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垒西边(修订版)

作者:二十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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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三章山雨欲来


      夜很冷,我握着匡正在一点一点变冷的手,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数天后,当权从激战正酣的江夏战场星夜赶回吴县,站在一片素白的灵堂中,他也像是回不过神来——孤仅存的兄弟,就这样被一场急症,夺走了?

      那一年,朝廷使节刘琬下江东为策加锡命,曾与人言:“我观孙氏兄弟虽各才秀明达,然皆禄祚不终,惟中弟仲谋,形貌奇伟,骨体不恒,有大贵之表,年又最寿。”彼时被我们当作笑话的言论竟一语成谶,难道世间一切人和事的背后真有一只无形之手在稳稳操控?

      像是终于接受了这个事实而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我看到权宽阔挺拔的肩背倏尔松垮下来,然后他慢慢地、一步一步走向我:“阿匡走的时候痛苦么?”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不痛苦,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建安十三年春,权拜周瑜为前部大督,亲率董袭、吕蒙、周泰、凌统及荆州降将甘宁等,三度挥师江夏,征讨黄祖!

      去年冬天权第二次征伐江夏,因匡的猝然离世而不得不中途休战,只掳其境内民众而还。黄祖昏耄已甚,怠于耕农,财谷并乏,左右贪纵,吏士心怨,军无法伍。在这种情况下其境内大批人口被掳,非但可充作后备军及夫役的精壮大受损失,第二年的春耕亦必大受影响,以致军粮愈发不继,军心愈发不稳。

      决战之日,黄祖用两艘狭长的大蒙冲[1]封锁住夏口,以粗大的棕绳捆住巨石,来作为碇石固定船身。船上千人,用弓|弩向外轮流发射,箭如雨下,江东儿郎无法靠前。关键时刻,董袭与凌统作为前锋,各率敢死队一百人,每人身披两副铠甲,乘大船,突入黄祖的两艘蒙冲之间。董袭抽刀砍断两根棕绳,蒙冲失去稳定横漂在水上,大军遂得以前进,先克江夏水军,再屠夏口郡城,黄祖再度突围逃遁,这一次却被驻扎麻、保屯的江东军截住归路,终于一举击杀黄祖。

      十六年父仇终得报!多年孜孜以求的江夏亦近乎唾手可得。然而,权做出了一个令人不无费解的决定:克夏口城而不占,只掳其男女数万口回江东,将夏口变为一座空城。

      早在建安十一年,曹操手下大将张辽已攻占江夏郡最北部的平春侯国、鄳县、轪侯国、西阳县等诸县。只是此数县皆在大别山、桐柏山一线以北,非但刘表和黄祖鞭长莫及,与江东亦无直接利害冲突。如今经此决定性一役,黄祖势力被彻底消灭,江夏郡江北之邾县、蕲春县,江南之下雉县、鄂县、沙羡县尽入我江东辖下。然而,我们本可以得到更多的,权究竟是如何想的?更奇怪的是,大军回撤后,权非但未回吴县,反而留驻柴桑,未久,周瑜更受使至鄱阳,整训大军。

      团团疑问中,我随家中部分人及权幕下一众文武干员奉命迁往柴桑。众人在各自的行辕安顿好后,答案亦渐渐浮出水面——刘表治下的荆州的形势正在、并且即将发生重大变化。

      说起刘表这个镇南将军、荆州牧、成武侯,还是李傕、郭汜二贼所拜。当年李傕、郭汜入寇长安,欲连结刘表为援,遂送了这份厚礼。后天子迁都许县,刘表虽遣使贡献,却北与袁绍相结,还自我粉饰曰“内不失贡职,外不背盟主,此天下之达义也”。可没过多久,他便不再向朝廷进贡,反而多行僭越之事,乃至于郊祀天地,仿效帝王制度。曹操与袁绍官渡相持时,刘表先是答应袁绍南北夹击曹操,临机却又按兵不动,命属下韩嵩北上探曹操虚实。韩嵩回荆州后称述曹操威德,刘表以为韩嵩怀有二心,盛怒之下又要斩杀韩嵩。如此外貌儒雅而心多疑忌、闻善不纳,野心勃勃却好谋无决、首鼠两端,实在令人不齿。

      而刘表令人不齿之处还不止于此。他有两个儿子,长子刘琦,次子刘琮。因刘琮娶了刘表后妻蔡氏的侄女,蔡氏因此喜爱刘琮而厌恶刘琦,常向刘表诋毁刘琦,赞美刘琮。刘表宠爱后妻,便信以为真。刘表妻弟蔡瑁及外甥张允作为蔡氏及刘琮党羽,亦不时在刘表面前中伤刘琦,以致刘表对刘琦日益疏远。这或许令刘琦感到了深深的不安,因为黄祖死后,竟是由他这个刘表的长子外放出任江夏太守,大约他是想借机远离襄阳那个漩涡中心,再徐图日后吧。

      内忧纷纷扰扰之际,往往是外患不期而至的契机。在北方,自袁绍死后,曹操充分利用袁绍诸子内斗不休的局面,而将其各个击破——

      建安九年,打败袁绍的继承人——其少子袁尚,攻陷袁氏政权中心邺城。

      建安十年,斩杀袁绍长子袁谭,平定冀州、青州。

      建安十一年,斩杀袁绍外甥高干,平定并州。

      袁尚兵败后,逃奔幽州其次兄袁熙处,不久袁熙部下发动叛乱,二人又向北逃入乌丸。乌丸原为东胡部落之一,汉初匈奴冒顿灭其国,余众迁至乌丸山,遂以山名为族号。灵帝时,幽州辽西郡、右北平郡、辽东属国的乌丸部族逐渐强盛起来,其首领擅自称王。建安初,袁绍矫制赐三郡乌丸首领印绶,将他们封为单于。其中辽西单于蹋顿尤为强大,总摄三王部,为袁绍所亲厚,故袁熙、袁尚兄弟投奔于他。建安十二年,曹操北袭三郡乌丸,阵斩蹋顿,袁熙、袁尚又东渡辽水投奔辽东郡太守公孙康,却为公孙康所杀,将首级献与曹操。自此,继官渡之战后又经过七年的征伐,曹操终于彻底消灭了袁氏势力,基本统一北方。返回邺城伊始,他便作玄武池以训练水军,其剑锋所指已很明显——荆州。

      建安十三年六月,曹操罢三公官,复置丞相、御史大夫,自任丞相,进一步将权力集中,置汉天子于股掌之上。

      为稳固后方,牵制凉州诸将,曹操表马腾为卫尉,令他释部曲还朝,以其子马超为偏将军代之,之后徙马腾全家入邺城,做了实质上的人质。

      七月,集结大军,南击刘表。

      八月,刘表病亡,刘琮继任。

      ——刘表死了,在这个关口,他居然就这样死了!

      推开权的书房门时,他从一案公牍中抬起头来,双目中有血丝隐现。恰好有侍女送宵夜来,从侍女手中将宵夜接过,我亲手端给他,看着他吃完,忍不住问:

      “鲁子敬是去了荆州么?”

      “是。”

      “他去荆州做什么?”

      “吊孝。”

      “吊孝?以我们和刘表的关系,这会不会有点好笑?”

      “或许有那么点儿吧。”权勾起唇角笑了一下,“不过死去的人既已死去,我们就该把目光转投到活着的人身上。”

      “谁?该不会是刘琮吧?……或者,刘琦?”

      “刘备。”

      “刘备?”乍听到这个名字的一瞬间,一颗心竟是没来由地颤了一下。

      “荆楚与江东邻接,江山险固,沃野万里,士民殷富,若据而有之,此帝王之资也。如今刘表新亡,二子素不和睦,军中诸将亦各有彼此,分作两派。刘备天下枭雄,与曹操仇隙甚深,寄寓于刘表,刘表妒恶其能而一直不予重用。当此之时,若刘备与刘表二子齐心协力,上下团结,我们则宜与之和平共处,共结盟好;反之,若双方离心离德,我们则应另作打算,以济大事。”

      ——鲁肃请求前往荆州吊孝时,对权如是说道。

      “所以……你们是想扶持刘备,来对付刘表的两个儿子,以及曹操?”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样不好么?”

      “可到最后,你怎么能保证自己一定是那个得利的渔翁呢?”

      挑了挑眉,权似乎陷入到某种沉思中。“你似乎对刘备印象不佳?”隔了一会儿,他笑问。

      “也不是……”

      垂下眼帘,我开始回忆这些年来所听到的关于刘备的种种。建安元年,我还在寿春,袁术与彼时据有徐州的刘备交战,舅父、周瑜都在军中。袁术唆使吕布偷袭刘备后方,掳掠了刘备的妻子儿女,导致刘备军大溃,走投无路之下,只得反过头去向吕布请降。已占据徐州的吕布接受了他的投降,将妻儿还给他,让他屯驻小沛,为自己看守门户。不久,刘备再度聚合了万余人的兵马,吕布于是率军进攻小沛,刘备战败,前往许都投奔曹操。曹操十分厚待刘备,将他表为豫州牧,又给他军粮,让他收合散卒,防御吕布。建安三年,吕布派高顺、张辽进攻刘备,曹操虽派夏侯惇援救,但依然未能挽回败局,刘备单身逃走,妻儿再次被掳。一个月后曹操亲率大军征讨吕布,吕布兵败被擒,曹操犹豫着想收伏吕布为己所用,然而刘备力劝曹操杀死吕布。刘备寻回妻儿,与曹操一同回到许都,曹操将他表为左将军,礼之愈重,出则同舆,坐则同席。建安四年,穷途末路的袁术欲经徐州投奔袁绍,曹操遣刘备前往徐州截击袁术,袁术北上不得,发病呕血而死。恰于此时衣带诏事件败露,刘备亦参与了董承等人的密谋,见同谋者皆被曹操诛杀,刘备杀死曹操任命的徐州刺史车胄,据有其地,周边郡县亦多背叛曹操响应刘备。此时已是建安五年,刘备拥众数万,遣使与袁绍连和。曹操派遣部下攻打刘备不克,于是亲自率军从官渡前线杀奔徐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败刘备,掳刘备妻儿并擒俘关羽,刘备逃奔袁绍。在官渡之战的关键时刻,袁绍遣刘备前往汝南与当地的黄巾军首领刘辟等——本来是策的盟友——联合,攻掠许都周边。便在此时关羽回奔刘备,而刘备再次被曹操大将曹仁打败。大约他敏锐地觉察到了什么而打算离开袁绍,以帮助袁绍南连刘表为名,刘备再次带兵来到汝南,与黄巾军首领龚都等合兵一处。未几袁绍大败于官渡,建安六年,曹操再度亲征刘备,刘备兵败投奔刘表。刘表待刘备以上宾之礼,又为他增兵,让他屯驻于自己的北面门户新野以防御曹操,直到如今。

      “许多年前中护军曾说过,刘备,绝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收回思绪,复沉吟许久,我再次开口道。

      “我看到的,却是一个每战辄败,奔亡不暇,必得傍人篱壁方能生存的人。”

      “可这样一个每战辄败,奔亡不暇,必得傍人篱壁方能生存的人却被曹操评曰:‘今天下英雄,惟使君与操耳。’”

      微微眯了一下眼睛,权再次陷入沉思。“一切等子敬回来再说吧。”良久,他说。

      鲁肃迎刘备进驻此时已归属江东的江夏郡鄂县之樊口[2],并带着刘备的首席幕僚诸葛亮回到了柴桑!

      建安十三年九月,曹操大军进至新野[3],刘琮投降。刘琮不敢将乞降之事告知正屯于樊城[4]的刘备,许久之后等刘备发觉,曹军已近在眉睫之内。刘备一路南逃,携民十万,想要据守军实充沛的江陵[5],却在当阳[6]长坂被曹军追上而大溃。刘备弃妻子儿女,只与诸葛亮、张飞、赵云等数十骑逃往夏口,与刘琦会和。曹操在占据荆州州治襄阳[7]后继续向南推进,占据江陵。

      尽管日夜兼程,鲁肃还是晚了一步,当他在当阳长坂遇到刘备时,刘琮已举荆州之地投降曹操,刘备则兵败如山倒。在向刘备表达慰问后,鲁肃问刘备今后作何打算,刘备回答说想要投奔与之有旧的苍梧太守吴巨,鲁肃则诚恳地劝说刘备与江东结连和之好,共建大业,并以诸葛瑾好友的身份向诸葛亮示好。诸葛亮深知情势危急,遂立即动身与鲁肃一同来到柴桑。

      然而,权并未如鲁肃所预期的那样立即接见诸葛亮,而是请后者先入馆驿歇息,并吩咐相关人等好生接待,此后便屏退所有人,独自留在书房中,直至深夜。

      第二天,权依然未有任何表示。

      第三天,面对仍似无动于衷的权,各种猜测与流言终于按捺不住,开始蜉蝣般蔓延。

      “鲁子敬为何要迎刘玄德入吴?听说曹公恨刘玄德入骨,为了追击他,亲率精骑五千出襄阳,一日一夜行三百余里,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

      “是啊,听说曹公自江陵出发,将要顺江东下。万一曹公以此为借口攻打江东,那便如何是好?”

      “我看主上也未必会扶助刘玄德吧?那诸葛孔明摆明是来柴桑求援的,可三天了,连主上的面都还没见到。”

      “这么说,主上他……那,主上可会杀刘玄德?毕竟,若我江东不予扶助,则刘玄德必死无疑!既如此,何不效法辽东太守公孙康斩送袁熙、袁尚首级事,送曹公个顺水人情?”

      “这个么……不好说,不好说啊!刘玄德若死,荆州砥定,谁敢保证曹公的下一个目标不会是江东?唇亡齿寒,鲁子敬之所以欲与刘玄德结盟,无非也是打的资之以御曹公的主意。”

      “助也不是,不助也不是,这倒难了。”

      “只不知主上如何作想?”

      “谁晓得呢?主上的心思,越来越难猜透了。”

      然而猜透与否都已经不重要了。当日傍晚,权宣布将于第二日召集群下在大堂议事,并请诸葛亮出席。这些猜测与流言注定只能如蜉蝣一般,朝生暮死。

      竟然有些迫切地想要见一见诸葛亮——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每以管仲、乐毅自比,且被刘备三顾茅庐地请出山?

      “海内大乱,将军起兵江东,刘豫州收众汉南,与曹操并争天下。”

      方行至廊下,便听到一个清朗的声音自大堂内传来。那声音并不高亢,那语调不疾不徐,却仿佛具有一种奇异的……蛊惑力。或许这个词有点不太恰当,但联想到他今日的使命,便也刚刚好。可他是来求救的么?“将军起兵江东,刘豫州收众汉南,与曹操并争天下。”好个诸葛孔明,轻飘飘一句话便赋予了刘备与权平起平坐的地位,更将江东拉入与曹操对立的漩涡,一箭双雕,果然不同凡响!

      “今曹操已略定北方,遂破荆州,威震四海。英雄无所用武,故豫州遁逃至此,愿将军量力而处之。若能以吴、越之众与中原抗衡,不如早与曹操相绝;若不能,何不按兵束甲,北面而事之!今将军外托服从之名,而内怀犹豫之计,事急而不断,祸至无日矣!”

      天,我简直要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了!明明是刘备被曹操打得有如丧家之犬,却美其名曰“英雄无所用武”;明明是他们走投无路来求我江东,却说成是我们“祸至无日”。拜托,于公,江东至少在名义上还尊奉许都朝廷;于私,孙曹两家是姻亲,经年和平共处,就算双方各怀心思,早晚或有一战,可在这瞬息万变的乱世,早或晚的时机掌控却可能带来完全不同的结果。单就目下而论,实在看不出两家有什么提前撕破脸的必要。若非说祸至无日,那也是你们引来的好么?

      将大半个身子隐在门外,我侧身朝大堂内窥视。一窥之下便感到一束锋利的目光激射而来,那是权的,当然不是射向我,而是射向正端立于他对面的诸葛亮:

      “果真如君所言,刘豫州何不屈身事之?”

      背对着我的身影修伟挺拔,宛若孤松独立:

      “田横,不过齐国一壮士,犹坚守节义,不肯屈膝受辱;何况刘豫州王室之胄,英才盖世,众士慕仰,若水之归海!事若不济,此天意也,安能再居于曹操之下!”

      骤然的骚动。他这是公然嘲讽我江东么?堂内众人纷纷交换着眼色,甚至开始窃窃私语。而权垂了目,掩去眸中的某种情绪:

      “孤自不能举全吴之地,十万之众,受制于人。然豫州新败之后,安能抗此眉睫之难?”

      再一次的骚动。只是这一次众人投向诸葛亮的目光中不再满含着不满与愤怒,而是奇妙地转化为一种质疑、甚至轻蔑。是啊,谁不知道刘备在当阳长坂败得极惨,几已赔光家底?你们有什么资格嘲讽江东?又拿什么同曹操叫板?

      那诸葛亮却仿佛全然不在意,微一沉吟,他徐徐旋身,目光悠悠漫过堂内众人。也就是这一个瞬间,我终于看清他——他卓然立于众人之中,风度弘雅,仪容秀伟,一挥手一扬袖飘逸如鹤,一展眉一转目慧黠如鹭:

      “豫州军虽败于长坂,今战士归来者及关羽水军共计精甲万人,刘琦集结江夏战士,亦不下万人。曹操之众,远来疲敝,追击豫州,轻骑一日一夜行三百余里,此所谓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者也。故兵法忌之,曰‘必蹶上将军’。且北方之人,不习水战。荆州士民附曹操者,迫于势耳,非本心也。今将军果能命猛将统兵数万,与豫州协力同心,则曹军必破。曹操军破,必退还北方,如此则荆、吴之势强,鼎足之形成矣。成败之机,在于今日!”

      权的眼中第一次激扬起某种热烈,可转瞬间又被新一轮的沉思冷却。他以一种审视的姿态凝视着诸葛亮,目中间或闪射着细微繁复的笑意——那神情似曾相识,是他在围场中,端详一头美丽骄傲、但身陷重围的梅花鹿时的样子。

      都已到了这步田地,他们竟还半分不肯吃亏,竟还想着三方成鼎足之势!而且看样子,若权果真出兵打败了曹操,荆州竟是归他刘备所有咯?

      一片议论声中,权摆了摆手,目光缓缓环视众人,少顷扬起奏案上的一封信:“这是孤三天前收到的,曹孟德的信。”他着意加重了最后五个字,然后眼风扫过身旁近侍。那近侍会意取过书信,扬声念道:

      “近者奉辞伐罪,旄麾南指,刘琮束手。今治水军八十万众,方与将军会猎于吴。”

      他的声音如落入大海之中,听不见半点回声。此前的议论声须臾间消散无踪,大堂内陷入一片死寂。

      注释:

      [1]蒙冲:古代具有良好防护的进攻型快艇。以生牛革蒙履船背,船舷两侧开掣棹孔,前后左右开弩窗矛穴,船形狭而长,航速快,机动性强,专门用以突击敌方船只。

      [2]鄂县,今湖北省鄂州市。樊口,今鄂州市西北。

      [3]新野,今河南省南阳市新野县。

      [4]樊城,今湖北省襄阳市樊城区。

      [5]江陵,今湖北省荆州市。

      [6]当阳,今湖北省当阳市。

      [7]襄阳,今湖北省襄阳市襄城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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