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润玉之漫漫仙途

作者:老洁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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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凡间缘起


      就这样,在天帝自己的命格和缘机仙子安排的命数双重作用下,润玉在凡间成了镇北国的小王爷,这镇北王有许多妃子和皇子,但其中最受宠爱的还是润玉的母亲,镇北王当年对她一见倾心,奈何当时已立正妃,就只能纳了她为侧妃,可因为情深意浓,为保她远离宫廷争斗,特在润玉出生的那年封了北国最富庶的一块封地供他们母子居住,而镇北王每年也都会抽出一个月的时间亲临封地,与他们母子共度,这份深情年年如此,雷打不动,因此润玉与双亲之间就更有机会能像寻常百姓家那样承欢膝下,更比那些都城里长大的皇子们与父王的关系更亲近。
      由于润玉从小长在封地,不用受宫廷诸多规矩限制和约束,这就造就了他性格里的自由洒脱,而他的母亲是个豁达开明的女人,对于时局也颇有自己的见解,与镇北王不同的是,她不希望她的孩子有一天会被搅入政局纷争,想让他守住心中的净土,自在快乐地活着,所以润玉从年少时起便无意朝政,宁可偏居一隅,做个闲散王爷,虽然他志不在朝局,但平日里熟通诗文博弈,连那赏画抚琴的情致雅趣也一样不落。
      都说天上一日,凡间就是一年,自卓音醒来之后,她便时常关注着观尘镜中的变化以防有什么不测,她看着天帝从襁褓中的婴儿,慢慢长成那蹒跚学步的小儿,再到初现温润儒雅之气的小小少年,这天上匆匆而过的十日,她却仿佛像是陪着他一起经历了十年光阴一般,看他在雪原上肆意开怀的玩耍大笑,看他在烛光下开蒙读书识字,也看他在母亲疼爱的眼神下安心睡着,到这里也不得不提到一件事,就是当卓音第一次在镜中看到润玉生母的时候,她马上就认出来是璇玑宫天帝案前的另一幅画中人,那个着红衣带着一串火系串珠的女子,不正是眼前这个风姿卓然的镇北王侧妃,后来,她问起了缘机仙子,才知道了天帝与自己生母的故事,不禁感叹着这段命中注定的母子缘分,即使中断在了天界,却延续到了凡间。
      回到润玉十岁的这一年,镇北王把一年一次的围场狩猎节安排在了他们的封地,这是一个暖春,北国的这片雪原日渐消融,万物也在复苏之中,为了迎接这场盛大的春季狩猎,润玉与母亲以及封地的数位官员们都四处奔波准备着,希望能圆满地办成这场盛典。
      卓音自然也从观尘镜中得知了这件事,她此时正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看着少年润玉忙碌的身影,与他的忙碌相比,她倒是好不惬意,虽然天帝突然下了凡去,可她的日子也还在照样过着,与之前并无什么太大区别,只是要时常关注凡间的动向罢了。
      不过,她这心里总是时不时闪过一些空落落的感觉,若有若无的,又挥之不去,白日里她时不时帮着处理简单的政务,加上棠樾锦觅还有白羽常常来往天宫,倒还不觉得有什么异样的情绪,唯独每到晚上只有她一人在寝殿看那观尘镜时,那种奇怪的感觉才会跑出来,一开始她还不太明白,毕竟从前自己一个人也是好好的,就算润玉在的时候,他们之间也谈不上是有多么浓烈至深的夫妻感情,顶多算有一些相伴的时光罢了。
      卓音在心里这般硬气地反驳着,可是手上却不自觉化出自己那柄墨绿玉笛,那一串垂在一侧的水蓝吊坠随着她的抖动而一晃一晃的,她盯着那珠子一动不动,周围也一片安静,只有观尘镜里默默发生着场景的变化,可是她仿佛置若罔闻,忽然想到自己出事前那段时间还有意无意地躲着润玉,直到现在诺大的天界只剩下自己了,才一下子意识到竟然有点儿想念那个人,她发现自己真的嘴硬不了了,她确实是想念那段他们一起读书下棋的时光,还有他每次淡然自若地端给她热茶的样子。
      如今那个人把自己的贴身之物这么送给她,也没问过她要不要,到这里,卓音又忍不住别扭起来,不过再怎么样嘴硬,她嘴角的一抹藏不住的笑意还是泄露了她的心情。
      此时,观尘镜中的景象也变化到了镇北王亲临封地,正与少年润玉纵马疾驰于山间,由于积雪消融,春意正浓,凡间冬眠的动物都纷纷冒出头,正是围猎的好时机。这对父子配合默契,骑射水平也高,几下放箭出去就已经有了许多收获。
      卓音看着少年与父王的亲热融洽,也有些动容,他终于能好好体验一回真正的父子浓情了。她思绪一动,一把抓起玉笛利落地起身,是时候下界去看看他了,说不定趁他在外狩猎的时候,她还能用点儿仙法逗他玩玩呢,谁让他现在还是个孩子呢,卓音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就这样,她带着悠闲无聊地心情一路飞下界去,离那镇北国的地界越近的时候,她感觉自己竟然有那么些紧张,她敲敲脑袋,不禁数落道:“没出息。”定是润玉那厮好端端地送她什么人鱼泪,这般蛊惑人心。
      可是,当卓音真的下到了那片北国最富饶的封地的时候,她却敏锐地察觉到有一些异样,因为在那片狩猎围场上,刚才从观尘镜中看到的父子射猎景象已经不见了,虽然相关的围场护栏还在,可场内也只剩下几个形色匆匆的随从,他们的面上还都带着几分担忧,和,惊魂未定,卓音眨了眨眼,谨慎地做出判断。
      于是,她默默隐身跟上了那几个善后的随从,想看看能否知道些什么,可是当她下一瞬听见其中一人说的话时,只觉得脚下一软。
      那随从对着同伴忧心说道:“也不知道小王爷伤势如何,你说咱们这片猎场怎会有白虎突然扑出来呢?从来没听过这一带有老虎啊!”
      “可不是嘛,竟生生咬住小王爷的肩胛,若不是他后来临临一剑刺伤那畜生,只怕它还不会松口!也幸亏小王爷替王上挡了那一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他的同伴几乎不敢想象刚才发生的那一幕,语气里带着惊险和后怕。
      卓音只感觉自己一颗心彷佛瞬间从高台跌落,只是短短下界的这一路,怎地就突然生出来这样的事端,她顾不得再听下去,拔腿便朝那远处的驻扎营地飞去,一边默念希望他没事。
      直到看见有一顶营帐四周守着许多侍卫和随从,还有宫女时不时从帐帘中急匆匆端着带血的水盆走出,卓音才敢肯定那应该是润玉的营地,当下即刻隐身进到帐子中。
      这一进去,她马上看到榻前围着焦急诊治的医官模样的人,还有镇北王与侧妃夫妇,只见那簌离看着自己的孩子原本好好的,却突然被猛兽所伤昏迷在榻上的样子,眼里早已蓄满滚滚泪珠,她紧握着同样心焦无比的镇北王的手,又怕自己的哭声会影响医官的判断而压抑着,镇北王把侧妃搂入怀中不愿她看到这心碎的一幕,他的面上也满是祈祷他的八皇子能顺利度过难关的神色。
      卓音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害怕看到榻上那人的伤势,她缓缓走向那榻前,想那时在魔界荒原临危舍自己救锦觅的时候都不曾胆怯过,如今,只因为受伤的人是他,她便因为一个凡人而如此担心害怕。
      终于,她直直地看到了躺在床榻上那个只有十岁大的孩子,他还稚嫩的肩膀此刻从白衣中敞露出来,左肩锁骨附近,一片血肉模糊,动物的尖牙几乎刺穿了他年幼的肩胛,皮肉间隐隐还露出些许白白的肩骨。
      卓音瞬间倒吸了一口气,她难以相信这凡间的事态怎么会发展得这么快,他又怎么会一下子被猛虎所伤,还伤得这么重。
      只见为首的医官面色凝重,像是从医多年都没见过这么严重的伤势一般,虽然他试图努力稳住自己处理伤势的双手,可是几分不知所措还是泄露出他的无从下手,紧随在旁边帮忙的医官们也紧张地等着他发号施令。
      “茯光,你必须保住我儿的性命!否则,否则本王就要太医院全体为八皇子陪葬!”镇北王紧握拳头,狠绝地对着医官头领下旨道。
      顿时,一众医官皆惊慌跪地,茯光颤巍巍地回应道:“王上,老臣定当竭尽毕生所学,力保小王爷无碍。”说着,他也决绝地回头对小辈御医们说道:“快去准备针线用具,必须先把小王爷的伤口缝合起来才行!”
      卓音看着少年润玉因疼痛而几度昏过去,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不断滑下,唇色也近乎失去血色,十分痛苦,特别是当医官们用黑线穿过几处绽开的皮肉进行缝合时,他那年幼的身躯只能生生承受着,双手抓着床榻的边角,几次放开又几次握紧,场面实在无法直视。
      簌离紧咬着手背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可孩子毕竟是从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块肉,要她怎么安然看着他受苦,她从夫君的怀里抽出,走去他的榻前,把他紧抓着床榻的手握在自己手中,蹲在地上,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旁,嚼着泪水心痛地说道:“孩子,娘亲在这里,你要再忍一忍,娘亲和你父王一直在你身边,你一定要挺过来,娘亲不能失去你啊!”
      簌离眼中的母爱和希望深深打动了隐身在一旁的卓音,她拧着眉,顾不得去想别的,她下意识握紧拳头,仿佛想和润玉一起承担这痛苦,也替他捏了一把汗,希望他能挺过来。
      终于,医官们暂时缝合住了几处裂得很深的伤口,又上了许多金创药,才小心翼翼地为他包裹上纱布条,床榻上的润玉疼得像是昏过去了一般,再没什么反应,只有那微弱的胸膛起伏还能知道他是活着的。
      卓音也走近到润玉的身旁,她听见那个叫茯光的首领医者对镇北王这样说道:“王上,老臣刚刚已经缝住了主要的伤口,小王爷暂时是保住了性命,可接下来能不能挺过去,就要看小王爷的造化了,能做的,老臣一定全力以赴,老臣斗胆,望王上和侧妃娘娘也要做好准备。”
      镇北王听罢,刚要舒缓下来的眉头又紧紧皱起,他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只是默默点了点头,想上前好生宽慰蹲在地上许久不动的簌离,周围的侍从们见状,识相地收拾好一地狼藉,对几位医官们使了使眼色,沉默地相继走出营帐。
      可是侧妃仿佛对茯光的话置若罔闻,不论镇北王怎么宽慰劝说,她都不愿意起来,也不愿意就这么放开润玉的手,她楚楚可怜地对着自己的丈夫说道:“王上,就让臣妾这么陪着他吧,臣妾只有润玉这么一个孩子,他需要臣妾的陪伴啊!”
      最后,镇北王也彻底动容了,他劝不动执着的簌离,只能依了她的心愿,让她陪着他们的八皇子,可他是一国之主,除了保持镇定之外,还要维持大局,处理善后,镇北王在离开帐篷之前,爱怜地抚上润玉那几乎苍白的小脸,像是想给他传递来自父亲的能量一般,盼望他早日挺过这一关。
      卓音没有马上贸然出现,她只是等在一旁,想等到簌离累得睡过去了,她再看是否要出手,可是这一等便是七八个时辰过去,母爱的支撑让簌离仿佛可以一直坚守下去一般,尽管期间外面的侍女几次送吃食进来,也劝王妃去休息,她也没有任何回应,就是满心挂念着依旧昏睡的孩子。
      卓音目睹这一切,深感母亲的伟大,也为簌离与润玉这一世的母子情深而动容,她默默抬手点了些仙法,施在簌离的身上,让她能够短暂地睡上一会。
      之后,这宽敞的营帐里就只剩下自己和昏迷的润玉,外面也暂时不会有人进来,她才现出了真身,忙不迭坐到少年润玉的身边,急急用手试探着他额头的温度,果然,他额头滚烫,似是因为伤口的缘故而浑身难受,卓音这一次没再犹豫,催动出自己体内的水系灵力,缓缓从他眉间渡入,微凉的灵气似乎逐渐缓解了少年的高温和不适,他紧皱的眉头也松了下去。
      卓音看着他被包裹得厚厚的左肩,也把带着灵力的手轻轻放了上去,像是对待一件易碎的琉璃片一般小心,那微蓝的水系灵力在她掌心慢慢地输出,一直传递到纱布之下的伤口,而少年起伏的呼吸在她手下一次一次地传来,从最开始的微弱,到逐渐强烈。
      她见这情形,面上总算放心了一些,不禁欣慰地微微一笑,也就在这时,润玉许是暂时缓解了疼痛,恢复了些许意识,正虚弱地慢慢睁开眼。
      “你要挺住,”卓音从他迷蒙的目光里看到了陌生和困惑,她迎上他的目光,继续说道:“为了这一世的母子情分,你也一定要好起来。”她知道自己一直在犹豫什么,如果他因猛兽袭击的意外而自然死去,那他就能马上回到九重天,可是这样,这一世他们好不容易延续起来的母子缘分就会彻底结束,只这么短短十年,怎么足够。所以她动摇了,只当是给他再多一些机会去承欢膝下,去弥补上一世的遗憾。
      可榻上努力睁开眼的润玉并不认识这个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陌生女子,只是迷糊间能感受得到她在努力地救他,因此他很想开口谢她,再问问她是谁,可奈何一点儿力气也没有,甚至连动嘴都动不了。很快,他又察觉到这个女子往他右手上戴去什么东西,她的手指触碰到他的手,连带着凉凉的触感一起传递给了他。
      润玉没法看到他手上有什么东西,便有些疑惑地想通过眼神问她,可是这个面容清丽脱俗的女子只淡淡地对他说道:“物归原主。好生保重。”他还想努力开口叫住她,但实在是太累了,在彻底失去意识昏睡过去前,他只来得及深深把她那对灵动夺目的眸子记在心里,便闭上了眼。
      卓音在他手腕套上的正是那串人鱼泪,但为了日后不引人注目,她隐去了人鱼泪的仙气,只让这串珠子看上去如寻常手串一般,希望它能够护佑他在此后的一生里能够平安顺遂。
      这样想着,她估摸着一旁被她点睡的簌离也快醒来,卓音最后看了一眼他虚弱稚嫩的脸庞,知道自己在他面前已经现了真身,以后为了不给他带来麻烦,怕是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只能通过观尘镜来照看他了。
      正欲离去,突然,她不经意看到了他头发中夹带的几条白色发丝,像是动物的毛发,仔细看着倒有几分突兀,卓音顿了顿,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想拂去,却在挑出那三两条短小发丝的时候,发现它们竟在自己的指尖上化为了无形,仿佛有是仙气一般。
      她敏感的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对,那猎场上的随从曾经说过咬伤润玉的是一只白虎,所以这几丝动物毛发也应该是打斗间残留下来的,可若是凡间的猛虎,它的毛发怎么会遇到她的手就融化不见,像是仙气幻化出来的一般。
      卓音突然有些后怕,这猛虎袭击润玉的事难道不是一出意外,她不太敢再妄自猜测下去,当下决定应该马上回去找缘机仙子一问究竟,到底这是一出凡间意外,还是有不轨仙家欲对天帝下手。
      这时,簌离慢慢从睡意中醒来,正欲抬头,卓音即刻隐了真身,化于无形,直奔天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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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刚从外面旅行回来,没有存货可更了,手机写一天还憋不出几个字,回来用电脑才觉得写出来了,谢谢大家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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