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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尾巴
东方念离开半月有余,琴音阁与芙蓉园相安无事。沈韵宁每天好吃好喝,带着芸儿和沐影四处游玩,把落水后大病初愈的身体彻底养了回来。如今的教主夫人气色红润,明艳动人。再加上沈韵宁一改之前的暴躁,变得特别体恤下人。她每天笑容挂在脸上,赚足了神月教上下的路人缘。而反观琴音阁那边就淡了许多。
沈小姐和苏婉儿不同。苏婉儿名不正言不顺,可沈小姐人家是正经的教主夫人,是神月教教主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来的姑娘。要不是因为从前行事乖戾脾气不好,大家也不会故意要绕着她走。现在沈韵宁突然‘改了’性子,众人自然是争着去巴结这位夫人的。
瞧,这就叫同人不同命,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苏婉儿是个琴师。好听一点叫琴师,说难听点不过就是园子里一个卖艺不卖身的清倌。妈妈数次相逼,若不是东方念出手相助,怕如今她早就沦落到与那些下贱的娼妓同样的下场。
苏婉儿在神月教的这些日子里时时刻刻都绷紧了神经,她在每个人面前都力争完美,将知书达理,温婉如水表演到极致。然而,面具一旦戴上,便再也不敢揭下来。苏婉儿每天就盼着,盼着有朝一日东方念会娶她过门。可惜天不遂人愿,转眼神月教就有了主母,而这个主母,却不是她。
苏婉儿恨过,怨过。然而见识了这位夫人作死的能力之后,她那一腔怨恨全部化为了熊熊的斗志。夫人跋扈,她便更加温柔;夫人挑刺,她便逆来顺受;夫人成天与教主吵架,她便当好一朵体贴的解语花。渐渐地,教主明显更愿意到琴音阁来,她在教中的口碑好过夫人不知多少倍。这个时候,她觉得时机到了。
苏婉儿勾结了一个婢女,大半夜故意引夫人到湖边,害的夫人落水。眼看着妨碍自己的人就要永远消失,苏婉儿憋在心中的闷气消散了大半。只要等这个女人死了,她就可以取而代之!
可惜老天再一次跟她开了个玩笑。
本该凉透了的人又活了过来,而且大难不死之后竟像换了个人一般。如果是面对那个狂躁无脑的沈韵宁,苏婉儿一点都不怕她。但是现在苏婉儿感到害怕了,她觉得自己在夫人面前赤luo的就像个婴儿,藏不住任何秘密。那日夫人在湖心亭所说的话,弦外之音明眼人都听得出来。所以她慌了,急了。她怕自己犯下的罪被戳破,怕自己的假面具被连皮带肉狠狠地揭下来。
苏婉儿已经过惯了被奉为上宾的日子,她死都不愿过回从前那种屈辱的生活。她不能,真的不能。所以沈韵宁必须死,一次不行就两次!
沈韵宁这半个月以来过的舒坦。她将神月教山上山下逛了个遍,搜罗到不少好玩好吃的东西。她甚至奢望着东方念就这样出差个一年半载的也不错。可惜奢望注定只是奢望。今天中午沈韵宁刚一醒,沐影就偷偷报告说教主三日后归来。
得,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三日后——
这日,沐影正巧不在。沈韵宁刚用完午膳,就见原本去准备午茶的芸儿急匆匆地从门外跑进来,满头大汗。
“夫人!夫人您快去看看吧,琴音阁那位正在花园里要死要活呢!”
闻言沈韵宁眼皮都没抬一下,回了一句:“她要死就让她去死好了,与我何干啊?”
芸儿一跺脚,怒其不争地说道:“夫人!教主就要回来了,那狐狸精在这节骨眼儿上寻死觅活根本就不安好心!要是被教主看到了保不准又赖到咱们芙蓉园头上了!”
“芸儿,我问你几个问题。”沈韵宁仍是不急不缓。
“夫人想问什么啊?”
“教主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我对苏婉儿如何?”
“夫人都没有找她麻烦,很对得起她了!”
沈韵宁又问:“那她今日寻死觅活是我逼的吗?”
芸儿立刻回答:“当然不是!”
“既与我无关,那死不死是她自个儿的事,我去凑什么热闹?”
芸儿急切地说道:“可是……可是教主可不会管您有没有逼她啊,只要她哭几声装可怜,教主立马就偏向她了呢。”
沈韵宁看着芸儿略有所思,片刻后笑着点了点头,说:“说的是。我是东方念的妻子,神月教的主母,这教内的女眷倒也管得。走,去看看吧。”
“好!我们这就去!”芸儿一下子来劲了,上前将夫人扶起来就往外拉。
沈韵宁被芸儿一路拉着疾行到花园内。此刻花园里并没想象中那么热闹,只有苏婉儿和檀香在那儿。她们站在湖心亭里,主仆二人正哭哭啼啼地说着什么。沈韵宁又靠近了一点,这才听清内容。
“小姐,小姐您可不能寻短见呐!有什么事等教主回来再说,教主会为您做主的。”檀香拉着自家主子的手,那副模样就像是怕对方一时想不开从这里跳下湖去。
“檀香,你不要拉我,你就让我去了吧……”苏婉儿哭的梨花带雨。
“哟,这儿又是在演哪出呢?”沈韵宁笑眯眯地走进湖心亭,抱着胳膊站定看着她俩。
苏婉儿一看到沈韵宁便冲过去想抓住她。奈何对方一个神闪避,苏婉儿扑了个空。她咬牙切齿地说:“沈韵宁,你个贱人,你还有脸来这里!”
“哈?真是笑话,我怎么没脸了?到是婉儿姑娘你说话可要当心啊。‘贱人’这个词儿哪是你这种淑女应该说出口的?要是被别人听见了,女神的人设可就要崩了呀。”沈韵宁满嘴风凉话。
苏婉儿见对方完全没被激怒的样子,瞬间收了眼泪,脸色阴沉地冷笑道:“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做的丑事!恐怕你这个主母也做不长了!”
“怎么,狐狸尾巴藏不住了?你可真是沉不住气。”沈韵宁心道:白莲花终于要黑化了吗,可喜可贺。
听见她这么说,苏婉儿心里有些打鼓。但她等这天已经很久了,决不能中途放弃。再说这回自己手里有实锤,谁来都救不了这个贱人了!想到这里,苏婉儿顿时有底气起来。
正在此时,檀香突然叫了一声:“小姐!”
檀香话音刚落,苏婉儿便突然发难,一手抓住沈韵宁胸口的衣服,另一只手抓住她的胳膊。苏婉儿那特意修的无比尖锐的指甲狠狠掐了一把沈韵宁衣服底下娇嫩的皮肤。
沈韵宁吃痛,下意识挥开手臂,想将忽然发疯的苏婉儿推开。哪知她根本还没有用力,苏婉儿自己就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亭子边缘的栏杆。下一秒,苏婉儿尖叫一声,整个人失去平衡落入湖中。
檀香扯开嗓子疯狂大喊起来:“小姐!救命啊!来人呐!夫人把小姐推下水啦!来人呐!”
卧槽,这也太拼了!
沈韵宁撩起袖子,发现手臂上都被掐出了几道红印。她没有惊慌失措,也没有怒急攻心,只是站在原地冷冷地看着在水里扑腾的苏婉儿。花园里的湖不浅,湖心亭所在之处又是整个湖最深的区域。所以苏婉儿一掉下去几乎立刻被湖水没过了头顶。沈韵宁看到她拼了命地挣扎,呛了好几口水。
檀香的叫声引来了一堆下人,但谁都没有那么快跑过来。就在苏婉儿快支撑不住的时候,湖上略过一道极快的人影。东方念踏水而来,只单手便抓住苏婉儿的手臂将她提了起来,随后稳稳落在凉亭之中。而东方念怀中的苏婉儿则腿一软,扑进了他的怀里。
“教主,您终于回来了……您再晚来半分,婉儿怕是永远都见不到您了……”苏婉儿气若游丝,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往下掉。再配上她现在浑身湿透的形象,实在是我见犹怜。
“怎么回事!”东方念质问道,语气十分严厉。
“教主!是夫人将小姐推下水的!”檀香根本不给别人开口辩解的机会,张嘴便信口雌黄。“刚才小姐和夫人起了些口角,夫人一怒之下就把小姐往湖里推。我们小姐不会游泳啊,夫人这是想要小姐的命呐!”
东方念先扶苏婉儿坐下,走到沈韵宁面前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你闹够了没有!”
虽然教主大人这个巴掌没用上百分之一的力气,可对于一个细皮嫩肉的女人来说也是够狠的了。沈韵宁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出现了五道红色的指印。
沈韵宁被打的脸都偏向一边。不过她丝毫不在意脸上火辣辣的疼痛。她指着坐在一边的苏婉儿对东方念说:“问我闹够了没有?你为什么不问问她闹够了没有?”
檀香立刻反驳道:“夫人,就算是小姐她撞破了您的丑事,您就能草菅人命吗?”
“哦?丑事?那我能不能问问,你嘴里所谓的丑事,究竟是什么?”
“你趁教主不在,就……就……就偷人!”檀香面红耳赤地说。
东方念刚刚亲眼看见沈韵宁与苏婉儿推搡,又见苏婉儿落水,实在是被惹急了才没忍住动了手。反应过来之后本对自己夫人还有一丝愧疚。如今听见檀香的话,他浑身巨震,不敢相信地盯着沈韵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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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