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橘子味暗恋

　　老人睡得早，夏奶奶在客厅待了没一会就回房睡觉了，夏明月翻了套男士睡衣给许长歌，“这是我爸的睡衣，新买的还没穿过，你凑合一下。”

　　许长歌接过，睡衣的面料柔软舒服，他捏在手里道了声谢。

　　“哈，不用谢，”夏明月笑着，但如果细看会看到她眼神有些飘忽，似乎有点心虚，“时候不早了，你今晚睡我爸房间吧，他出差了，房间空着没人睡，房间里有洗手间，柜子里有新的洗漱用品。”

　　“晚安。”

　　夏明月回了自己的房间，就在主卧旁边，关了房门她吁出一口气，“果然跟踪别人这种事不能干。”

　　她今天吃了晚饭到小区楼下营业厅交网费的时候又碰上了薛姐，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薛姐鬼鬼祟祟地跟在许长歌身后，她连着撞见两次这样的情况，一时好奇，也鬼鬼祟祟跟在他们后面。

　　不得不说，跟踪这种事真的太刺激了，一不小心，夏明月跟他们混进了网咖，再一不小心，就被抓了。

　　她觉得许长歌有点倒霉，可能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离家出走，也可能是最后一次了，毕竟这次之后都落下阴影了。

　　至于收留许长歌，夏明月也是脑子一抽做下的决定，可能是看许长歌无家可归太可怜了。

　　在夏明月家受到的热情接待让许长歌很不适应，他躺在夏家据说是夏明月爸爸的房间里，躺在柔软温暖的床上，一辗转反复睡不着。

　　事情进展到现在这种情况是他始料未及的，说实话他还有点懵，想不明白以前在网吧待过这么多次都没事，现在怎么就被当场抓个正着？

　　第二天是周末，许长歌一大早起来却发现客厅里多了一个眼熟的老人家，再一看，是韩春晓。

　　昨天晚上夏奶奶就觉得许长歌有点眼熟，但一时间没想起来在哪见过他，今天早上一起来跟韩奶奶一起去买菜的时候她才猛地想起来：“我就说那孩子我在哪见过！”

　　韩奶奶一脸茫然，“你在说啥子哦？”

　　夏奶奶迫不及待地跟她讲：“昨晚，有个跟我家明月差不多大长得挺精神的一个小孩跟家里闹矛盾了离家出走，我们家明月就让他住我家了。”
　　“我看到你才想起来，那个叫许长歌的孩子不是你养女的儿子吗？”

　　于是，就有了早上的那一幕，许长歌站着，韩奶奶坐在沙发上，大眼瞪小眼。

　　许长歌有点茫然：“您怎么在这？”

　　“我家就住对面，我不在这还能去哪？”韩奶奶打量着许长歌，上一次在医院没细看，现在一看发现，许长歌长得一点也不像许桂芳，可能是遗传了父亲那边的基因吧，这倒让韩奶奶看许长歌比较顺眼。

　　“听说你跟你妈闹矛盾了？现在离家出走？”

　　“嗯。”许长歌轻轻颔首，不过也不欲多说什么。

　　韩奶奶看了他一眼：“什么原因？”

　　许长歌唇角微抿，“没什么，吵架了而已。”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韩奶奶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有关许桂芳的事她一个字也不想多听，但处于长辈对晚辈的关爱，韩春晓问他：“打算什么时候回家？”

　　许长歌：“不打算回去了，我会申请住校，”

　　这回，韩春晓才面露诧异，她仔细审视许长歌的表情，发现他是认真的，而不是一时冲动做下的决定：“你考虑清楚了？”

　　许长歌嗯了声。

　　韩奶奶跟许长歌没有多大的交集，彼此之间更没有共同话题，于是谈话到这里就沉默了。

　　韩奶奶打量着许长歌，这个孩子文文静静的，性格一点也不像许桂芳，她想起小时候许长歌一岁半之前，她还带过许长歌，拿他当亲孙子一样疼。

　　一想，她就又不可避免地想起许桂芳那糟心玩意，脸色有点黑。

　　今天还是开家长会的日子，夏奶奶一大早买了菜，做好了早餐，把她自己收拾得格外精神，高高兴兴地参加去家长会了。

　　许长歌猜测他的家长会没人会出席的，但也无所谓。他早早地起床，去学校给自己办理住宿。

　　他站在ATM机前，看到银行卡上的余额：10578.26元。

　　一万块钱听起来很多，但在现在这个社会，根本不禁花，如果事在大学，交一次学费可能就去掉一大半。

　　但已经离家出走，许长歌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和许桂芳他们联系，他要赚钱，养活自己，还要给自己交学费。

　　虽然在金钱上的压力很大，但许长歌却觉得无比轻松和自在，他已经脱离了那个家庭。

　　这是自由的味道！

　　许长歌面对ATM的屏幕，嘴角溢出一抹发自内心的笑。他本来就长得出色，如今笑起来更夺人眼球，可惜此情此景无人得见。

　　取了钱出来，许长歌看见上面的余额，脸终于拉下来，摆出一副后爹脸。

　　回家认错是不可能的，许长歌也受够了那个家。

　　他去了学校，这个点家长会应该已经结束了，他去老师办公室里找刘知永。

　　办公室的门没关，他听到里面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老师，我这次是来给长歌办理退学手续的。”

　　“他自己不想学习，我还能怎么办？拿刀架在他的脖子上逼他学吗？还不如趁早给他办了退学出去打工算了！”

　　“这……”刘知永有些为难，“长歌妈妈……”

　　许长歌踏进门，他盯着许桂芳，冷着脸出声：“谁准你给我办退学？”

　　许桂芳被许长歌的突然出现吓了一跳，想到刚刚的话有些心虚，但看到许长歌那张冷漠至极的脸突然觉得火大，指着许长歌的鼻子就骂：“刘老师，你听听，这是他跟我这个家长说话的态度！这么一个不孝子，辛辛苦苦供他读书有什么用？！”

　　“你辛辛苦苦供我读书？”许长歌冷着脸，眼底汇聚风暴，“我怎么不值得你这么辛苦？”

　　许桂芳：“刘老师你看！这就是你们教出来的学生，顶撞家长，我说什么他都不听，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还读什么书？趁早出去打工还能多挣几年钱！”

　　“要打工你自己去打！”许长歌深吸口气，他不想跟许桂芳吵架，“刘老师，我今天过来是想申请住校。”

　　刘老师点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许桂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厉声叫道：“住校？有家不住你住什么学校？我同意了吗？你要住校也行，以后学费生活费我再也不会给你一分钱！”

　　她的声音十分尖利，传到办公室外面，走廊上还聚集有一批开完家长会还没离开的学生家长，夏奶奶就在其中。

　　许长歌直接无视她，“刘老师？”
　　刘老师也很为难，一边是学生，一边是学生家长，按道理来说，作为班主任他不好插手学生家里的私事，毕竟吃力不讨好，但他实在不忍心看许长歌的未来毁了，斟酌了下他开口：“长歌妈妈，我觉得让长歌退学这件事不妥，长歌他是非常优秀的学生，按照如今的成绩我觉得他能考上一所好学校，现在退学，或者因为家里的事影响到他学习，未免有些可惜。”

　　许桂芳呵了声，“就许长歌那个样子，有什么未来？我看他的未来也就是个二流子、劳改犯……”

　　眼看她越说越离谱，刘老师看了许长歌一眼，制止她说下去：“长歌妈妈！孩子还在这，你胡说什么？”她这话事直接否定了许长歌这个人，刘老师震惊，许长歌的反应却很平淡，因为这句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

　　许桂芳抬着下巴，看起来盛气凌人：“话我就放这了，许长歌，你要么退学听我的话去打工，要么以后就别想从我这里拿一分钱！”

　　“这……”刘老师看着这对母子，他们的关系比他想像中要差，可能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有心想说什么，却发现无从说起。

　　许长歌神色未变，“刘老师，申请表填了之后给谁？”

　　刘知永摆手，“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

　　“哦，”许长歌淡淡地扫了眼手上地表格，确定上面没有错别字了，才朝许桂芳道：“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用你的一分钱，至于你以前花再我身上的钱，等过几年，我会加上利息和这些年的通货膨胀，一分不少地还给你。”

　　他把申请表放在桌子上，“刘老师，可能要麻烦您先给我安排个宿舍了，麻烦您了，谢谢。”

　　许长歌转身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外，一群听了大半地家长议论纷纷。

　　“怎么有这么狠心的妈？”
　　“我听我家儿子说，许长歌的成绩挺好的，怎么就不让他读书了呢？”
　　“要我说那孩子也忒倔强了，稍微服个软，他妈应该不会拿他怎么样。”
　　夏奶奶站在家长中，看着许长歌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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