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小鬼直播捉鬼

　　顾涌醒来时已接近中午，他试着坐起身来，头晕目眩的感觉让他睁不开眼，索性又躺回床上休息。昨晚陆衍川玩得很尽兴，顾涌因为心虚表现很乖，累得不行也没有喊停。

　　卧室门上贴着便签，“桌上有早餐”一行字的右下方有陆衍川的签名。字与签名之间又挤了一行小字，应该是写完后临时添加的：“醒了给我打电话。”

　　顾涌能想象得出他写下潇洒的签名后，再补上这句话的蠢样。

　　桌上有大大小小的保温桶，因为陆衍川去忙拍摄了，所以他没打电话，吃早餐的时候收到了直播平台的短信，提醒他本月的直播没有达到约定时长。

　　【咦顾怂怂怎么又变成吃播了，怀念尖叫声】
　　【陆衍川呢？】
　　【川川要录节目吧】
　　【心疼，还以为能看到度蜜月呜呜呜】

　　被动出柜让顾涌的粉丝数翻了好几倍，弹幕多到他看不过来。

　　“我在补时长。今天休息，不捉鬼。”

　　【主播这疲惫的声音……我好像知道了什么。】
　　【已脑补两万字同人文】

　　观众全都在八卦他和陆衍川，顾涌慢悠悠吃着早餐，弹幕里忽然有人扔出了条重磅新闻，顾涌瞥了一眼，成功被粥呛到。

　　【哇塞你们看到了吗！二十五岁的诺奖得主被扒了！】
　　【啥？？？】
　　【emmm昨天领奖今天被扒？】
　　【看到了，好像他的论文和成果都是假的】
　　【骗人吧？？诺奖怎么可能这么不严谨？】
　　【我的妈这都可以坐牢了】

　　电视上恰好播放出相关新闻，十个小时还风光无限的物理学家，此时脸色蜡黄，满是血丝的眼睛中更多的是不甘，说英文的记者语速极快，情绪激动，镜头一直在给诺奖得主特写，疲惫的脸仿佛瞬间苍老十岁。

　　国内转播台前的主持人简单介绍了情况，并说：“将对他进行法律量刑。”

　　顾涌想起昨晚李默望的举动，他似乎断掉了诺奖得主与另一个灵魂的关联，将名声大噪的人推下神坛。

　　“可能……和怨灵有关。”顾涌不确定地说。

　　【我也觉得，诺奖不会如此儿戏，除非有怨灵作祟】
　　【被全国吹捧了好久的物理学家就这么凉了……太戏剧了，唉】

　　陌生号码给顾涌发了段视频，病床上的小男孩被家人围着，手舞足蹈地说着自己的梦境，他在梦中成为了成就极高的物理学家，万人敬仰。

　　顾涌认得那个小男孩，是五年前的受害者之一，他才从混沌的状态中苏醒，下巴上还留着口水渍。他的母亲紧紧搂住他，哭着说：“妈妈不求你当什么科学家，健健康康就好。”

　　顾涌一下子头疼起来。如果李默望所言是真，那么顾湛还活着，却成为了幕后最大的反派，这不知道算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咦咦咦，发消息的人是谁呀？于墨吗？】

　　于墨的号码不是这个，顾泽应该被师傅禁止与自己联络了，那么只剩下一种可能。

　　顾涌发消息问对方是不是李默望，嘴里已经确定了那人身份：“他叫李默望，是在书店里抽走我魂魄的人。”

　　【哦我记得他23333当时弹幕都在猜你的位置，想帮你报警，所以他就把你卖shen换来的手机给扔垃圾桶里了。】
　　【哈哈哈哈哈卖shen是什么？】
　　【哼唧，至于shen读四声还是一声，请自行脑补。】

　　【⊙▽⊙我靠，我最喜欢的民国作家也叫李默望……】

　　顾涌回复弹幕：“他就是那位民国文人李默望。”

　　【为什么他还没被超度？】

　　顾涌一时语塞，总不能告诉弹幕自己的前世帮助了一群怨灵留在世间，只好编了个借口：“他怨气太强，捉鬼师都打不过他。”

　　【读书人的战斗力这么强吗？】
　　【看来这几届捉鬼师都不行啊】

　　弹幕打趣的时候，他收到了陌生号码的回答。

　　“清涣，是我。”

　　简短的四字回复让顾涌心慌，心中思索要不要继续追查这件事，抽签和抓阄，得出的答案相反。

　　【你在纠结什么？】

　　顾涌有气无力地瞎编道：“要不要向陆衍川深情表白。”

　　【哦，我用塔罗替你占卜了，答案是要去。】

　　顾涌：“……”

　　窝在沙发里的顾涌咸鱼躺，弹幕嫌他挡镜头了，他就换个姿势，继续咸鱼躺。当他决定去追查这件事后，陆衍川打来了电话。

　　“醒了？”

　　“嗯。”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怕打扰你。”

　　陆衍川的语气不算温柔，完全没有寻常情侣热恋期的柔情蜜意，倒像是相处已久的老夫老妻。顾涌瞥了眼屏幕，直播间已被“汪汪汪汪”的弹幕刷屏。

　　“你不给我打电话才是打扰我。”陆衍川念叨了句他听不懂的话，“等会聚餐，有助理去接你。”

　　“好。”

　　节目剧在一家格调浪漫的西餐厅内举行庆功宴，餐厅二楼被几个人包场，绣着欧风古典花纹的墙帘放下，隔绝了玻璃墙外的环境。

　　顾涌刚踏入，险些再次被卡萨扑倒。陆衍川按住热情萨摩耶犬的脑袋，不悦道：“禁止携带宠物入内，你没看到吗？”

　　“现在是私人场合，别较真嘛。”邺岸吹了声口哨，“它经历过训练，不会在餐桌旁闹的。”

　　确实如他所言，萨摩耶与餐桌保持着三米的距离，安静地趴在地板上，只有顾涌看过来时，它才会示好地晃晃尾巴。

　　“顾涌啊，你几点醒的？”聂语馨一口一个圣女果，“衍川一直在看手机，怕你打电话来他没听见。”

　　“我……才醒。”
　　顾涌心虚道，这才明白陆衍川说的“不打电话才是打扰我”是什么意思。

　　【主播别吃了，说好的深情表白呢？】
　　【衍川切牛排的手法好优雅】
　　【表白语馨小姐姐！！！】

　　聂语馨比完剪刀手，很配合地向镜头抛了个飞吻。

　　【主播认识这么多明星，考虑混娱乐圈吗？】
　　“不可能，”顾涌摇头道，“我啥也不会，只会吃，拿头混娱乐圈。”

　　邺岸猛然抬起头，像看什么稀奇物种般盯着顾涌，然后吹了声口哨：“cool，我就喜欢你这种有自知之明的人，我要为你写段词。”

　　聂语馨拍拍邺岸的背，笑道：“热搜预定，这货喝醉了。”

　　“no，no，no，没醉，我才喝了半杯。”说罢，邺岸拿起红酒瓶，仰头对着嘴灌了下去。

　　昂贵的红酒被当啤酒喝，简直暴殄天物。陆衍川瞥了他一眼，语气嫌弃：“要不再给你点些羊肉串？”

　　彻底醉倒的邺岸趴在桌上呼呼大睡，顾涌的心脏重了一拍，口中的食物变得干涩，他艰难咽下去，决定在邺岸身上做个实验。

　　既然有人依靠他人的魂魄成为物理天才，那么眼前的rap天才是不是也……

　　他抬起手，聚集灵力打入邺岸眉间，一张陌生的脸浮现在邺岸脸侧，像是被摘下的鬼面。

　　【卧槽邺岸被怨灵附身了？】
　　【这是谁的脸？？】

　　“不……这不是怨灵。”
　　奇怪的是邺岸身上没有丝毫怨气，顾涌轻轻念出咒语，想将不属于对方的魂魄剥离出去，可他的灵力只能化解怨气，无法像李默望那样，让陌生的人脸碎裂。

　　“唔！”
　　灵力被反弹回来，顾涌低叫一声，只好作罢。

　　“怎么了？”陆衍川问。

　　“没什么。”
　　顾涌摆手表示自己没事，却忽然感觉一束目光砸在后背上，视线冰冷。他转过身，后方没有人，只有一只白色的萨摩耶趴在地板上冲他摇尾巴。

　　“卡萨，包包。”
　　聂语馨对着它晃晃手，卡萨便屁颠屁颠地跑向楼梯旁，灵活地跳到桌面上，叼起小型女士包向他们跑来，又乖乖停在三米外，等聂语馨过去拿包。

　　“这狗……聪明得过分了。”顾涌道。

　　聂语馨揉着狗头：“本来就是聪明的狗狗，又经历过长期训练，很正常嘛。”

　　陆衍川见顾涌心事重重，向他抬起酒杯，开口时发现自己对他没有特定称呼，只能叫他的全名。

　　“嗯？”顾涌回过神，也拿起酒杯。

　　陆衍川微笑，水晶吊灯淡色的光辉落在他的发丝上：“敬你一杯，往后请多指教。”

　　“……不敢指教你。”顾涌的回复很破坏气氛，他抿了口红酒，苦涩热烈的酒液中藏着甘醇。

　　不知是醉酒还是其他原因，他的脸颊发烫起来。

　　【汪汪汪汪，汪汪汪！】
　　【恕我直言，汪汪汪汪汪汪汪】
　　【你们够了2333333】

　　回到酒店后，顾涌才发现自己的私信被邺岸粉丝轰炸了，他们以为邺岸被怨灵缠身，焦急地前来询问情况。甚至有粉丝直接订好了加急机票，计划连夜赶到他身边。

　　“我……”顾涌浏览着私信，翻了半天翻不到底，“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叮咚！用户[邺岸]已关注你，回关即可成为好友。”

　　“可以啊，邺岸关注你了。”电脑前的陆衍川在和人商谈行程，百忙之中不忘挖苦顾涌，“你要不把邱一篱也撩了？”

　　“邱一篱难度太高。”顾涌没听出他话语里的深意，老实回答道。

　　自从陆衍川出柜后，邱一篱的网名就从“世界第一经纪人”改为“肛铁直男”，生怕别人误会他的性取向。

　　邺岸发来了消息。
　　【邺岸：你发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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