一块枯死多时的槐树根，这才不至于被冲到下游的江水中。

　　尸体散发着一股难以描述的腐烂味道，陆嘉宁不由地捂了口鼻。

　　老刘却一点都不怕，上前将尸体轻轻地翻过来，尸体的面部有些浮肿，但仍然可以辨认出，这名女子样貌清秀，生前应该也是个好看的女子。

　　脖子上的勒痕很明显，和林云娘的如出一辙。

　　陆嘉宁上前想要看清一点，往前走了一步，看见女子垂下的手随着老刘的翻动，露出了手背。

　　她后退了一步，倒吸了一口凉气，脸色顿时白了。

　　秦镇看见她的脸色，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也是一顿。

　　因为女子的手指甲全部被拔出了，十指血肉模糊，又被河水冲泡，皮肉翻白。十指连心，陆嘉宁深呼吸了好几次，才平复下来。

　　这本该是一双极美的手才对，却被毁得面目全非。

　　老刘站了起来：“勒死的，和之前一样，估计抛尸在上游，这回见了血，你们顺着河往上面找，说不定还能找到蛛丝马迹。这尸体抬回去，还得再验。”

　　秦镇让陆嘉宁、秦镇和其他几个人，沿着河往上游搜寻，然后吩咐其他人把尸体带回衙门。

　　找了一个半时辰，几人终于在上游找了了。那女子被拔了指甲，在搬运的时候留下了一点血迹，还是在河边的草叶上发现的。

　　陆嘉宁看了看血迹，又抬起头来辨认了一下方向，这块地方在城东，周围没有什么住户，对面是一面树林。

　　地上的草丛有匍匐的迹象，估计是搬运尸体的时候造成的。

　　“这又是抛尸吧？”陆嘉宁指着地上的草丛朝程栋说道。

　　程栋点了点头：“估计是了。”

　　“行了，找着了，咱们回去跟头儿报告吧。”程栋朝其他人道：“收工！”

　　回来之后，认尸的人刚好也来了，是齐恺领进来的，一个看着弱柳扶风，袅袅娜娜的姑娘。

　　陆嘉宁跟着程栋往里走，看见之后有些讶异，朝齐恺问道：“齐大哥，这回怎么来得这么快？”

　　齐恺叹息一声：“之前林姑娘的案子还没破，这又新添了一桩，百姓们都盯着呢，这位黄莺听说了，就连忙跑过来了。还不一定是呢。”

　　陆嘉宁瞧着那位黄姑娘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轻声安慰了两句。

　　黄莺看见她轻声道：“小陆捕快？”

　　陆嘉宁疑惑地看着她：“你认识我？”

　　黄莺点了点头：“小陆捕快忘了？前阵儿来春月楼封楼的时候，我在后面见过您一眼。”

　　陆嘉宁这回明白过来，黄莺原先是春月楼的姑娘，那么，那个姑娘……？

　　黄莺看出她的疑惑，轻点了一下头：“我那个姐妹叫红玉。”

　　到了停尸房，陆嘉宁低声和黄莺说道：“黄莺姑娘，那位惨死的姑娘在河里泡了两天，形容可能不太好。”

　　黄莺一愣，攥着手里的帕子，慢慢地上前。只看了一眼，她就捂住嘴，脸色白得像纸一样喉咙里涌出哭腔。

　　陆嘉宁见状将她扶到一边，黄莺过了好一会儿，情绪才稳定下来。

　　秦镇给陆嘉宁使了个颜色，陆嘉宁会意，头儿这是让她打探情况呢。

　　“黄莺姑娘，我们换个地儿说吧。”

　　她将黄莺带到旁边的偏厅，缓缓开口问道：“黄莺姑娘，红玉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也就是两天前，最近云城里发生那件女子被奸杀的案子，姐妹们听了都有些害怕，也尽量少出去了。但是红玉想从良，这几年手头也攒了些银子，她藏得好，妈妈都不知道，本来是留着给自己赎身的。后来因为官府把春月楼查了，正好不用花银子就能出来了，她就想自己做些小本生意。”黄莺说道，神色戚戚。

　　“她不见的那天，也是去看附近有什么合适的铺子，想租下来，开个小店。谁知道一去就没回来。我们几个熟识的姐妹轮流去找，也没找着人。”

　　“红玉命苦，是被父母卖来青楼的，但她平时待姐妹们很好，一有事情肯定能帮的就帮。这么好一个人，就要过上好日子了……怎么落到这么一个下场。”黄莺泪珠子往下一直掉，陆嘉宁给她端了杯水，让她慢慢说。

　　陆嘉宁心道，这姑娘也太命苦了，凶手也未免太不是人了。

　　“对了，你知道，红玉的手上有什么特征吗？”陆嘉宁委婉地说道，不敢直接告诉她，红玉指甲被拔的事情。

　　黄莺有些疑惑，认真地想了想：“对了，她一双手生的特别美，又喜欢涂红色的蔻丹，从前客人就喜欢她的手。”

　　送走黄莺，陆嘉宁将方才问到的消息告诉了秦镇。

　　秦镇思忖了一下，捏了捏眉心，有些烦闷的样子。

　　“这两天辛苦你了，今天先回去好好休整休整吧，明天还有两桩案子要排查。”

　　陆嘉宁有些担忧地看着他：“头儿，你还好吧？”

　　秦镇没好气地笑了笑：“好着呢，小兔崽子。”

　　陆嘉宁出了衙门，准备回家去。走出几步又有些馋浔阳食府的桂花鸭，调转了步子往街市上走。

　　进了浔阳食府，这会儿正是饭点，大堂里做得慢慢当当。她跟小二要了一份桂花鸭带走，然后就站在一旁等着。

　　没过多久，突然有一道声音从后面叫住了她，这声音有些耳熟，陆嘉宁转头一看，竟然是多日未见的郑元安。

　　这个人仍然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倒是比那个何泰靠谱许多。

　　陆嘉宁有些意外地想，竟然郑元安在此处，那谢缺估计也在附近了，她目光轻飘飘地往二楼看了一眼。

　　她脸上带笑：“原来是郑公子，真是好久未见了。”

　　郑元安只略一颔首，正色道：“公子在二楼，想请您吃个便饭，不知道是否方便？”

　　陆嘉宁轻轻挑眉：“我拿了菜还得回家，恐怕没有空。”

　　郑元安似乎料到她不答应一般，脸色变都不变：“公子说了，悦悦小主子在府里一直念叨着您，可是您一直没去看她，小主子瞧着很有些失望。”

　　陆嘉宁一噎，这段时间案子忙，倒是把悦悦给忘了。

　　当时说好了要常常去看她的，这下是自己食言了，陆嘉宁不禁有些自责。

　　她无奈地点了点头：“既然如此，还请郑公子带路吧。”

　　郑元安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虽然公子交代得周全，但女孩子的心思不好猜，万一她不来，他又不能硬把人扛上去。

　　到了二楼，喧闹的人声退去，安静了许多。浔阳食府里面布置得清雅，倒像是谢缺这样的人会来的地方。

　　她跟着郑元安到了一处雅间，郑元安把雅间的门推开，让她进去。

　　陆嘉宁进了门，就看见谢缺支着一只手臂，唇角勾起一抹懒洋洋的笑意看着她的样子。

　　他身后开着窗，正对着外面漫天的霞光。在傍晚温和的光线里，他的侧面轮廓就显得很柔和，一双凤眼似笑非笑。

　　这厮俊俏得很。

　　陆嘉宁此时的心理活动是这么一句话。

　　不过她可不会当着他的面说出来，免得他尾巴翘上了天，回过头来要拿自己取笑。

　　她笑了笑：“没想到小侯爷也在浔阳食府，这可是巧了。”

　　听到小侯爷这个称呼，谢缺略微皱了皱眉，不过他没多在意，朝她招了招手：“什么小侯爷不小侯爷的，还不如你以前叫一声爷来得舒坦。过来坐，点了一桌子的菜，我一个人也用不完。方才从楼上看见你进了酒楼，就让郑元安下去找你了。”

　　陆嘉宁面上轻笑，心里却悄悄腹诽道：吃不完还点这么多，果然是过惯了王孙贵族的日子。

　　谢缺目光斜斜地看着她，轻点她的额头：“又在心里编排爷？”

　　他指尖微凉，陆嘉宁被吓了一跳，脖子一缩，一双明眸微微瞪大：“卑职哪儿敢啊。”

　　谢缺看她一脸傻气的样子，心里头轻轻一乐。先前贩卖私盐那桩案子遗留下来不少事情，他最近一直在处理，免不了同有牵扯的官员互相扯皮，心里也挺烦。

　　原以为皇上把他流放到这儿是让他游山玩水呢，谁知道，大大小小的事情交代了一箩筐。

　　谢缺这两天就没个好脸色，回府之后想逗逗悦悦，解解闷儿。可是这孩子似乎也察觉到他心情不佳似的，看见他就躲。

　　今天也是巧，看到了陆嘉宁，就把人给“请”上来了。

　　“陪爷吃会儿饭。”谢缺淡淡地道，面色已经有些放松下来，还拿起公筷给陆嘉宁夹了菜。

　　陆嘉宁捧着碗，受宠若惊地看着他，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可是……为什么要给她加一块生姜呢？

　　她从小就可讨厌吃姜了。

　　谢缺自己吃着饭，他好几天吃饭都没滋没味的，这会儿胃口倒是好了一些。他稍稍解了胃中的饿意，眼角余光就看见陆嘉宁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手中的筷子一顿，他朝陆嘉宁看去，就见她拨拉着碗中那块淡黄色的姜片，好几次夹起来要放到口中都一脸纠结地放下了。

　　谢缺难得老脸一红，瞧瞧，自己给人家小陆捕快夹了个什么玩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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