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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郁闷烦躁,脑袋里一片浆糊,随着让人厌烦的铃声响着,我的意识回到了脑袋里。
“六殿下,晨读时候了,再不起,南上傅又要打您手板了。”
脑海里祁家的那场大火仿佛还在熊熊燃烧,好像一场永远看不到尽头的无尽火海,烧红了城墙,烧红了时间,也烧红了整个世界。
我轻哼了声,睁开了眼睛,头疼欲裂,烦躁不已。
“殿下,漱口。”好听的声音从身边传来。
我揉了揉额头随即抬眼看着我院子里的小丫鬟递到我嘴边的漱口杯,又远远的眺望了一眼窗外,依旧是伸手不见五指,唯有一点点火烛荧光从窗口飘散了进来。
“二殿下可到书斋了?”我呢喃的问着。
随后我便闭着眼睛随着侍女的折腾,久久不曾想到的画面,依旧原本以为消失不见的旧人如梦踏至。
烦躁不已。
我在祁天道死后的几年,大约没有几个人敢踩在我的头顶上了,儿时的不安也被逐渐的收敛了起来,睡觉自然也便睡到了自然醒。
沾了这种一觉天亮的荤腥,如今再让我凌晨三四点起,我自是烦躁,来自久久不曾梦见的前半生但更多的是来自我的起床气。
自我死后,我好像游荡在世界的各个角落,眼前的各种如过眼云烟,在福利院,在祁家的种种,所认识的人,都从眼前如同走马灯般滑过。
或许是记忆的最深处,依旧是那个身材修长,拥有一头干净利索的黑发的男人,所以我在前世的最后也便又一次来到了当时的场景。
我依旧曲腿倚靠在树干上,而小十七则很认真的在看着我……
记忆里的天气已经模糊不清了,所以这一次的场景也同记忆里有了区别,万里无云,阳光刚好。
这一次我没有接住小十七递过来的刀,我只是低头同他笑了笑,而小十七脸上的表情则是一愣,随即眼睛烁烁,光芒万丈。
我喜欢小十七的眼睛,自小便喜,只要是他一抬头我就能看到他眼里的光,即使身经百战,即使伤痕累累,只要他抬头眼里就都是希望。
这种活生生的感觉,让我在世界感受到一丝丝鲜活,也是我一直以来支撑下去的勇气。
“小孩,你为你自己活过吗?不困于囫囵,不至于方寸之地。”耳边是小十七的呢喃,带着属于他的温柔。
我眨眨眼,并不知道什么是为自己活,我从一出生便同别人不一样,儿时老头给任务,后来是祁天道,每天都很忙碌,但却也很呆板。
“为自己活一场吧,随心所欲,爱你所爱,憎你所憎,无拘无束,好吗?”
“好……”
如今好像真似大梦一场,待我再次有意识的时候便是五年前小娘亲生我的时候。
我来到了一个不一样的世界,我有了娘亲,即使她在我眼里只是个刚成年的小孩,我也有了爹爹,他是这个朝代最尊贵的人,而我则成为永厉国的六殿下。
——厉星朔。
如此我便同小十七说的那般,为自己而自由的活着。
“回殿下,未曾,小宴子一直守着官道还没见着二殿下的轿子。”
烛光摇曳着,我方才眯着眼清醒点。
凌晨三四点的初冬寒风已然凛冽,即使隔着一个华庭锦轿也依旧能够感受到刺骨的冷。
当我磨磨蹭蹭到达上书房的时候,天已然蒙蒙亮了,我低着头迷迷瞪瞪的往里走,只想伏在桌子上睡个香甜。
“咱们的六殿下又是踩着点来的,今日怎地,起了个大早?”
戏谑的调笑声充满了整个学堂,我抬眼望去,说话的那人可不就是我那人模狗样,表里不一,从小便惺惺作态拿腔作势的二哥厉星序吗?
这才初冬就已经傻不拉几了,这要是再冷点,葡萄干似的脑仁再跟脑袋里的水冻到一起,永厉国便要少了一位尊贵的皇子了。
我眯着眼睛看着厉星序,不肯落下一点风头,我的小娘亲是前朝御史家的嫡女,而他的娘亲则是太尉家的妾室,只不过我爹也就是他爹,他又大我两岁,论起来我们两个半斤八两谁都压不过谁。
我也懒得跟小孩计较些什么,我只想安稳的过好这一生罢了。
“二弟,莫要调笑六弟,南太傅便要到了,温课吧。”
我悄悄抬头,给我这个做了大哥的太子见礼,太子厉星渊是唯一的嫡子又是长孙,理所当然的成为了永厉国的太子殿下。
厉星渊稍大我几岁,此时的做派已显老成了不少,稚嫩的小脸还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合的事务。
厉星渊随意的按下厉星序的肩膀,厉星序出口嘲讽的话便戛然而止,退了下去。
“六弟可曾用过膳食?”
我从厉星序的身上移走目光,随意的点点头,随后才走到我的桌案上一俯,做起今日的春秋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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