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文字D同人)来自未来的呼唤

作者:雨天梧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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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


      “如果你是星星,请允许我做那摘星人。”
      他是如此坚定地说出这句话。
      “请给我一个机会,守护你,好吗?”
      那双亮晶晶的眸子注视着眼前的人,其中丝毫不见怯弱,只有最深处那抹坚定与信念,象征着主人的决心。
      “我……喜欢你。真的……真的……很喜欢……”
      懵懂的年纪,青涩的表白,心底的悸动是从何时开始的已经说不清了。
      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知了发出尖锐的叫声。
      那天,正夏。
      ***
      2016年,初夏。
      凌晨,雨夜,秋名山。
      如果有人正在空拍的话,他拍到的大概就是一辆红色跑车在山道上飞驰而过,溅起大片水花的画面。或许很难相信在这种大雨天居然有人敢在秋名山这种多重发夹弯的山路上开到一百三,但事实就是如此。
      我瞥了眼表盘,指针逐渐指向一百四,心中默默倒计时下个弯还有几秒来临。
      可能会有人说我这样做简直就像个疯子,但是鉴于我家里人全干过同样的事,所以我并不觉得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事。
      由此可见,家庭在一个人的成长过程中担任的角色是多么的重要。

      手机座上最新型的智能手机突然传来一阵来电铃声。我按下接听键,一道略微沙哑的女声传出,在这无边黑夜里还真有点瘆得慌:“Anna,where are you now”
      ——翻译——
      我答道:“秋名山。”
      “你在那个地方做什么?”
      “我只是想看看这个地方。”
      说话的同时我猛打方向盘,一个甩尾过弯之后踩下油门加速。
      “那个地方怎么了?”
      “我的叔叔告诉我这里是一切开始的地方,这就是我想来这个地方看看的原因。”
      “什么的开始?”
      “他们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说话间,车子已经脱离了发夹弯的路段,驶入山顶大道。
      “我的叔叔告诉我就是在这里,在秋名山山顶上。”
      “谁?哦,‘他们’。”
      电话那端沉默了几秒钟。
      “话虽如此,安娜……我知道或许这对你来说很难……但是你真的应该放下过去了。”她停顿了一下,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那不是你的过去,而是他们的。”
      我淡淡道:“我知道。”
      “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在意,那个时候你甚至还没有出生呢。”
      “所以我才感觉更加无力。”
      “安娜?”
      上了年纪的人可能没听清那句话,但我并没有重复的打算。
      “没什么,米娜女士。”
      她不明白。
      我不是纠结于过去。
      而是它所造成的未来。
      电话里的人叹息道:
      “安娜,我真的好希望你可以和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快乐。当初允许那个男人领养你真是个错误的决定。”
      可是我不这么认为。
      我甚至觉得,我或许一辈子的运气都用在那一回上了。
      “米娜女士……”我轻声道:“我觉得自己很幸运。”
      “但是,安娜,你不快乐。”
      “但是我曾经很幸福。”我笑了,但对方看不到有点可惜:“我曾经和您一样,觉得那是个错误的决定……但是现在,我好庆幸自己那个时候选择留下来。”
      “安娜……”
      我叹了口气,知道我这个说法并不能说服她。
      “您见过我爸爸,您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对吧?”
      那头毫不犹豫道:“他是个优雅又温和的人。”
      我呵呵。
      那是你没看到他在公路上油门踩到二百,小巷里一脚一个踹飞歹徒的场景。
      “是的,他是个很好的人。”我停顿了一下,继续道:“现在他只是受伤了。当他好起来的时候,还会像以前一样的。”
      我在山顶休息区停下车子,熄火,也不开灯,任由自己陷入黑暗。
      雨还在哗哗下着。看这架势,恐怕要到后半夜才会停了。
      不过无所谓,反正我暂时也不想回去那个空旷的屋子。
      “我希望一切都会如你所说。”
      我把早已飘到窗外的思绪收回,喃喃道:“一定会的……即使那早已成为了奢望。”
      我后半句话说的很小声,声音低到我自己都没有听的真切。
      “安娜?”
      关心的语气,很温暖,但我实在无法对她说出实情。
      我顿了顿,平复了一下情绪,尽量用轻松地语气说道:“米娜女士,您早点休息吧。晚安。”
      “谢谢……你也是。记住,我的孩子,父与你们同在。”

      我盯着挂断的主屏幕,神情恍惚。
      米娜女士,我……早就不相信神明了啊。

      米娜女士口中的“他们”指的是我的养父和他的一个朋友。
      不对,我可能八成应该叫爹。

      我是被收养的孩子。
      小孩子的记忆并不清楚,经常只是几个印象深刻的画面而已,而其中一个,就是爸爸来到孤儿院领养我的时候。
      那年,我四岁。
      房檐上滴落的雨滴,墙上挂钟摇摆的声音,木头家具散发出的清香,和面前人写写停停的影子交织出我记忆深处最初的一段画面。我站在门口,看着米娜女士一如往常的坐在那张老旧的木桌后,正在和一个身穿风衣的男士说着什么。那个男人的脸处在逆光中,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完美的侧脸轮廓。突然,他回过头,问我:“你会介意你只有一个爸爸,而没有妈妈吗?。”
      当时我是怎么想的来着?好像是下意识地觉得眼前这人不就是妈妈来着……反正当时的我摇头了。
      感觉上,他好像是笑了。落笔,笔尖摩挲纸张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屋子内,最后一个点落下,墙上的时钟刚好敲响了十二点的钟声。

      接下来就是仿佛幻灯片一样的场景在不停的转换。
      爬满了藤蔓的古老庄园(那是我的新家),书房柜子里摆放着的老照片,一张上是黄色的跑车和样子拽拽的青年,还有一张一个看起来就很迷糊的男孩和一辆白色老爷车的合照……最后定格在一张集体合照上。照片上的爸爸很年轻,还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就是那种……嗯……无所畏惧的感觉?

      接着画面一转,我看到一个长得酷似和老爷车合照的男孩但是轮廓明显成熟许多的大哥哥闯入庄园,看到我们后一个健步上前,一把抱住爸爸,后者下意识抬起手,停顿了一下之后推开了那人。
      接着就是一连串我听不懂的语言。
      大哥哥的情绪有些激动,到最后甚至一掌打在爸爸身后的墙上,发出很大的声音。
      我在一旁吓的哇的一声哭开了,才打断两人的动作。
      爸爸把那个看到我之后就傻掉的男人撵出门外,转身抱起我,安抚似的轻拍后背,哼着一首轻柔的曲子回了房间。
      后来那个大哥哥在我家门口坐了一夜。
      爸爸靠在门后陪了他一夜。
      两人中间只相隔了一片木头门板,但是却不曾交换过一句话。
      我偷偷藏在二楼拐角处,和他们一起一夜无眠。

      五岁,夏末,拉力赛车场。
      记忆中第一次看到赛车,刚入场时我好像还被汽车的轰轰声吓的不敢动来着……嗯,黑历史。
      爸爸说,大哥哥会是冠军。
      暖洋洋的太阳晒得我有些昏昏欲睡。就在我即将彻底坠入梦乡的时候,终于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
      “这届的冠军是:来自日本代表队的,M. Takumi Fujiwara!”
      我看向赛场上刚从赛车里出来的人。随着头盔被取下,露出一张熟人的脸。
      唔……被爸爸说中了。
      眼看他都要走回选手区了,但还是没有抬头看向我们的方向,我着急了。就在我们即将错过的时候,赶紧招手大喊道:“我们在这边!”
      爸爸一把捂住我的嘴,但是已经太迟了。人群还在不停呐喊,完全淹没了我的声音,但下面那人仿佛心有所感的抬起头,视线正好对上我们这边。
      我感觉到搂着我的人抖了一下。
      随后他一把拽起我就走,连饮料都来不及拿。
      我几乎是被拖着飞奔,但还是在一个幽暗的拐角处迎面撞上正从下方往上跑的冠军车手。
      爸爸迅速挡在我面前。
      然后又是一串听不懂的对话。
      突然,那个大哥哥转向我,严肃的表情一收,微笑着问道:“小可爱,你的名字是什么?”
      爸爸似乎想说什么,但是我快他一步报出我的名字。
      “Anna”我说:“Anna Takawara”
      那个冠军哥哥一楞,看向爸爸的眼神瞬间复杂起来。

      几天后,那个大哥哥出现在我就读的幼儿园门口。
      那天送我回家的路上,他跟我聊了好多,但我只记得他很犹豫地问我:“如果我成为你第二个爸爸,安娜会愿意吗?”
      当时的我,心动了。
      但是很可惜,这个提议被爸爸一票否决了。
      送走大哥哥之后,爸爸叮嘱我:
      “下次他再说种话,你要坚定地告诉他:不行。”
      “为什么?”我很不解:“我很喜欢大哥哥啊。”
      爸爸温柔的揉了揉我的脑袋,轻声道:“因为那样他的人生会更完整。”
      当时的我似懂非懂,只是牢牢记住了这句话。

      一次拒绝显然没有击垮大哥哥的决心。他开始时不时就往我家跑。刚开始几次爸爸总是会坚定的甩上门,落锁,但是我经常会等他走开之后再跑去偷偷打开门把人放进来。
      慢慢的,爸爸也不再他拒之门外了。
      他开始在我家蹭饭了。
      我童年最鲜明的记忆之一,就是他们两个人在厨房一起忙里忙外的场景。
      后来,忙活的人变成了那一个,不过我看他也挺乐呵的……
      快乐的时光并没有持续很久。
      某天晚上我起夜,看到那个大哥哥抱着爸爸坐在阳台上,两个人低声说着什么。
      过了一会,大哥哥走了。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他揉了揉我的脑袋,表情很哀伤。
      我听到大门关上的声音,屋子再次陷入安静。
      我来到阳台。
      月光下,我看到从来都是淡然到近乎冷漠的爸爸,哭了。

      我无法理解为什么大哥哥自那之后就不再来家里了,爸爸也从来没有解释过。
      有一次,我鼓起勇气问他可不可以叫大哥哥来家里玩,他只是摇了摇头说:“他很忙。”

      再次得到大哥哥的消息,是在一个阴沉的午后。
      我在客厅看电视,身边摆放着已经包好的大大小小的纸箱子。
      茶几上,爸爸的手机突然响了,我随手接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女人的声音。
      她说:“请问是Ryosuke Takahashi(爸爸的名字)先生吗?”
      我闻言忙把电话递给正从厨房端了一杯咖啡准备上楼的人,然后回到电视前继续看动画片。
      十秒后,我听到瓷器落在地上碎裂的声音。

      那天,我第一次知道,原来爸爸开车也很快。平时半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被缩短到十分钟,整条高速是快二百码飙下来的。

      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好一点,但也仅仅只是一点。
      那个冠军大哥哥还活着,但也仅仅只是活着。
      电话里的人说,早晨大哥哥在训练途中,车子因为传动轴破损出现故障,整辆车飞出赛道,连人带车摔落谷底不幸重伤,目前昏迷不醒。
      并且很有可能再也不会醒了。
      打电话来的是医院的护士,她说电话会打给我们的原因是因为大哥哥的手机通讯录里我们的号码最特别最明显,被置顶并且还后缀了一串的玫瑰爱心,还备注了“My Venus”的字样,所以想说那大概是女友一类的……只是没想到赶来的却是个带着孩子的男人……
      一同赶来的还有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也是曾经在我们家里出现过的人。
      是那个拽脸男生。
      那个男人跟爸爸情绪激动地谈了好久,但用的是我听不懂的语言,所以我完全不晓得他们在说什么。
      最后,那个男人似乎是被气得不轻,瞪着爸爸,说不出话。临离开病房前,他看了看我,用生涩的英语蹩脚地说道:
      “那家伙……从来都不肯接受女粉丝的礼物……甚至连合影也不同意。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不能自己……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永远都不可能追到那人……所有人都知道……除了他自己,一直在相信着。”
      他突然笑了,但是那是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当初他得了冠军,我们晚上出去开庆功宴。所有人都喝的酩酊大醉,队长一个劲的劝他不要再这么傻傻等下去了,他一个世界冠军要什么样的情人没有,偏要死磕那一个。那家伙……当时傻傻的笑着说……我们都有女儿了,不瞌不行啊……”
      一旁的爸爸在听到这些话时什么也没说,只是紧紧握着躺在床上的人的手,缓慢的俯下身,贴到他身边,久久不语。
      那时,我不明白为什么爸爸为什么没有落泪。不是关系很好的人吗?为什么你看起来并不悲伤?
      后来我才知道,有时候,悲伤到极点时,人是哭不出来的。因为身体已经无法表达出那种感觉了。
      那年,我六岁。

      从那之后,原本话就不多的爸爸越来越沉默。很多时候,我一天都不会听到他说一句话。
      当我实在忍受不了这种死寂的时侯,我就会跑到他身边,伸手去拉他的袖子。起初,他还会放下手中的书笔,抱起我说说话。后来,只剩下列行公事的摸摸头。
      冷落与孤寂,最终造就了我性格上越来越叛逆。当他发现的时候,我已经从原来的小提琴小公主变成了一个打十个不带喘气的女汉子,还经常晚上出门打架斗殴。
      时隔多年的再次对话却是我们生平第一次争吵,最终以我摔门而去做结尾。
      现在想想,我真的好后悔,为什么那个时候那么不懂事,为什么不能表现的更成熟一点。

      十四岁那年,发生了一件事,可以说是我们之间解冻的契机。
      有一阵子,他天天晚上出去,经常天际泛白时才会看到车子驶入院子。
      我起初并没有在意,直到几天后从我一位小弟口中听说这几天夜里总有一辆白色轿车在北边的山道上飞驰而过,上了山又下来,然后再上去。他们说,那是个幽灵车手,因为它行驶的速度真的很不正常,快到相机都只能拍到残影。
      我没告诉他们,我家的就是一辆白色轿车。
      那天晚上,我鬼使神差地在他之前溜上车,藏在驾驶座背后后视镜照不到的死角。
      他果然又半夜开车出去了。
      颠簸的路面足以证实我们的确是开到山道上了。
      突然间,车子猛地开始加速。我因为是缩在座椅背后的狭小空间里,完全没有系安全带的情况下整个人措不及防被甩到一边,脑袋撞在车门上,瞬间眼冒金星。声响惊动了前面开车的人,我感觉到车子停下,头顶那边的车门被拉开,微凉的夜风吹进来,驱散了一点头晕的感觉。
      那天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也没有多精心的准备。我们两个人只是一人拿着一罐饮料坐在山道的护栏上,看着同一个月亮。
      我问他为什么这几天那么疯狂的飙车,在这种山路上一个不小心可能就会连人带车一起翻下去了。
      就像那个人一样。
      他笑了笑,低声喃道:“那大概……是我欠他的。”
      一时间,我呆住了。
      他可能是以为我没听到,转言道:“前几天医院来了位见人就说他是不小心穿错了才会跑到那人家里,真的不是可疑人物的患者……啊,送他来的是警察。”
      “所以,跟你飙车有什么联系?”
      “因为他说,当速度足够快的时候,可以跨越时空。”随后他微微一笑道:“很傻吧。”
      ……
      我嘴角微抽,问道:“是……哪个科的病人……?”
      “……精神科。”
      “……”
      我在夜风中凌乱了。

      一个月后,他带我和依旧在昏迷中的大哥哥回到他们的故乡——位于世界另一端的岛国,日本。
      那时我才知道,原来那人是高崎一家大医院的继承人。今年他父亲,也就是现任院长到了退休的年纪,这才着着急急的把他这个大儿子从国外叫了回来接班。
      初次见到我时,我这位爷爷着实气得不轻。在他看来,我不是他儿子的亲生女儿,根本不能算是他们家的人,甚至扬言我到二十岁(日本法定成年年纪)就赶紧哪凉快哪呆着去好让他儿子好好养一个血缘继承人。
      医院其他高层虽然没有明说,但眼神里或多或少都有那么一点鄙夷。说到底,我对于他们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罢了。
      唯一一个从始至终一直护着我,不惜得罪了半个理事会的,是那个我讨厌了八年的男人。
      那个我从十岁起就拒绝再唤一声的爸爸。

      继承人之战最终在爸爸绝不妥协的态度下雷声大雨点小的收尾,我改名高桥樱,正式成为了“高桥”家的孙女。
      “高原安娜”这个名字随着我最幸福的回忆一起被深深埋藏进了心底,封印。

      爷爷坚持要我学医,爸爸却希望我可以做我自己想做的,自己选择自己的道路。
      我说,我想要成为一名车手,就像大哥哥和叔叔那样……
      他第一次打断我的话,第一次说出:“女孩子还是要有点女孩子的样子的。赛车手什么的,以后不要再提了。”
      连自由搏击都同意我打的人,却不肯我接触赛车。

      虽然他明令禁止我赛车,但我还是偷偷地从叔叔那里弄到了群马地区几位老车手的消息,并且在接下来的两年里跑遍了整个群马,软磨硬泡加上旁观偷听弄回来一大堆技巧、知识,再在叔叔的指导下一一捋顺、融会贯通、练习。
      我永远忘不了两年后,我把金卡纳冠军牌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的表情。
      当时年少,性格是真的犟。
      如果放到现在,我可能会直接跪下磕头认错。

      后来,我终于知道了他当时为什么反应那么激烈了。
      转眼深秋,叔叔难得回来日本一次,结果一回来拉起接机的我就迫不及待冲去医院找人。
      我们两个刚走到重点病房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男人略带怒气的声音:
      “我知道这个人对你来说或许有着特殊的意义,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你才更不该以这种方式留下他!”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直觉出事了。
      只是这里面躺的人,都已经是半个死人了,还能再出什么事?
      那个声音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但是认清现实吧!他已经不会醒过来了,让他最后走的安详一点,才是你此刻最该做的!”
      听到这里,叔叔一把拉开门,突如其来的动作吓的屋里的人都是一怔。
      刚刚说话的人是爷爷,此刻他正直直指向躺在床上被爸爸牢牢护在身后的人,指尖微颤。
      爸爸在看见我们的一瞬间脸色瞬间白了。
      “爸,你在说什么?”叔叔的声音带着颤抖:“什么叫不会醒了……那家伙明明还……”
      爷爷看了眼爸爸,沉声道:“你没告诉过他们。”
      后者终于开口了,平时冷静的不可思议的面容此时带上了点绝望的意味:“不要……求您……”
      爷爷丝毫不为所动,抬手拿起柜子上的一纸病例拍到叔叔胸前,同时说道:“对于你们来说,或许心跳停止才叫死亡。但是对于我们医生来说,脑死亡才是真正的终点。”
      五雷轰顶不过如此。
      前方,叔叔也愣住了。爷爷松开手,那张病例……其实也不算病例,就只是一张测验结果而已……缓缓飘落。
      “两年前,他就已经被确诊脑死亡了。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肯承认这个事实,甚至不愿告诉你弟弟和小樱。”爷爷头也不回的说道:“如果我今天不曾发现,你是不是打算留这尸体一辈子!人这一辈子,生老病死,悲欢离合,总要经历一遍的。你以为装聋作哑就会改变事实吗?接受现实吧。”
      说完,他大步踏出病房,消失在人来人往的走廊尽头。
      屋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眼前的一切仿佛变成了慢动作。
      我看着叔叔慢慢蹲下身子,伸手捡起地上的纸张,十分仔细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看过去,然后爆发。
      他提起爸爸的衣领,把人钉在墙上,发疯一般的怒吼着。
      我冲上前,本能地死命拽住暴怒的男人,然后一个过肩摔把人甩了出去。其实我根本就没听清他在喊什么,大脑还沉浸在刚刚那个惊人的消息中无法自拔。
      所以,两年前大哥哥就已经脑死亡?爸爸知道这事,但他谁也没有告诉,只是像平常一样,每天和一具尸体说着话,就像一直以来那样。
      我突然想起两年前那段时间,爸爸天天晚上出去飞车,甚至相信了一个神经科病人的话,妄想倒流时间。
      当时的我以为他傻了。
      现在我才明白,他是疯了。

      我以为大哥哥是可怜的单相思,但当我明白我的名字,Takawara,其实日语是写作“高原”时,我才了解;那份思念并不是单方面的。他喜欢的人也同样喜欢着他。
      但我明白这件事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Venus,金星,黎明破晓时分最后隐去的星星。对于古代早起晚息的人来说,是类似于启明星的存在。
      至于为什么大哥哥会把爸爸奉为他的启明星,也是我在很久以后才明白的了。
      Project D
      直到现在也是整个北关东地区不可磨灭的传说。
      即使队伍解散二十年后,其创下的记录依然无人能出其左右。
      而那个队伍的核心成员,就是分别担任队长兼幕后策划的爸爸,和王牌车手组合的叔叔和大哥哥。也是因此一战,那两人才被职业车队注意到,进而进军了职业车手生涯。
      大哥哥一直很爱爸爸,这点直到最后也不曾改变。
      爸爸也爱着大哥哥,这就是我会站在这里的原因。
      多么可笑……
      多么可悲。
      爸爸希望他爱的人能够拥有一个“完整的人生”,结婚生子,儿孙满堂,殊不知那人早已把他看做了人生的一部分。在我出现之后,他拥有了女儿,但是……传统的幸福一家三口的剧情,从未开始,却已经落幕。

      我伸手拉开控制板下方的一个小盒子,从里面拿出一张我珍藏了十多年的老照片。
      照片上的爸爸抱着我,我怀里抱着小提琴,大哥哥在另一边,一手揽着爸爸的肩膀,一手替我托着奖杯。
      这是十二年前,我参加小提琴比赛幼年组得冠军时候照的相片。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雨,不知何时停了。
      开门下车,呼吸着雨后潮湿闷热的空气,只觉得胸闷更闷。
      秋名山顶如今已经被开发的很好,跟叔叔根据他记忆所描绘的完全不同。
      我有点小小的失望。
      不过,时代变迁也就是这么一回事吧。
      无可奈何。
      真的只是无可奈何。

      我抬头望向夜空,稀稀疏疏的几颗几乎快要消失的星星还在做着最后的挣扎,努力不被城市的灯光掩盖。
      二十年前……他们抬起头时看见的,可是相同的景色……
      还是,更加璀璨的星空?
      突然间,我回想起前不久风靡世界的通用情话:
      You are my everthing. You are my Venu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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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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