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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鬼娘让常安先去外面等着,提声问了那年轻人两句,他抬头看向鬼娘的时候茫然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愕和不确定。
鬼娘没戳穿自己和他见过面,因为没必要,一本正经地问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我叫……”他眯眼思索了下,“叫章之方,我家,没家……”他断断续续的说,没什么逻辑,“我是从渝州来的,渝州理应县。”
“你怎么死的?”鬼娘继续问。
“我,我死了?”章之方低头看了眼自己,他并不觉得哪里不对,“我怎么会死呢?我……”
一边押着他的鬼差抱拳插话道,“鬼娘大人,章之方死得的确有蹊跷,我在巡逻升道坊时见他游荡在清音道观附近,顺手将他带来仙女庙。”
鬼娘闻言注上死因不明后将手上的笔放下,转头对小秋道:“小秋,麻烦你先把我这两天写的生魂录给烧了,让驿差整理好送去判官府,别给我揉成一团!”
小秋粗短的小手狠狠叉腰:“真当本鬼是你跑腿的了?”
鬼娘挑眉一笑眼梢一眨,小鬼嫌弃呼呼地答应了她。
生魂录这东西本就不是仙女庙的事儿,若不是凤京城土地庙遭难,也不会落得这么麻烦。
生魂录是土地庙的东西,但其实用得也不多,土地庙处有各地府籍,记载本地百姓简单生平,生魂押至土地处,扣审询问只要和府籍对的上,就可以让鬼差送入鬼门关。
可仙女庙不是土地庙,府籍这东西也非随随便便可搬用的,故而钟师才跟土地庙弄了个生魂录,简单记下各生魂生平,以便之后地府能核对清楚。
至于说死因这东西,也就这师徒俩查案习惯,顺口一问,冤不冤的还是要判官来判,仙女庙只接自行诉案的冤魂。
若是生魂所述与生死簿对不上,那就交由镇魂府查,若对的上,那就送往酆都城等着投胎。
鬼娘将事情交代好就随常安前去案发之地,询问之下才知苏信北是替宫里那位去办事,正巧撞见了命案。
“王爷说,那人眼熟说是上次在酒馆见过一面。”常安道。
鬼娘脚步一顿,眼神突然变得分外犀利,心里想到的就是章之方。
常安侧身望向站在自己身后的王妃:“不过王爷也不敢确定,他说尸体特别奇怪,所以请你去看看。”
升道坊道观寺庙多算是凤京城的难得的清静之地,这边能拐进来的巷子少,多是喜欢静雅的文人或是贵人住着,常来升道坊内走动的,都是善男信女。
要说凤京城内哪里是最干净最不可能出人命的,当属升道坊了,一群老和尚老道士再加几个老尼姑,能做什么?
鬼娘和常安到清音道观时,只有苏信北和平舆加上清音道观的两个中年道士在场,阴律司和大理寺的人都不在。
道士是道士,可就是假道士,看着眼前这具几乎是已经被吸干精魄,枯干如柴的尸体,他们竟然无动于衷。
鬼娘故意往前凑了凑,跟两位道士打过招呼。
鬼附身哪怕是跟在人身边,人的五官或者其他都会做出反应来,就比如有些人被附身后他的鸡皮疙瘩会立起,有些人的眼睛会变得无神等等。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道行高,这两位一点都没发现狄安良被鬼附身。
“两位道长先发现尸体的吗?”鬼娘轻问。
人虽然是假道士但不能嫌弃人家,但苏信北就不一样,就凭他强鬼所难这件事,她就很嫌弃。
道长不说话,苏信北先说:“是。”
问他了吗?话多。
鬼娘蹲下着眼于躺在地上干瘦到让人恐惧的尸体,面色发黑一点水分血液都没有,整个就一张人皮加上肉包裹着人骨,而且身长缩小了。
伸手摸了摸尸体,从脸到脖子再到手臂干皱皱的,触感就跟摸枯枝差不多,骨头的衔接凹凸都能摸得清清楚楚。
就尸体的样子活像是死了几百年的干尸。
鬼娘起身拍了拍手,看衣着是章之方没错,但就如苏信北所说,凭着这尸体根本不能确定到底是不是章之方。
“两位道长认不认得这个年轻人?”她纯属试探,毕竟现在这张脸亲妈估计都不认识。
“不认得。”苏信北抢先回答。
鬼娘咬牙,双臂一抱不满地看向苏信北:“我问你了吗?”
“本王是问过了才替他们回答。”
那俩道士知道苏信北身份,见这两人火气上来了,忙是上前规劝,“王爷莫要动怒,小道来回答这位姑娘的问题罢了。”
“好。”鬼娘一点也不客气,指着地上的尸体问,“道长怎么看这具尸体。”
让他看尸体他却低垂着眼,一手揣着佛尘一手的架在胳膊上,完全不给尸体半点眼色,嘴上倒还信誓旦旦:“非人所弑。”
不是人杀的,这不是废话吗?
“道长既然能看出来,不妨给我们指条明路?”鬼娘道。
那道长嘴角微微一勾,莫不是那种故作高深的模样:“去大理寺找阴律司,他们自然能查出案情。”
鬼娘摸了摸眉梢,“哦,阴律司。”她重复了三个字后点头故意顿了下,“阴律司不过是一群俗人,倒不像道长们,高深莫测……”
她说着目光游离在两个道士之间,果不其然,这么一句酸溜溜的话立刻惹得另一位有了异议:“姑娘有什么话不妨明说。”
“师弟……”
鬼娘却不给他们窜话的机会,立即插话道:“我就是想说,一个道观门前一个年轻小伙子非正常死亡,是不是有点不合理呀?”
苏信北挑眉,一脸看戏的模样,不经意笑着往后退了退。
脾气不太好的师弟眼神一躲,而先前跟鬼娘说话的那个道长将手上的佛尘一甩,轻笑解释:“姑娘也说了,是死在观外,外头的事我们管不着。”
鬼娘仰头长长地哦了一声:“你们道观办事还真得泾渭分明。”
这个词用得相当直白。
两位道长根本不知道狄安良皮下的身份,只当是爱打抱不平的姑娘在耍泼,也不当回事,拱手作揖便退进道观什么话也没给鬼娘留下。
吱呀一声,道观的门被关上,徒留鬼娘愣在原地一时目瞪口呆。
“什么意思?”鬼娘指着被关上的门,气得两只大眼圆滚滚,“他们竟然敢直接把你关在外面?”
苏信北瞅了眼道观:“清音道观是皇上的地儿,自然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
“皇帝?”鬼娘舔唇,“皇帝搞个破道观是怎么回事?”
苏信北耸肩像是知道什么又不好说,给常安和平舆使了眼色,平舆立刻上马去往阴律司。
等了半会儿,叶昭炀他们也没来,鬼娘边检查尸体,边提起昨晚的事情:“休书还是解咒,想好了没?”
这事儿她跟苏信北已经从昨晚上磨到现在,可这位王爷就是不肯给她个自在的活法。
“休书不可能,可解咒,本王倒是可以考虑。”苏信北低头瞧着鬼娘道。
鬼娘吃惊,抬头看向苏信北等着他说条件。
可苏信北眼睛一瞄,眉头一皱目光锁在了尸体的脖颈上,话锋一转昂了昂下巴:“看他脖子右侧,是不是有两个小破洞?”
鬼娘也是跟着眉头一拧,将他目光所及之处翻过来看了下,果然是两处相近的小口子,仔细看了下,心下只有一个念头:“僵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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