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逆袭手册[快穿]

作者:被*******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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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 章


      她没有掉下去,有一双手稳稳的从下面托住了他。

      因为惊恐,全身的血液全都冲到了脑门里,皮肤冷得没有知觉,所以她感觉不到他手的温度,但是心里却清晰的响着一个声音,告诉她这双手是温柔的,带着皮肤刚好的温热。

      她像是电影里的慢动作一样,轻轻的抬起头去看他,她看见光洁的下巴,像是温润的浸过水的玉,又像是冬日散在积雪上的光,澄清空明的难以用语言表达。

      她的手指在不自觉的痉挛着,这是身体本能的记忆。

      记忆着曾经很久以前,同样的一个人,救了她。

      那时,他不仅救了她的生命,更救了她的一生。

      八岁那年的冬天隔外的冷,下起雪的时候像是有冰刀子在人的心头里绞。

      她走在空落落的巷子里,心想,或许是西瓜吃得太多了,所以甜过了夏天,就在在这冬天受折磨。

      那时,正逢春节,家家户户的灯都亮着,马路上的商家都贴着大红的喜字,不远处的小摊子上有人在卖红薯,热气盘旋着争气恐后的涌出来。

      她捏着荷包里的钱,心下慢慢的安定。许是节日,今天她的收获颇丰。也许这能够换得“爹”
      的夸奖。或许还能够一个高兴给她吃些鸭腿。她想鸭腿已经想了太长时间了,那干净整齐的橱窗里的鸭腿像是长满了胖嘟嘟的手,正在冲她愉快的招手。“爹”说过,只要她今天要的钱让他满意,她就可以获得一整只鸭。

      她的家是一个破旧了的厂房,远远的,她就看到那里亮着灯了。

      真好,冬日夜里的灯像是自带着温暖,你远远的看着,心里就平静了起来。

      她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想,还是先回屋里去换双鞋子吧,这个露脚趾的鞋子实在太冷了。

      走小路到屋子里比较快。大约是别人都去了前厅,走廊里很安静,她甚至听得到她脚踩在地上的微微的回音。

      再往前走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了细碎的哭声。

      她的心提了起来,耳朵也不由自主的竖了起来,这声音很像是跟她同住在一屋的微姐的。下意识的,她把步子放得更轻了。风吹过来的时候,飘过来一道男人的声音。那像是极欢愉,又像是极兴奋。

      她的心跳如小鹿撞,血液奔涌的速度像是狂风暴雨中的海浪。

      她的脚步慢慢的变的像是猫一样的轻盈。门是虚掩的,有一条缝。

      她突然有一种感觉,整个厂房突然空框,像是立于四野,没有人,四周都是荒漠。风在呼啦啦的吹。而眼前的房间是一个黑色的匣子,里面关着一个可怕的怪兽,如同潘多拉的魔盒。
      她小心的将身体凑了过去,漆黑的门缝里便生出了一双眼睛,小心的窥探着里面的情形。
      血!红色的血,染红了白色的被单,如同被生生撕裂的花朵,发出无声的痛苦的□□。碎片的血,凋零的花朵随着细白手指掀起的波浪在颤抖。微姐的姐白得如同一张纸,空洞的眼神,破旧的布娃娃。男人兴奋的吼声。混乱,颤抖,绝望,混聚在一起,如同鸣笛声一样在她耳边呼啸响起,她恍惚间看到自己的耳朵正在汩汩的向外流出血。于是她忍不住尖叫了一声。
      男人的脸瞬间转了过来,那张因为突然出现的叫声而略显慌乱的脸,在看到门外瘦小纤弱的女孩身影后,慢慢扭转成了一阴鸷与狰狞。时间流转的速度突然变慢,颜研看到他下了床,赤一裸的身体,如同狰狞怒吼着的怪兽。

      理智告诉她,快逃,快逃!可是脚是软的,如同面条,无法配合思维。兔子在面对狼的时候,也会因为恐惧而动不了吗?

      那双手,鹰爪一样的巨手,投下狰狞的阴影,慢慢的覆盖她。

      在最后的瞬间,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她终于跑了起来,路边有发着光的东西,她随手捡了起来,对着后面紧追不舍的“爹”砸了过去。

      他没有把一个八岁小女孩放在眼里,所以在发光的东西一闪而过的时候,他只是微微侧了头。一道血痕爬上他的眼尾,他低咒了一句,是玻璃。很痛,他短暂的停了下来,再抬头时那女孩的声影已经消失了。

      她跑得太急了,鞋子掉了一只。头发散乱,上气不接下气。

      走到路边公交站的时候,看到了一家人。孩子也如同她差不大,正在父母的手上打着秋千,笑得天真浪漫,不知人间疾苦。她呆呆的看了会,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被遗弃?她甚至都没有改正的机会。

      她把所有的钱都买了烤鸭,坐在路口,拼命的往嘴里塞。非常的冷,雪落在她身上的时候用手碾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大约会死在这儿,死在这漆黑的小巷子里,那些没吃完的烤鸭就是她的葬礼。天明,别人发现她尸体的时候,她会是伴着雪的,纯结干净的尸身。

      意识恍惚的时候,她听到有人叫她“小布点”。

      她被一双温柔的手暖回到人世的。

      所以她无法忘却那双手的温度,如同月光的温柔,又染着雪的馨香。

      之后,她又有了活下去的动力,她想要再看见他一次,有生之年,哪怕一次。

      这种心愿在她那荒芜苍凉的内心里凝聚成了石骨,即使身体腐烂,那石骨落下的时候也会发出碎裂的轰想。

      落落没想到这间酒吧里,这个月夜她会再次与他重逢。

      他像是个英雄,踩着节拍来,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刻,将悲惨的人拉回深渊。

      “小不点,长大了。比以前重了。”

      在嘈杂喧闹的厅堂里,在客厅前古朴的大钟前,她听到他这么说。

      她跳下来,抬起头,直视着他的脸。

      如同温柔的海,如同清润的风,如同这亘古不变的月色,那是他的眼睛。

      她有些微微的恍神。

      然后看到他的手在她的眼前晃了两下。“怎么了?”

      “没什么。”她舔了舔嘴唇。

      十多个人虎视眈眈的看着突然闯进来的他,眼神里透着戒备。

      他是从门外漆黑的夜中走出来的,信步游走闲庭的悠闲,然后他稳稳的站到那里,伸平了双手,接住了掉落的女孩。

      一切都太凑巧了。时机,步伐,仿佛是精密计算好的。

      成年女人落下的速度,足以将他的胳膊折断,可是他如今好端端的站在那里。

      老毒发出劫后余生的舒气,无论如何,他不希望今晚这里死人。死人了,就意味着往警察那里撒很多钱。

      老毒没想要继续动手,这个女孩本就是他一时兴起想弄上手的女孩,他不想弄出大事。何况现在她那边来了一个深浅未知的男人。

      是那个奇怪的男主先动的手。他长得如同一个清秀的大学生,可是动起手来的时候干净利落。酒瓶子在他的手里仿佛突然有了生命力,各个都像长了眼睛似的,每一个都能极其精准的砸到弟兄们的头上,然后酒水会在弟兄们的头上开出花来,染了血的花。酒瓶碎裂的声音成了唯一的交响乐,有节奏的在酒吧里响起,配着弟兄们的惨叫声。

      老毒看好时间,将手里的棍子抡过去的。当时,已经有三个弟兄近身跟那奇怪的男人缠斗在一起,他绝不会有精力再腾出力气来躲这棍子的。这棍子带着雷霆万钧之力,老毒知道今天这个男人必须得倒在这里,不然以一打十挑了场子的事情传出去,他们在道上的名声就毁了。

      落落被他安置在安全的角落里,她看到了老毒的棍子,不由出声提醒他:“小心。”

      她的心跳疯了一样的撞着耳膜,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提醒出了作用,他微微侧了侧身子,那棍子擦着他的鼻梁打了出去,正好打在酒柜上面。发出“嘭”的一声巨响,玻璃渣子像是不听话的瀑布星子溅了出去。

      老毒一招已出,手还未来得及回旋的时候,就见那人腿已经游了过来。

      他像是被秋风扫到叶子一样被刮了出去,一直撞到了门上。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下。

      落落陪他出了门的时候,屋子里站着的人只有三个了。他们两个还有楼下的那个女人。

      “真奇妙,每次见到你的时候,都是我最狼狈的时刻。”酒吧外面的风吹在脸上凉丝丝的,她深吸了一口气,偏着头看他道。

      “怕吗?”他的白衬衫在风中微微的鼓胀着。

      “有点。”落落耸耸肩。人不会因为死过一次,再面临死亡的时候就会减少恐惧,这种事情经验是没有什么用的。它只会提醒你死亡是多么痛的一件事情。

      “你看起来像个女孩子了。”他感叹道。

      落落在他透着时光感慨的句子里,突然间想到一个惊人的事实。

      十年前,他就是眼前这个样子,清隽温柔的,线条流畅的轮廓,幽静的眼睛。

      十年后,他依然是寂寂的轮廓,岁月在他身上仿佛停止了流动。

      或许是她圆溜溜,微微张开的嘴巴逗笑了他,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道:“本来想以普通人的身份跟你相处的,不过现在瞒不下去了,我跟你说实话了吧,我是妖精。”

      落落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有些艰涩的开口道:“我是一个唯物主义者。”

      他静静的看着他:“那你这个信仰得改改。”

      他的声音有让人平静的魔力,尤其在他这样静静的看着人的时候。落落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收敛了下来。当所有其他的可能性被击碎的时候,剩下的那一种无论多不可思议,都是真相。她舔了舔嘴唇,有些不自在的揉了揉胳膊,“我……你……没想到妖怪长这样啊。”

      “也有不是这样的。”他认真的回答她。

      落落没敢追问其他的是什么样的。万一等会裤子湿了,人来人往的路上也挺尴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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