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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异
堂屋里，颜张氏脸色很不好，颜贵河和陈氏领着儿子坐在一边儿像颜琼玖问了些细的。
苏文才则一直没吭声，神态自若。
半晌过去，几人还没走的意思，颜琼玖皱了皱眉。
待颜贵河问完，颜张氏重重咳了两声。
“九儿，你已及笄，家中日子又不好过，迟早要嫁人。既然你爹回绝了苏家，那就得去看看别家早些嫁了。”颜张氏沉着个脸，死死的盯住颜琼玖。
“从前还愁没人要你，不过前些日村中有几家来找了我，原本我想着你和文才能成，如今没成，你就好好挑挑，再择个黄道吉日嫁了，也让你爹卸下你这个重担子。”
苏文才微不可查的皱了下眉。
颜琼玖眼皮一跳，“我还不想嫁，再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是我奶奶，可你不是我爹娘，做不了婚事的主。”
平日不闻不问，这个时候上头来了，管真够宽，竟然将手伸向了她的人生大事。
颜琼玖不领情，气的颜张氏一排桌，颤颤巍巍的指着颜琼玖，手指头都是哆嗦的。
“好啊好啊，长大了翅膀硬了，我是你奶奶，怎么做不了你的主了！”
本来有外人在，颜琼玖不想怼脸色，可是颜张氏都不在乎的当着外人的面说她，她也无需再在意什么。
“是，你是我奶奶，所以在我神智不清的时候任由你那好孙儿欺负我这个孙女，一而再再而三的把我东西分给你那好孙儿们。”颜琼玖冷冷清清的开口，睫毛颤颤的交叠又分开，眼底盈盈冷光。
别以为原主傻她就不知道那些事儿，她可是全都装在脑壳里门清的很。
颜琼玖刚说完，一屋子静了下来，颜贵河和陈氏面面相觑，似是不敢相信她会提起这些往事，颜张氏亦然，气势登时掉了不少。
而听了她说的那些话，苏文才看颜家人的眼神一下变的幽深，唇瓣微抿，脸上露出少见的厌恶。
颜贵河这时为难的出来打圆场：“九儿啊，怎么可以和奶奶这样说话呢，她也是……”
颜琼玖冷笑，“那就希望奶奶也能用平和亲切的语气同我这个孙女儿说话。还有，我的婚事我爹娘自会做主，用不着奶奶这么操心。若没什么事儿，我要做饭去了。”
……
颜张氏气鼓鼓的来又窝了满肚子的气回去。
颜琼玖心里也不痛快，可是给颜张氏添了堵，她又觉着舒服不少。
苏文才当真留下来吃饭，不过他帮不上什么忙，便坐在灶前添柴烧火。
冷风刮进灶屋，裹着浓浓白烟翻飞飘散，苏文才怔怔的看着颜琼玖忙碌的身影，越发觉得她娇小纤瘦。
她正在切芋头，侧脸恬静，眉自鼻尖连着嘴唇的弧度清丽娟秀。
苏文才不自禁的勾着唇角。
大宝小宝回来的比往常早些，二人直奔庖屋，却见里头不仅长姐在，还有昨日来过的男子苏文才。
苏文才在郡丰村是出了名的，颜贵瑜和颜贵戍自然晓得，学塾的夫子也常将他挂在嘴边夸赞。
二人同他打了招呼，颜贵戍很喜欢苏文才，径直跑过去向他问东问西，颜贵瑜默默来到长姐身边打下手。
颜琼玖挥开弟弟，让他去抱些柴棒顺便清扫下院子，颜贵瑜“嗯”了声出去了，那边和苏文才讲着话的颜贵戍见哥哥去了院子，连忙追上去。
苏文才看着两个娃子的背影，一边往灶里放木棒一边笑道：“颜姑娘的两位弟弟小小年纪便如此懂事。”
颜琼玖握着漏勺把煮好的饭舀进木阵子里。
“是啊，打小就很听话懂事，大宝性子要闷些，小宝调皮些，就是方才同你说话的那个。”
“颜四叔和四婶有福气了。”
饭菜蒸好不久，院子外边传来动静，是颜老四和王氏回来了。
大宝小宝听姐姐说了，这会儿听到响动眼眶红的撒腿就往外跑，苏文才和颜琼玖也赶紧跟了过去。
颜老四的脚上了药包的像团粽子，从村口到家的这一路是苏父搀他回来的。
大宝小宝冲过去围住颜老四急声问候，王氏见了儿子女儿们，一直憋着的情绪这会儿被触动，眼眶也跟着泛了红。
颜琼玖站在门口，原本对着几人，也不由得背过身扬起脑袋看灰扑扑的天儿。
苏文才心头也跟着酸楚，苏父见了苏文才，问他怎么出来了还在颜家，苏文才说担忧过来看看，父子俩回合便要离去。
既然颜四叔都回了，他也不好意思留下来真吃了饭再走。
苏父帮了那么大的忙，颜老四怎有不留他吃饭感谢的理儿，于是出言挽留，王氏和大宝小宝也在旁帮腔。
苏文才借口推脱，却听温软的嗓音在后响起：“先就应下了，怎有饭菜做好就像走的道理！”
话是对苏文才说的，苏文才脸上微赫，耳根子不免发软。
两家人围着一张方木桌吃饭，刚好坐满，倒是热闹。
菜式简单，一碗鸡蛋羹，一盆昨日留的羊肉汤，还有煮芋头和一盘野菜。
苏文才挨着苏父坐在大宝小宝对面儿，拐个角旁边的是颜琼玖，她和王氏坐一块儿。
一顿饭吃的欢声笑语，颜老四不停的感激苏父的援助，这个人情他是欠下了，心里终究还是过意不去，毕竟才回绝了两家的亲事。
送走苏家父子，颜老四回屋坐在床边愁眉苦脸的拄着胳膊在想事儿，王氏端着热水进来看他问怎么了。
颜老四摇摇头叹息一声，说：“我这脚用了不少钱，都是人二哥垫着的，咱家那点钱刚好还的上，可还上了咱家就没钱过年置年货了，也不能给儿子女儿扯布制衣，九儿那袖儿都短了一截。”
真是刚好了忧又犯了愁，左右都是难。
王氏把盆放在地上，神色也显得凝重，她撩起颜老四裤腿，沾湿了热巾子拧干敷在包扎周围。
“唉，人没出大事就好，那钱，那钱若是他们不急着用，咱先欠着，等你脚伤好了开春去县上找点活计再还，若急用，便还给苏二哥，毕竟还有个把多月就是新年了，他们家也才松快下来。”
颜老四犹豫一番，点点头应了。
……
晚上，颜琼玖告诉爹娘颜张氏来过，简单问候几句就离开了。
她没有提到颜张氏说的求亲，夜晚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想了许多怎么也睡不着。
隔壁，漆黑阴冷的房里，颜氏夫妇也无法入睡，颜老四脚上有伤只得平躺着，身旁的王氏已经翻了好几个身。
“睡不着啊？”颜老四揽过王氏，夫妻俩紧紧依偎在一起，王氏怕碰到他的伤，也十分的注意。
王氏叹了口气，“怎睡得着，你说今年咱家是怎么了？先是九儿落水恢复常人，再是爹的腿伤，现在又是你……九儿那倒是好事一桩，可你和爹却遭了横祸。”
颜老四拍拍她的肩头，安慰道：“别瞎想，不过是倒霉了点，下次注意就。”
王氏抹了把脸，“可是自从九儿好了之后，我这心里头总有些异样。”
颜琼玖实在睡不着，起夜去解手。
经过爹娘门口听到隐隐约约的说话声，脚下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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