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系女配穿书日常

　　小厮的话一落，周身的人都紧张起来。张嬷嬷握着双拳重重地叹了声气，将秦越拉到一个花坛边，让她站那儿，自己则往院子里跑。

　　秦越看着进来的下人们四下散开，心里有点空空的。她四处看看，发现自己站着的地方正好对着大厅方向，花坛下垂的树枝，又正好挡住了她娇小的身形。

　　她刚进府，张嬷嬷没来得及安排她住处，随意将她丢在这里。这样也好，至少能暂时不无聊。她在花坛的装饰岩石上坐下，看着大厅方向的动静。

　　长孙昱跪在了大厅中央，白发长须威严的老人站在他跟前。看老人身上穿得华贵齐整，应该就是长孙昱的爷爷，镇国公。秦越忘了镇国公的名字，只记得小说中是个严肃的老人，年轻时在外和上上个皇帝打拼江山，是正儿八经的三朝老将。

　　远远看去，镇国公长得的确精神，眉眼让秦越想起了三国里的张飞，长孙昱大概比较像他母亲这边的。虽然看得出有六七十岁，身材挺拔高大十分健朗，声音也洪亮，能继续活个三四十年没问题。秦越仔细辨认了下，确定他手上拿着藤条，不粗，打人会疼但不伤筋动骨。

　　镇国公说到底不舍得打孙子。

　　他微低着头，对地上跪着的孙儿道：“你说，你错在哪儿了？”

　　长孙昱的声音有点小：“孙儿不该擅自离开李管事。”

　　“啪！”藤条飞速打在了长孙昱的胳膊上，看得秦越眼角一抽。

　　“还有呢？”

　　长孙昱不说话了。他的背影对着秦越，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镇国公眯着眼睛，举起手藤条正要落下。

　　“公公！等下！”门廊左边走来一群妇人，为首的那位三十多岁，脸上皮肤很好，眼角微翘，凤钗斜插，几根发丝在额前两边垂下，所谓风韵十足，煞是好看。这大概就是长孙昱的亲娘，孙氏。她身后还跟着张嬷嬷等几位嬷嬷和管事。

　　秦越托腮。难怪这几位嬷嬷跟着长孙昱去了临泽，看来是孙氏的娘家人。只是孙氏为何不跟着一起回去？

　　孙氏走进厅门，作揖后说道：“常言道，子不教，父之过。扶笙早就不在了，本应让公公管教昱儿才是。昱儿毕竟是儿媳亲手带大，他之过失，便是儿媳的过失。管教孩子，是我这个做母亲的职责。”

　　镇国公冷哼一声，“你想得明白，那你如何管束？以他的武功，怎么可能对付不了几个普通的盗贼？身为镇国府的世子，如此顽劣任性，未来如何维护镇国府的体统安宁？”

　　孙氏抿着嘴，转向长孙昱，又厉声问：“你可知错？”

　　长孙昱的头更低，“孩儿知错。”

　　孙氏道：“真的知错了吗？为何次次犯错？为何不听大人的话？你以什么身份跪在这里？长孙昱，你真的知错了吗？”她声音柔弱，这几句话说出来，气势并没有出来。或许她也知道这点，走向一位嬷嬷身边，从嬷嬷手中拿出了一个长棍，重重地打在了长孙昱身上，“你知错了吗！”

　　长孙昱发出一声闷响。

　　秦越瞪着眼睛看这一幕：这是当妈的吗？

　　镇国公不说话，背着手看着这一切。孙氏咬着牙，又打了下去，足足打了十几下。李双科预上前阻止，看了一眼镇国公淡漠的样子，又将嘴巴闭上。

　　随着棍子一次次下来，长孙昱发出的声音越来越大。

　　“行了。”镇国公终于开口，“他才十一岁，慢慢教便是了。今天先休息，余下的事情明日再说。”

　　孙氏垂下手，松了一口气，俯首道：“儿媳谢过公公。”身边人接过棍子，将长孙昱扶起来。镇国公又说了几句场面话，终于散场。

　　张嬷嬷随同孙氏出来的时候，眼角余光瞥见躲在花坛底下的秦越，她使了个眼色，让秦越跟过来。秦越想了想，起身跟在大部队后面。

　　一路上，几个嬷嬷丫鬟偷偷抹泪。站在最前头的孙氏眼光直视前方，不为周围所动。秦越好奇地观察着着周围。镇国府很大，雕栏玉柱，看得人眼花。有时候碰见几位丫鬟小厮，他们也只是低着头称呼夫人，目光并没敢在被搀扶着的长孙昱身上停留。

　　他们走了十来分钟，众人停在了一个大院子前，院门上写着小篆，秦越仰头看了一下，只能凭小说印象和自己不那么深的文化知识猜，这是庆隆苑。一进门便可见一个小湖，碧绿的湖水假山别致，湖上一座石拱桥，延伸到对面的房子。

　　一进院门，就开始热闹了。

　　孙氏一言不发地跟着长孙昱进了房门，张嬷嬷招呼着丫鬟们准备药物和热水，又让人去请了大夫。秦越闲来无事，别人也没工夫管她，便跟在张嬷嬷身后进了房门。

　　长孙昱被抬上床趴着，眉头紧皱，眉心渗出细汗，唇尾竟有些发白。大丫鬟们帮他换了身上湿掉的衣服，很快请来了大夫。

　　虽然孙氏力气不大，他半大孩子，又被打了那么多下，铁人也受不了。孙氏坐在床前看着长孙昱，不一会儿，院前有人过来说镇国公请，她又出去了。

　　屋内的人跟着去了三分之一，张嬷嬷吩咐着房内人进进出出，不一会儿，房内居然只剩下秦越一人。张嬷嬷探头进来，吩咐道：“琴月，你好生看着世子，有什么就出来叫唤。”

　　“哦。”秦越走到长孙昱床前，同情地看着他苍白的脸。

　　长孙昱似乎没什么意识了，口中难受地哼哼，方才来的大夫说了，他是因为舟车劳顿，加上被打了几下，才呈现虚弱，多休息便没事。

　　“你也真是可怜。”秦越低声感叹。十一岁，也才小学五年级，在她的世界，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异常顽皮，但父母也没几个会下重手打。孙氏为什么打那么严？

　　“娘……娘……我错了……”

　　长孙昱低吟着。

　　秦越摸向方才下人们准备的热水和手巾，拧干了为他擦拭头上的汗。她的手很小，动作不到位，不小心长孙昱被碰醒了，婆娑着双眼看她。秦越不说话，自顾自地做手上的动作。

　　他低声说：“我床底下……有个东西，你帮我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哦。”秦越放下手巾，钻到床底下。床下不脏，有一股灰尘味，夹杂着陈年的熏香味。靠墙的地方，果然看到一个锦盒。她又向里头爬进去。

　　屋内有了其他动静，孙氏的声音响起：“等下没我吩咐，不要进来。”

　　秦越想出来，已经来不及了，孙氏坐在了床边，稍许之后，她叹气。

　　“你一定在怪为娘太狠心。”她顿了一会儿，又缓缓说，“以前我希望你快乐健康便好，哪想你爷爷还是让你当了世子。”

　　“你和你爹一样，都早慧，聪敏过人又心地善良。老人家都说，慧极必伤，你爹去世后，我才懂这句话的意思。如果娘不对你狠心，外人就会对你更狠。这世代不需要善念，无情道才能活得更好。你就当娘不疼你不护你好了。”

　　她说完最后一句话，起身往外走。秦越懒得做阅读理解，她打开锦盒拿出里面的东西，却是一个做工并不精细的布娃娃，上面绣着一个篆字。她握着娃娃爬出来，看见长孙昱紧闭着眼睛，下巴隐隐抽动。

　　她没来得及把娃娃给他，张嬷嬷又进来了。

　　“你刚才怎么不出去？”张嬷嬷揪着她低声问。

　　秦越把娃娃藏到身后，“没来得及。”

　　“那刚才夫人在房里说了什么？你可听见？”

　　秦越摇头，“听不懂。”

　　张嬷嬷舒展眉头，笑了，“也是，你这乡野丫鬟能懂什么。今天要教你的规矩便是，主人家说的话，我们当下人的不能嚼舌头。知道吗？”

　　“懂了。”

　　“那你出去吧。在外头候着，等着我给你安排。”

　　秦越犹豫了几秒，带着袖子里的娃娃出门。临出门前，她特地回头看了下床上的长孙昱，他已经睁开了眼睛，也正好看着她。她晃了晃手中的娃娃，对他笑了笑才出来。

　　等所有人忙完，张嬷嬷才出门安排秦越的住处。她要和张嬷嬷同住，就在庆隆苑内，离长孙昱的房间不远。

　　府里有四个年纪相仿的公子，分别是大房的三公子长孙昱，二房的大公子和四公子，三房的二公子。其他人具体叫什么，张嬷嬷没说，秦越也没印象。小说中，其他几位公子都是要和长孙昱争世子之位的。

　　府中安排找了四个小姑娘，按琴棋书画、月花鱼雁取名，又按生辰八字和地理方位找人。张嬷嬷说得隐晦，秦越却听出来了一点意思：这是给公子们提前准备陪房丫鬟来着。

　　张嬷嬷一边给秦越整理床铺，一边说：“现在我帮你整理，以后我还得仰仗你。你好好伺候世子，没准未来就换了称谓。”

　　秦越在她身后翻了个白眼。这房间虽然大，毕竟有张嬷嬷这个中年妇女住着，有一股说不上来的酸腐味。为避免张嬷嬷越说越离谱，她赶紧转了话题，小心问：“嬷嬷，像我这样的，有卖身契吗？”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