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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往事
季溯回手中紧紧握住那块寒玉,一对水灵灵的大眼睛倒映着那四个越来越小的黑点消失在了天边,满满的全是失落之神色。
刚刚醒来不久就被告知仙人们已经捉住魔头的阿武十分懊恼,季溯回这个在自己家里白吃白喝的怪物,还会给杏花村带来坏运气,怎么就得到仙人的青睐和仙人一起,目睹了仙人打败了魔头的场景呢?真是讨厌!
阿武死死盯住那块做工精致的寒玉,仙人亲手制作的项链啊……
“你在干什么?”季溯回皱着眉头,将阿武朝自己脖子伸过来的肥手拍开,用衣服在拍开阿武的那只手上狠狠地搓了好几下。
阿武气急败坏地跺了跺脚,指着季溯回的鼻子,恶狠狠道:“怪物,你竟敢,你竟然敢……”
“嗯?”季溯回刚哼出一个鼻音,周围拥挤的人群中就开始自觉地避让出一条通道。通道的尽头,一位面容憔悴的中年男子在妻子的搀扶下走进了这个圈子里,声音严厉:“阿武,你在干什么?”
阿武吓得抖了好几下,连忙跑过去,躲在了李氏的身后。李氏还是那身华丽的外表,但她的脸色苍白,明显的不好。
村长换上了一副慈爱的表情,目光投向了季溯回:“溯回,孩子,我们回家吧……”
季溯回扬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直直地看向村长:“我的家都被你们毁了,我哪里来的‘家’?”村长的脸色顿时一僵。
“怪物……季溯回,你什么意思?!”李氏刚刚开口,但立即被村长瞪了一眼,连忙改口。
“我什么意思?”季溯回手里的力道控制在不会捏碎萧墨言送给自己的寒玉的程度,“你们毁了我的爹的一生,还杀了我的娘!你们问我什么意思……”季溯回咬着牙,忍住了自己心中滔天的怒意。
“你当我们季家好欺负吗!”村长想起了那年,一位女子抱住怀里男子的尸体,眼神里充满了如现在季溯回眼里的愤怒。
村长意义不明地叹了一口气,浑浊的眼睛看着远方关过季溯回的大山,语气缓和地说道:“你……和你死去的娘亲很像……”
季溯回抬起头,眼中嘲讽不加掩饰,而嘴里的话也把村长的话堵回去了:“娘,你看看这个杏花村啊!”
村长眼神一厉,但立刻就收好了神色,再出露出看起来和蔼可亲、实际上却让季溯回作呕的的笑容,想要去拉季溯回:“孩子,你怎么了?魔头已经被仙人们赶走了,而且……你爹娘早就过世了啊!”村长说着,自作多情地长叹着:“命苦的孩子啊!父母双亡,还在期望着父母回来的可怜孩子……怎么回事!是谁?”
“哟,是谁在我不在的时候管我自家的事啊?手插的可真是时候啊!”
村长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眼前的孩子,但一股浓浓的的黑雾将他的视野遮掩住。
村民的呐喊也证实了村长此时心中所想——
“魔头,魔头又回来了!”
“救命啊,季溯回你个怪物……啊!”
村长露出恐惧的表情:“季夫人,杨氏?不,不要杀我,不是我干的……不要杀我啊!”
……
次日凌晨,围绕着杏花村的黑雾终于逐渐散去,只留下了一个无人的、安静得可怕的村庄。
这一切,都在无声地宣誓着一个结果——
无人生还。
季溯回一整天都站在原地,而身旁的黑雾开始浓缩成了一个人形,不用说,那就是已经被萧墨言亲手“杀死”了的落梧。
落梧还是当初和季溯回见面时的那一身打扮,什么地方都没有改变。他将纸扇打开,悠哉悠哉给自己扇了几下风,侧眼去看那个和印象里的人完全不一样的季溯回:“你其实是知道我一直在你身边吧?你是怎么确定的,我可是在几天以前就已经‘死’了的人啊。”
季溯回盘坐在地上,站了一整天,他的腿已经略显酸涩了:“第一个问题的答案就在我眼前,你再提这个问题根本就没有意义;第二个问题,因为你很强,你的修为应该没有墨言哥哥所想的那么简单,所以你不会那么轻易的就死的。”
“那么你是怎么认出我的真实身份的啊?我以为我做的很好呀,根本就没有可以暴露我身份的线索吧。”落梧又问。
“扇坠,”季溯回指了指扇柄拴着的那条流苏上的紫色水晶,“爹以前说过,这是爹和娘之间的定情信物。”
落梧微微垂下头,用另一只手轻轻抚弄着扇坠,双眼带着失落。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你爹跟你说的啊?也是,那个楞头小子,为了给我亲手制作这个坠子,在门里求遍了所有师姐师妹们,当初可被大家嘲笑了一番,包括我……谁知道这个扇坠竟然会在我生辰那日出现在我面前。我收下后,那家伙的笑了一整天,还把这件事到处炫耀呢……当时我直接把他拉到大庭广众之下给揍了一顿……”
季溯回沉默地听着男人诉苦。
这些事虽然他现在还不懂,但是那种感情,把季溯回的铁石心肠给打动了。
毕竟,他们是自己的“父母”啊。
直到对方停下,他才问道:“我有一个问题,你……怎么就是我娘亲?”
落梧抬起头来,与自己的儿子对视了几秒,脸上又浮现起当初两人相见时的笑容。
他开口笑说:“我可不可以说是,我和你爹路过一座山,山上有一块几百年的仙石,正巧你爹要练功,就一拳砸在了那块石头上,然后你就从石头里蹦出来了呢?”
季溯回:“……落梧,我真的信了。”
落梧:“你怎么还真信了啊!别信别信,你的确是我们从山谷里捡来的,但真的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孩子啊!”
季溯回:“呵呵。”
“好啦好啦,虽然你不是我们的亲生儿子,但至少养了四年嘛,或多或少还是有感情的,于是我就回来了啊~”落梧爽快地挥了挥手,“对了,你以后就别叫我娘了,反正不是亲生的。”
季溯回冷眼相对:“因为你现在恢复男子身了,面子上过不去吧……你之前还说想要吃了我练功呢。”
“你别说了!快回家吧,你的父亲都等急了呢……话说你把家里都收拾好了吗?”“都收拾妥当了,放在了你留下来的那个乾坤袋里头。”落梧瞪了自家养的孩子一眼,手里扇子猛地一挥,一股黑色的旋风刮了起来,将两人包裹起来了。
季溯回悬在风眼里,朝着对面的落梧问道:“对了,你和爹为什么要丢下我啊?”
落梧没有去看季溯回:“路上跟你慢慢说!”
“这,又是一个几百年的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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