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的心尖宠

　　第二十七章

　　白芷玥第二天一早就去了蓝燕飞的金瓯苑。

　　脚踏进院子，走到蓝燕飞门前，手伸出去敲门，却停了下来。

　　昨日蓝燕飞没少喝酒，怕是会头痛多睡一会儿，她不该这么早就来扰他的。

　　想至此，白芷玥就收了手，转身要回去，蓝燕飞的房门，却“吱扭”一下开了。

　　蓝燕飞穿着薄寝衣，披着一件长衫，面色苍白站着，见白芷玥在门口，忙把她拉进屋子，握了她的凉手道：“都入了冬了，怎么还穿这么少，就算在府里只用走几步，也该多穿些。”

　　白芷玥从他手里把手轻轻抽了出来。

　　蓝燕飞看她抽手，便知道她并不打算提昨晚的事，来他这里是为了别的事。

　　白芷玥道：“我就是来你这里拿些夹袄，之前柜子放不下，就都放你这里了，没想到这几日冷得这么快。”

　　蓝燕飞把自己身上披的，取下来给白芷玥披上：“来院子站多久了？怎么不进来？我这里不论什么时候你都能随时出入，不必敲门。”

　　白芷玥道：“我知道，我也是刚来，你不是听到我脚步了才去给我开门的么？你怎么看着脸色不太好？”

　　蓝燕飞昨日没怎么睡，头也痛，今早刚想眯一会儿，就听到白芷玥的脚步，他起初都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蓝燕飞道：“昨日酒喝得太多，睡一会儿就好了。”

　　白芷玥已经从蓝燕飞的衣柜里拿了两件自己的夹袄。她来此处，并不是为了夹袄，是为了昨日宴会上的一点疑惑，夹袄不过是个借口。

　　但听他这样说，白芷玥便不忍让他坐着说话，就道：“那你快睡吧。我已经拿了，就不吵你睡觉。”

　　蓝燕飞却拉住她，看着她道：“你如何骗得了我？明明是有事来找我，却不肯说，你便是走了，我想着你有话问我，可还能睡着？”

　　白芷玥看着他一脸没睡好的样子，素日里俊朗的容貌如今带了几分苍白，眼睛也是涩涩，不禁有些心疼。

　　但她也知道蓝燕飞脾气，叹了口气，就坐着了：“你也再披件衣服，本来就宿醉，再冻着可就病了。”

　　蓝燕飞也就又找了件外衫披了。河州上了两碗酽茶，就退了。

　　白芷玥道：“我来，是因为有件事我心里放不下，想问问你。”

　　蓝燕飞道：“你说。”

　　白芷玥道：“昨日的事，我反复想了，我想问你，那个萧宜正，可是跟你有仇？”

　　蓝燕飞听她问萧宜正，就知道该来的总会来，萧宜正昨天那一番话，白芷玥不可能不起疑。

　　他道：“怎么突然问起他来。”

　　白芷玥道：“昨日他明明就是冲我来的，我想着，我和他就见过一次，可是我那日惹他不痛快了？”

　　蓝燕飞道：“你多想了，他不是说了，碰巧发现你在席上坐着，然后就说起了你厨艺好的事，你别多想。”

　　白芷玥道：“你还不肯告诉我实情么？就算如你所说，那你昨日一见他，拳头就握紧了，又是为何？”

　　蓝燕飞平淡道：“我只是气你给他做过东坡肉。”

　　白芷玥道：“那他口口声声说我有个‘白无常’的称号，又是怎么回事？”

　　蓝燕飞道：“你不是的确有个无常的称号？”

　　白芷玥摇头：“那是无常，也不是白无常，而且没人知道我在那里做厨，那无常的称号，是赵火头的。何以现在加了个白字，反倒落在我头上了？”

　　蓝燕飞道：“你别多想，不过是巧合，他知道你姓白，又见过你，以为那称号是你的，就套上了。”

　　白芷玥看着蓝燕飞，叹了口气：“你总是这样，什么事都瞒着我，若是公事倒罢了，我不懂，也没问过。可如今这事已经牵进我了，你却仍不肯说。你可是不信我么，觉得我连这点事都守不住口风？”

　　蓝燕飞忙道：“这是哪里话，我不信你又信谁？”

　　白芷玥低头道：“我这里，什么事都不瞒你，都告诉你，可我总觉得，你事事都瞒着我。”

　　蓝燕飞心里一涩，他瞒她实在是为她好，难道要让她和自己一样满是心事么。但嘴上只强硬道：“谁说你什么事都没瞒我？我就知道你一件事瞒着我。”

　　白芷玥奇怪道：“何事？我如何不知？”

　　蓝燕飞道：“那日萧宜正吃的那碗东坡肉，是给我做的，对不对？你把他当做我了？是不是？”

　　白芷玥不知道蓝燕飞怎么猜到的，这事除了她没第二个人知道。但他既然说了，自己也不想欺瞒他，就点了头：“你怎么猜到的？”

　　蓝燕飞见果真如此，心里柔软起来，温柔道：“你的心，我哪里会看不到。可是你为何不告诉我？白白害我吃了那么久的醋，还生了两顿气。”

　　白芷玥道：“你这人惯会把话题往别处转，我问你正事，你不要往东坡肉的事上扯，你和萧宜正，到底有什么仇？”

　　蓝燕飞见她又把话题拉了回来，就道：“我们没什么事，你何必多想，自寻烦恼呢？我已让孤鹤去弄了只聪明的八哥来，这几日就该送来了，爹娘的种子怕是也在路上了，虽然如今入冬，不好种作物。但你没事在府里教教八哥说话，做做菜，和芙蕊聊聊天，难道不好么？”

　　白芷玥叹道：“难怪你会视吴敬先为知音，原来你心里头，也是把我当家猫养的，我只在府邸玩耍作乐，两耳不问世事你才开心。”

　　蓝燕飞道：“这有何不好？咱们在家中，不也是这么逍遥的过日子？”

　　白芷玥摇头：“你想让我过舒坦日子，我知道你的心意。可是，我如今已经觉察到有人视你为仇敌，怕是还想从我这里下手，我这一颗心为你悬着，你觉得，我这日子，还能过得自如么？”

　　蓝燕飞听了她那句“我这一颗心为你悬着”很是动容，但又不知该如何跟白芷玥解释。

　　这里头的事复杂，说了一件，白芷玥定会怀疑第二件。可如果说谎哄她，每说一件，就要拿一百件来圆，一着不慎满盘皆输，若是等白芷玥知道自己一直蒙骗她，许是就再不信自己了。

　　思量了半晌，蓝燕飞叹道：“也罢，我告诉你吧，他的确看我不顺。”

　　白芷玥问：“为何？”

　　蓝燕飞道：“如今大陶重文轻武，不止他，许多人对我这样有战功的将领，都颇为忌惮，更何况他也是世子，我比他强他自然看我不顺眼，想要阻拦我再上沙场立功也是正常。”

　　这话不算是谎话，只是他说了一点，吞了一大半，这背后的原因也不是这个原因，蓝燕飞只是想让白芷玥自然地把原因想到皇亲国戚嫉妒争功的内斗上。

　　白芷玥想了一会儿，叹道：“原来如此，是我天真了，我还道你此次凯旋，该是众星捧月的待遇，可笑我一直以为大家都敬重你，原来只是忌惮。”

　　蓝燕飞道：“敬重也有，忌惮也有，欣赏的也有，恨我的也有，他刚好是恨我的那个。”

　　白芷玥问：“那他为什么会对付我呢，那日他去食缘馆，也不是巧合，对不对？那种偏僻的小馆子，他如何会去？”

　　蓝燕飞见瞒她不住，只好道：“说起来是我的错，我大张旗鼓去找你，他就知道你对我重要，才从你这里下手。”

　　白芷玥叹道：“是我的错，不该听说你班师回朝，就任性从府里跑出去，和你闹生分。”

　　蓝燕飞温柔道：“这更是我的错了。”

　　白芷玥想了想，又皱眉道，“只是你刚找到我，他就去了饭馆，哪有这么快的消息？他可是监视你么？”

　　蓝燕飞见白芷玥很有些要猜透的意思，尴尬道：“哪里是监视，你多想了，京中这种小道消息走得很快，过了一个晚上，他知道了也不稀奇。”

　　白芷玥想想，觉得也是，就没再继续问了，对蓝燕飞道：“我知道了，以后再见他我会多小心，你再睡会儿吧。”

　　蓝燕飞道：“我也不困了，要去枢密院，今儿还有些事要做。”

　　白芷玥问：“不再睡一会儿了么？我看你还是倦着，脸色也不是很好。”

　　蓝燕飞轻轻笑了：“我没事。”

　　白芷玥起身打算走，脚步缓了一缓，道：“以后有事，别瞒着我了，可好？我即便不能为你分忧，能怜惜你处境艰难，在饮食上多照顾你一下，也是好的，你说是不是？”

　　蓝燕飞没料到白芷玥会这样说，听她要怜惜自己处境，要多照顾自己，险些就忍不住要把苦楚都对她倒了，好让她心里念着自己的不易，对自己百般照顾。

　　可他终究忍住了，何苦要让白芷玥烦心？让她一个深闺的娇娥，知道外头的凶险，岂不是让她白操心？

　　蓝燕飞温柔道：“你放心。”

　　白芷玥见他听了自己的话，眼里先是亮了一下，又柔软下去，就知道蓝燕飞那里，还有事瞒着她。但她也深知，她话都说到这份上，蓝燕飞依旧不肯多言，那么她是问不出什么了。

　　白芷玥道：“那我先回琼宴斋，你换了衣服过去吧。”

　　白芷玥离开蓝燕飞这里，让他换个衣服。回去将从蓝燕飞屋里拿来的夹袄递给芙蕊，问：“醒酒汤准备好了么？盛一碗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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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事缠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