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为师

　　“我们这次要去平镇！”萧云利有些兴奋地说，“听说那里的糕点可好吃了，我给你带些回来！”

　　林清揉了揉萧云利的头，温和的笑了笑：“那先谢谢你了。”

　　“别摸我的头！”萧云利微微嘟囔着。
　　萧云利仍是孩子心性，对于要出门去完成任务也有些跃跃欲试。

　　一旁的玄老问道：“这次去做什么？”
　　“听说那个镇子出了鬼魅，应该不是什么难事，正好让云利去试手。”谢言之答道，他抬头看向林清，对方生的很好，原先保养的也很好，若不是摸了骨龄也看不出年龄，更何况修仙之后更是没了那些年龄的痕迹，整个人宛若新生，清风明月名副其实。

　　只是谢言之见林清仍是避开与自己对视，将喉间的话语咽下，心头微微有些失落之后就拜别了玄老。

　　谢言之最后再看了他一眼说：“我们走了，你们保重。”
　　“嗯。”

　　看着师徒二人背影，玄老半阖双眼。
　　“还躲着呢？”

　　林清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俩发生了什么也不肯跟老头子我说，而那小子的心魔也清的干净。”玄老道，“以你那三重功力明明得来上好几次。”

　　“别说了。”林清有些放缓了声音，“也许我还没准备好吧。”

　　玄老轻叹一口气，摇摇晃晃的拄着拐杖扭头走了，“年轻人呐，就是墨迹。”

　　“有些时候，时间可等不及呀。”玄老停了下来，望着庭院里那棵巨大的树，“有些事情，时间来不及等啊。”

　　林清同样望向大树，树叶之声沙沙作响，像是呓语，像是呢喃。

　　那一日恢复神志的谢言之第一件事就是道歉，他不晓得说什么，只是向对方道了一声没事。

　　当然不会没事。

　　他身上的痕迹可以用丹药轻松治愈，但是被人强吻并且差点抽干生命的记忆根本不会消退。

　　而且已经是第二次被这样对待了，来到这个世界，他的神经就一直一直被摧毁着。

　　确实，这是个陌生的世界，不会有人因此看他的笑话。
　　可是，这样的开局，本身就是笑话。

　　他，太过无力了。
　　这样的世界，他根本活不下去。

　　打开洞府之后，萧云利没有深想两人之间发生的事情，欢欢喜喜地觉得鲛珠起了作用，成功化解了心魔。

　　只是，林清想不到如何面对谢言之，只是匆匆下了山，回了玄老的家。

　　玄老见了他，没有说话，只是拿出棋盘同他下了一盘棋。
　　“心不在焉呐。”

　　林清笑了笑：“再心不在焉也知道你偷偷换棋子了。”
　　玄老摸着棋子的手一抖，吹胡子瞪眼地说：“瞎说什么？小老儿是那样的人吗？”

　　林清滑动一颗棋子：“人真的能喜欢上自己吗？”
　　“嗯…”玄老似乎是在思考棋盘，随口道，“再讨厌，你不还是你。”

　　“人有脑子，所以会改变自己。”
　　玄老啪的拍下一颗棋子，有些洋洋得意。

　　“是啊。”林清轻笑着直攻玄老大本营，吃下了那颗帅，“将军了。”
　　“？？？”

　　这次的任务，却比想象的时间花的更长。

　　谢言之和萧云利已然去了一月有余，直到某个深夜门外传来了声音，萧云利和谢言之满身是血的回来了。

　　萧云利没有大碍，只是单纯的昏了过去，只是谢言之的背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像是被什么利器砍伤，甚至可以看到骨头，并且刀上有人用法术下了咒印，那普通的伤药根本无法愈合。

　　玄老面色凝重，整整一夜，房间里的烛光没有熄灭过。

　　尽管尽了全力，让伤口勉强愈合，但是谢言之仍是没有醒来。

　　玄老说谢言之识海破碎，元气大伤，更是被咒术侵入体内，虽然情况有所好转，但仍是要拼造化。

　　萧云利知道这个消息以后在房间里哭了很久，第二天顶着核桃一样的眼睛对着玄老跪了下来：“对不起…师父都是因为我。”

　　玄老摇了摇头：“你是他徒弟，他自然要保护你。”他摆了摆手，“回山去吧，你还有事要做对吧，言之就留在这里罢。”
　　萧云利含着泪拜别了玄老，御剑飞回了凌云派。

　　“第二次了。”强行扯出笑容渐渐淡了下去，林清问道，“为什么总有人像杀萧云利。”

　　玄老幽幽地叹气：“你可知距离上次道魔大战多久了。”
　　“三万六千年？”
　　“是啊，三万多年前了，但是这不代表魔修不想回来。”

　　“萧云利体内有魔种，想要那魔种发芽，身体的主人怎么能有自我意识。”

　　“魔种是当时大战时魔尊消散之时强行种在他人身上的。”

　　“经过数万年的剿灭，我所知道的魔种也就剩了云利这一颗了。”

　　林清微微一愣，一时有些震惊。待他缓过神来，才隐约想起来，主角的时代虽然魔修想要卷土重来，却也势单力薄。

　　可是偏偏门派大比，顶替萧云利的魔修非常强大。

　　而且没过多久万年前消亡的魔尊居然重返人间了。

　　还把主角绑了当炉鼎。
　　依靠用爱感化，强行HE了。

　　林清从脑袋里挖出一个词：“魔修想让魔尊夺舍吗？”

　　玄老点了点头，“那魔种是他母亲身上传下来的，谢言之发现的时候，其他人都想杀了他，免得魔种复活。”

　　玄老道：“只是言之心软，力排众议，把云利收做了徒弟，由他教着。”

　　“他这些年用了各种各样的方法想让这魔种消失，但是最后一缕却怎么也无法消灭。”

　　林清突然想到什么：“那你让萧云利回去…”

　　玄老摇头：“他们不会伤害他的。”
　　“在山上，他会更安全。”

　　“没有其他办法吗？”
　　“或许有。”

　　凌云镇上的人变的多了起来，就像是突然变的繁华起来一样，修士打扮的人越来越多了，也让林清清楚地意识到，剧情真的要到眼前了。

　　这一次，萧云利并没有出事，但依旧弥补不了林清内心隐隐的不安。

　　“门派大比可以去看么？”
　　玄老手上剥豆子的动作停了下来：“你想去吗？”
　　林清点了点头。

　　“不放心那小子吧？”
　　林清沉默了一下，将手里带着灵力的豆子装好，扎了个结实。
　　“有点，像我以前的学生。”

　　玄老是第一次听到林清的过去，林清很少会说，他愣了愣，继而转头笑了，带着皱纹的嘴角勾起：“你以前是私塾的先生？”

　　“算是吧。”林清说，“那个学生很聪明，比一般人要聪明的多。”
　　“只是，在父母双双离世的以后，想不开。”
　　“再见到的时候，他死在了家里。”

　　玄老轻叹：“都过去了。”
　　“谢言之对他来说也是一样的吧。”
　　玄老拍了拍他的背：“那就去看看吧。”

　　玄老教的方法是从后门送灵植的时候偷偷进去，虽然不靠谱，也确实让林清偷偷混了进去。

　　凌云派分内门和外门，而门派大比是在各峰的中间擂台上，不需要勉强混进内门便可以，况且林清修为低，混进内门也容易暴露。

　　他去浣洗处偷了一身衣服，心咚咚跳个不停。毕竟第一次做这种偷鸡摸狗的事情，心头有些不适。

　　但是换完衣服，却看到一绝美少年对他笑了笑。

　　“你不是我们凌云派的弟子吧。”

　　黑色如同绸缎一样的头发，艳丽的唇色和美丽的丹凤眼。

　　少年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冲着他笑着，但是那只放在剑柄上的手，似乎做着什么准备。

　　“你也不是外门弟子吧？”林清抬起头问道。
　　少年似乎被说中了心事，把头扭到了一边，藏在发后的耳朵微微一红。
　　少年哼了一声，又道：“至少我是凌云派的人！你若是想干坏事，我清除几只小老鼠还是可以的。”

　　林清摊了摊手：“我打不过你的。”
　　“那你？”

　　“只是想找个人。”

　　少年纵身一跃，落到林清面前：“那我同你一起去。”

　　少年的脸凑近了林清，让他有些不适应，他不由得推开了少年，后者微微一愣，眉眼含笑没再说话。

　　“我叫岑玉，你呢？”
　　林清已然猜到了他的身份，便随口回道：“林清。”

　　谢言之和萧云利的器峰在离凌云派入口最近的地方，器峰峰底为收售货物的地方，峰顶是内门弟子修行的地方，而外门集中在器峰中间处。其他峰也是如此，只是除了特殊情况，峰顶结界只有内门弟子才能随意进出。

　　门派大比，各门派都派了弟子来学习，外门弟子负责运送灵物的情况多了，出入也没有那么难了。林清轻松地表现出了自己是个运送灵谷的外门弟子的身份，不出意外地被放了进去，看到岑玉的时候甚至还发了会呆。

　　“啧，这么容易把不清不楚的人放进去，器峰也是要完蛋。”

　　林清收起灵谷的袋子，就往山上走，修真世界的收纳物件比现代还要方便，凌云镇种的食物田地定期都要缴纳一部分给庇护他们的凌云派，也是用的这种收纳袋。

　　林清头也不回的转身就走，就看见后面的刚刚还在抱怨的岑玉慌忙忙的跟了上来，还在他耳边叨叨：“你要走怎么不叫我？”
　　林清撇了他一眼：“我们本来就不熟。”

　　岑玉这次嬉皮笑脸地说道：“我们都是偷偷混进来的人，怎么不能算不熟。”

　　林清叹了口气，没再说话。
　　偷摸着摸了几条路，终于摸到了萧云利的院子。

　　还未敲门，萧云利的院子里传来了一声爆炸的声音。
　　林清的手一抖，就被岑玉推到一边，后者抬脚把门踹开，大声嚷道：“萧废物，又失败了？”

　　萧云利眼眶还有些泛红，面前是一片狼藉，听到那熟悉欠揍的声音，恨恨道：“要你多事？”待看到那身外门弟子的衣服，又问，“你来做什么？”

　　岑玉将手枕在脑后：“不是我，是有个人要来找你，早知道他要来找你我就不过来了。”

　　灵力用尽的萧云利有些莫名其妙，他面色苍白的冲着岑玉身后看去，一张熟悉的脸就扑了过去，一双布满了水泡的手捏着林清的手，捏的死死地。

　　“可是师父怎么了？”少年焦灼的问。

　　林清摇头：“还是老样子罢了。”

　　萧云利松了手，失魂落魄地说：“啊…好吧…你来做什么呢？林哥。”

　　林清有些差异萧云利怎么换了称呼，但也没有细问，只道：“来看你。”

　　萧云利摆摆手，“不用麻烦了，我还得回去炼器，宗门大比，我这次也参加了器的比试，可不能坠了师父的名讳。”

　　“别继续了。”林清道，“你很累了吧？”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岑玉都抬头看了林清一眼。

　　“你懂什么？！我天资不足多加努力才行！”萧云利布满血丝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光，“一定要…取得优胜…才行…”

　　林清上前一步，扶住了昏睡过去的少年，院子里有条长凳，让少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才缓缓合住了少年的眼睛。

　　“睡吧，没事的。”

　　少年抖动的眼皮突然平稳了下来，气息也渐渐绵长，在萧云利睡着的那一瞬间，一点黑色的气息悄无声息地窜进了林清的体内。

　　岑玉看着萧云利青黑的眼袋，问道：“你来就是为了他？”

　　林清点了点头：“你应该也知道器峰的事吧？”

　　岑玉说：“谢峰主受伤，现在器峰由丹峰代管。”

　　“所以他太拼命了。”

　　萧云利是谢言之唯一的亲传，若是不能独当一面，器峰怕是要落下了。所以萧云利给了自己太大的压力，他拼命地想赶上师父，却无法得到结果，在自我厌恶中不断的轮回，再这样下去，少年的心会崩溃的。

　　岑玉没有这样的经历，他的人生总是顺风顺水，拜了最强的师祖为师，无论是师父还是师叔，甚至是上头的师兄师姐，每一个都对他相当疼爱。

　　而且师父的强悍，让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失去那人。

　　萧云利不一样，他是谢言之力排众议捡回来的，谢言之于他已经和父亲没有什么两样了。

　　岑玉看向林清，他不晓得这人在里面扮演了什么人，但是他微微有些羡慕，即使是他的师父也是触不可及的，师兄师姐也是虽然疼爱，却也恭敬。

　　没有过一个人能够如此担心他，亲近他。

　　他突然扭头问道：“我也能叫你林哥吗？”

　　林清摇头，少年有些尴尬的笑着：“也是…有些脸皮厚了…”

　　林清说：“我大你一轮，同云利师父同辈，你当称一声叔。”

　　岑玉震惊，但仔细想想，修真者大多摸不出年龄，自己的师兄师姐也有年纪相当大的，但是相比同龄的萧云利，他心头略有不爽。

　　“凭什么他叫哥我叫叔…平白小了一辈。”岑玉嘟囔着，却也并没有不满，叫道：“林叔叔。”

　　“嗯，不知道为什么，云利本来也是叫叔的，”林清猛然捏了捏萧云利的鼻子，后者虽感觉难受，却没醒，“今天怎么就乱叫呢？”

　　岑玉听言嘿嘿一笑，“等他醒了，我好好教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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