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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一个徒弟（九）
第二天，赵家果然来人了。
这回，他们看上去冷静了很多，终于明白自己是来求人的了。
“圣子大人，在下赵峰，昨日我赵家多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成堆的精美礼品摆放在屋前，赵峰诚意十足。
姜图伏在案边，冷淡道：“昨晚你们打伤了我的童子，今天还敢来？”
站在赵峰后面的一个仆人登时抬起头，昨天那童子毫发无损！倒是他们痛失一名弟子，这圣子竟然颠倒黑白！
赵峰瞥了仆人一眼，默默叹息：赵家在武林之巅坐得太久，树大根深，杂枝也越来越多了。
赵峰道：“昨日之事，是赵家弟子有错在先，在下实在愧疚，特备好薄礼，只求圣子谅解。只是家主日益虚弱，还望圣子医者仁心，救他一命……救赵家一命！”
姜图这才抬头看他。
因为这个赵峰，说话实在漂亮。
他先道了歉，还提了礼物，便准备把昨晚的事揭过去。他又说医者仁心，这正是圣子现在的招牌，如果圣子还爱惜名声，就不得不去救人。
特别是，这个人叫赵海流，赵家人，武林魁首。
到时候他们一宣扬，说赵家家主病重，备厚礼求圣子出山相救，圣子却冷眼旁观，让正道之首撒手西归，从此武林魔道横行，正道沧桑。
到时候，这个所谓的圣子受得住吗？
虽然赵家也不知道这圣子造势是为了什么，但有一个赵家这样强力的伙伴总比让赵家以后将他列为黑名单强，赵峰觉得，圣子不应该为了昨晚那些小事而拒绝他们。
姜图摇摇头，赵峰话说的好听，可惜态度还是高高在上。
赵家给了他多少庇佑，让他这么自信，肆无忌惮。
为什么当初不愿意给师父一点庇佑呢。
要不是姜图想去搞赵海流，他还真想拒绝赵峰，那时候他的样子一定很好看。
还是师父的事重要。
姜图便说：“赵家家主现在情况如何了？”
赵峰知道他这是同意了，道：“家主前五天开始，便开始呕吐发晕，全身无力，之后手脚发黑，昏睡不止，昨日大夫看过，说已是危在旦夕了。”
姜图点头：嗯，发作到第三阶段 ，确实是再不去就死了。
赵峰：“还请圣子速速启程！”
姜图道：“此毒发作迅猛，我曾在古书中看过此毒踪迹，只是没有记载解毒的法子。”
赵峰先一喜，又一惊：“圣子身为天下医者之首，难道没有办法吗？”
姜图道：“如果天下有一人能解此毒，只能是她。”
赵峰忙问：“谁？”
姜图道：“我的师父。”
“……师父？”赵峰茫然了一下，怎么出来个师父，但他此时也顾不了这些，便问：“可否请圣子之师出山，此后赵家必有重谢！”
如果一般江湖人能得到赵家人一句必有重谢，那一定得裱在墙上，然后余生就靠这个活了。
姜图摇摇头道：“师父她不爱见人……但人命关天，吾便去替你问一问她。”
他说完，便撩开帘子，向后边小院去了。
他师父就住在后院？
赵峰虽然之前对圣子之名不屑一顾，但也听过圣子是天上医圣的儿子还是徒弟来着，那么他师父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医圣？神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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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公子，久等了。”
姜图的声音从门后传来。
赵峰放下书，便见姜图扶着一白衫女子缓缓走出来，那女子头上罩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不过身材凹凸有致，一看就是女子没错。
女人？
圣子的师父是个女人？
赵峰心里不免开始轻视，女人能成为医圣吗？难道这圣子随便找了个人糊弄他们？可是看圣子对这女人确实非常尊敬……唉，女人。
女人开口了：“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出发吧。”
做事倒是干脆，不像其他女人黏黏糊糊的。
赵家这回带来的人也不多，几人快马加鞭，赶到了赵家。
赵家位于江南富饶之地，赵宅里却不是精致秀气的亭台楼阁，而是规规矩矩的大院。
姜图第一眼瞧见赵宅，便觉得这里真是压抑得可怕，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的位置，没有人随意走动，也没有人在交谈。
来往的奴仆都是行走匆匆，神色肃穆。
姜图想回头看姜绘的反应，但她的脸被面纱遮住，看不清表情。
他们没有多耽搁，赵峰直接带姜图去了赵海流的房间。
赵海流房间内只有一个老仆和一个大夫，赵海流躺在床上，须发皆白，面容发乌，昏睡不醒，是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赵峰一见赵海流这样，就悲从中来，忙问大夫：“叔叔他现在怎么样？”
大夫说：“吊着命，暂时死不了，不过我也治不好。”
他看上去和赵峰似乎关系颇为熟稔，所以不像其他人那般捧着赵峰。
赵峰其实并不是赵家嫡子，而是旁系的一个孩子。在其他家族中，这种旁系子弟其实没多少出路。
但赵海流并没有嫡庶之分，好用就行。他看赵峰算是年轻一代难得的杰出人物，便当即放弃了自己的儿子赵昭，转而培养赵峰。
赵峰对这番知遇之恩，自然感激不尽。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在赵家的地位，其实都是赵海流撑起来的，赵海流要是撒手去了，底下人拥护他还是那个嫡长子赵昭还不一定呢。
这也是赵海流一病，他就心急火燎地去找圣子，而赵昭却连守床都没守的原因。
赵昭明摆着说过，有这功夫，还不如去拉拢几个长老，看能不能趁乱登上家主之位。反正他爹早放弃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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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绘一进这个屋，听到赵峰那声“叔叔”，便不由得一笑。
这赵家无情无义的作风一点都没变呢。
侄子在这儿，那儿子呢，夫人呢，赵海流可是妻妾成群的，儿子也很多。
连一个过来哭一哭的都没有？
姜绘前几年也听到过赵家的消息——实在不是她故意打听的，只是赵家树大招风，大家乐于传播他们的事，于是姜绘便知道赵海流放弃嫡长子赵昭去培养赵峰的事。
如果赵海流就这么死了，赵峰羽翼未丰，赵昭多有准备，以后这家主落在谁手上还不好说。
那大夫是参加过医者大会的，认识姜图，当即便行了一礼。
“圣子大人，去年我于医者大会听到了一个关于疼痛的问题，回家后百思不得其解，最近方才有了些头绪，圣子大人有空和我聊聊啊！”
那大夫一点都不受屋内凝滞的气氛影响，动作敏捷地窜到姜图面前，期待地看着他。
姜图后退一步，把姜绘让出来：“师父，您请。”
赵峰也说：“请……医圣为家主诊脉。”
“咦？师父？……医圣？”他反应倒是很快，觉得医圣必然比圣子厉害一点，便急匆匆地说：“医圣大人有空和我聊聊啊！”
姜绘说：“现在没空，过两天吧。”
大夫没想到看上去高冷的医圣这么好说话，兴奋极了：“好的好的，过两天！我记下了啊！”
赵峰看他们在赵海流床前闲聊，皱眉道：“请医圣先为家主治病，若是治不好，岂不是堕了医圣和圣子大人的名声。”
“你催什么，有本事你来。”姜绘慢条斯理地说：“你们都出去吧，图图留下。”
赵峰：“这怎么行！谁知道你们要干什么……！”
大夫便硬拉着赵峰走了，边走边说：“你这人真不会说话，要不是咱俩交情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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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绘自己倒了杯茶，对姜图说：“先治好吧，不然我怕他那条老命不够折腾。”
姜图点头说是。
治好也不是一时半会就行的，姜图折腾一通，看赵海流的症状确实和自己预料的一样，满意地点点头。
只是好像毒发得快了点，他本来想的是赵海流应该再过一天才脸上发黑的，这快了一天啊。
这药本来叫七日绝，他想了想，决定改名叫六日绝。
他写药方的时候给姜绘说了这个方法。
姜绘说：“不对，那大夫有点本事，硬生生让他多拖了一点，所以应该叫五日绝。”
姜图又道：“我看赵海流已经年迈，身体又多有亏空，如果是一般人，应该还是六日绝。”
姜绘：“可是他对毒有一点抗性，又有内功护体，放在普通人身上就应该是五日绝。”
姜图：“六这个数字好听……”
姜绘：“五不是显得更厉害吗……”
最后还是听了姜图的，毕竟他是发明这个药的人，有著名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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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明人不说暗话。
真的有人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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