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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探
无论是赵枚，还是那大名鼎鼎的陆冰凉，至多也就是筑基期的修士罢了。天赋？陆源承认天赋是很不错，也很重要。
可归根结底还是实力说了算。
埋骨的天才怎么能称之为天才呢？那陆冰凉前世那样妖孽，不也还是断送在了斗法台上籍籍无名。死了便是死了，再如何叹惋，也无济于事。
这是陆源重生以来见到的修为最高的家伙。
货真价实的金丹修士，气息磅礴，力量浑厚。只不过到底具体是金丹几层，陆源就看不出来了，只觉得有钢针刺入脑中，疼痛欲裂。
那黑衣青年声音如玉，清清朗朗，读不出什么喜怒或是鄙夷。他淡淡扫一圈在场众人，目光沉如古井：“你们，留下。”
短短几个字，愣是让几人双腿生根。
陆源觉得浑身的骨头都要断掉，他爬起来一些，嘴皮上咬出腥甜味。
“咦。”青年轻声发出疑问，乌黑的眸子紧接着扫来。
倒是怪事……居然没有发现一个小小的练气一层。
陆源只好顶着那股威压站起来，他往前走两步，又被生生压倒在地。现在的陆源和干净两个字绝沾不上边，蓬头乱发，满身泥土，只有眼睛还亮晶晶的。
青年足下的飞剑降下一寸，颇有些好奇地盯住他。
陆源咬咬牙，爬起来了。
走一步，跌倒。
再爬起，再走一步，再次跌倒。
可是陆源仿佛永远不会被击倒，他很快就适应了这样的威压。离青年越近，那股威压也越大，陆源走得却更稳当了，就像一个孩子从呱呱坠地到健步如飞。
这一幕让那几人目瞪口呆。
这……还是区区练气一层吗？
青年撤了飞剑，剑身在空中一个短暂的飞旋，收入剑鞘。原本就是一对双剑，入鞘之后青年身上的锋锐收敛了一分。
离了飞剑，青年的双脚踏上大地。陆源这时候才注意到他穿着一双铁甲包裹的靴子，他的双腿显得格外有力而修长。
不过也不能说是踏上大地，他的足底始终离地面有那么一线距离。地上的泥泞无法沾染一丝，枯枝败叶也避开他而去。
他的手掌按在陆源眉心，白芒亮起。
片刻后，他皱起了眉。
“练气一层来这里做什么？你的胆子倒是很大。”
陆源说：“我知道洞里有什么。”
青年这时候提了些神，半信半疑：“你真知道？”
陆源：“洞中有天地精华生成的宝物。”他不明说是石乳，那几人面露茫然，青年却听懂了。
青年问：“你如何得知？”
陆源从衣服里翻找什么，最终找出来一只小巧的牌子，上面写了个“赵”字。
青年恍然明白：“原来是赵家的人。”此地的地头蛇，也怪不得如此熟悉了。旁人若是听得赵家的名号，还会有所顾忌，可是青年的口气依然淡淡。
看来不是此地的修士了。
陆源得出结论，一个来自他处的大宗弟子。青年身上有某种玄奥的印记，制式似乎是宗门内部的。而他眉心那道红色印记，又是某种传承。
“这地方倒能出个你这样的人，倒是难得。”
陆源听不出来是夸还是贬，姑且当做夸赞了。
青年见这小丫头倒是坦率，也直说了自己的目的：“也行，我需要一些人帮忙开路。此处阵法玄妙，我得先观摩观摩，再琢磨破阵之法。”
他是想要他们这些人去当肉靶子！在场几个也不是傻子，听得青年此番话语，面色骤然惨白。
麻子冲壮汉几人使了眼色，悄悄拿出藏在身上的法器。他们几人是长久的搭档，彼此很熟悉对方的路数，一见麻子的动作，手掌也悄悄按在储物袋上。
青年顾着和陆源说话，倒是没有分一丝精力给他们。
陆源瞧见，也不吱声。
看来这几人非但实力也不行，连眼力也没有，青年身上的种种诡异他们都没注意。
既然横竖都是死，拼一把也值了！
怀着这样的想法，麻子突然暴起，大喝道：“起！”他手中法宝变大，迅疾斩来。其余几人也催动灵气，身体紧绷。
更快的是青年的剑。
他头也不抬，身上没有一丝波动，甚至他还在专注地盯着陆源的头发。
噗！
飞血溅三尺，性命丧九泉。
几人来不及祭出法宝，无头的尸体就狠狠跌在尘埃里。切口整齐平滑，阴寒之感从骨头里渗出。那把朴素的剑还飞旋在空中，漆黑的剑身没有沾染血肉。
几人倒吸一口凉气。
青年这才转过身，他毫不在意擦了擦手——刚刚他摸到了陆源头上的泥巴。他问：“诸位怎么选？”
还能怎么选？！保命才是上策。
陆源见着几个家伙跟川剧变脸似的，可更让他在意的是，青年视人命如草芥，一言不合便斩杀一人。
这不算很稀奇，弱肉强食，有很多修士也如这青年一般，习惯于反手碾死蚂蚁——一旦蚂蚁让他感到一丝不适。
陆源想，自己若是得罪了这家伙，只怕也是一剑了事。
青年盯住黝黑的洞口，指了一人，正是那马脸女子：“你进去。”
马脸女子喉头哽咽，双目通红，依然不敢反抗。那青年杀死的麻子正是她的姘头，她心中是又怕又恨。最终这分“怕”超过了“恨”，她打起精神，走进洞穴。
她催动浑身的灵气，薄薄一层青色灵气裹成球状，将她整个罩住。
她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
陆源看不见里头的情景，他只能凭借洞穴口的灵气波动来判断。如果这禁制是水面，那么女人就是投进湖水里的一颗石头，荡起一圈波纹后，水面恢复了平静。
再没有动静。
青年的眉头锁得更紧了，他的脑海里演化着几十种阵法变幻。
他又扬手一指，“你。”
这次是另一个麻子，麻子哆嗦着嘴唇，连滚带爬进去了。
依然没有消息。
谁都知道他们是横死在里头。
青年的手指正要指那壮汉，却一转向，指着陆源。“第三个是你。”
陆源不清楚他这是什么算盘，但是也没有什么害怕的。
陆源站在洞口，看一眼深邃的洞穴。
他就要走过去。
“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青年不知何时立在他的背后，垂手而立。
看来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陆源想着，大步迈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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