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蜜同人]生而为龙

　　心如火焚，半月后，润玉终于清醒一段时间了，他睁开眼睛望着雪白的璇玑宫房顶，似乎能看见外面的星辰点点。

　　“不是一场梦对吗……”他的声音轻得像是在说梦话，梦里的火将他整个人都要烧没了，他问旁边的人，全身上下置于处火海之中，他的心为何还是如此冰凉，就像是把心剜下来放在千年寒冰的冰窖里，润玉蜷缩了一下身子。

　　临渊坐在床边，她穿了身白衣孝服，润玉只看了一眼，就默默侧过身子，眼角的泪水无声地划落，浸湿了枕边的薄衾，目光所及放着一颗明珠。

　　“她想对你说的话都在里边，我将彦佑和小泥鳅带去了妖界，但……”临渊轻叹了一口气，她打伤润玉后抓着彦佑离开，还有一直躲起来的小泥鳅。

　　这两人不知青鳞面具后是谁，临渊的声音和身形都不是往日的她：“簌离死了，他们不会放过你们，现在安全的地方只有妖界，本君答应簌离会保护好洞庭水族，现在你们只能随我去妖界。”
　　彦佑亲眼见着这条龙将天后那只鸟搞成那样，自然知道眼前之人的厉害，他不道她的来历：“阁下是什么人？刚才为什么不杀了天后？”
　　临渊的血眸看了他一眼：“本君做什么要给你交代吗，关于本君是什么人……日后你们自然知道。”
　　彦佑牵着小泥鳅不再说话，这人至少不是敌人。

　　临渊没说出的话，让润玉苦笑不已，脸上的眼泪都止住了：“扶我起来……”

　　他让临渊给他寻了块万年若木，润玉拖着病体亲手给母亲雕刻了灵位，后来太微前来探望润玉，看到心如死灰的大儿，也不知如何安慰他。

　　润玉体内的火灵仍在，却不愿找旭凤接触。
　　除了天后，世间唯一会琉璃净火的只有她的儿子了，他宁愿烈火焚身，也不想欠荼姚半点人情。

　　“咳咳……”润玉跪在灵位前，他仿佛看见母亲的红衫飘在眼前，湘姨的白衣逐渐染成血色，他双手撑在地上低笑，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这次是天后太激进了，但簌离蓄养私兵，妄图谋逆，本座谅你不知情，这次处置，你好自为之。”太微背对着润玉，一味的忍让只会被磨平利爪，他的儿子是龙，天后当着他的面杀了簌离，唉……

　　“父帝。”润玉轻唤了声。

　　润玉的声音中气不足，太微迈出的脚步一顿：“你不让旭凤帮你疗伤就先养好身体，洞庭余孽的事情你莫要再管，水神说你重伤之时还想着救治他们，你一向善良，但不是所有的事是仁慈能解决的。”

　　润玉闭上眼睛：“他们必须死吗……”

　　以鸟族穗禾为首的人多番进言，让天帝陈兵虞渊，破开妖界结界，为天后报仇，以正天威浩荡。现在魔界未动，天界一动就是率先妖界为敌，魔君立场不明，虽然之前派人来禀告饕餮之事，但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和妖龙勾机私放饕餮。

　　猜忌让此时的天魔两界早知道妖界乱局的情况下依旧按兵不动。

　　这时候就需要洞庭叛逆来吸引鸟族的火力，这番祸水东引，正中天帝下怀。

　　“谋逆之臣，三万洞庭水族，三日后执天雷烈火之刑。”天帝叹了口气，“动心忍性，本座教过你多少次……你因为簌离对天后出手是人之常情，但天后抚养你千年，养恩就半分不及生恩？如今天后被妖龙所伤昏迷不醒，这件事就这样过去，现今妖龙再出，妖界必有争端，你与天后之事，事关天界声誉，本座希望你分清轻重缓急。”

　　天界、天后、妖界……润玉心中冷笑，你说在乎的只有这些，那他母亲呢，润玉平静地望着天帝：“父帝，我娘亲……她就真的这么十恶不赦吗？”

　　“此事已经盖棺定论，无须再议，身为上神，不滞于物，不乱于情，修为还需精进。你遭受的净火之焚就权当是个教训。”天帝似乎有些满意，“你昏迷的这段时间，临渊一直在照顾你，她虽然生母不显，但仍是水神长女，洛霖对于她多有亏欠，洞庭之事水神出了这么大的差错，现在本座已将洞庭交给鸟族掌管，能不能拿回来就看你自己了。”

　　所以现在是觉得鸟族的势力大了，要削上一削了，润玉清醒得有些不真实，临渊将这些事情点得清清楚楚：“父帝，洞庭水族的性命是因为鸟族？”不是，是因为你自己。

　　“润玉，你还年轻，等你再活几万年，你就会知道，人之百载，修行千年，沧海桑田，在上神眼里就如同蜉蝣，他们的生死毫无意义，这便是天道无情。”

　　“这几千万年来，漫漫仙途，父帝，你可曾动过一丝恻隐之心？”

　　“本座也不惮告诉你一句实话，天帝才是这天地间最大的囚徒。”
　　润玉闭上眼睛，早该知道的事情，他还是想亲耳听那人说出，父帝，是不是所有人都是你的棋子，千年前的母亲，千年后的我。
　　“润玉受教了……”

　　日子如往常一样过着，旭凤守着天后殿内，日日盼着天后醒来；因为未婚夫受伤，临渊连洛湘府都没有回过几次，整日待着璇玑宫，璇玑宫没有仙侍，唯一的仙侍就是之前的天兵邝露。
　　邝露捧着药往殿内走去，临渊见着她，脚步一顿。
　　“邝露。”她叫住邝露，邝露一身青衣素服，还合了璇玑宫的格调。
　　“临渊仙子有什么事？”邝露停下来。

　　自从润玉出事以来，临渊就没有笑过，她对着邝露勉强笑了下：“邝露，现在璇玑宫冷清，在这待着远不如太巳仙人的仙府自在。”
　　邝露低下头，临渊仙子的意思她知道，她对殿下的那些心思，她都知道。
　　以前殿下一个人，现在殿下生母过世，三年后，她便会于临渊仙子成亲，她心里的那一点奢望终究只是奢望。

　　“殿下现在重伤临渊仙子这些天也没有休息过，，邝露在璇玑宫还能帮上点忙。”她将手里的药交给临渊，“这药就由仙子给殿下送去吧，待殿下痊愈后，邝露就不会再出现在璇玑宫了。”
　　她向临渊行了个礼，离去的背影孤寂落寞，还有几分落荒而逃。

　　临渊捧着药盏，装药的碗是润玉喜爱的凝霜白玉，盘子是他惯用的罗山檀香木，邝露，感情只容得下两个人，她从来就是自私的，临渊摇摇头，将药水给润玉送去。

　　润玉披了件白衫坐在书案前，上面放着翼渺洲的军情防御图。
　　“荼姚扶持穗禾上位，和族中长老隐雀势如水火，隐雀碍于天后的面子，平时还算听话。”临渊将药放到边上，这是千年寒毂为引所制，是为了压下润玉体内的火灵。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图纸上划过：“鸟族地域太大了。”
　　临渊说道：“先喝药。”
　　润玉抬头，对着临渊一笑，他无奈地端起药：“这药太苦了。”
　　“良药苦口，现在火灵较之前消了几成了？”

　　润玉端着药一口喝下去，能把神仙苦倒的药，世间少有，临渊递给他一张手帕，润玉眼角多了丝倦意，他揉了揉太阳穴：“约三四分。”
　　临渊摇头：“那就是一两分了。”
　　润玉看向她：“你又知道？”
　　“半月不到，三四分，你受的是琉璃净火，不是石中火，不是红莲业火。”临渊拉过他的手腕，手指按在脉上，“岐黄之术我还是懂几分的。”
　　丝丝灵力沿着经脉窜入其中，刚刚进去不过半息，妖艳的净火扑腾过来，将之吞噬得干干净净。
　　“将自己的身体作为战场，你的水系灵力过于温和，太难将之降服。”

　　临渊挥手掩上门。
　　“你要做什么？”临渊欺身而上，润玉抬头看向身上的女子。
　　临渊勾起嘴唇：“想什么呢。”

　　她抿着嘴唇，抬手结印，眼前陡然化出的寒冰之印封进润玉的身体：“冰源于水，我当年嫌水系过于柔和，习得都是寒冰法术，将全身的灵气转化成了寒气。”
　　“水至柔至刚，并非无法对付火灵，我用寒冰印帮你压下琉璃净火，暂时缓解脏火之痛。”

　　源源不断的寒冰灵气注入润玉体内，整个璇玑宫内寒意弥漫，药碗里残余的药水形成一根根细小的冰棱，润玉一声低吟，层层水气在璇玑宫升起，琉璃净火面对寒冰压制负隅顽抗，在润玉的体内四处乱窜，两股灵气相争，这个身体原本的主人水之灵气趁势而起。
　　将一团团四散开来的净火包裹，随即凝结成冰，吞噬小团的净火。

　　润玉睁开眼睛，看向临渊有些意外的神色。

　　“水与冰从来都是最好的伴侣。”

　　临渊看着他，嘴角不自觉的扬起。

　　璇玑宫的冰晶世界里，莫名的暖意在两个孤寒的人之间滋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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