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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议亲
“什么?田家要嫁女儿给顾将军?”安亲王大惊。太妃李氏听到这个消息也颇为震惊:“淇儿你看,这老匹夫下了血本了。”
“果然棋高一着,我们本以为跟顾将军结个亲家的。”
安亲王妃宋氏恰扶着丫头从外间进来了,一面指挥丫头摆水果,一面在婆婆下手坐了,轻轻地为婆婆捶着腿。李太妃看着媳妇忙了一会儿,丫头们都出去了,突然神秘兮兮地一笑道:“那老匹夫也是胡想,我看他嫁哪位女儿?他那位大小姐是出了名的不省心,牛不喝水强按头吗?”
“母亲怎么知道那女孩儿一定不愿意?”
“淇儿,不省心的人便有这么点儿好处。我就算准了她十成保八成是不愿意的。”宋氏抿嘴一笑道:“王爷,难不成咱们老祖宗,这是要飞符召将?”
李太妃笑呵呵地道:“召将飞符不行,人活的久了,能掐会算还是可以的,太后不能让顾延年做田家的女婿。”
安亲王仍然皱眉:“母亲,儿子不甚拿得准,我们真要趟这趟浑水吗?也不知道咱们家里的姑娘们愿不愿意。”
李太妃长叹一声道:“淇儿,你当我老糊涂了去惹这些有的没的,自打你爹走了,我是拿准了心思要保着你做一辈子自在王爷,再不去惹那些功名利禄,权势阴谋。这一次,当真是无可奈何呀。”话到此处,拍拍自家儿媳的手,示意她歇会儿。
“淇儿,媳妇,如今你们都是有孙子的人了,我若有福多活几年,兴许又能见到一辈人。我活到这把年纪,就这位田太后,真真儿是让我见识了什么是女中豪杰。你们想想大行皇帝在的时候我也偶尔去趟宫里,何曾没见到这位太后来着?哪里能看出一丝的伶俐来?偏偏她就遂了皇后的心,把亲儿子送到皇后手里养着。偏她就不争宠不惹事,无风无浪封到淑妃。别人都有娘家做个依靠,她那两位兄长哪个是省心的?田家也靠不上。”
说着忽然坐起身来,压低声音:“要不是明旨下来,你能想到是她的儿子正位大宝?这几年田家渐渐得势,恐怕满朝文武都跟我们一样以为是先皇看在子嗣,给太后一个安慰,谁想到是要扶持皇上啊。”安王默默点头。
老太妃慢慢靠回去,指着儿媳道:“那一天在宁坤宫,你问问你媳妇,那叫一个能屈能伸,一口一个咱们天家,一口一个嫂子婶娘。她在干什么?她那是在表明立场啊!况且哪一句说的不在理,可不是眼看着顾家就是一代名将,凌烟阁悬图绘像的股肱之臣吗?我敢说,她自己要是有个女儿,都轮不到咱们,她就招了女婿。”
安亲王捋了捋胡须:“表明立场?”看看夫人,又看看母亲,谨慎地道:“此言何意?”
“何意?”李太妃哼了一声“田家打的好算盘,以为自家外甥做皇帝,他们就好做天下人的老外公了,没想想皇帝多大了?能由着他们摆布?田太后岂能纵容他们爬到皇帝头顶上去,眼看自己的儿子受制于人?”
宋氏抬起头道:“太后她要抛弃田家?”
“那不至于,不想叫他一家独大罢了。你想想,顾延年掌兵,现下看来,是皇帝抗衡三皇子最大的筹码,若让他娶了田家女儿,那皇帝岂不是完全依赖外家。就算田家没有野心,对皇帝的名声也不见得多好。”
安亲王皱眉:“所以,若我们招了这老女婿,到底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姬字。”
李太妃点头道:“正是此意。太后逼着咱们下场,也是看重咱们,这是要我们宗室不要在皇帝和三皇子之间骑墙”说着忍不住叹气“终归躲不得清闲。”
王妃宋氏本有些忧虑,听了安王说老女婿,不禁莞儿:“却不知道这顾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
李太妃闻言不仅开怀一笑:“媳妇问的有理,淇儿,咱们请请顾将军吧,也让我见识见识把突厥人撵得四处逃窜的大英雄。对了,让他带上他那纨绔儿子和那位苏侧妃,咱们摸摸他的底儿。”
安亲王起身行礼道:“儿子这就让均儿下帖子去,请靖远侯阖家明日过府一聚。”
“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上吧,在揽翠园里看看月亮。”
“是,儿子这就去办。”
老管家拿着安亲王府的帖子走进一事阁的时候,顾延年正准备吃晚饭。顾将军不得不放下碗筷,吩咐老管家打发丫鬟去通知自己未曾谋面的侧妃苏暖。
靖远侯府西侧门外,顾如海倚仗身高优势,正把整个身子都靠在老管家肩膀上悠闲地剔牙。
“少爷,老奴的腰都要折了,您老这是在哪儿累着了,站直都不成了吗?”
“福伯,少爷我刚从百花台来,腰有些酸,您老从哪儿来,腰这么不好?”斜眼儿撩了老管家一眼,左手象征地揉揉自己的腰。无限风情啊。百花台名声极大,连福伯这种老老实实的老人家都知道那是烟花之地。
“咳咳,少爷,我的少爷,噤声啊,你刚在府里吃晚饭出来,你胡说什么啊?”福伯急的踮起脚去捂顾如海的嘴,“少爷,这是大街上啊!咱们府里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唔,福伯,你老担心名声啊?”陡然拔高声音“您都这么大岁数了,能看好个姑娘不容易,何必为那虚名为难自己呢?”
老管家一个趔趄:“少爷,老奴没得罪您哪!”
顾大少爷才不管老管家欲哭无泪,继续大声“规劝”道:“有道是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咱俩交流交流,你看上的姑娘怎么样?我跟你说,我最近相好的姑娘她抚的一手好琴……”
若不是顾侯爷带着他的新夫人缓缓地走出来,估计老管家快要给这疯疯癫癫的小爷跪下了。
顾延年行伍出身,正当壮年,常年带兵,仪表异常的稳重威武,这位新夫人未到双十,且出落的非常水灵,顾福全眼看着两人一前一后比肩而来,不仅看呆住,心道,我们家爷是该再成个家了。
因尚在新婚里,且是第一次见到丈夫,苏暖面露羞色,乖巧地跟在顾延年身后,月牙白的襦裙配着耳朵里芙蓉玉的耳坠,说不出的清爽温柔。顾延年心说你瞅瞅你瞅瞅谁家的正常姑娘嫁人两个月有余见不到丈夫还能这么温柔似水毫无怨言,啧啧。
这里一老一少正打量这个有机会以顾延年侧妻身份出现的女子,他二人已到了眼前,顾延年暗地里清清嗓子骂一声胡闹,却不得不对着儿子和管家道:“海儿,福伯,来见过侧夫人。”说完不忘瞪一眼儿子。
顾如海一咧嘴,真是难得看到老爹面露难色,略上前一步行礼抱拳:“如海见过侧夫人。”顾福全亦上前见礼。顾如海半低的眼神看到十夫人苏暖在袖口中握了两次拳才听到她张嘴出声:“大少爷,福伯,妾不敢当。”话一落,莲步轻移,极其轻微地往顾延年的方向靠了靠。顾如海眼睛一眯,演得这么自然,人才。
“你不必紧张,往后也是常见的,当做一家人吧。”顾延年沉稳的声音不急不缓地传来,“一会儿到了王府,丫头们会陪着你,有不懂的一会儿路上问问福伯。”
顾如海听到父亲毫无起伏的语调提点苏暖,暗暗叹口气,终有一日,不管是苏暖还是什么暖,父亲总是要有个人陪伴,不再全是自己和母亲的,倘若母亲地下有知,也会安慰吧。顾福全前面引路,丫头扶着苏暖上了车,父子二人上马,只带了两名丫鬟跟老管家,往安亲王府方向缓缓地行去。
安亲王府的小宴摆在揽翠阁,乃是一处临湖的所在,正当夏末,荷叶婷婷,将近傍晚,水汽凉凉地贴着肌肤,十分宜人。曲桥上三五步就是一盏荷花灯,阁子里安桌部盏,准备的甚是妥帖。既不豪奢,又显庄重细致,正是天潢贵胄风范。
靖远侯主仆五人随着安亲王世子步入揽翠阁,安亲王和王妃已起身相迎,顾延年正要见礼,早被世子搀住,一面往里面拽一面道:“老祖宗也在里面。”顾延年心里暗道惊讶,遂拿眼去看了看儿子,顾如海朝着父亲一笑,朗声道:“爹,那咱们先去请老祖宗的安。”顾延年望向安亲王道:“海儿说的是,请王爷暂恕末将失礼,见过老祖宗再请王爷王妃的安。”
一时间互相见礼毕,因老太妃在,酒宴就摆在了里面暖阁,世子妃远远陪苏暖坐,世子陪着顾家父子,太妃在上,安亲王与王妃服侍两侧。李太妃慈眉善目倚在引枕上呵呵笑着开口道:“将军别笑我们家失礼,因先夫在世时曾随太宗爷到过漠北几次,一片报国的心竟在顾将军身上应了,难免觉得亲近,我们自家的家宴一向如此随意。”
顾延年恭敬回话 :“太妃哪里话,折煞年。”
李太妃见他说话简洁干脆,便对安王和王妃道:“你们听听,这就是武人作风,你们父亲说话就是这个腔儿,你说一车话,他回一句,你这等半天,才回过味儿来,他说完了。”说罢便笑。又道:“自打将军凯旋,老身无一日不思得见将军一面,所以今儿才冒昧请来,让家里的孩子们都见识见识咱们的大英雄。”
顾延年回:“年当不得。”
众人一听,都想起刚刚李太妃一番话,都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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