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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激
夏明月安安静静地长到十七岁，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把检讨书读出宣誓词那样的气魄，所以早晨那一幕，以及许长歌这个人，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会在班上见到这个人，她才想起来，这个人好像在检讨书的开头说过他是高二三班的。
夏明月走到座位边，好奇地看了眼许长歌，正好撞上许长歌望过来的眼神，她笑了笑，然后在座位上坐下。
夏明月把书包放在腿上，书包看起来大概一本五三那么宽，不大。她拉开拉链，从书包里掏出新课本，摆在桌面上，加上配套的习题册居然有十七八本，很快就堆满桌面。
许长歌坐在后面亲眼目睹了这一场面，心想：这么小的书包是怎么把这一堆书装进去的？哆啦A梦的口袋吗？
夏明月的同桌是个女生，毕竟男女混坐这种操作在三中是不存在的。同桌留着及肩短发，圆脸，五官清秀，她扭着身子凑过去小声跟秦婉婉道：“夏明月，我叫何雨臻，你可以叫我臻臻。”
夏明月点头，刚想说着什么，就听到班主任在在讲台上的声音：“有些同学别以为可以趁我不注意就在下面开小会。”
何雨臻捂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差点忘了老班的耳朵尖得跟什么似的。
一节班会课过得很快，夏明月记得刘知永讲了很多事，可仔细一想，又不记得他到底讲了什么，说来说去就是高考那点事。
夏明月就是因为要回到户籍地参加高考才转的学。
下课了，何雨臻终于憋不住话，长叹道：“终于下课了！”
何雨臻名字听起来文文静静，然而真实性格与之相反，否则就不会被安排到老师眼前还自己一个人坐——她话特别多，而且几乎跟谁都能聊到一起，不得已只能让她自己坐一个位置。
何雨臻前桌是班里有名的闷葫芦，你说十句她都不会应一句，后桌是许长歌和他同桌，压根聊不到一起，刘知永这一招调座位的方法，是真的将她憋得慌。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个同桌，何雨臻瞬间觉得跟解放了似的，一下课就拉着夏明月说话。
“明月，你是从其它学校转到三中的吧？那你肯定对学校不熟，早上最后一节是体育课，要不我陪你去逛逛？我跟你说，你别看三中不大，但树太多，而且绕来绕去特别复杂……”
夏明月没有过跟何雨臻这类话特别多的人相处的经验，她听着何雨臻的话题从体育课转到食堂的饭菜还有小卖部的零食，对这样子的热情无所适从。
许长歌不经意间抬头，看见夏明月一脸迷茫又很努力想要听懂何雨臻说什么的样子，他顿时觉得这个新来的转学生，有点蠢。
许长歌是最不喜欢和脑子笨的人打交道，费神，所以他兴趣缺缺地趴台睡觉。
下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是个年轻而严肃的男人，三十出头，刚研究生毕业出来工作没几年，最看不惯别人在数学课上摸鱼。
“在二项式定理中……”
数学老师讲课的声音抑扬顿挫，时不时停顿一下，以锐利的眼神扫视底下听课的学生。
由于实验班的进度较快，要确定学生是否听明白了，提问是一种非常好的方法，于是乎——
“许长歌，你来回答一下这道题要怎么算？”
许长歌沉浸在睡梦中，甚至还因为手麻换了个姿势，期间依然没醒来，他的同桌顶着老师灼热的视线，暗自抹了把不存在的虚汗，伸手把许长歌推醒：“长歌，老师叫你呢！”
“啊？！”许长歌如梦初醒，噌地一下站起来：“老师您叫我？”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如果不是眼里还带着倦意，还以为刚刚在课堂上堂而皇之呼呼大睡的人不是他。
“许长歌，你说一下我刚刚讲到哪了？”
同桌付承运小声地咳了两声，道：“第十页第二道课后习题。”
数学老师：“其他人不要说话！”
付承运对上数学老师严肃凌厉的目光，乖乖闭嘴。
他刚刚说得太小声，以至于许长歌根本没听清他在说什么，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虎视眈眈，眼看着许长歌就要写第二份检讨书，突然他眼见看到前桌做了一半的笔记：“第十页第二道题。”
数学老师脸色好了许多，点点头，“那行，你上来做一下这道题。”
那道题凝聚了整章的知识点，能把那道题做出来，那说明已经掌握了这章的知识。
许长歌早有准备，拿着那本一干二净连扉页都没打开的书站到讲台上，然后翻开第十页，只扫了两眼题目，做到心中有数，两三下就把答案写下来，下面的人一对答案，发现完全正确。
不过仔细对比会发现，许长歌给出来的解题过程，竟然比参考答案还要简略。
数学老师头疼地摆手让许长歌回到座位上听课。
“看黑板，虽然许长歌的答案和过程没错，但错在解题步骤太简单，要是到了真正的考试，这是一个丢分点，你们不要跟许长歌学。”
许长歌：……
答对了也被当反面教材。
虽然数学老师这么说，不过可以看出来他很喜欢像许长歌这样聪明的学生，就连许长歌坐下没多久又开始打瞌睡，他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三中的上午有五节课，星期一的第五节是体育课，第四节下课铃一响，教室里的死气沉沉一扫而空，一个个精神振奋。
语文老师一摆手：“我再讲两分钟。”
“‘所守或匪亲，化为狼与豺’①，大家注意，这个‘匪’是通假字，《蜀道难》是要求全文背诵的，考试的时候不要写错，写错就一分也没有……”
上课前两分钟，语文老师意犹未尽地宣布下课，话音刚落，还没一分钟，人已经全都跑到操场了。
显而易见，体育课的吸引力要大于语数英。
三中的体育课要求不严格，做个热身操，再绕着田径场跑两圈，就可以自由活动了。
男孩子抱着篮球足球直奔球场，女孩子则成群结队去小卖部，再出来的时候人手一根冰淇淋。
对于不喜欢运动的女孩子来说，体育课＝冰淇淋课。
怕影响其它班级的同学上课，三中的体育课不允许同学私自回教室。
夏明月与何雨臻找了条立在球场树荫下的凳子，坐在上面看着球场上的男生打球。
夏明月不懂篮球，也不感兴趣，单纯觉得男孩子打球的样子挺好看的。
何雨臻坐在夏明月身边，手里拿着冰淇淋，嘴也没闲着。
“你看许长歌，他打篮球很好，去年他带着我们班男生在篮球比赛中赢得第一名，要是没有许长歌是真的赢不了。”
“你说同样是人，许长歌他怎么就那么能呢？不认真学习也照样考班里前三，长得又好看，又会打篮球。”
“你知道我们以前叫他什么吗？许神，后来他觉得这么叫太中二就不让我们叫了。”
说起这些往事，何雨臻眼里漫着笑意，还有骄傲和自豪。
夏明月把手里的冰棍吃完，把垃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看看何雨臻，又看看许长歌，问她：“你喜欢许长歌？”
何雨臻脱口而出反驳的话：“许长歌又不喜欢女的，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夏明月觉得她可能听错了，按照何雨臻刚刚的形容，许长歌就是偶像剧里那种校园王子的人设，从外表上看，好吧，是比较gay里gay气的，但给人的感觉是钢铁直男啊。
“咳咳……”何雨臻似乎意识到自己嘴快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她凑近夏明月的耳边，压低声音道：“这件事是个秘密，我把这件事告诉你，你别跟其他人说啊。”
夏明月很怀疑何雨臻这种话唠还能保守什么秘密，她也挺好奇是什么秘密：“嗯，你说。”
“许长歌他喜欢高三一班那个班草陆延帆，我有一次经过网吧，看到陆扬把陆延帆按在墙角做不可描述的事！”因为回想起那次的事，何雨臻的脸颊微微泛红，表情激动，“没想到现实生活中的《断背山》就发生在我身边。”
夏明月：？？？不可描述的事？墙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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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陆延帆！原来高三一班的体育课也是这节课，他朝许长歌走去了。”
何雨臻兴奋得声音都高了几调：“那个抱着足球的就是陆延帆！”
夏明月闻言朝何雨臻手指的方向看去，那里有一个抱着足球，身形高挑清瘦、看起来与许长歌相差无几的少年，正迈步往篮球场走来。
少年的长相与许长歌不分伯仲，但他的五官不似许长歌那般人畜无害的精致，棱角分明，神色淡漠，更具有攻击性。
刚刚才听了一耳朵八卦，夏明月看着陆延帆，觉得是挺攻的。
夏明月离篮球场近，他听到许长歌抬手高声道：“喂！陆延帆，来一局怎么样！”
陆延帆把足球一抛，“行，父子局，输的叫爸爸。”
许长歌嘴角一扯，看起来风骚又不正经，“好咧，乖儿子。”
陆延帆面无表情：“逆子，爸爸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父、爱、如、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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