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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少年调戏少女
少女羞涩掩面，把笔墨纸砚收回文具盒，包好后提到手中。她后退几步悄声道：“叨扰了。”然后匆匆行礼准备跑开。
“不要走啊，”少年向前迈步，“你是哪里的宫人？我看到你立于湖岸，孑然一身，有孤寂之感，便情不自禁想来看，为何春色喧闹而人独立。我听到你似乎吟了两句诗，是……”
燕燕才看清少女的衣着，比起儿时满身珠翠，她现在穿着打扮朴素不少。她的头发还不够长，用红绳在头顶虚挽一个发髻，旁边插两把小银梳，手中是一个包着白绢的文具盒。又因为她瘦弱，神色谦卑，看着和普通宫人没什么两样。
“既然你知道我是一人偷偷跑到园中的宫人，那烦请不要拦我回去，我主人会因此恼怒。”少女依然侧着身子，小步向后移动。
少年不急，徐徐从袖中拿出一张纸：“你也许不知道，在你凝望湖面时候，风带信笺到了我脚下。”见少女惊慌失措，他不免有些得意：“也许是情诗，你写给你的情郎。”
燕燕在旁边看着偷笑，这小子真够坏的。她又看看少女，她又羞又恼，双手发抖，气都喘不匀了。燕燕看看周围，竟无一个侍从，只有湖边白鹤涉水漫步。这两人都是偷跑出来的吧！燕燕的目光变得热切，她看着少年和少女，莫非此刻就是好姻缘的初次邂逅？想到这里燕燕也紧张起来，生怕再有生人闯入。
“那我还你就是了，”少年爽朗笑了，手指夹着轻薄信笺伸向少女。少女匆匆去接，谁知少年狡猾地收回手：“不过你要告诉我，你侍奉的主人是哪位？而你的芳名是什么？”
少女闭上眼努力平稳呼吸：“那么我先要问你，”她站稳了步子，声音也变得平静，“我不见鱼袋，不见赐服，你又是何处来的孟浪子？此等狂徒，哪里能够见得我主人。”
少年坦率回应道：“我名门后，善诗书，略经史。春日赐宴，会同父兄；今日有幸，参谒皇极。”说着他向远处虚行一礼。
“先生以后好前途。然而无论先生是谁，竟胆敢一人擅自闯荡内宫？”
“哦？”少年温和笑了，“那你为何敢一人闯荡内宫？我宾也，春宴无味，离席若被人发现，最多以为是少年狂浪，训了两句，下不为例就是。而你被人发现，那可是全没了规矩。”
少年向前附身，压低声音：“如此看来，你比我胆大多了。要不要我大呼侍卫来，就说紫宫无数重，我迷了路……”
“……你……”少女紧咬牙关，硬是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在少年充满玩味的目光中无处遁形，突然她一摆头，像是下定了决心，大方道：“先生随意。只是春色寂寥，若不能欣赏，偏要逞一时口舌之快，那我要遗憾先生虽饱读诗书，到头还是无趣俗人。我家主人不喜俗人，尤其不喜高门之后只知俗事。先生还是请回吧，不识得路，我叫引路人来。”
燕燕站在一旁为少女鼓掌叫好，可算是出了一口气。既然他调戏过来，那更要调戏回去让他好看！她看着小郡主坦然自若的神情，不由得感慨万千。
这时换成少年手足无措了，他忙乱起来，深行一礼：“多有冒犯，唐突了贵人还请见谅。”
“那我问你，你可要如实作答。我主人高贵，容不得半点虚言。”
少年躬身：“某不敢。”
“你是哪家人，排行第几？何处籍？名什么，字什么？”
“某广平郡刘氏，皇考林甫，效于枢密。某名应道，字玄寿，族中排行第三。现学于同文馆。”
“你又不认得我家主人，又为何想拜见？”
“某今日离群游园，以为世上再无同道者。竟有幸遇到小娘子吟诗，以为知音。侍者已有此等才情，某更想拜见尊主人。”
少女垂下眼睛，落寞道：“先生慕钟氏之情，我已领教。但我劝先生，我家主人还是不见为好。”
少年脸上流露不安：“某文思不周，琴棋不精，但某一片诚心……”
“非也。”少女摇头，她的头绳拂过少年的肩膀，“先生如同明珠，不是先生不配见得我主人，而是恐怕我主人玷污了先生光华。”
“禁中只有贵人，贵人如清流……”
“禁中更有看似华贵，实则内藏污秽的人。世人唯恐亲近，怕污了自己的前途。”少女转过身，声音越来越小，“居华厦，衣绮罗，食细脍，仍不得自由。虽有华，不得已弃之入匣。父兄含冤，却苟且……偷生。”她的声音最终小到不可听闻。
风停了，远处两只白鹤扇着翅膀，一起飞向湖的对岸。少年恭谨一拜：“小娘子所言，我大约明了几分。”
“既已通透，便不足为外人道。”少女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回了半个礼，“先生请回吧。”少女说完，自己转身慢慢走远了。
少年忙追上前去：“小娘子，请转告你家主人，珠玉藏于室，其质本洁，不隐其美。自有识之者，宝之爱之。”
“应道君先自行珍重吧。”
“小娘子，敢问可有小字？”少年还是不舍，“不，不是大名，只是家中爷娘唤你的小字……”话音刚落他就觉得有些不妥，怎么随随便便就提到家人……
少女非但不伤心，竟还露出了淡淡笑容：“尪娘，阿娘怜我病弱，阿耶也曾唤我尪娘。”
少年大喜过望：“那我祝尪娘身体康健。也许下次相会时……”
尪娘走远了，她瘦小的影子在地上颤抖：“那么，我祝先生前途无量，祝先生此后与我再不相见。”
燕燕这时才意识到她还在旁边看着，她刚刚站在两人旁边不可自拔地感怀尪娘身世，纹丝不动。
“你不追过去看看啊！”她大声提醒身边呆呆竖着的应道君。又忘了……他哪里听得见。燕燕放心不下尪娘，又觉得应道君有点傻，左顾右盼好几次才最后决定小跑几步跟上尪娘。尪娘眼圈发红，红色手帕湿了一片，走路摇摇晃晃。
燕燕想好生安慰尪娘，哪怕让尪娘在她身边哭诉都比一个人流泪要好。她终于等来那些光芒，眼前春色模糊了，她们被光包裹，像坐在小船上，摇摇晃晃回到了那片柔软的蓝色天地……
我才知道你叫尪娘，你还好吧？还难受吗？
尪娘侧身躺下，大口喘气，原本苍白的脸涨得通红：“上次回来也很难受，让我休息一会吧。”
靠着我肩膀会不会更舒服一点……没有硌到你吧？你们那个时候宫里真漂亮，真大，后世的宫殿里根本没有那么漂亮的湖面。还有仙鹤，没想到还能养仙鹤，它们不会飞走吗？
“是把翅膀折断的白鹤，飞不远的。我很同情它们。”
你把小名告诉应道君了，你很信任他吗？你就不怕他……
“他很真诚，我很少见到真诚的少年，所以我也很喜欢他。我不希望他因为我自毁前途，但我又有点自私，想让他更在乎我，”说到这里，尪娘的嘴角不自觉上扬，“所以我直接告诉他我叫尪娘，本来我还想告诉他我的大名呢。”
你还真是……非常讨人喜欢。
“什么呀，这种语气，是说反话吗？”
不不不，我是很羡慕你，换做我是应道君，也肯定对你念念不忘了。我怎么就不会这么高级的撩汉技术……
“什么是……”
没事没事，就是君子好逑的意思吧，其实有的时候我还挺生气为什么我没有像应道那么可爱的人追……天啊我又胡思乱想了，快停下快停下，话说回来你的大名也想起来了？
“是，我叫……李婉顺。只有在很正式的场合才会写我的名字。”
还能想起来更多吗，如果很难受的话就休息吧，不要勉强自己。
“嗯……”尪娘轻轻按着自己的太阳穴，“不能……我是李婉顺，他是玄寿，除此之外……我有点难受，记不得了。”
没关系，不想了。你要一个人休息一会吗？虽然你自己休息我就得走了，不过我不太愿意走，还想在这里多待会……完了我又说多了。
“可以啊，我的记忆你都看得到，我还想知道更多你的事情。我只知道你叫燕燕，你有小字吗？你们生活在什么样的屋子里？你们吃酸奶和羹吗？你的身体健康吗？”
……哇你每次都会问好多问题，现在的人都没有字了，叫我燕燕就可以，最近也有人开始叫我燕子……我们住的地方比较小，但是住的很高，比大雁塔……哦不对，你不知道大雁塔，总之比最高的塔要高得多。夏天还有空调，冬天有暖气，能让屋子里春暖夏凉。健康？当然健康了！
“你的父母怎样？你幸福吗？”
幸福吗……我只能说我现在很满足了，因为我和你很像，父母早就去世了，我对父亲没有印象，不像你还能记得你的父亲叫过你尪娘，而我的母亲生前早疯了，我不愿意……
“等等！”燕燕发现自己的思想潜入越来越深的海底，“快停下来快停下来，停下来！让我走……让我走……！”
尪娘有点惊诧地抬头：“没事吧燕燕……”
对不起对不起，我必须要走了，对不起……光芒集聚在燕燕身边，带她飞速逃离这片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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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天聊不下去了，燕燕宝贝歇一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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