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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
“易鹤安!”
他听到了青谙的声音,心头一动,在马上回了头。
她还是刚才那一身吉服,头上的发饰直照着太阳发出耀眼的反光。
她喊着他的名字,声音娇嫩宛如身上的那些玉石一般清脆,往日进了耳朵感到格外舒适,今日听却有了大不同。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不舍。
细看她衣裳上的深蓝色与他的色有着不同,深蓝色的衣袂在阳光之下编织时夹杂着的细细银光,而他的则更深一些。
就和与她和他的本质之间一样,细看才能分出来之间的差别。
青谙气喘吁吁停了下来,仰头看着在马上的他。
“为何走得这么急。”
易鹤安似乎想开了,既然单恋不成两人做一世好友也不为过,他们都还年轻。
或许只不过是年少的喜欢。
他嘴角微动,笑了笑。
青谙很少见他笑,今日一见,连她都看得愣住。
果然易鹤安这幅样子,更像是桀骜不羁的大侠,若是被其他贵女们,指不定要丢了多少芳心。
“在今日启程。”他扶正了斗笠,黑色的轻纱随着风吹起,露出了洁净的尖利的下颚线,“甚好。”
及笄当天,得力的手下离去,让她永远记着,也不错。
青谙知道易鹤安决定要走,也不阻拦。
她往后退了一步,身上的首饰发出玉石相互碰撞叮叮当当的脆响,煞好的太阳照在身上,不禁让人眯了眼。
“天地这么大,若是有精彩的好玩的记得告诉我。”
易鹤安摇头,道:“你明明也可以同青梳一样,活得随心所欲。”
天之骄女,想要什么都能唾手而得。
可在什么位置就是要担当什么样的责任,她也摇头,说道:“我不行,但是我心甘情愿。”
“因为责任?还是因为傅恒?”
青谙盯着自己的裙摆,绣娘把海绣进了裙摆里,把云绣进了衣摆上,翻着闪闪银光,波光流动宛如长河。
“都有呀。”
她又笑了,重新看向易鹤安,“每个人都有自己适合的那一套方式活着,我适合京城,你适合江湖,就是这个道理。”
易鹤安失笑,他不再看她,这个记忆中的小姑娘已经长大。
长成了那副名满京城的模样,有个好阿玛,也有了好夫君。
“时候不早了。”
“……嗯。”
青谙站定,收起笑容,眼神认真,语气真挚。
“再见了易鹤安。”
他喉头有些发紧,却也还是点点头,同她道别。
“再见。”
话音刚落,他扬起马鞭,头也不回地出了乌雅府。
枫叶笼罩着碧波荡漾的湖面,映浸着离去之人的身影,她静静目送着他离去。
她想起了当年两人同样在这小湖边上,当时同样如现在一般,阳光正好,她荡着风筝,他则坐在岸边削着竹片为她做新的风筝。
谁也没想到几年之后,她权贵加身,他则放手离去。
她不再是当年那个喊着他阿易哥哥的青谙。
他亦不是为了愧疚而留在她身边的易鹤安。
“小姐……”
丹南手指擦掉自己眼眶的泪,“您还是舍不得的。”
青谙耸耸肩,道:“总要有个结果的,不是吗。”
“可是……”丹南心中总有个荒诞的想法,若是小姐与易大人在一起了,那可多好。
青谙知道丹南在想什么,桃花眼瞥了她一下,说道:“我们俩?不可能的。”
“为什么呀。”
“你可真是话本子看多了,以后少看一些,哪有这么多爱情可言?”
青谙依着湖边的石凳坐下,随手拿起脚下的石头丢进了湖里,“海望大人的嫡女,嫁了一个有罪之商的儿子,乌雅府可能就借此没落了。”
“何况我对他,最多算个兄妹之情吧,可能连兄妹之情都算不上。”
她单手撑着身体,另一手抬起挡住了刺眼的太阳。
“你家小姐我,一心只属富察傅恒。”
“他有一点特别好,就是喜欢我。”
“虽然这么说……可小姐不也有一部分原因是为了富察府的地位吗?”
“唉,跟你说了这样多,还是把我误会了。”青谙叹气,“他愿意把喜欢一词说出口,我自然也是愿意的,两人互相恋慕,又门当户对,是圆满之事。”
时间太久了,她都快忘了前一世到底是从哪里开始喜欢傅恒的。
只记得,傅恒在月色之中回忆魏璎珞,那种执着和不舍,那种为了保护魏璎珞的牺牲情愫,让自己陷得更深。
所以为此倾尽了一生。
若是这样算来,说不定这两世都要栽在他的手上。
“小姐很喜欢傅恒大人?”
“喜欢啊。”她笑眯眯的,不像其他女子那样对情爱之事扭捏,“经历了生死后,才觉得能站在他的身边越发不易。”
丹南低头,实在不懂小姐的执着。
“说得小姐似乎生生世世都要喜欢傅恒大人一样……”
青谙笑着站起身来,时候不早了,她需要重新出现在宴客的楼阁之中了。
“是啊,只不过恋了他两世而已。”
-
笄礼结束的两日后,之前各种原因未能到场的夫人们通通把贺礼送进了府中。
丹南指挥着下人们把贺礼都分门别类摆好,青谙拿着清单一个个看着,哪些能收哪些不能收。
皇帝极信任之人的不能收,不信任之人也不能收。
揣测帝王心术,太难。
待青谙整理完后,又是一日夕阳西下。
嬷嬷端了小米粥来,她才堪堪填了肚子,不然等会连晚膳都撑不到就要饿得站不起来。
“算来还有几日便要下初雪了罢?”
嬷嬷放下托盘,转身又为青谙整理起来刺绣用的绣线,道:“今年下雪似乎要比往年来得晚一些。”
青谙捧着粥,眉头微皱,宫中一直没有动静,不知道尔晴怎么样了。
来保也迟迟没有动作,似乎也还在权衡皇上对和亲王宠溺,与得罪副都统五什图的当中利益。
若是裕太妃心急,最近也该动手了。
总得有一个人出来先发制人。
青谙的粥还未吃完,盯着宫中消息的影卫突然疾跑归来。
她放下碗接过影卫递来的纸条,刚才的猜想有了结果。
可是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是吴扎库氏先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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