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韵东方

作者:徐*******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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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掘坟墓


      打架拼命背黑锅之类的事情东方念很熟悉了,可这绿帽子还真是第一回戴。他气急,怒急,恨不得想一掌清理门户。但眼前这个是自己师傅结义兄的女儿,他答应过师傅要照顾好沈韵宁的。一时间东方念找不出应对的法子,只得呆站在那儿,脸色阴沉得吓人。

      “偷人?这指控太严重了。”沈韵宁当做没看见东方念充满杀气的脸色,她皱起眉不悦地说:“檀香,你说话可要有证据。”

      檀香冷笑一声,说:“我当然有证据!只要教主一走,你天天带着那男人四处游玩,还经常与他独处一室!你还给他画了一幅画像。那男人将画像视作珍宝,天天挂在房间里呢!”

      沈韵宁像看白痴一样看她。

      “哈?我说檀香,你口中的这个男人不会是我家阿影吧?”

      此时,歇了一会儿的苏婉儿终于缓过一口气来。她用音量不大却非常清晰的声音质问道:“阿影阿影,叫的如此亲密。夫人,您敢说你们俩之间没有龌龊?您今天想要杀了我,无非是因为我发现了您的秘密。”

      “不可能。”东方念下意识否定。沐影不会做那种事。

      檀香立刻说:“教主!您都被他们骗了!如果您不信,大可以将沐影叫来对峙!”

      “不必叫了,我就在这里。”沐影的声音从众人身后传来。他走到东方念面前,行了礼。“属下参见教主。”

      东方念微微点了点头。

      沐影说:“教主,我一直躲在一边,将所有的事情都看在眼里。刚才明明是苏姑娘自己跳下水的,和夫人没有半点关系。您离开的这段日子,夫人从没有找苏姑娘的麻烦,今天也是苏姑娘自己自导自演了这一出戏。”

      东方念有点懵了。他才出门没多久,怎么感觉错过了许多东西?沐影是自己最信任的下属,他的话应该是可信的才对。

      檀香哭喊道:“教主!您一定要明察秋毫啊!沐影与夫人关系亲密,他们早就编好了一套说辞来混淆视听!”

      沐影刚想开口辩解,但谁都没想到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默默站在后头没说过一句话的芸儿突然噗通跪了下来。

      芸儿一跪下来,未开口先流泪。她边哭边说:“教主,女婢有罪!奴婢有罪啊!奴婢一直以来都替夫人与沐影隐瞒,可今日看到夫人要对苏姑娘下杀手,奴婢实在是不能再瞒下去了呀!”

      此话一出,惊涛骇浪。

      东方念满脸震惊与不敢相信。苏婉儿与檀香都偷偷露出了胜利在望的表情。只有沈韵宁和沐影仍处事不惊,丝毫不见惶恐。

      沈韵宁不怒反笑,她的声音越发柔和地对芸儿说:“我的好芸儿,说出去的话可要负责任的哦。”

      芸儿一咬牙,指着沐影说:“你与夫人日夜相伴,夫人还为你画了一幅画像。那日夫人还说你长得好看,说只想画你,不想画教主!”

      事到如今东方念反倒冷静下来。仔细想想今天的事情太多巧合,实在有些蹊跷。东方念本就不是愚钝之人,此刻他明白不能被愤怒左右了情绪。于是他深吸一口气,问沐影:“有这么回事么?”

      沐影没想着隐瞒,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呈上。“夫人的确为属下画过一幅肖像画。”

      东方念展开那张纸,只见画里的沐影栩栩如生,可见画画的人是倾注了心血的。他突然觉得恶心,一把将那画扔在地上,冷声说道:“沈韵宁,你还有什么话说?”

      “哦,教主是说画儿吗?这画儿能说明什么呀?”沈韵宁轻笑了一声。

      苏婉儿开口道:“夫人,您就别辩解了。教主对您那么好,您为什么要做这种事呢?”

      檀香帮腔:“夫人您别再自取其辱了。”

      芸儿也说:“夫人,您就承认吧。您现在承认教主或许还能宽宏大量……”

      沈韵宁笑笑说:“你们现在一个个说的那是有鼻子有眼的,我就问一句,你们当真不后悔?”

      苏婉儿见她事到如今还镇定自若,心中不好的预感更盛。但现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垂泪道:“夫人您都要杀我了,我说的能有假吗?我不能容忍您这样对待教主,就算再来一次,我也不后悔!”

      “说得好!”沈韵宁捡起地上的画像,弹了弹上头的灰尘,然后将它小心翼翼地折好还给沐影。随后她不慌不忙地‘啪啪’拍了两下手。

      拍手声刚落下,一群下人从灌木后鱼贯而出,仔细一瞧,这些人都是芙蓉园平日里伺候的人。他们一个个排好队,每个人的动作整齐划一,他们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抖开,展示在众人面前。

      苏婉儿只看了一眼,脸色巨变。

      沈韵宁问:“你们三个,都看清楚了吗?”

      东方念一看,发现那些下人每个人手中都有一副肖像画,显然是出自与沐影那副同一人的手笔。不知为何,东方念忽的觉得心头一轻,刚刚那种郁闷的感觉淡了不少。

      沈韵宁露出狡黠的表情。“我平日里就喜欢画画,我给我的人每人都画了一幅。沐影是教主派给我的人,有什么画不得?如若我给其他人都画了,独独少了沐影,那不更加显得做贼心虚?”

      芸儿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不敢相信地说:“不可能……我怎么不知道……夫人您也没给我画过啊!”

      “呵,芸儿,我说了,我给我的人每人都画了一幅。你,是我的人吗?”

      芸儿脸色惨白。

      沈韵宁继续说:“我之前就觉得奇怪,这个芸儿啊,为什么一直挑唆我和琴音阁那位吵架呢?婉儿姑娘有什么事她总是第一个知道。还有那日去烤鱼,明明我只告诉了阿影和芸儿两个人,结果苏婉儿和檀香却出现在了后山。要知道婉儿姑娘金贵,可从来不屑去那种地方的呢。”

      芸儿颤声说:“我……我没有……”

      “你别急,先听我把话说完再反驳我不迟。”沈韵宁打断她。“我早就开始怀疑芸儿和苏婉儿是一伙儿的,所以偷偷让沐影去调查。结果你猜我发现了什么?苏婉儿是两年前住进神月教的,而芸儿是在那之后半年来的。芸儿虽说从未在琴音阁伺候过,但在被卖入这里当丫鬟之前,她曾经在凝香院待过。婉儿姑娘,凝香院这个名字,你还熟悉吗?”

      凝香院,江南有名的寻花问柳之处。苏婉儿以前是凝香院的清倌,专门负责给客人弹琴。虽说是清倌,却也必须每日每日忍受那些登徒子的调戏,那些污言秽语的措辞,那些不堪入目的场景,就像是噩梦一般笼罩着苏婉儿。这是她一直想摆脱的过去,此刻被沈韵宁一语道破,仿佛最后一块遮羞布被扯开,露出一身血淋淋的伤痕。

      “你住嘴!贱人,你给我住嘴!”苏婉儿满目通红,失态地尖叫。

      “呀,刚刚可是你说的不后悔呢?怎么这会儿又那么吓人的模样……”沈韵宁一脸害怕的神色,故意靠近东方念,抱住他的手臂娇嗔道:“相公,你看,她好可怕哦~”

      东方念被沈韵宁一把抱住,有那么一瞬间是下意识想推开她的。但他终究没有那么做。这场戏看到这里他要是再不明白,那他这个教主也别当了。东方念只是觉得好笑,平时都是沈韵宁张牙舞爪,苏婉儿示弱。如今的场面竟与平日里彻底掉了个个儿。

      “芸儿,你一直挑唆,恐怕也是受了苏婉儿的指使吧?她就是要让我生气,让我挑衅她,让我在教主眼里变成一个蛮不讲理的泼妇。这样教主就会厌弃我,她才有机会上位,是不是?”

      “我……我……教主饶命,教主饶命啊……”芸儿已经跪不住了,她瘫倒在地上,整个人抖的跟筛子似的。

      “婉儿姑娘,本来吧,那次差点淹死之后我想通了很多事情。我不想再争再抢,只想好好过日子。所以我醒来之后也不曾再与你为难,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我想让你过好日子,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不肯放过我呢?”

      说到这里,沈韵宁将东方念的手臂抱得更紧。她硬挤出两滴眼泪来,委委屈屈地看着东方念说:“相公,恐怕你还不知道吧?我之前是被人推下水的,并不是意外。害我的人就是这位温婉可人,善解人意的婉儿姑娘。”

      “你胡说!你诬陷我!”苏婉儿嚯的站起来就往沈韵宁的方向冲过去,伸着手想要抓烂沈韵宁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她方才落水浑身湿透,头发乱做一团,看起来仿佛像是一只吃人的恶鬼,哪儿还有之前端庄秀雅的样子?

      沈韵宁见她冲来,不慌不忙地往东方念身后一躲。东方念伸手护住身后的沈韵宁,对沐影使了个眼色。

      沐影会意,迅速上前将苏婉儿制服住,说道:“是不是诬陷,只要严刑审问你身边的檀香还有芸儿就会真相大白。不过我劝你还是坦白从宽吧。”

      苏婉儿一边挣扎,一边叫到:“我没有!我没有!”

      “苏婉儿,你别执迷不悟了。你想得到东方念这是不可能的。先不说你身份低贱,不过是园子里出来的娼妓。即使抛开身份不谈,东方念已经娶了我,我们会一辈子在一起,相亲相爱,相近如宾。将来我们还会生一大堆的孩子。能陪在东方念身边的人永远是我,只有我。你明白吗?”

      沈韵宁说完这些话,踮起脚尖靠近东方念的脸,用自己的唇轻轻印在东方念的嘴角。末了还挑衅地瞪了苏婉儿一眼。

      就是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苏婉儿。两年来的假装温顺,那么久以来的谋划全都付诸东流。她发了疯似的怒吼:“贱人!放开他,他是我的!他是我的!你算什么东西?!我能杀你第一次就能杀你第二次!我要杀了你,一定要杀了你!”

      “教主,现在怎么办啊?”沐影按住不停挣扎扭动的苏婉儿。

      东方念叹了口气,疲惫地挥了挥手说道:“拖下去,先关起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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