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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惜字如金的下场
她眨眨眼，艰难地扭头看向江棹，好像只有大神依然神色淡然，他看了她一眼，好像在表示既然你看出这么多，当时怎么还是那样惊讶的表情？
不过他还是点头：“我也是这么理解的。所以这段处理可能与剧本有点出处。如果潘导觉得不妥，也可以……”
“没有不妥，这样处理的很好，让这个人物在瞬间丰满起来，也有说服力。”潘导点头。
江棹能看完剧本准确把握这个人物的特点并加以发挥，可以说是凭借他多年的从艺经验，毕竟他从出道到现在出演了不下十几部电影和上百集的电视剧，还获得过国际上几个大奖是名符其实的影帝；可叶嘉作为一个之前只拍过不到半集电视剧、台词加起来都没有十句的小菜鸟，她的想法又是从哪里来的？
实际上正因为如叶嘉所说这条隐线的存在，所以剧组宁愿打乱原来的节奏、承担一定的经济损失也不愿减掉邓雍和班婧的戏，制片主任才会动用个人关系请江棹来救场。
如果说之前潘导和韩主任还以为叶嘉只是很有表演天赋和灵性的话，那么此时听到她对人物及故事情节独到的阐述，他们绝对不会相信她只是一个入行不久的小助理了。
刘导看着叶嘉面带思索：“我记得你的简历上只填了高中学历。”
呃……叶嘉脸上黑线直冒：“那个，刚才那些分析不是我想出来的，许老师怕我丢他的脸，指点我来着。”
叶嘉赶紧把自己择出来，许晓洋看我够意思吧，我可把功劳送给你了。潘导倒没有纠结这件事，只笑着说：“小叶，考虑不考虑转行啊，我觉得演员更适合你。”
叶嘉感激地看了眼潘导，夸张的苦笑：“之前被郑老师吓坏了，刚才又被江老师吓哭了，我怕我转行早晚得抑郁症或者精神病。”
“咳咳！”主任忽然咳了两下，叶嘉注意到他的眼神飘向江棹，主任这是替她无声谴责江棹么？好在大神倒是神色淡定，只是盯着屏幕若有所思。
叶嘉连忙道：“其实主要是江老师会带戏，换别人肯定比我演的好。”
制片主任笑而不语，这厮以前私底下被人叫“戏霸”，难道闭关三年开始知道带新人了？不过眼前这个女孩倒还真是潜力股，今天给大家不少惊喜：“我说小叶，要是没签约其他公司的话，可以考虑我们公司哦，我们公司有资深的经纪人、优良的团队，带出不少一线明星，连江棹以前……”
“我不是你们公司的。”大神忽然开口，韩主任立刻对这个主动拆台的人表示严重不满，张了半天嘴最后只是悻悻地说，“是是是，你不是我们公司的，我们公司现在也请不动你这樽大神。”
不等叶嘉反应，潘导似乎受到了启发，看完回放忽然转头看向江棹：“江老师，我手头上还有个本子，投资差不多到了位，预计八、九月份开拍，故事非常不错，我跟编剧一起磨了好几年才出了剧本，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江棹和韩主任都一愣。潘导难得有几分紧张：“当然如果你太忙的话，可以不演男主，男二的设定也十分不错，哦，主角配角随便你挑，主要也是想让您带带新人……”
他是看到叶嘉和江棹精彩的对手戏，才突然萌生这个想法，毕竟叶嘉和郑宏的戏在前面比较着，一个艺人演技再好，若对手不给力，也不会碰撞出火花来。何况他私心还是希望江棹能接男主角的，因为演男主角的演员出了意外，一时半会儿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当然，毕竟江棹的咖位摆在那里，这个理由他不太好意思说出口。
“女主角？”沉默了一下，江棹缓缓开口。
“嗳？江老师果然敢于挑战自己，连女主角也敢演，大神就是大神……只是，是不是难度有点太高了？”叶嘉吓了一跳，心中暗暗嘀咕，可不知为什么竟然鬼使神差的说出了口，为掩饰紧张刚喝了口茶的潘导“噗”的一下水全喷到了主任的衣襟上。
现场在片刻诡异的安静之后，爆发出笑声。
就连一向淡定的江棹也忍不住笑了。
叶嘉呆呆望着大神的笑。其实作为他的铁杆忠粉，她几乎看过他所有的作品，见过他嘻笑怒骂各种表情，但她第一次发现他笑得特别特别好看——那笑意漾进眼底，然后缓缓溢向眉宇间，虽然在眼角留下些许笑纹，却让眼前的男子瞬间散发出生动迷人的神采。
事后叶嘉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大概是因为以往他的表情都是角色的感情，而这时他的笑却独属于那个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的叫江棹的男人的笑。
叶嘉的心突然怦怦地跳乱了几分，忙别开眼不敢再看他，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发现……统筹徐姐捂着肚子笑出了眼泪，一向严肃的刘副导可疑的转过了脸，制片主任一边擦衣服一边擦眼角，潘导则抹着嘴边的水渍咳了半天才指着叶嘉笑道：“刚夸你机灵，怎么这会儿这么冒傻气。”他又笑了半天才转脸向江棹解释，“女主还没定，不过投资方意属苏碧影。”
呃……自己好像又犯2了。原来惜字如金的大神是在问“女主角定了谁”！她的脸“腾”的就红了起来，今天晚上第二次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于是不由缩了缩肩膀，想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江棹看着她尴尬的样子，点头道：“我知道她，去年获得过金海棠奖最佳女主角。”
“对对，这姑娘演技不错，人也聪明，她看过剧本表示很喜欢这个角色，但还要看她的档期。”潘导期待地望着江棹，“男主男配都还在意向当中，江老师……”
“谢谢潘导厚爱，您执导的电视剧我看过不少，很喜欢您细腻认真的风格，不过我要先看看剧本。还有，您比我年长那么多，是我的前辈，您叫我‘小江’就行。”江棹这回难得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话，叶嘉充分怀疑大神是被自己的断章取义吓到了，不敢再惜字如金。
“那没问题，你看过之后我们再谈下一步。投资商那边挺靠谱，这个剧也是明年星光台的年度大戏。”只要江棹肯点头看剧本，潘导的心就放下一半，“明天我就让人把本子给你。”
韩主任已经从震惊的表情中回过神来，拉了一把江棹小声说：“你这几年身体这一直不太好，而且上回车祸之后……”
江棹拍了拍他的肩，温和地笑着摇摇头，韩主任立刻闭嘴。
好像有奸情嗳。叶嘉总结性发言，虽然看不出具体情况，但知道如果李妹妹在这里，一定会这样评价，估计还要顺便脑补过气大神X金牌制片的梗，没准儿还能编出本赚人眼泪的Bl小说。不过打死她，她也不准备给李妹妹提供这种素材的，叶嘉“阴暗”的想，要写肯定也要留着自己YY……
第二天当叶嘉找到正在化妆室里化妆的许晓洋准备串供时，发现许小生已经妆扮完毕。
因为江棹进组的缘故，这几天剧组停了其它进度先赶有他出场的戏份，今天要拍“班勇手刃邓雍替妹妹报仇”的戏。之前郑宏还没拍到这场就请假离组，结果出了事，而潘导原本也是嫌郑宏状态不好所以才想把这场群戏往后压一压，估计他现在在庆幸临时换江棹救场，相信有大神会让这场戏顺利完成。
按时间来算这场戏相对比较靠后，此时的班勇已经第三次领兵，平定车师后班师回朝被封为大将军，已年逾三十。
古人早熟，这个年龄在现代还算花样年华，在那会儿已经算是中年大叔了，此时的男子已经没有了少年的青涩，带了从戎多年的刚毅威武、沧桑沉稳。
而孟老师的化妆水平也的确让人感受到了年龄上的变化。
叶嘉怔怔望着眼前的人，心绪有点飘忽——现在这个样子应该就是许晓洋十年二十年之后的模样吧，原来人长得漂亮就是占便宜，就算是大叔，也是美大叔，还是能迷倒一片小妹妹。不过，估计她是看不到那场面了。
“听说昨天晚上江棹把你吓哭了？”“许大叔”拧着眉一脸严肃，颇有气势。
叶嘉立刻结束花痴，愣了一下，这……消息也传得太快了吧。果然剧组的各种八卦之火都在熊熊燃烧。她叹了口气：“大神演技出神入话，是我太自不量力了。”
许晓洋上下打量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这话的真实性：“他……没占你便宜吧。”
“你神经病了啊，你这话的口气怎么跟我爸似的！”叶嘉怒道，突然觉得这样讲似乎不妥，又补充了一句，“从来都只有你占我便宜好不好！”
许晓洋倒是被她这话逗乐了，表情放松下来：“我怎么占你便宜了？”叶嘉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许晓洋见她真生气了，赶紧拉住她，“我这不是关心你吗？那个，你是我的人，万一有个闪失……”
“我怎么就成你的人了，你这还不叫占我便宜！许晓洋，你再胡说八道别怪我不客气。”叶嘉甩开他的手，但看见他一张笑得十分讨好的笑脸，却觉得无论如何也发不出脾气来。
他的担心与关心叶嘉心里明白，想到之前跟郑宏那场戏拍到他差点当场发飙揍人，想到道具大叔无意的调侃让他失态，想到他知道她喜欢表演想尽办法为她争取角色甚至主动降低片酬，想到他对自己的关心包容……叶嘉的心忽然柔软了几分，她转回头看着他：“晓洋，其实有你在身边，真的很好。”
这是她鲜有的温柔感性，却莫名让许晓洋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当然许晓洋同学是打死也不会说出来的），他别扭了半天才哈哈大笑：“你终于知道我是最爱你的人了？”
看着他笑烂了的样子，叶嘉好容易酝酿的温情立刻呼啸而去，她就知道跟这家伙在一起绝不能给他好脸色。
外面有人催上车出发。
“来求我吧，来求我，我就给你报仇去。”某人一脸欠扁的样子。
“报什么仇？”
许晓洋把十指关节按得“咔吧”作响，狞笑道：“敢欺负我妹妹，看我今天不neng死他！”
叶嘉这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那样威武的装扮配上他夸张的表情格外违和，她扶额无力地白了他一眼：“大哥，您这就开始入戏了？您今天本来是要neng死他的，但小心别把自个儿玩死……”
“你也太不相信你家男神了，你等着瞧好吧。”许晓洋竖起一根手指轻轻摇了摇，邪魅一笑，抖抖长袍潇洒离去。
直到这会儿，叶嘉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许小样儿的意思是要跟大神PK？
飙戏有风险，逞强需谨慎——她无声叹息了一下，忽然对“no zuo no die”有了新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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