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青丘有鸟

作者:纯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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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珠篇(十八)


      湍急的河道,袅袅生烟的河面上,泛着一片小舟,舟上的撑船人在等客,河岸上的人在惜惜别离。

      今日是送元清去皇京赶考的日子,一大清早的,元清就差叫人去找陆遥,陆遥迷迷糊糊就赶着来了,睡眼惺松,无半分不舍之情。

      元清与母亲惜别,母子二人眼中泛起泪花,又跟一众亲朋好友告别,无一不是伤感与欢喜,絮叨一些期许高中的话语,轮到了陆遥这里,元清瞧她站也站不稳,口中呵欠连连,好笑地伸手扶住了她。

      “还困哪?”元清打趣道,“要不你再回去睡上几个时辰再过来?”

      陆遥拿眼睛瞅他,一脸的不信,“你要是真想让我睡上几时辰再过来,又何必一大清早差人把我从被窝里头拽出来?”说着还不解气,又道,“虚伪!”

      “好好好,是我的错。”元清拉过她的手,点点她的鼻尖,“我就喜欢你这样,率真不做作,想说什么便说什么,这样甚好。”

      陆遥不觉得这有什么的,打出生起,几百年来她都是这样活过来,没觉得有什么稀奇值得称赞的。

      两人又说了一些话语,陆遥催促他赶紧上船,反倒元清,话语神色间颇为不舍,仿佛即将去赶考的是陆遥而不是他。

      最后,他辞别了母亲,亲朋好友,转身准备上船,刚抬起脚,突然想起什么,他回过身来一把抓住了陆遥的手。

      “此珠赠汝。”

      陆遥只觉得腕间一凉,元清松开手,一根精细小巧的银丝串着那颗梦寐以求的赤珠拴在她的腕间,抬起头,元清的脸在眼前放大,唇被覆上另一片柔软。

      “等我。”

      留下这两个字,元清头也一回就上了船,撑船人的船杆轻轻一推,小舟就离了岸边。

      陆遥摸了下嘴唇,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刚刚跳得有些快,她伸手摸了摸胸口,这个感觉有些奇怪,但她并不讨厌。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或者说不讨厌的原因,是因为她手腕间的红珠。

      送元母回了破坏小巷,陆遥让宛香她们先回了府,自己一个人开心得在街上乱逛一阵后,就随便找了条四下无人的小巷子提取珠中魂。

      殷红的珠子缓缓上升,悬浮在半空,丝丝红色从珠内飘散出来,陆遥闭眼运行妖力,红珠的表面出现一条裂缝,裂缝在陆遥持续的妖力冲击下逐渐扩散,最后“啪”地一声轻微的响动,红珠终于破碎,一抹形状像鸠鸟的魂体飞了出来,在空中鸣叫一声,重获自由般地飞了一圈后,朝底下的陆遥俯冲而来。

      陆遥缓缓睁开眼睛,周遭红色的红色雾尽数被她吸叫,目光迎上那只殷红的鸟,魂鸟便加快速度朝她飞来,猛地冲进她的身体里消失不见了。

      小巷里瞬间恢复如常,除了地上一些在日光里闪闪发光的碎沫,再无其它。

      陆遥开心地转了个圈圈,蹦蹦跳跳地离开了小巷。

      出了小巷子,迎面撞上一个穿着破烂,披散头发,看不清样貌的乞丐,她嘶哑着声音道了声歉便快步想离去。

      “怜玉。”

      陆遥却不想放她走,开口叫住了她。
      虽然外表声音行为什么都变了,但气息却是变不了的,陆遥记得她。

      “你为什么要叫住我!”怜玉颤抖着身子,低声嘶吼道,“你为什么要叫住我!如果你不叫住我!我今天是想放过你!!!”

      一面扯着嗓子喊道,一面朝陆遥冲了过来,与刚刚的魂鸟不同,这回的怜玉是恶意满满的。

      陆遥不语也不闪躲,任由怜玉朝自己冲过来,然后寒光在眼前一闪,一柄利刃插入了她的腹部中,鲜血顿时渗透了陆遥的衣服。

      “呵……”陆遥摸了一把腹部的血,凝视掌心的血,笑了,“因为,你手上的刀呀~”

      怜玉丑陋不堪的脸曝光在太阳底下,她满眼的惊愕,一步一步往后退,“为……为什么?”

      因为她不想活了。
      而自己成全了她。

      “啊——”怜玉疯狂地大叫起来,仿佛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般,她嚎叫着窜进巷子里消失不见了,只余下痛苦的声音在回荡。

      陆遥的意识飘远,她摇了摇脑袋,尽量让自己的眼前不模糊。

      她捂着腹部找了个墙角根靠墙坐着,然后静静地等待死亡,刚才发现怜玉怀里揣了把利刃时,她就想好了怎么结束在这里的一切了。反正魂珠到手,她也不想待了。

      只是,离开之际,她居然有那么一点点想元清了。

      不知道他知道自己死亡会是什么表情呢?
      又是什么感觉呢?

      然而意识陷入黑暗前,陆遥再一次想把九飒大卸八块,炖狐狸汤!

      ————

      墨染般黑浓的的长发在袅袅轻雾缭绕的温水里散开来,如同一朵盛绽的黑莲在水中上下浮动,约莫两柱香后,黑莲沉入了池底,似有几个水泡从池底沉处悠悠浮了上来,然后微不可闻地破在池面上,融入上方的空气里。

      “姑娘!”

      池边传来一声惊叫,随后响起的落水声仿佛一道古钟警示声,沉在池底,黑发的主人缓缓睁开了眼,一抹碧绿色从暗淡无神的墨瞳中一闪而过,随后,便如同有了生命般陡然睁开瞳孔,不等下水的人来救,她就自己破开水面,趴在池边大口大口地喘息,汲取新鲜的空气。

      好一个漂亮的美人,乌云墨发,白皙容颜,水珠沿着她姣好的下巴线条滑下来,眸轻轻抬起,一双厚墨的瞳中似有流光闪过,如寒潭清冷,沉不见底。

      “我没事。”

      朱唇轻启,声色如她的眸色一样清冷。

      一件湿了半截的外袍披在了她的身上,是方才下水来寻她的婢女带来的,她搂紧女子的肩膀,脸上的惊吓并未退去半分,“姑娘,你刚刚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沉到池底去了?”

      陆遥摇了摇头,抬手将脸边一缕湿发拨到耳后,不语片刻,道:“无碍,我刚只是想让自己想清楚一件事而已。”

      婢女扶着陆遥上池边,面露不解,问道:“姑娘所想何事?”想什么事情能想得沉到池底去了?

      陆遥莞尔一笑,“我想,退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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