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我过分美丽

作者:钓系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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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5 章


      也许是哪个仙人听到了稚涼涼的心声,感慨她命途多舛,想让她如愿一次。

      庭院深深,曲槛雕栏,朱户粉壁。

      “吱”一声,姜府后院小门缓缓被打开,露出一个戴着斗篷,衫裙错摆的身影。

      守在门外的武士不知何缘由,昏倒在地。

      女郎探头看见一个熟悉的高挺身影,立时提起裙裾,摇曳地奔向那人。

      于男子怀中抬起惶惑不安的一张脸,水光泛滥的眼紧盯着眼前人,脉脉含情道:“表哥,绮儿随你走,只愿你不负我。”

      男子扬手轻抚女郎面容,温情似水,“若负绮儿,必叫我不得好死。”

      山盟海誓,日月为鉴。

      却是一对有情人。

      女子心满意足得靠于郎君胸前,只觉得此情谊,什么都不重要了,她不愿牺牲自己的感情去完成家族遥不可及的妄念,做那烛火下的灰烬。

      这一幕让稚涼涼瞠目结舌,更让她不忍直视,这与人私逃的女子便是姜绮,她在后院每日见的最多的便是姜绮这对母女,自然认得。

      在姜府呆了多日,稚涼涼也知不日这姜绮便会被送走,这女子不愿入鸷,没被鸷公子的美名冲昏头脑,除了自己极有想法之外,原来还是因为早已有了情郎。

      像极了才子佳人的戏码。

      稚涼涼饶有兴味得看着两人,只当看戏。

      这可比书中描绘得精彩多了。

      偷偷跟了两人一段路,郎情妾意,好不温情,若非顾忌男子血脉者得身份,她真想一直跟下去,看看两人面对之后的困苦是会同舟共济,感情越深,还是相看两厌,不复当初。

      两人乘船上了水路,似欲要离开平兰,稚涼涼才回身往回,心里倒是祝愿女子能得偿所愿,与心爱人共度一生,毕竟她私逃已算背叛家族,即便过得再不好也无法再回来了。

      这个世界女子多如物品,转卖相赠,即便是贵女也无法自主,难得有人勇敢如斯,总要幸福才是。

      稚涼涼怅然得望着天边的孤月,只觉自己也被孤零零悬于风雾中,无人相伴。

      摇摇头,把这烦忧赶出去,何必想这些,她视男子为豺狼虎豹,决计不会像姜女一般,将整颗心,交付于一个郎君。

      也不知姜女的母亲知不知晓。

      稚涼涼缓步往姜府走,半途又停住,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

      若这姜绮的母亲并不知情,她是不是可以取而代之!

      她易容成姜女的模样,偷偷回到姜女的闺房,仔细搜了一番,果然在枕下发现了她留下的信条。

      只言片语,只道来世再报父母养育之恩,可见姜女并未知会任何人。

      也许她也并不知被氏族捆绑的母亲是否会支持他的逃离,才没与姜母道别,这却方便了稚涼涼。

      将信纸毁尸灭迹,稚涼涼取出一件华服穿上,赫然成为了姜绮,不过细看之下却又大有不同,腰更为纤细,眼睛更为明亮,肌肤光彩照人,同样的一张脸,生生美了许多。

      取案头的铅粉敷上,掩盖华光,添些病容,倒也能掩人耳目了。

      翌日,稚涼涼哑着嗓子称病,又做愁苦状,将侍女都赶了出去,姜母来看了一眼,见女儿伤心如此,瘦了许多,忧心之下,也病倒了。

      如此,直至家主派人将稚涼涼接走,也没人发现姜女被人掉了包,稚涼涼也渐渐去了病容。

      — —

      “碧波荡漾,水涵春色。一苇寥廓,两岸溟濛。君欲渡河,女遥相请......”雅致的院子里,数十女郎分两列而坐,挺背舒肩,扬着如丽鹅般纤长的颈项,红唇微张。

      声如清泉击石,潺潺绕梁。

      立于最前的肃容妇人缓缓行下,时不时用木尺调整女郎们的姿态。一段过后,又着人单独吟唱。

      此处乃都城的绥女坊。

      稚涼涼原以为离开姜府就会去那什劳子鸷公子的府上,自己独拥一间屋舍,吃穿不愁,可安心修炼。

      却不料被送入这绥女坊来习这鸷国的诗歌。

      “我知尔等都为平兰贵女,只愿抚琴弄画,不愿习这低贱的伶伎所长。然,尔等入鸷国乃为歌姬身份,若吟唱得不好,那便只能打道回府了——”一边的女吏面无表情地高声敲打这些眼高于顶的贵女,这些话基本每日需提好几遍。

      几个贵女敢怒不敢言,曾经自己身份高贵,对这些人可不屑一顾,如今却是顶了绥女坊歌姬的名头,不得不听从女吏之言,端正了态度。

      毕竟被退回丢脸事小,少不得受极重的责罚。

      氏族终究还是要些脸面,族中贵女如此送人亵玩说出去也不好听,是以心照不宣将这些贵女当作绥女坊之人送出,若得了宠幸,再言是族中贵女。

      稚涼涼唱完,得了女吏的赞许,更有女郎哼声不屑,尖声刺道:

      “唱得是不错,更似伶伎之流了。”

      其余女郎闻言皆掩面而笑。

      稚涼涼低头温温一笑,柔声应答:“姐姐谬赞了,伶伎多是少时便练功,少的也唱了三年五载,我仅习了月余,如何能比。”

      刺声的女郎唤齐碧,乃大族贵女,在坐众人中身份最高。

      “......”齐碧只觉一拳打到棉花上,一口气被噎得上不去下不来,被姜女如此曲解,反倒真像在夸赞似的。

      只恨这姜女容貌拔尖,与她不相上下,又声音清婉,在歌唱上比她强了一筹,屡得女吏夸赞。

      别人不知,这齐碧却有所耳闻,去岁送去的那群歌姬舞姬,虽未有人得宠幸,歌姬中却有一人偶被鸷公子召去抚琴而歌,虽次数寥寥,却也是独一份,传言鸷族爱乐,所言不假。

      如此,齐碧怎能不嫉恨稚涼涼。

      稚涼涼感受到齐碧的敌意也很无奈,她音色本就极好,如黄莺出谷,柔媚动听,随意唱来也好听,她又非音痴,习了一个月,自然唱得极好。

      上位者也没想短时间内将她们的歌技训得如何好,只是有个歌姬的样子,出口的歌声悦耳便好。

      在绥女坊也没呆多久,贵女们便开始了去鸷的献美之途。

      同行的还有真正的绥女坊的女姬,十车美姬浩浩汤汤一路往北而行。

      六女一车,皆披着厚厚的斗篷,车厢四壁被毯子严实封住,而车内仍是寒冷之极,吐气成雾。几女瑟缩得拉紧了襟领。

      “这天越来越冷了,我等为何要挑这个时辰入鸷。”一女郎颤着嗓音埋怨,面上被冻出两朵红云。

      “鸷族喜寒,这还不是最冷的时候呢。”

      “当真?!”有女惊呼。

      “是了,听说阜州一年有半年都在下雪,比平兰冷了许多。”

      车内众女絮絮叨叨开始谈论起听闻的鸷国风土,越说面上忧色越甚。

      平兰氏乃幽蚺血脉,凡是蛇,就没有喜寒的,连带的,这几个贵女也不喜寒冷,或者是不适应寒冷。

      稚涼涼虽没有到能忽视寒冷的地步,却也比其余人好受些,灵气蕴养过的身躯,不似凡体薄弱。这些贵女话里语里都是对阜州寒冷的惊惧与嫌弃,她却对阜州十分期待。

      她离开万象宗时正是飘雪季节,灵淄峰上日复一日看雪,每当外界落雪时,岁月便是又过了一载。

      她极爱雪——大抵可望不可及之爱。

      “姜女,你如何一直戴着面纱,畏冷何以至此!”一性格直爽的贵女忽而笑起来,指着稚涼涼道。

      “咳,我身子虚弱,在家时便常染风寒,如今这天气,怕得了病,传于姐姐们,遂以面纱相隔。”稚涼涼轻咳一声,煞有其事道。

      诸女闻言皆向后仰了许多,恨不得离她百般远,只恨车厢太小,离开不得。

      “那你可仔细些,若得病了,便到其他车去!”齐碧提袖在面前甩了甩,似要驱散晦气。

      轻轻点了点头,稚涼涼侧头靠着车厢,闭上眼,作出疲态,不欲多言。

      实则双手掐诀,吐纳灵力。

      她怎知这易容术如此耗费灵力,以她灵海仅能维持三日,三日一过,便需一个晚上的时间补足灵力才能再施展。

      若她一人一车倒不妨事,可车上这么多眼睛,她只能时常遮面迷惑他人。

      马不停蹄,除了出恭等事,车队少有休整。

      直到入了鸷国境内,众人才得已好好沐浴焚香,整理仪容。

      万里层云,千山暮雪,片片落于舞榭歌台。

      随吏者入鸷王宫,她们与金银珠宝一同被进贡给鸷王。

      銮殿上的鸷王戴着侯冠,颊侧干瘪多皱略微下垂,暗红的唇略显刻薄,深陷眼窝的眼睛盯视着前方挺拔的身影,一副阴沉之相。

      众人伏地于殿前,只听鸷王低沉道:“寡人久不见初,初近岁为鸷忙于战事,几无享乐,这些美人便赐于初。”

      缓缓而语似含关切,声音却不辩喜怒,令人不寒而栗。

      下一瞬,一个清冷的声音不急不缓道:“初的后院怕是装不下如此多人,请王上收回成命。”

      殿中一阵安寂,使者吏臣皆噤若寒蝉,恨不得连呼吸声也无。

      公子初的府宅如何大,再来百人也可尽收囊中,众人皆明白,这是公子初的托词,然无人敢反驳。

      僵持许久,鸷王忽而放声而笑,虽已至天命之年,声音仍旧雄浑威严。

      “那便她们吧,如此,初儿的殿宇应当能装下了,若还不可,寡人便命人为初儿扩建一番,如何?”

      鸷王往最前方的稚涼涼几人身上随意一指,不甚明晰地划过六七人。

      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极淡一声:“喏。”

      这等剑拔弩张的气氛,饶是稚涼涼没有抬头便听出来了,鸷公子如今势大,鸷王俨然已是一个空架子,两人又并非父儿,之间能和睦才怪。

      鸷王拼命往鸷公子府上塞人之举,许是知晓鸷公子厌烦女子缠身,故借此膈应他的。

      想必此时鸷公子脸上当如吃了苍蝇般难受。

      如此想着,稚涼涼偷偷仰起脸,往殿上的那长身玉立的身影瞄了一眼。

      这一眼却见那鸷公子,玉冠博带,身佩环玦,面孔隽秀如神。

      面色泰然,平静如高山之雪,并未有想象中的愠色。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如此好样貌的郎君,她甚至没想过有男人能长成这样,这可是污秽龌龊至极的男人,怎能生得如此高贵出尘。

      不由愕然。

      若有所觉,但见那濯濯然的玉面公子扭头朝她看来,下颌线条凌厉,漆黑的眼里透着冷色,目光如刃。

      见着是一女子,怔忪之后鸷初便轻飘地移开了视线,如所见是颗尘埃,一点都不放在心上。

      带着似曾相识的傲慢。

      稚涼涼眉心一跳,那纡尊降贵般的一瞥,几让她产生幻觉,恍然间他化作了悠游的天上鹤,而她是那逃窜的走地鼠,只一眼,便让她觉得羞辱。

      鸷公子初,狂妄之辈!

      不过......他确实有狂妄的资本,即便相隔数丈,仍旧威势赫赫。

      这等如潮般的威压,她只在爹爹身上见到过,莫怪这鸷公子初以旁支之身,得少君之位,又让诸国俯首称臣,这等修为,又有何人阻得了他?

      稚涼涼柔柔垂下头,收起方才的恼意,恢复平静淡然的模样,仿佛刚才偷看呆愣住的人不是她,她谨记她所要做的,便是降低存在感,做个不被记挂于心的隐于后院的普通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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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码了太多字了,也不知道自己写了什么......
    应该会有很多错别字。
    怎么办,我还是喜欢些妖娆勾人的美人,这种矜持厌男挂有点不会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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