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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摇
相衍私下见李长赢做什么?
连海深倒是不觉得这两人之间会有什么,但她低头沉思的样子落在相衍眼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观壁贴心地为两人关上房门,顺手把赠芍带走了。
门一关,连海深才后知后觉,张张嘴说:“我得回去了。”
“不急。”相衍欺身上前,问:“没有什么要问我的?”
比如李长赢。
连海深老实摇摇头,她还真没有什么想问他的。
方才李长赢喝过的杯子还微微冒着热气,相衍走到桌边冲她招手:“过来,给我倒杯茶。”
李长赢杯子的沿儿还沾着点口脂,连海深余光瞥见了,老实给相衍倒了杯茶。
相衍忽然在心里笑自己到底在期待什么,难不成还期待这丫头醋上来不成?
“怎么忽然来了?”
“陪家中妹妹买些首饰。”她答道,忽然想起那个故意引她来的小伙计,解释道:“并非我自己要来,是有心人引路,才搅了您与那......那位姑娘的会面。”
她差点脱口而出李长赢的身份,这一停顿却让相衍误会了,心里都舒坦了一截。
“嗯。”他板着脸应了声。
他面色不太好,连海深还以为自己真打断了他重要的事,试探地问:“没打扰你们吧?”
“有点。”相衍点点头,认真地睁眼说瞎话。
真打扰了那也没办法了,她想了想说:“那您找个时间同那位……姑娘赔礼道歉,再细谈就是……啊!”
相衍扯着她的手,把人扯近了一步:“什么姑娘?”
小姑娘吃醋的样子未免太可爱了。
右相大人心里泛起淡淡的涟漪,把玩那漂亮的指节:“我为何要同她赔礼道歉?”
等等,连海深忽然意识到相衍他可能……误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我……”连海深语塞,露出一点迷茫被人捕捉个彻底。
相衍登时意识到自己方才可能误会了,甩开她的手掩饰地喝了一口茶。
嘶,真丢人!
“噗嗤!”
他这么大个人了,有这样小女儿家的小心思......简直不可思议!
她还当相衍属木头的,又冷又木呢!
“再笑?”
连海深低头瞧见相衍别扭的样子,他的眉峰修长英俊,一双狭长的眼里难得露出一点掩饰的情绪。
“相爷方才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她故意问道。
相衍:“......”
“您要见就见了,冲我解释什么?”连海深就是那种打蛇随棍上的典型人物,更何况相衍这人从来都一副大局在握的模样,情绪真是少有崩塌的时候。
她绕到人家身后,指尖点了点男人宽厚的肩膀:“嗯?”
嗓音带着星星点点的蜜意和愉快,哪一个勾人了得。
“闭嘴。”相衍已经皱起了眉,心里开始盘算怎么收拾这不知好歹的小东西,让她知道教训,知道别轻易挑怒他。
“还是说那姑娘是您的什么人?”
相衍腾地站起身,俯视她:“再说一个字?”
连海深立马怂了,下意识摇头:“我不!”
“过来。”
连海深不敢,想拔腿就跑。
相衍一步一步上前,抬手压在她耳边的门上,将她禁锢在他胸膛的方寸之间,微微低头,热息洒在她白皙的肌肤上,那里登时红了一片:“方才不是说得很开心?”
“......嘶。”她闭着眼,脸躲闪着扭曲成一团:“我错了!您老人家饶了我吧!”
相衍一边用气势压迫人家,一边说:“其罪有三,一者,公众场合,大肆议论朝堂重臣私交。”
什么公众场合!
这不是雅间吗!
连海深柳眉一竖,还未开口,又听相衍接着道:“二者,诽谤重臣。”
她瞪眼:“什么时候诽谤您了!”
“方才口口声声说本相年老的是谁?”相衍难得露出一个笑容,薄唇边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让她心砰砰直跳。
这该死的……老男人,未免太诱人了!
“我老?”
相衍长了连海深快一轮,已将将而立,年纪确实不小了啊!
“您要是成婚早,孩子都有我这么大了......”她嘀咕着,往后缩了缩脖子,肆无忌惮往人家底线上踩。
相衍差点被她气笑,语气一压,森冷至极:“三者,死不悔改,罪加一等。”
连海深鼓着腮帮子瞪了他一眼:“您就会拿权势压人!”
所以这种仗着宠爱肆意妄为的行为就该狠狠罚才对......
“能用权势压人,为何要讲道理?”相衍薄唇轻启,一手将她的头往边上一按,另一手拨开长发,毫不犹豫咬了一口她雪白的脖颈!
“嘶——”
不是,怎么还带吃人的!
那一截精心养护的肌肤又细又滑,鼻间都是属于她的淡淡香气,温热的,活生生的,就在身边——
连海深偏着头,能感受到男人的唇齿就流连在那一块,仿佛在品味什么珍惜的食材,有些冰凉的鼻梁老扫过她的耳垂,痒痒的:“......朝廷重臣就可以随意轻薄良家女子吗?”
相衍不答,尖锐的牙齿叼着那点皮肉来回厮磨,让被叼的那个总觉得他下一刻就会咬开自己的血管喝血——
不禁被自个的想像吓得一个寒颤,连海深几乎是从喉咙挤出来一声控诉:“你不要太过分了!”
“那又如何?”相衍亲了亲已经发红肿胀的肌肤,透过肌肤能隐约瞧见底下的血管,那里涌动着蓬勃的生命。
“去衙门告我啊。”
告什么?
告当朝右丞相拿良家闺女的脖子磨牙吗?
连海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安抚道:“好了,老不正经的。”
他急切的动作仿佛在印证什么,仿佛想留住什么,连海深莫名感受到了他的那点慌张,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这两辈子都栽在同一个人身上,真是何其不公。
“叩叩......”
门外传来观壁心虚的敲门声,习武之人耳聪目明,他将屋里的动静听得清清楚楚,不禁红着脸:“爷,楼下连家小姐正找人呢,您......您快点吧......”
“哪个连家小姐?”相衍问道,热息洒在她肌肤上,让腰肢都涌起一股酥麻。
“二房的堂妹,”她推了一把相衍:“起来,都怪你!”
“嗯,怪我。”相衍额头抵在她肩上,用力搂紧了她的身子,闷声道。
人家认错态度良好,连海深一口气又堵了回去,拍拍相衍的后背,仿佛拍一只叼着她裙角不让走的大狗:“松开,我要走了。”
“就这么走了?”相衍低声问。
“光天化日之下,你还想怎么地?”她没好气地说:“给我松开!”
相衍深吸了一口气才撒开手,板着脸闷声给她整理衣裳,最后从一旁榻上取过锦盒塞给她,又将人往外一推:“走罢。”
连海深站在步摇阁门口,回头莫名其妙看了眼紧闭的大门,前一刻还卿卿我我,后一刻就把她扫地出门了!
呵,男人!
“小、小姐。”赠芍不知什么时候被观壁他们送了回来,缩手缩脚地站在连海深身边,经过上次她隐约知道自家小姐好像和右相大人有......遂对自家小姐的未来担忧极了,看连海深的眼神都带着深深的怜悯。
二人下了楼,连雪微听见动静才迎上来:“堂姐去哪了,小妹寻你半天呢!”
连海深笑了笑:“妹妹可找到合心意的了?”
连雪微拍了拍绿荷怀里的盒子,羞涩地笑道:“随意挑了两样。”
盒子里躺着的是一套掐金丝的头面,嵌着上好的粉水晶,看起来粉嫩嫩的,价值不菲。
一旁的伙计笑得见牙不见眼:“谢小姐惠顾,一共三百两银。”
连雪微吩咐绿荷给钱,笑着说:“祖母说莫同她老人家客气,再者说咱们是为了宫中宴席准备,若买得低廉了,大伯脸上也不好看不是。”
连海深并没有说什么,将手中盒子交给赠芍,连雪微惊讶道:“姐姐真的买了那步摇?”
她方才悄悄问过,那海浪步摇要快一百两银,府中小姐每月的零用才几两银子,哪里买得起?
这是方才相衍随手塞给她的,她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镇定地说:“就随手拿了件小玩意儿,赠芍,给钱。”
边说边恼恨那人出手真是不按规矩来的,还得佯装自己买的。
掌柜的迎上来,朝上面拱拱手说:“哪里要您掏钱呢,账目早结算清楚了。”
连海深朝着他拱手的方向看过去,刚好和三层的相衍打了个照面,这个时辰是宝兴楼最热闹的时候,她站在熙攘的大厅里,大家纷纷看过来,连雪微更是捂住了嘴:“大姐姐......”
私接外男的东西!这传出去可不得了!
连海深登时恨不得上楼掐死相衍算了!
相衍只露了个面,观壁随后下楼来,冲连海深道:“爷说了,小玩意儿罢了,您喜欢多拿几样。”
周遭又是倒抽一口冷气,宝兴楼的东西虽然不敢说价值连城,那也是寻常人家买不起的富贵,还多拿几样?
连海深恨不得赶紧走,取了东西抬脚就走,含糊地应:“嗯。”
连雪微惊疑不定跟着她走出门去,边走边絮叨着说:“姐姐何时同宝兴楼的老板有私交?这事可不能传出去,咱们这样身份的女子,断不能下嫁给卑贱的商户......”
连海深根本没听她说什么,心跳如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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