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橘子味暗恋

　　以许长歌、陆延帆为首的两队人在球场上展开激烈对决，比赛的胜负决定家庭地位。

　　因为两大校园风云人物的参与，篮球场边渐渐围了一群观众，可见两人的影响力之大。

　　球传到许长歌手里，运球，过人，投篮一气呵成，三班加两分。

　　球传到陆延帆手里，他被三个人包围，许长歌在不远处盯着他的队友虎视眈眈，突然他作出一个跃身的假动作，绕开盯着他的人，上前两步，投篮，三分球命中。

　　一班加三分。

　　暂时充当裁判的体育老师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了个记分牌过来，记分牌上两队的分数相差无几。

　　比赛进行到白热化阶段，两方不断投出两分三分球，分数也一直在追赶，现场的气氛炒到最烈。

　　球场上有十个人，最出彩的还是许长歌和陆延帆，他们两个人身上的光芒足以将其他人映衬得黯淡无光，叫人移不开眼。

　　一场篮球比赛，慢慢变成高二三班和高三一班的较劲。

　　“许长歌加油！三班加油！许长歌加油……”

　　“陆延帆最帅！一班最棒！陆延帆加油！”

　　“许长歌！”

　　“陆延帆！”

　　“加油！”

　　“加油！”

　　下课铃响，比赛终止，双方分数持平，不分胜负。

　　夏明月虽然连篮球赛的基本规则都不懂，但倒是看得挺起劲的。刚刚围观的人，也没几个懂篮球的，大多数冲着脸去的，看比赛的时候一个比一个兴奋，像是恨不得上场以身代之再打一局。

　　打完了比赛，许长歌和陆延帆不复刚刚剑拔弩张的样子，抬手一个击掌，又勾肩搭背地去食堂吃饭了。

　　夏明月一瞬间想起何雨臻那句：“我有一次经过网吧，看到陆扬把陆延帆按在墙角做不可描述的事！”

　　有毒。

　　三中的午休时间是两个半小时，夏明月就住学校附近的小区，走路过去也就五分钟。

　　小区是老小区，没有电梯，在夏明月没来之前，夏奶奶一个人在这住了很久，跟左邻右舍的关系都不错。

　　这个时间段是吃午饭的时间，家家户户的饭菜香飘到楼道里，混在一起勾得人馋虫都出来了。

　　夏家住在三楼，夏明月一口气噔噔噔地爬上去，推开门喊道：“奶奶，我回来了！”

　　夏奶奶从厨房里出来，双手湿漉漉的，在牡丹花底纹的围裙上擦了擦，乐呵呵道：“小五回来了啊。”

　　小五是夏明月的乳名，之所以叫小五不是因为她在同辈中排行第五。

　　夏明月是早产儿，虽然现在养得白白胖胖脸色红润看不出来跟同龄人有什么不同，但刚出生的时候，瘦的跟小猫咪似的，哭都不会哭，实打实在医院待了一个多月。

　　夏明月当时在医院新生儿科住的是五床，夏启光和夏奶奶每次去探视，都能听到护士叫她小五，他们听着听着也习惯了，出了院又没正式起名，就干脆小五小五地叫上了。

　　“今天上学怎么样？辛不辛苦？我给你做了你最喜欢吃的酱肘子，从早上焖到现在，肯定已经入味了。”

　　夏明月两眼放光，抱着夏奶奶朝着她的脸颊亲了一口：“奶奶，我爱你！”

　　夏奶奶掐了把夏明月圆润的小脸，笑道：“好啦好啦，女孩子整天把爱字挂嘴边，羞不羞？”

　　“才不呢。”

　　洗了手出来，夏明月看见她奶奶手里捧着一碗酱肘子递给她，道：“去给对面的韩奶奶送过去，我今天多做了点，厨房里还有一锅，我打算焖到晚上，更好吃。”

　　夏明月听奶奶说，对面的韩奶奶是独居的孤寡老人，唯一的儿子是当兵的，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老伴受不住打击也跟着去了。

　　本是令人唏嘘的经历，但韩奶奶从不自怨自艾，她总是笑眯眯的，看起来温柔慈祥，有什么小零食的就喜欢拿出来给小区里的孩子尝尝鲜。

　　夏明月吃过一次韩奶奶做的牛轧糖，她挺喜欢这位老奶奶的。

　　不过她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夏明月稍稍疑惑了下，捧着一大碗色泽诱人的肘子转身回家。
　　“奶奶，韩奶奶好像不在家。”

　　“怎么会？”夏奶奶布碗筷的动作一顿，“不可能啊，这个点她不会出去的，你敲了门确定是没人应吗？”

　　“嗯！”

　　“不可能啊，她这个时间点都会在家的，能出去干嘛……”夏奶奶琢磨着，突然一拍手：“坏了！”

　　她从电视机橱柜里掏出来一串钥匙，急冲冲地跑出门，拍了几下防盗门没得到里面的人的回应，便用备用钥匙开了门。

　　韩奶奶怕有个万一，曾经把备用钥匙交给夏奶奶，没有什么事最好，如果有个万一，也能有个人帮忙料理，免得臭了都不知道。如今这条备用钥匙竟是排上用场了。

　　韩奶奶虽然是独居老人，可屋子打扫地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意味。客厅里没有人，夏奶奶直奔卧室，夏明月紧随其后。

　　一进卧室就能看到夏奶奶躺在大不的木板床上，双眼紧闭，脸色苍白一动不动，像是死人一般。

　　夏奶奶摸上去，发现人还是热的，“人还在，小五，快快快，打120叫救护车。”

　　她掐着韩奶奶的人中，边掐边朝夏明月道。

　　夏明月一团乱的脑子才清醒过来，掏出手机打急救电话。

　　一个中午慌慌乱乱地就过去了，夏明月从医院出来，已经下午两点了。

　　韩奶奶没什么大事，只是血糖太高引发的昏厥，她本身就有高血糖，平常也有吃降糖药，昨天吃了一颗小区里小朋友给的巧克力，晚上又忘记吃药了，才导致如今的局面。

　　还好现在人清醒过来了，只是还要住院观察几天。

　　夏奶奶在照顾的时候不免多说她两句：“你说你七老八十的人了，明知道自己血糖高怎么还吃巧克力？像个小孩子似的，管不住嘴。”

　　韩奶奶脸上倒不见懊悔的神色，依然乐呵呵的，“小朋友给我的，我要不吃他多伤心。”

　　夏明月的午饭是随便买了两个包子应付过去的，她坐在公车上，想到那一大锅还没来得及尝尝味道的猪肘子，觉得有些可惜。

　　公车飞驰，夏明月坐在椅子上，突然感觉到有人戳了下自己，她抬眼望过去，看到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正望着自己，她有些疑惑：“阿姨有事吗？”

　　“小妹妹啊，阿姨我站着很累，你能不能给我让个坐啊？”

　　夏明月：？？？
　　她看这位阿姨的面容，可能比她们这种熬夜写暑假作业第二天还要早起上学，连午休都不能合眼的年轻人要精神得多了。

　　于是夏明月摇头拒绝，并且委婉提示：“阿姨，前面还有座位。”虽然前面那个作为被这个阿姨的行李堆满了。

　　“那个位置我放了这么多东西，你让我怎么坐？！小女娃，尊老爱幼懂不懂？赶紧起来把位置让给我！”

　　夏明月震惊了，她长这么大从来没见过在公车上连霸两个位置的人，果然你大妈还是你大妈。

　　“不让！”夏明月直接拒绝，其实这位阿姨如果好言相说，夏明月八成会让，只是这个人的这种态度，秦婉婉又吃软不吃硬，坚决不让！

　　但可能是她的长相看起来很好说（欺）话（负），公车上又没有别的位置，总之大妈已经盯上她了：“哎呀，小姑娘年纪轻轻，有手有脚，有的是力气，给我一个老太婆让个坐怎么了？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读书读到狗肚子里了，连尊老爱幼都不知道。”

　　夏明月皱眉，从小到大她还没被别人这样子说过，委屈是不会委屈的，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怎么会有人这么厚颜无耻呢？

　　瞧见大妈咄咄相逼的样子，夏明月干脆不理她，不然待会忍不住打起来，这大妈壮实的身子，一只手都能把她按在地上，吃亏的还是她自己。

　　当然，她忍不住小声嘟囔了句：“知道尊老怎么就学不会爱幼？”

　　“不知道礼义廉耻的老人，配得上我这个社会主义接班人的尊敬吗？！”

　　瞧见夏明月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大妈又气又怒，干脆动起手来，对着夏明月的胳膊拍了一巴掌。

　　大妈的力气是真的大，“啪”地一声听着就痛。

　　“啊！”夏明月吃痛叫出声，仰头质问道：“你干嘛！”

　　大妈干脆扯着夏明月的胳膊想把她拉起来，横眉竖眼地朝夏明月道：“让你给我让座！”

　　“小小年纪不学好，让个座怎么了？又不会少你一块肉！”

　　夏明月抓着椅子的靠背，这时已经有几台手机对着夏明月这边的方向，只是没有人有上前劝阻的意思。

　　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更何况夏明月是被娇宠着长大的，平时看起来乖巧懂事，但其实任性别扭又犟脾气，这个年纪的孩子还特别容易冲动。

　　夏明月挣开大妈的爪子，“你再动我试试？信不信我报警抓你！”

　　不过对上无赖，夏明月的威胁并没有什么用处，“你报警啊，让别人也看看你这黑心肝的小丫头片子，给老人让个坐都不肯。”

　　“座位上写你名字了还是说这是老幼病残专座？我就坐这，我就不让，你有本事再打我啊，看我会不会还手，反正我是未成年，有未成年人保护法保护，出手重了把你打残废了也没什么事，顶多拘留或者批评教育！”

　　“你放心，等你残废了，以后在公车上你不开口都有人给你让座！”

　　俗话说恶人自有恶人磨，无理取闹的人碰上比她还豁的出去的人，就屁都不敢放一个。

　　大妈悻悻然地收手，坐到她放东西的那个座位上。

　　吵架大获全胜，夏明月的心情却像踩了狗屎一样阴沉，等到了三中旁边的公交车站，把背包一背就下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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