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宫凉如月

作者:我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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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九章拉拢元妃不得晴月制造误会


      依着皇上的指令,福公公为永和宫增添了四名太监和四名宫女,几个人每日倒也勤快,该修剪庭院花卉的修剪花卉,该在屋内擦洗家具的擦洗家具——永和宫也是好些日子没有这般热闹了。

      只是晴月心里还是牵挂着樱兰。这距离樱兰从永和宫“消失”已是半月有余,除开蓓兰偶尔领些小钱去辛者库交代管事对樱兰善待些,就没有过一丝一毫的消息。

      仿佛这人就此人间蒸发一样,按照道理,这钱物都已是这般用力的打点下去,好歹也该能暗中牵线见上一面。

      可偏偏就是没有,晴月心里不免有丝不安,特别是之前莫名出现在永和宫门口的樱兰的那方帕子,好端端的,又是什么人会将这物件送来永和宫,而既然送来了,为何又不亲手交到自己受伤?

      这其中是在忌讳什么?晴月想不明白。

      “贵人,”蓓兰从屋外端了一壶热茶进来,见晴月正站在窗前发呆,提醒道,“披一件外套吧,这几日天又冷了些,小心身子,”待把茶壶放在桌上,又忧心忡忡地望着窗外,“再过两日便是年夜了,这么冷的天,到时候畅音阁看大戏,不知道这娘娘们还能不能挨得住呢。”

      晴月也只是听说,过年这一天一早,皇后便要带着后宫妃嫔、福晋、命妇一行早早去佛前供花,午饭是要吃斋菜,待到皇上同朝上大臣吃罢了晚宴,便会陪皇后带着后宫中人前往畅音阁,除了寻常戏曲外,当夜还会有后宫妃嫔自行申报的准备节目——所做这些,无非就是要在皇上面前体现自身的别出心裁,好能落个深刻印象。

      “不过,”蓓兰似是又想到了什么,“听说这宫里头的其他妃嫔贵人,都在准备给皇上的献礼呢,贵人,咱们是不是也得备着一份?”如今这永和宫的下人里头,就数蓓兰待的时日最长,虽然也不过是多了那么几日,但晴月见着这原本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人,竟也学得能事无巨细,把这后来的几人工作安排得倒也得当,还是觉得有所慰藉,心中对蓓兰也愈加喜欢起来。

      “这个不急,”晴月从窗前转过了身子,给皇上献礼这事不过都是做了样子罢了,来来去去的那些个礼物,归根结底不都还是皇上先前赏赐的么,“一会儿你陪我去一趟延禧宫,从上次皇上送来的礼物里挑上一件别致些的带上。”

      “延禧宫?”蓓兰反问一声道,不知晴月这是要去干什么,毕竟上次与恕妃的那一番叫蓓兰时至今日都还心有余悸——如今又要入虎口?

      似是看出了蓓兰的顾虑,晴月噗嗤一声笑道,“怕什么?不过是一头被拔了獠牙的困兽,见着咱们,指不定还得躲起来呢。”

      这延禧宫已是萧条,宫门口守着两个小太监,晴月一瞧便知是毓庆宫过来的。

      这皇后虽然明面上是将恕妃幽禁在延禧宫,但晴月心里亮着一面明镜,这不过都是唬人的把戏罢了。倘若当时皇后不做这惩处,非但难以保持自己六宫之首的威严,还容易将这事的影响传到皇上耳边,到那时这恕妃要吃的苦头可不单单是要在延禧宫吃些苦头,殴打怀有身孕的贵人,这个罪名甚至足以降了妃位。

      这是皇后绝不愿见到的结果,这东宫几位好不容易抱成了团,皇后、恕妃、和贵人、辰贵人四人现今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失之一个,都极有可能不再能压制西宫。

      更何况现在晴月又是怀有龙裔,本就是非常时刻,皇后自然要想尽一切办法先保全了自己这边的人。

      见是晴月带了蓓兰走近延禧宫,那两个小太监交换了眼神,却也不敢拦着,只是请了安便帮着开了门,才入了宫门,晴月脚下虽是走着,但侧了脸眼角余光瞟到那其中一个小太监已是一路小跑着离开,应是回毓庆宫禀报了。

      恕妃屋子的门敞开着,晴月二人经过的时候正遇着恕妃身边的宫女雁蕊端了一盘糕点,晴月同她点了头示意,虽上次这雁蕊也是别无他法,只好顺着晴月的话刻意隐瞒了当日的些许情景,但好歹至少在那件事的层面,她同自己也算是同一边的人了——这日后万一还有用的上的地方,也不至于就此僵关系。

      只是不知这雁蕊是心中对自家主子有愧,还是心中对晴月带了一丝怨恨,冷着一张脸行了一个不规矩的礼,便匆匆入了屋子。

      “这雁蕊,也太不像话了……”蓓兰在边上嘀咕一句,还是晴月笑着说,“是我们让她吃了哑巴亏,好端端地不得不害了自家主子,还想让她给好脸色……这也太勉强人家了吧?”

      说着,已是走到了元妃的屋门口。相较于恕妃那边,虽是只隔了一条长道,但竟是全然不同的感觉。

      晴月思来想去,兴许就是这从门缝中透露出的檀香味道作祟——恍然叫人有种在佛堂的感觉。

      推开门,那元妃似是惊着一番,原本坐在榻座上闭眼养性,连着撵稔一串琉璃珠的手都停了,但见进来的是晴月,又不禁舒了一口气。

      “元妃姐姐,晴月是不是扰着您了?”走近了些,晴月才开口道,蓓兰已是将手中的物件放在桌上,那是一个小木匣子,里头装着一尊檀香木雕刻的观音像。“如贵人,这是……”元妃望着那一尊观音像,倒是有些不明白起来。

      “妹妹知道姐姐一心向佛,也不知该带些什么礼物来探望,恰好宫里头有这尊观音像,也不知姐姐喜不喜欢。”晴月面上笑着,落了座。在这时,屋外慌慌张张地赶来了陪伴在元妃身边的宫女莺蕊——也是一副瞧见了来人是晴月,才松下一口气的模样。

      “姐姐似乎面色不大好……”晴月看在眼里,但见元妃自己无意提起,便也不好开门见山地问,好在还是莺蕊沉不住气,代替了元妃回道,“还不是那恕妃娘娘,自打那天元妃替如贵人您说了话,几日来天天来这边闹事……一会儿说这檀香味冲鼻,一会儿说念经声扰了觉眠,一日一个花样……”“莺蕊……”元妃见莺蕊说地起了性,便喊到一声。

      “哦……”晴月的眼神从莺蕊脸上回到元妃身上,只是面上的笑容渐渐隐去,换作了忧容,“妹妹不知道姐姐竟会因此受了这样的委屈……”顿了一番,“妹妹晚些时候就去面见皇上,这恕妃就是欺负姐姐你性格温和,不懂还击……”

      “如贵人可千万不能同皇上说这事……”元妃当了真,忙着越过桌子捉了晴月的手,“皇上本就为了朝廷的事殚精竭虑,又何敢再因着这些小事前去叨扰呢?恕妃也不过是咽不下这口气,平日里都是她在为延禧宫张罗,如今却因着我的一番话受了处罚……将心比心,换作是我,也不一定能心平气和呢……”

      “姐姐……你就是太为她人着想,”晴月反而将另一只手覆在元妃的手上,“人家就是吃准你这个性格呢!”

      “如贵人也不必多说这些不开心的话了,”元妃笑笑,又喊道,“莺蕊,去后边泡一壶茉莉花茶来,再备些绿豆桂花糕,叫如贵人尝尝。”待莺蕊出了屋子,元妃才又将话落到了那尊观音像上,“如贵人如是想来延禧宫坐坐,那尽管来便是了,可不能带这般贵重的礼物……”

      依照元妃的性子,晴月内心已是有所料到不会收这礼物——这元妃的性子在后宫里头算是独一份,从不愿与其他妃嫔拉帮结派,而是终日将自己关在这屋子里念佛吃斋,甚至连取悦皇上的法子都不肯多做些。

      这样的人,晴月想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入了宫——也是从别处听说的,早前纯贵妃还大势在手的时候,这元妃倒也与其走近了一些时日,但现在想来应是迫于纯贵妃的威胁,毕竟纯贵妃同皇后不一样,跋扈得很,她要是想要妃嫔锦簇,那必然是要威逼利诱不达目的不肯罢休,不比这皇后娘娘,只由着愿意来投靠的几人便维系了关系。

      不过也是应着这一猜想,晴月才愿意来亲近元妃——这种闷性子的人,大多数人都不会担心会经她的口会泄露什么秘密,有什么话便也不会刻意回避了她,所以倘若当初是想从恕妃嘴里套出些关于纯贵妃的话语,那还不如从元妃这边入手,相信能够得到的信息必定会更多。

      “姐姐,妹妹虽是不懂那些佛学礼教,”晴月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元妃,手上却是将观音像往她身边推去了一手掌的距离,“但也知道,这佛家的东西,还是要交由有缘人……倘若姐姐执意不收的话,万一妹妹随意摆放岂不是无意中要得罪了佛家?”

      见元妃还是面露了难色,晴月干脆又牵了她的手,“姐姐,你再这样子,妹妹可就不再来延禧宫走动了。”

      “不是,”元妃听了这话才有些急了起来,“如贵人如今是备受皇上宠爱的贵人,这尊佛像一看就尊贵非凡,想必定是皇上赏赐之物……我何德何能,竟敢收如贵人这般贵重的礼物……”话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干脆收回了被晴月牵着的手,只是在脸上露了一个生怯的笑。

      “姐姐多虑了,”晴月见她这样,宽慰道,“不过是一件永和宫闲置的物件,既然姐姐确是不喜欢,那妹妹一会儿再带回去便是了,可不要觉得为难。”

      见晴月终于不再执拗,元妃才算缓了神色,于是两人又谈了些话,还不等莺蕊松了茶水糕点过来,晴月便要回永和宫,元妃留不住,只得送到延禧宫门口,“那妹妹下次再来探望姐姐。”晴月行了礼,眼神却越过与自己面对面的元妃,正好看见恕妃一脸愠色的站在自己屋里头窗前,“姐姐,这肩上落了什么……”故意又伸了手,分明也没有什么东西,硬是装作亲密的样子在她肩上掸了掸,待那恕妃的面色愈加难以掩饰怒气之后,才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

      走在冗长的宫道内,晴月嘴角带了一抹笑意,倒是蓓兰手里端着来时的那个小匣子,颇有不满地嘟囔道,“这元妃娘娘,看着倒是性子温和,怎得会这般不通情达理,这送过来的礼物竟还叫人带回去,这不是摆明了不给人面子嘛……”“你懂什么。”晴月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别再自己耳边继续碎语。

      这元妃的心思,晴月怎会想不明白?什么皇上的赏赐之物转收不得,都不过是场面话罢了——元妃担心的不过是,收了晴月的礼物,便是要从此与晴月为伍。

      前几日要为晴月作证,其实从来都不是元妃的本意,只是眼见着晴月被欺负,可能从中偶尔闪过了自己往日被欺压的场景,再加上又有其他下人在场,自己是“不得不”被推出来说了话。而那番话已是得罪了恕妃和其身后的皇后一行,元妃现在想要不过是低调以息事宁人,如若这时候再与晴月走近,那必然是要正面惹怒了东宫这边,到时候只怕是难以再过这清净日子。

      所以晴月方才用“告诉皇上那恕妃的恶行”一话试探,便遭到了元妃的接连反对。

      她想的,不过是恕妃能在这几日把一口恶气出了,待到解禁了便好,到时候自己又能过对诸事不闻不问的日子。

      可晴月怎会就此放过这个机会。本是想借着那日一出杀杀恕妃的锐气,不想却是半路捡了元妃这个辅助——偏偏这元妃的软肋又是那么分明地暴露在自己跟前,哪还有不用的道理?

      元妃的软肋,不过就是在后宫里头无依无靠,没事的时候倒也乐得其中,但倘若东西两宫但凡有一边使些手段迫害,那她便只能倾向于另一边。

      晴月敢在有毓庆宫小太监把守的时候来与元妃走动,为的就是要叫皇后知晓,元妃已是同自己有了交集,而在临出宫门前故作亲昵,也无非是要叫恕妃看在眼里,好在日后能在皇后身边吹些风声。

      等到东宫这边都传开了元妃同自己的关系亲密的传言,那便等同于生造了一双将元妃这人推向自己这边的手。

      那时候的元妃,不想选也得做出选择。

      想着这些,晴月的笑意更明显了些,只是跟在身后的蓓兰紧跟着几步,才凑到晴月耳边低语道,“贵人……”支支吾吾的,却又不说明白是什么事。

      “什么事这么吞吞吐吐?”晴月停了脚步,才发觉身后有什么紧跟着停下的声响。

      “是齐大人……”蓓兰神色紧张得回道,“已经跟着咱们走了好久了……”

      晴月心里咯噔一下,硬是想要忘记的人,偏偏要在最不经意的时候突然出现。

      却又不敢就此面对,只是吸了一口气,不改了面色,“继续走。”

      三个字直截了当,蓓兰尴尬地回了头,只看见默许一张无比忧伤的脸,有不解,有无助。

      晴月又迈开了步子,蓓兰只得重新跟上。

      只留下默许一人伫立着,已是没了力气再向前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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