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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吕回前段时间干了件很龊的事情。他答应带齐俄俄去看星星的,结果祝青散陪他去买外套就把这事儿给忘记了。主要是贫穷阿,压岁钱买件新衣服就乐得忘乎所以了。祝青散连挑带比划的,贤惠的不得了。两人逛完又去吃必胜客,出来时候想起这茬,赶紧打电话过去。
一打齐俄俄就接了,吕回哪敢说自己是忘了,一边说过来不了了一边道歉,齐俄俄哦哦哦地,最后问是不是跟祝青散在一起。吕回心虚的,只好实话实说说是。齐俄俄也没恼,就说好,行,挂了吧。
明知道齐俄俄忌讳跟祝青散比较,还是莫名其妙地就变成这样了,吕回觉得格外心虚。
第二天赶紧去找他,结果他们宿舍的人说他昨晚就没回来。没回来,看了一整夜星星?还是怄了一整夜气?
照理说齐俄俄不是那么记仇的人,可是吕回觉得齐俄俄最近有点变了,他都开始吃不准他了,所以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不回来睡哪儿的呢,这个天在山顶吹上一夜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儿。吕回不抱什么希望地拨他电话,他干脆都关机了。
吕回找不到他人,心里又悔又怕的。自己找不到他,别人更是找不到他了。又逢周末,学校里弥漫着自由的情绪,惹得吕回心焦。只有隔半天上楼一趟隔半天上楼一趟的。只要见是吕回,齐俄俄寝室的一北方兄弟就笑咧了嘴,“没回呢这还。”
一直到周一,吕回有课。后门有人进也没在意,悉悉簌簌地坐在了吕回旁边,吕回才发现是齐俄俄。顿时都愣住了。
齐俄俄轻手轻脚把包从身上拿下来,“我回宿舍听他们说你这几天找我,”抬起头来淡淡地一笑“我手机没电了。”
“哦。是吗。”吕回转过头来继续听课。齐俄俄也开始平静地看着那个讲师。吕回有点儿怨气。齐俄俄跟事不关己似的好好地坐在那儿了,也不知道自己一趟趟跑得为什么。简直神经病一样。
齐俄俄翻出纸来画画,笔尖磨在纸上沙沙沙的。吕回瞟了他画两眼,目光不知怎么就顺到了齐俄俄脸上。齐俄俄入迷地看着画上的东西,不知道脑子里面在想什么。早晨的阳光打下来,皮肤白得都发透,高挺的鼻子在结实的嘴唇上投下一片阴影。
吕回已经不太能分辨他长得究竟好不好看了,其实看久了也就一个鼻子两个眼睛的,就是觉得顺眼,觉得这个也比不上鹅那个也比不上鹅的,纯属朋友徇私包庇。偶尔觉得他不错瞬间就转化为性冲动了,谁在乎他长成什么样了呢。不知道除了陈均娅还有没有人那么光天化日地倒追他,反正齐俄俄也没跟吕回说过。
“你这几天住在哪里的?”吕回压低了嗓门问。
“……外头。”齐俄俄心不在焉地答道。
“废话。外头哪儿?”
齐俄俄不说话了,专心致志地画着画儿。吕回也不知道他是画到境界了还是装聋作哑,切了一声又回过头去。
“吕回。”
吕回不理他,头也不回。
“别担心我。”齐俄俄一边画一边轻轻地说。
吕回瞬间眼皮有些酸涩。是他忘记了陪他看星星的,该说对不起的是自己才对。
可是吕回拉不下那个脸,齐俄俄也没再拉着他说什么。
如果齐俄俄是个女孩子就好了。
齐俄俄又开始间歇性失踪。
这次连祝青散都问,“那个看不惯你爱我的人呢?”
“不知道他。”
祝青散看看吕回,“赌什么气。呆子。”
“我哪赌气了。他也有他的生活,总不能老瞎掺合吧。”
“你也明白。”祝青散点点头,“都得长大。”
吕回不吱声了。祝青散牵着吕回的手在人少的地方散步,不知道怎么回事越处越协调。
唐元说,那是因为吕哥哥是个软柿子。唐元最近迷上了练人妖号,天天杀得昏天黑地澡不去洗胡子懒得刮,电脑里见人还哥哥姐姐地喊。
祝青散挺喜欢唐元的,唐元也挺喜欢这位祝姐姐的,两人凑一起就叽里咕噜无所不扯,什么你不要看吕回面色红润其实他肾虚多时小便经常大便不爱带草纸,你们班女生哪个又漂亮又听话会给人剥虾子,我跟你说我认识个人盗号结果被人查了ip地址追上门砍了哇靠这么彪悍……
吕回托着下巴想,齐俄俄跟祝青散两个怎么一开始就不对盘呢?
吕回手机猛响,两人停下来看着他,吕回一看,“哦齐俄俄。”
“喂喂你在哪儿?”
问我在哪儿,吕回听了就不舒服,跑得人都见不到,一个电话打过来问我在哪儿,“外头呢。”
“我过来呀?”
“随你,我们马上也走了。”
唐元怪笑着凑过来喊,“鹅君!来啊!”齐俄俄听到了,笑着问“唐元?还有谁?”
吕回瞟了祝青散一眼,“恩,超市这边。”顺手把手机塞给了唐元。唐元接过来笑嘻嘻地道,“喂喂喂……恩我说你过来呗,哦在她肯定在的麻……过来呗没事儿我们也正无聊呢。”
祝青散摇晃着手上的奶茶,垂着眼帘似笑非笑。吕回觉得自己想太多了,这样下去最先疯掉的肯定是自己。
过了没一会儿齐俄俄来了,穿了件灰色长袖卡其长裤,平平常常的样子,吕回还是注意到斜着过的女生们轻轻转头看他。
“这边。”唐元招呼道。齐俄俄看过来,眼神毒得很,一眼就扫中吕回。四目相接,他就浅浅地笑了出来。过了来往吕回唐元中间一坐,跟祝青散打了个招呼。
“最近您不帮我点到,严重影响了我的学习生活。”
“那真不好意思。”
唐元不客气,“请我们一人一碗盖浇拉倒了。”
“欠着吧。”齐俄俄笑看向吕回,“想我没有。”
吕回那个一愣,唐元就哄了起来,“哎呦,人女朋友还坐这儿呢,鹅你简直是太不要脸了。”
他能不知道我女朋友坐这儿?怕是有几分都冲着我女朋友去的。
祝青散笑笑,“就是呀,想人家没有。”
吕回心惊胆战,哪敢说呀,“都胡扯些什么阿,快,齐俄俄盖浇。”
齐俄俄调戏地抬起吕回下巴,“你说想我我就请你吃。”
这要换个时候换个人吕回一定一脸服帖地说想想想。可这会儿老婆小妾隔壁邻居一个没少,这话是嚼烂舌头也不能说的。
来来回回的有的女生看见齐俄俄托吕回下巴都兴奋地窃窃私语起来,吕回瞬间心里就非常不高兴,拍掉齐俄俄手,“哎别闹。”
齐俄俄讪笑着收回手。
祝青散托着下巴看着来往的人。
只剩唐元一个人不明所以地看着这三个瞬间冷场的人。
就那么顺其自然地,祝青散打电话过来的,声音平稳地说,“吕回,我们还是分手吧。”
吕回愣住了,有太多要说的话要问的事,却都没说出口。因为心底隐隐约约是知道原因的,就像祝青散隐隐约约地知道的。他只有压抑了再压抑,拼命咽下胸口的难受,就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祝青散怔了一会儿,两人都没挂也没说话,还是她收了线。
分手后吕回整天几乎就是浑浑噩噩的,他第一次谈恋爱,祝青散对他又真又好,可齐俄俄让他怎么丢?到现在他连一个悔不当初都提不上。
唐元走到床下头扯吕回被子,“哥们儿别丧气啊,不就是丢了一个长期客户嘛,再找呗!”
“唔,嗯。”吕回就在床上嘴上应着,裹着被子躺着动也不动。
唐元够意思的,饭菜开水都帮他打回来了,吕回就饿狠了就爬下来吃点,然后又穿着秋衣秋裤爬回床上躺着。整天手上就抓着个手机,屏幕一灭就把它按亮,充电电板都拖到床上来了。
祝青散一笑起来鼻子非常高,吕回老想到住在雪山上面的那种外国人,那是哪种人他也不知道。就是那种凉飕飕又很欢诚的模样,想起来就渗染在脑海里,呼吸都提不上来。
以前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就一直想一直想,来回翻动着两人最后的那些短信息。吕回却没有勇气打给她说不要分手。又特恨自己窝囊,她说分手他连个干脆的好都没说成,真他妈丢人。
门怦地被撞开了,唐元去上课了。来人走过来搡了搡吕回的被子,“吕回。”
吕回这些天的郁结,忍不住就鼻头酸了。
齐俄俄爬上床来,看见吕回就凑了过来。压在吕回身上捧着他的脸,“我去上你们班课,唐元说你和祝青散分了。”
吕回红着眼眶忍着酸水看着齐俄俄,浑身冒着不洗澡的臭气,心里恨死了他。要不是他,要没有齐俄俄,怎么会连个电话都没有立场打过去。
齐俄俄抱住了吕回伤心的脑袋,“没事儿,啊,有我呢。”
如果没有你多好。吕回绝望地想着,反拥住齐俄俄深深埋在了他的怀里,硬硬的外套有洁净的洗衣粉味道。让人踏实。
“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齐俄俄用力地亲了亲吕回油腻腻的头发。
春夏开始交接,唐元又到一年一度发情季。偷偷泡图书馆不回来,整天整天地看美女假装用功,最阴险的是画了图书馆各楼层平面图,日统计各大要处美女流量,重地蹲点。最可怕的是唐元这种科学审美的精神带动了男楼对真知的普遍向往,根据唐大师的预测,每天一票人前呼后拥地去往图书馆。请唐元出师者众,吕回他们寝室成了人流量最大的男生寝室。
“你昨天说……”
吕回话还没讲完,隔壁戴眼镜的陈欢老不客气地推门进了半个身子,“唐元今天哪块?”
“哦三楼英语区。”唐元转过身子来,陈欢听了就走了,唐元示意吕回说下去,“昨天讲什么?”
“你说四级可以作弊,到底——”
“唐元今天哪儿?”这个认都认不识。
“四楼自习厅外头。哦是这样,据说啊,只是据说可——”
“唐元走了。”
“哦我今天不去。”唐元转过头来,“据说可以买答案,中途递送,包过。”
“什么东西啊?”又有人进来问,“哪块地儿?”
“四楼期刊那边儿。”
“我日,”吕回等来人走了后问,“你怎么一人说个地方?”
“哦见得着见不着都归于概率,散点分布他们回来见着见不着都要来嚷嚷几句,我顺便登记了概率就行了。”
“……其实你是个可怕的人。”
唐元乐了,“哎呦,这我还比不上那个。”往门上一指,齐俄俄正进门呢,看见两人看自己,表情木讷。穿了件黑色的长袖,高中时候的烂衣服了,越发衬得手白脸白的,风骚劲儿。
吕回皱了个眉毛侧起头看他,齐俄俄一屁股坐在吕回的板凳上,无辜地发起呆来。
“吕回你怎么一看齐俄俄就这死样啊。”唐元哈哈笑了起来。
“啊?我什么样啊我?”
“操!几楼?!——”
“日!二楼!就一副地主见了长工的,那样子。”
“谁?我地主?”吕回不可思议地指向齐俄俄,“他长工?”齐俄俄从包里掏出个相机来,手指灵活地扳动着,“齐俄俄那是什么,哪儿来的?”
“哈哈就你这口吻,然后一见他你就拧巴脸。”
“哎什么话,你别挑拨我俩感情。”
“我挑拨,你简直是嫉妒齐俄俄的美貌,对你很像白雪公主的晚娘。哦让我把晚娘再看一遍好了。”唐元立刻莫名其妙地去翻碟包。跟唐元讨论问题到最后的人就是傻逼,吕回还没反应过来,床下嚓地一声,齐俄俄举着相机。
“你照了什么?!”吕回勃然大怒,“照了什么删什么!”
齐俄俄跟聋子似的,又按了快门。吕回跳下床来攥住他的脖子。齐俄俄呼吸不上来,颤颤巍巍地举起相机,按了一次快门。吕回怒极反笑一把夺过相机,却发现不是数码的。他哪里来这么老的机子的,发愣的时候齐俄俄抢回了机子藏到了背后,“我借的。”
“跟谁借的?”
唐元又很好事地转过身来,“哈哈吕回你不是鹅妈就是鹅夫人。”
吕回最烦人说这个,“唐元我要你晚饭死,你就绝对活不过宵夜。”
“是是是,求你放过我。”唐元乖乖又面对着晚娘的片头。
吕回瞪了齐俄俄一眼,进了卫生间漱牙。齐俄俄就跟了过来,举起他那老过时相机嚓嚓嚓拍着。吕回烦他烦的不行,更烦那来路不明的烂机子。一大早真的不想发火,吐着白沫嚷道,“别装呆子,说话!”
“吕回你长得真好看。”
“……说点我不爱听的。”
“祝青散说过喜欢你没?”
“……说过。”
“是吗。”齐俄俄应了一声,又换了个角度拍。
真他妈不爱听。吕回老长时间没见到祝青散了。学校怎么这时候就变得这么大呢。吕回还是会想她,感情就这码子破事儿,吕回老想着她伤的要比自己深,就那个愧疚啊,得安慰自己是自己自作多情。
“祝青散?谁提祝青散?谁敢在吕哥面前提祝青散这么敏感的字眼?”
“唐元!!!”吕回冲出卫生间,唐元立刻嬉皮笑脸地拼命挥舞着两只小臂自卫,“哎呀,我这不是提醒齐俄俄怕他刺激到你嘛。”
吕回逮着他一顿胖揍,唐元大声呼救,“鹅你别照相啊快来救我啊!”齐俄俄多角度拍摄,唐元又改口道,“拍啊!拍啊,洗出来给我我要当证据告吕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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