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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等鬼娘跟着叶昭炀到蔡府的时候，蔡府上下已经在准备白事，蔡远正妻见着叶昭炀和鬼娘，脸色很不好，摆明是不欢迎的，可白事在即没有道理赶走前来吊唁的人。
棺材还没来，蔡远的尸体被平放在侧屋地上的草席上，几个下人正在给他褪衣，用干巾替他擦拭身体。
两人离开侧屋，叶昭炀告诉鬼娘，他跟着楠竹到蔡府的时候，蔡远已经差不多了，楠竹替他把脉都已经没有脉象，好像就吊着一口气，这才匆匆去王府找她。
“有看见鬼差吗？”鬼娘问。
人死定然是有鬼差前来拘魂的。
叶昭炀点头，说是见到一个全身黑衣拢着的鬼差一直看守在蔡远的床侧，手上还拿着拘魂枷。
鬼娘松了一口气，既然有鬼差，那就表示蔡远的生魂能找到，到时候审问一番应当能找到线索。
心里正打着算盘，一回神就看见那几个替蔡远换衣的下人一个个惊悚着脸走了出来，鬼娘使了个眼色，叶昭炀凑近他们，结果不等叶昭炀听到只言片语，他们就往后堂跑了。
叶昭炀见情况不对，就要去侧屋翻看蔡远的尸体，但蔡府的护卫就挡在门口拖延时间 。
“福叔呢，福叔呢！”蔡氏急急忙忙从后堂出来逮人就问，正巧门外棺材店的老板带着人抬着棺材进堂，蔡氏瞪着眼就问那棺材店老板，“蔡福他人呢！”
棺材店老板正要给蔡远哭一场，突然被问及一脸茫然，两滴猫眼泪硬生生给憋回去。
“夫人，福叔上午给老爷喂过药后就不见人了。”旁边一小厮怯懦懦地回道。
“棺材不是他去定的？”蔡氏狰着脸，怒目瞪着那下人，“那谁去定的？”
棺材店老板这才反应过来说：“是个年轻人，二十五上下。”
蔡氏的柳叶眉越拧越紧，已恨不得拧成一条直线。
鬼娘身份特殊，不好开口，叶昭炀见势上前询问：“大夫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蔡氏本不欢迎叶昭炀，但现在她遇到的事又不是她一个女流之辈能解决的，蔡远死得突然，兄弟都不在凤京城，独子蔡绪也只剩一张人皮，她思虑再三，便将旁人都屏退下去。
叶昭炀和鬼娘跟着蔡氏进到侧屋，之前给蔡远更衣的下人也随之进来，蔡氏给两下人使了眼色，他们便将蔡远上身的衣服褪下，随后又把尸体反转过来。
接着，叶昭炀和鬼娘都惊呆了眼，嘴.巴一个比一个张得大，就算是已然有心里准备的蔡氏也是吓得倒退一步。
蔡远背后惊现一排黑色粗线——被撕裂的人皮重新缝上过。
鬼娘怔怔地站在原地好久才回过神来，她咽下恐惧又觉得反胃作呕，可为了还原事实真相，她还是选择蹲下查探蔡远这诡异的尸体。
缝制的针头应该很粗，针脚密麻却很清晰，黑色麻线左右等齐，一路从可见的腰部往上掠过后颈钻入他的脑袋，没有断过。
叶昭炀看得两只手发冷，鸡皮疙瘩落了一地，一个激灵后心情平复不少，他抬头问蔡氏：“谁一直照顾你家老爷？”
“就是蔡福。”蔡氏双臂抱紧自己，“前些天老爷还好好的，可从前日开始，就古古怪怪的，去过一趟京兆府回来后就开始生病，才没两天就……”
蔡氏说着眼眶又红了，“是动了哪位太岁头上的土，怎么就连着出事呢！”
鬼娘忽略掉蔡氏的哭啼，对蹲在她边上的下人道，“拿把剪子来。”
“剪子？”
下人还未动，蔡氏又惊得掩嘴，“姑娘，你该不是要把这……剪开吧？”
鬼娘一直在观察蔡远的尸体没看见蔡氏已经被吓得脸色苍白，点点头：“必须剪开才能知道为什么要缝上，不是吗？”
蔡氏一听，别扭地把脖子扭向另一边不敢再看鬼娘，心说这戴着的面具就古怪，人也古怪，还没见过哪家姑娘这么厉害的。
下人得到蔡氏的默许后就去给鬼娘拿来剪子，蔡氏背过身也不去看，鬼娘小心地将麻线一根根剪开，然后和叶昭炀合力将套在上面的人皮剥落。
两人将蔡远的尸体重新翻转过来，将套在头上的人皮也的给剥了下来。
“我的个娘啊！”
送剪子的下人看见皮内的东西实在没忍住，捂着胃部就是一阵干呕，脸色苍白地被另外一个给扶了出去。
蔡氏一听，也离得更远，她至始至终都没敢看一眼。
叶昭炀看着草席上的尸体和人皮也是一阵战栗，恨不能立刻逃走，天知道他为什么要选择在阴律司干活！
就跟蛇蜕皮一样，好恶心，关键是这人皮上还有血液黏糊糊的，把尸体裹得满是鲜红。
鬼娘也没想到，人皮和套在里头的尸体，根本是两个人，她和叶昭炀整理好，又让蔡氏把所有人都打发离开前堂，他们才把尸体和人皮都抬出去。
经蔡府人认领，人皮的确是蔡远，而缝制在蔡远里面的尸体是蔡福。
“亲娘诶！”叶昭炀捂着鼻子离开前堂，走到外面仰天一阵大喘气，在里头看着连呼吸都是血腥和人/肉味儿……
蔡氏看着人皮直接吓晕过去，幸亏楠竹也没离开，又做了一桩生意。
“我是造了什么孽，遇上这种案子？”叶昭炀叉腰抬头望天，心累。
鬼娘手上拿着蔡府下人递过来的干巾，擦着刚洗过的手，不紧不慢道：“这个鬼很有趣啊，撕人皮，吃人/肉，现在还会缝衣服。”
“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啊你。”叶昭炀叉腰侧头看向鬼娘。
鬼娘挑眉一笑，正经讨论案子：“假设杀死蔡远父子、方氏和蔡福的是同一个人，为什么他没有剥蔡福的人皮，反而把他缝制在蔡远的人皮里呢？”
“要么是来不及，要么是不想剥。”叶昭炀道。
“来不及是不可能的，他有时间缝皮，不可能没时间剥皮。”鬼娘道。
叶昭炀点头同意她的说法：“那么就是不想剥。”
“你先看着这里，我去土地庙问问有没有鬼差押解生魂。”
鬼娘叮嘱过叶昭炀后，就离开蔡府前往城东土地庙，但土地庙给的答复是近日未见有生魂送来，她又赶紧去了仙女庙，钟师还没回，但一直等着去黄泉路的生魂中也没有蔡远。
不见骨，不见生魂，果然和蔡绪，方氏的死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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