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传之柔芳懿懿

作者:末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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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望之哀


      一片尴尬的气氛里,如懿和海兰垂首屈膝,双双请了安。太后也不叫起,却是皇帝看了她们一眼,轻咳一声:“皇后和愉贵妃怎么来了?你这几日不是一直病着?”

      “是哀家叫她过来的。出了这样荒唐的事,难不成皇后打算不闻不问么?”太后眼中有深深的冷意,几乎是要破裂的寒冰一般,“愉贵妃协理六宫,来听听出个主意也无妨。”

      在太后面前,如懿总是一味地谦卑,诚惶诚恐地再拜:“皇额娘息怒。儿臣身为皇后,统领后宫是应尽之责。只是今日之事……”她为难似的看了看周围景象,迟疑着道:“儿臣尚不知情由。但令皇额娘震怒,总是儿臣无用的缘故,请皇额娘恕罪。”

      “情由?呵,是该给皇后一个情由——不光皇后,连敬事房都要告诉一声。”太后扬了扬唇角算是笑,眼中却清冽如寒冰:“你们起来,去着敬事房记下,三十年八月初三日至初四日,皇上幸炩妃及诸歌伎于杭州舟次。若是她们来日有幸诞育皇嗣,便是凭证。”

      本已畏惧不已的魏嬿婉登时脸色大变,面上红了又白,白了又青,眼泪在眼眶里滴溜溜转折,不住地叩头哀求:“太后娘娘恕罪……皇上,皇上说了昨儿的事不记档……”

      “住口!哀家准你说话了么?”太后厉声斥咄,复看向皇帝,寒声道:“皇帝不想记档,便是知道此事不堪入目、不堪入耳?南巡在外,无甚拘束,皇帝做什么原不该哀家过问。可此次太过出格,皇帝打算如何处置?”

      皇帝爱惜脸面,如何能回?他只得将目光转向如懿,那意思是让她想办法圆场。

      如懿在腹内冷笑片刻,可惜,眼前这人再狗也是皇帝,她不能做手撕渣男和小三四五六七八的正房大妇,深表遗憾。

      她站起身,施施然步至皇帝身侧,指着水沐萍等人向太后欠身一福:“皇额娘且请息怒。皇上一贯是妥帖规矩的人,昨夜的事,多半是这些风尘女子不尊重,才引得皇上如此。”

      海兰亦指着一旁的一个空空如也的黄杨木方盘,盘子上犹有几滴血迹,她伸出手来蘸了蘸,一嗅便皱眉,禀道:“启禀太后,这盘中沾有鹿血,血有酒香,定是这些贱人哄着皇上喝了鹿血酒,才会如此。”她看着皇帝,以无比信任的神情说道:“皇上断断不是这样轻率之人。”

      一妻一妾都在为自己的颜面而进言,皇帝不由得舒了口气,欣慰之余,略略露出些微惭愧。

      太后听罢看了一眼福珈,福珈忙躬身回道:“回太后,奴婢奉命查问了太医院,得知这鹿血酒都是齐鲁齐太医帮着调制的。”她余光瞥着魏嬿婉,“齐太医已经招认,起先是炩妃娘娘问过他鹿血的功效,没过两日,皇上便命他调制鹿血酒饮用。而昨夜,皇上传了四碗鹿血酒进内。”

      此一言出,魏嬿婉顿时僵在原地,几乎连求饶都忘了。

      太后看看如懿,又看看皇帝,目光冷厉如剑:“都说秦楼楚馆的女子不自爱,没想到后宫里的妃子也是这样!倒是哀家错怪了皇帝,皇帝自然是没有错的,都是身边的人不好好伺候。福珈,着人将这群烟花女子料理了去!”

      阁内七个如花似玉的女子便哭得泪人儿一般,求情讨饶吵嚷不停,可还是被奉命进来的进保和几个太监拖了出去。

      等到外头的哭声渐渐消寂下去,太后才指着哭泣求饶的魏嬿婉道:“哀家能做主的就这些了。炩妃大小也是个妃子,如今皇帝在,皇后在,协理六宫的贵妃也在,哀家只问,她引诱皇帝喝鹿血酒,秽乱后宫,有伤龙体,依律该如何处置?”

      皇帝只晓得维持自己的脸面,希望赶紧揭过此事,甚至吝啬于看哭哭啼啼的魏嬿婉一眼,不无尴尬地回答:“后宫之事,由皇额娘和皇后做主就是。”

      如懿亦徐声道:“嫔妃损及君上龙体,乃是死罪。只是炩妃毕竟生育了两位公主、一位阿哥,也算有功之人……”

      太后不等她说完,便冷笑道:“有功之人?昔年若非炩妃不祥善妒,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如何会夭折?十五阿哥又如何会先天不足?何况有这样品行低劣的额娘,哀家只怕她教坏了和荣与和恪!”

      皇帝皱了皱眉,正欲说些什么,忽听外头李玉急冲冲进来,道:“启禀皇上、太后,京城急奏!”

      “哪里的奏报?”皇帝似乎想赶紧岔开话题,又十分不耐烦,“拿来!”

      李玉将折子交给如懿,如懿又呈给皇帝。皇帝一眼看见“諴亲王府”的字样,便知不是好消息,翻开一看,顿时露出一丝不算浓烈的悲伤和惋惜。

      太后沉声问:“是什么事?”

      皇帝叹了一口气,道:“二十四叔来信,说十五阿哥于两日前殇了。”

      一句话轻飘飘出口,魏嬿婉忽地跪坐在地,恐惧与悲痛席卷了她,让她几乎失了神智。

      太后只是一瞬的沉默,旋即指着魏嬿婉嗤道:“皇帝对此女还忍不下心?这是她第三次克死皇子了!若是还留她在宫中,谁知道会不会再克死皇子公主?”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十五阿哥是因为早产而体弱,所谓“克子”不过是玄之又玄的说辞。可是人心总是这样奇怪,皇帝尤其如此。只要一个算不上理由的借口,便可以让他对昨夜还疼宠的女子生了恨意。

      海兰躬身一拜,随声道:“天象之事虽不可尽信,但再一再二,总不会有再三。炩妃从前并非大奸大恶之人,怕不是她曾做过什么伤阴鸷的事,以至于邪祟入体,还伤及三位皇子,着实应当详查。”

      皇帝望天默默,“愉贵妃所言,不无道理。来人……”

      李玉膝行两步,刚要应承,忽见魏嬿婉身子一软,便发晕倒了下去。

      如懿愣了一愣,道:“皇上怎样处置都无妨,只是炩妃晕过去,连领罪也不能了。天大的错处,还是等她醒来再……”

      太后看一眼福珈,“她现在还是炩妃,别说皇家委屈了她。福珈,你去把齐鲁带来,给炩妃看看。”

      齐鲁本就是在御舟上随时预备传唤的,加之炮制鹿血酒之罪,早被太后命人看管起来。一时齐鲁到了,早已变得狼狈不堪。他毕恭毕敬地见了礼,连滚带爬地去给魏嬿婉诊脉,搭上没一会儿,便见齐鲁喜笑颜开地连连叩首:“恭喜皇上!恭喜太后!”

      如懿与海兰心头一沉,叹一句人算不如天算。太后亦是了然,皇帝亦勾起一个不算十分高兴的笑容问:“是有了身孕?”

      “正是!皇上,炩妃娘娘的身孕已一月有余了!”

      皇帝也不知该喜该忧,挥挥手让人将齐鲁带下去。太后仍然阴沉着脸:“事已至此,那便由皇帝做主吧。只有一样,不许这样的人再教坏了大清的公主们。”

      “……这是自然。”皇帝颔首道,吩咐李玉:“炩妃怀有皇嗣,死罪可免,褫夺封号,降为答应,着禁足启祥宫西配殿。和荣公主交婉嫔抚养,和恪公主交庆嫔抚养。皇嗣出生后,即刻交由舒贵妃抚养。”

      从御舟出来,已经换了一番天地。晴空正好,西湖上渐渐喧闹起来,有采莲女的歌声与飞鸟声远远近近传过来。海兰握住如懿的手,淡淡道:“虽然处置了魏嬿婉,可到底留着她的命,我总觉得不放心。”

      “不必忧虑。”如懿扬起一个无比平和明净的笑容,出口却是冷冽:“魏氏这一生还没有走到尽头,她的苦难便也只是刚刚开始。我保了她这条命,自然能让她往后余生都活在暗无天日的绝望里,连一分一毫也剩不下。”

      次日便有皇帝的旨意下来。

      一是炩妃祸乱君上,累及圣誉,念其有孕在身,降为答应,即刻着福康安送回宫中禁足。二是魏氏所出两位公主均交由其他嫔妃抚养,腹中皇嗣亦同,不得再见。三是太医齐鲁炮制虎狼之药,赶出宫去,永不录用,院正一职由太医江与彬接任。

      江与彬私下告诉如懿,齐鲁一出龙船,就已经落水而死。皇帝永远不会允许一张活着的嘴,带着他不欲人知的秘密平安离开。

      这变故突如其来,行在里登时慌乱起来,不过很快又转为幸灾乐祸,上至颖妃,下旨最末的答应,无一不笑话魏嬿婉的手段下作和自食其果。而奉命抚养公主的婉嫔和庆嫔,则被特许享妃例,面对着即将出阁的和荣公主和满了八岁已经懂事的和恪公主,尚不知是福是祸。

      纵然众人的疑心从未消散过,可很快就被迫戛然而止——在几天后的一个深夜,皇帝忽然发起高烧来,此后便卧床不起。全因皇帝自觉失了脸面,连日来便不曾让人侍寝,以至于无人及时发觉,待第二日进保去唤皇帝起床,才发现大事不好,急急忙忙地传江与彬去医治。

      原因并不难猜。皇帝喝了过多的鹿血酒,导致虚火旺盛,肾经失调,这才病来如山倒。只因皇帝病得突然而凶险,行在又不比皇宫里药材齐全,是故,江与彬不敢擅用猛药,能做的只是精心调理。太后得知以后,除了叫如懿和海兰轮流侍疾,再就是下令即刻回京。

      好在太医们尽心竭力,待昼夜兼程回到紫禁城中时,皇帝已经能靠着厚枕坐起,只是精力不济,尚不能下床走动。待他有余力过问前朝之事,则已是秋风萧瑟的季节了。

      皇帝的第一道旨意,便是收回所有册封魏嬿婉的谕旨、册宝,并将魏嬿婉移居西耳房的一间小屋,丝毫不顾惜她腹中的孩子,仿佛在向所有人宣示,他依旧是那个英明神武的皇帝,从头至尾,罪大恶极的不过一个魏嬿婉罢了。

      秋风历历,芳草萋萋。启祥宫内是暗无天日的苟延残喘,启祥宫外是艳阳如织的金秋喜人。

      起初,魏嬿婉还抱有一丝侥幸,派了身边仅剩的一个宫女秋霜到翊坤宫求助,结果可想而知,秋霜再没能回来,伺候她的则换成了一个哑奴。

      魏嬿婉这才发觉自己的境遇已经不容乐观,思量着说辞,想要求见皇帝,把如懿拖下水。

      奈何启祥宫上上下下都已经换成了如懿的人,她的念头刚起个头儿,就有翊坤宫的总管三宝来传话:“魏答应您想见皇上,可皇上早就不想见您了。为着您做事儿不成体统,管不好自己的手脚,也管不好两位公主。您若是再连自己的嘴都管不好,您这腹中的皇嗣有没有机会叫您一声额娘,可就说不好了。”

      魏嬿婉于是放弃了不智之举。

      其实如她这般人,一开始一无所有,所以没有什么不能舍得。而一旦拥有过权势,地位,孩子,便不容易狠下心搏一搏了。即便真到了皇帝面前,为着肚子里这个,为着有朝一日能东山再起的奢望,她便不敢豁出一切了。

      于皇帝而言,后宫和谐,前朝安定,有没有魏嬿婉实在无关紧要。只是大病了一场后,他也添了几分沧桑的心绪,念及最幼的三位皇子都不幸夭折,皇帝格外疼惜幼子,乾隆三十一年初,便封了十四岁的十二阿哥永瑄为熹贝勒,取“小心恭慎、慈惠爱亲”之意,也算是合着永瑄恭顺的秉性。

      众臣便也明白,熹贝勒此生算是与皇位无缘了,遂将目光全部投注于荣郡王与承郡王身上。

      骄阳每一日朝升暮落,循环往复。虽然单调,却也让人觉得安稳,这般日复一日,光阴迅疾,飞曳无声,走得清冷、寂静。春末夏初,气候转暖,五月,一个飞花漫天的日子里,启祥宫里终于传来了儿哭声——十六阿哥降生了。

      魏嬿婉悠悠转醒之时,已是傍晚,西边的最后一抹余晖落尽,整个紫禁城只剩下绵绵不绝的阴霾。

      她费力地扫视四周,只见如懿怀里抱着刚出生的小小婴儿逗弄,心中大骇:“放……放开我的孩子!皇后……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如懿做了个嘘声的手势,将襁褓递给一旁的少简,方缓缓笑道:“魏答应好不容易得了一个健健康康的皇子,可别大声喧哗,免得把小皇子的福寿都吓跑了。”她揉着婴儿柔软的脸颊,啧啧道:“多俊俏的一个小阿哥呀,比永瑾出生时还重些呢,以后必定健壮活泼。”

      “你……皇后娘娘,你到底想说什么?”魏嬿婉抿嘴问道,她的目光中有一丝闪躲的惊恐,“皇上呢?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

      “你是个聪明人,所以现在你不该再问本宫想说什么,更不该做着皇上会来看你的美梦。”

      如懿拂了拂手,让少简抱着孩子站远些,才不紧不慢道:“在启祥宫关了这么久,前前后后,总有六七个月了吧,有些事你应该能想明白了。比如,十六阿哥的几位同胞兄长,究竟是怎么夭折的?再比如,你这一路走来的每一次式微,都是谁在设计你?又比如,你所出的两位公主,为什么她们的归宿都只能是和亲蒙古?”

      如懿每说一句,魏嬿婉的面色就越发惨白一分——她才刚刚生产,连靠坐在榻上都是勉强,生下这个孩子几乎耗去了她全部的心血。可落在耳朵里的每一句话,都像是扎进心里的刺,让她崩溃无状:“皇后娘娘说什么和亲蒙古?还有我的孩子……”

      “魏答应还不知道?倒也是呢,你怀着皇嗣,自然是不该知道的。”如懿微微含笑,“和荣公主在半个月前已奉旨和亲蒙古,嫁札萨克和硕亲王成衮扎布第三子萨哈多尔济,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和额驸回到赛因诺颜部了吧?”

      魏嬿婉没有血色的嘴唇抽搐着,惊愕良久,方咬牙切齿道:“皇后娘娘就是来说这些?娘娘可别忘了,我现在虽然只是个答应,可我也是两位公主和十六阿哥的生母!皇上礼重蒙古各部,璟媛能和亲蒙古,乃是无上荣耀!如今又有十六阿哥在,皇上就不会对我绝情!璟媛和亲,皇上对我更会有愧疚!若是娘娘这些话传到皇上耳朵里,就算没有证据,皇上也会疑心您暗中打压嫔妃,而我就可以有翻身之日!”

      不得不说,即便到了此时此刻,魏嬿婉的头脑依旧是清楚的。如懿赞许地抚掌,感叹道:“好,好算盘,好筹谋。若是此刻皇上在此,本宫或许一时也不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反驳你。可惜啊,皇上人在宝月楼,吩咐了所有事都交给本宫处置。本宫毕竟是一国之母,秉承皇上旨意,自然不敢叫什么污言秽语脏了皇上的耳朵,所以只好委屈魏答应了。”

      “……你想做什么?”魏嬿婉下意识觉得后脊一凉,“你……你想杀了我?不,你不敢,就算你是皇后,也不敢随意杀死生育皇子公主的嫔妃!”

      “虽然本宫杀了你并不是什么难事,不过的确从没这么想过。”如懿慢条斯理道,面上依旧温婉微笑,“不过有些事本宫还是要提醒你:第一,皇上此刻在宝月楼,你是见不到皇上的。第二,公主和亲是无上荣耀,皇上或许会愧疚怜惜,可一旦想起你,皇上心里也就只剩下厌恶了。第三,皇上早已说过,十六阿哥出生后就要交由舒贵妃抚养,所以皇上的情意你也不必痴心妄想了。”

      “我不相信!皇上不会这样对我的!我还有十六阿哥,皇上绝不会弃我于不顾!”魏嬿婉歇斯底里地吼道。

      如懿并不理会,扬一扬手,少简忙抱着十六阿哥出去,半晌复又空着手进来,后面跟着的三宝手里捧着一碗药。

      “魏答应,你刚生了皇子,快喝了药补补身子吧。”

      魏嬿婉愣愣地看着药,又看看如懿。如懿冷冷一笑:“本宫说了现在不想杀你,放心喝就是。”

      言罢,少简也不等魏嬿婉同意,直接将药给她灌了进去。如懿飘飘然转身推门出去,在身后传来的呜呜声里,吩咐门口守着的三宝:“去禀报皇上,答应魏氏诞下十六阿哥,母子平安,只是魏答应喝的催产药太霸道,伤了嗓子,往后都不能说话了,请皇上——不要太过伤心,保重龙体。”

      十六阿哥出生三日后,皇帝正式下旨将其交由舒贵妃意欢抚养,并赐名永璘。同日,一辆小小的乌篷马车载着只能惊恐地发出啊啊之声的魏嬿婉,去往了热河行宫,同行的除了哑奴再无旁人。魏嬿婉之名,便如同昔年的白蕊姬一般再无人提及,亦无人牵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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