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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天下掉下的女3号
许晓洋这话才出口就已经后悔，他转过头正看到叶嘉缓缓放下的手渐握成拳。屋子里没开灯，凭借电脑屏幕微弱的光他看不清她的神色，但心底那丝相连的血脉却让他对她的悲伤感同身受。
“对不起，嘉嘉，我也是气疯了才说这样的混话，你别在意……”
叶嘉起身，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差点把她拽个趔趄。幸好屋子不算大，她伸手就够到了墙上的开关——她不喜欢这样昏暗的环境，逼仄得喘不过气。
灯光骤然亮起来让许晓洋有点不适应，他略泛红的眼里映着些许慌乱，小时候他做错了事也会这样小心翼翼地看着她，湿漉漉的大眼睛像小鹿般无辜可怜。叶嘉心软成一团，只伸手揉揉他的头发，并没有出声，她知道他说得并没有错，她不该回来。
默了半晌许晓洋猛地站了起来，吓了她一跳。
“你明明还有一年就毕业了，为什么会突然回国来找我？”
当她出现在他面前时，他只有欣喜兴奋，后来冷静下来这个问题他一直想问又不敢问，怕她真有什么难言之隐自己这样反而把她逼走，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就算自己不逼她她也想走了，所以他索性问了出来，“你也说过从四年前你就在电视广告上看到过我，就有了我的消息，你明明可以更早来找我或者等毕业后再来，可为什么会办了休学回来？”
听到这话，叶嘉瞬间变了脸色。
许晓洋伸手扳过她的肩膀，让她面对着他：“嘉嘉，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你大老远跑回来，是不是你那养父母或是养兄欺负你了？”
叶嘉挣开他的手：“你想什么呢？他们对我都特别好……”
“那是为什么？”
许晓洋本来就比她高十多公分，此时目光炯然地看着她，让叶嘉压力倍增。她张了张嘴，却不想把之前编好的那套说辞扔出来——没想到以前那个拖着鼻涕跟人打架的小屁孩对她的心思竟然这么重，而此时突然之间发现，那个一直被她当作想好好保护的弟弟，其实早已长成真正有担当有责任感的男子汉。
她不想骗他，更不想他为她担心。
就在这时，突然她的电话响了起来。
上午的爆料出来后，徐姐、李乐儿和以前几个剧组关系比较好的同事都打过电话，她没敢接，也许熟悉的人大概一眼就能看出来跟在许晓洋身边的是她，但她还是想等跟许晓洋和徐辉商量之后再统一说辞，就算她信任他们也不能拿许晓洋当赌注。
但叶嘉从来没有觉得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觉得电话铃声是如此的美妙，她急忙甩开他的手去拿电话，顺便把桌上还关着机的许晓洋的手机还给他。
来电显示是个陌生的号码，但就算是诈骗电话她现在也要接，否则没办法面对许晓洋咄咄的目光和质询。
“小叶吗？我是潘东凯啊。我居然没有你的号码，还是找李乐儿要来的。”
“哦，您好您好，我是叶嘉！”
“你的事儿老韩跟我说了……”
叶嘉这才突然反应过来，打电话的竟然是潘导——许晓洋拍《汉长歌》那个电视剧的导演。只是……难道潘导特意找李乐儿要她的电话，也是来……八卦的？
“我早就觉得你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可塑性强悟性也好，没想到还是海归。”叶嘉不好意思纠正潘导对于“海归”的认知，但听到这里还是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不提她的“绯闻”说什么都行。
“其实我和老韩都觉得你不在影视圈里发展真的可惜了，你什么时候回美国啊，我手里有个本子过段时间就要开拍了，40集的，刚好演女3的那个演员怀孕了没法演，要是时间来得及，你可以来试个镜……”
女3号，这可是很多人一辈子都碰不到的机会，像她这样的小菜鸟居然有这样的机会……这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让叶嘉手一抖差点把手机掉到地上。她深吸了好几口气还是没能让心情平静下来——她想她大概是沾了许晓洋的光，从资源到经验。资源尚且不说，要没有他自己不可能有机会进入这个圈子，何况他还是科班出身，平时耳濡目染也没少学习到不少技巧。
何况，大概真是同胞骨血的强大基因，她的确喜欢演戏，就算第一次站到镜头前只是一个小小的背景板，她也只有兴奋没有丝毫的紧张。那灯光的摄像机就像潘多拉盒子的钥匙，释放出她从来不知道的另外一面。
许晓洋若有所感的抬头见她看向自己，连忙向她用力点头，并竖起个大拇指，她知道那是恳求她答应下来的意思——原来大牌手机一样的漏音！
“潘导，我……我真的行么？”叶嘉深吸了口气有点犹豫。
“我说行就行！不行我要死活往组里拉，不是砸我自己的招牌么？”潘导笑道，“就是你的时间……”
叶嘉下意识看了身边的男孩一眼。他低头假装在专心看自己手机，但叶嘉知道他要是兔子肯定现在耳朵都是支楞着的。
“那边寒假时间长，到明年三月份才开学……”叶嘉说完，觉得不但自己松了口气，许晓洋一直紧绷的身体似乎放松下来——这家伙，嘴上说不在乎，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嘛！
“时间上肯定没问题，回头我让助理跟你联系，把要试镜的内容发给你。”
“好的，谢谢潘导能给我这次机会。”叶嘉由衷的道谢。有多少人都拼命去找资源，潘导却主动把机会送上门来，这份情的份量她岂能不知。
“下周安排个时间到公司来，试镜的可不止你一个人，好好准备，可别让我打脸啊。”潘导笑了笑，叶嘉赶紧表态，以为他要挂断电话，忽听他又道，“小叶啊，路还很长，不管是哪个圈子，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是非，不要太在意那些风言风语，坚守住自己的初心、做到问心无愧就好。”
原来潘导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叶嘉眼眶一酸，竟说不出话来。之前曾听说过演艺圈的种种潜规则，大概是自己前几辈子都积善行德，才能够遇到像潘导这样的好导演和像韩主任、江棹、徐姐、李乐儿这样的好人。
叶嘉深吸了口气，用了好半天才平复下自己激动的心情，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许晓洋早已放下手机，正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表情沉沉的。她心里“咯噔”一下——看来电话打的时间还不够长，没让这家伙忘了之前的问题。
正在忐忑间，许晓洋突然道：“你接过我的电话？”叶嘉被问得有点蒙，他忽然又道，“林佳蕾今天给我打的电话。”
叶嘉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我不小心接的，我以为……”
“对不起，嘉嘉，如果林佳蕾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她被我妈给宠坏了……”许晓洋忽然心虚地低下头。刚才打开手机，微信的消息就弹个不停，蕾蕾因为被设在特别关注里，他最先看到，才发现竟有不少很不雅的咒骂，显然不是针对他的。
翻了通话记录才发现有一个电话接听正好是他录制节目的时间段——不用想也知道了蕾蕾抽疯是因为什么！看来果然是平时太惯着她了，他实在无法想像这种话能从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口中说出来。
叶嘉这会儿也反应过来，她笑了笑：“你不用跟我道歉，网上比这难听的话多了去了。”
许晓洋愣了愣，心虚的低了头。他一直以为有着相同的血缘，蕾蕾也算她妹妹，可显然叶嘉只想把她成普通人，而他又有什么立场替蕾蕾向她道歉。而一切的始作甬者其实就是他自己——若不是他强求她留下来，她又怎么会承受这样的压力。刚才口不择言地指责她，其实该求得她原谅的是他才对。
“怎么，不恭喜我么？”叶嘉伸手戳戳他的胳膊换了话题，许晓洋叹口气道，“是该恭喜你，果然我再用不起你当助理了。”
“不过才是试镜，以我的资质不一定能上。”叶嘉笑了笑，故意只理解他表面的意思。
“潘导作为总导演，还是有话语权的，既然他推荐你，肯定还是有不少把握的，再说，你长得漂亮演技也好，连江棹的对手戏都不差，还怕这个。”
“哪有你夸的这么好。”叶嘉笑道。
“夸你漂亮不也等于夸我自己。”许晓洋用当初她说的话回敬她，“回头你拿到台词我帮你看看，你家男神我红也不是没道理的。”
其实他还是有私心的，他真希望叶嘉能够在这个圈子里混出名气，这样她也许会不舍得再离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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