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於我無緣

作者:nzの林美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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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2 章


      
      
      
      
      二人依偎坐在沙灘邊的草地上,以寧第一次聽Jerry提到他的家人,始驚聞Jerry的父親在很多年前竟和他妻子的好友私奔。
      
      當年他母親因爲同情離異好友的處境,所以經常讓丈夫去幫她的忙,誰知,有一天Jerry的父親,竟然提出要和他母親離婚的要求,她母親才恍然大悟。雖很受傷卻始終未答應和他父親分手,但其父似乎去意已決,不惜放棄一切,也要和對方在一起。
      
      某天,他將所有都留給了Jerry的母親,和那個女人一起離開了墨爾本……
      
      這件事對他母親打擊很大,她完全無法接受眼前的事實,每當看到長相酷似他父親的Jerry,都會令母親想起負心的父親。於是母親一狠心把Jerry送到了外婆那兒撫養,她則留在墨爾本經營父親留下來的酒吧。
      
      也正因爲這樣,Jerry的心靈自小就受到創傷。他痛恨父親不負責任的行爲,但母親將對父親的怨恨,轉嫁到自己身上的行徑,又再次刺痛他的心。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的保護著自己,更是對男女閒感情的事看得很悲觀,下意識的抗拒婚姻。
      
      當以寧和他分手後,他更是意興瀾姍,於是賣掉J&J回到墨爾本。
      
      機緣巧合他做了電臺的DJ。上次聼友會後的邂逅,重又激起他一直以來對以寧的牽挂。他第一次從報紙上赫然發現以寧的照片,當時感覺非常震驚!而在得知以寧已經和韋駿離婚後,便再也控制不住思念的欲望……
      
      一切似乎發展的很順利,直到最近母親突然開始關注,並干涉自己的事情。雖然Jerry料到會有些狀況發生,但他沒想到自己的母親竟然會找上門,而且還當面讓以寧難堪。雖然他很反感母親的方式,卻也對她的過激行徑有所體諒,誰叫以寧的背景恰巧是母親最痛恨的失婚女人?!
      
      Jerry本想讓事情冷靜一下、緩一緩、緩則圓嘛,但還是被以寧的委屈、惶恐加眼淚弄得一塌糊塗。
      
      以寧看似安靜地聽他和盤托出,其實心裏早已越聽卻悔恨,恨自己當初如此衝動、恨自己如今陷入窘境,但這個世上並沒有後悔藥,過去的行爲所造成的任何後果,如今自己都要承擔。
      
      以寧不禁想起自己曾經犯下的錯,那時以寧就像個快溺水的人,只想急於抓到救命的繩索,大腦已根本失去冷靜思考的能力,雖然她深知自己並不愛韋駿,但仍天真地認爲只要他愛自己就足夠了。
      
      在愛和被愛之間她選擇被愛…… 在付出和得到之間她向命運低下了頭。
      
      本以爲自己能夠在嫁給韋駿后,能漸漸撫平那曾有的傷痛,但現實的無奈卻再一次讓以寧跌入了萬劫不復……
      
      當韋駿提出婚后移民的想法時,以寧幾乎是想也不想的就答應了,因爲只有這樣才能避開Jerry,也只有這樣,她才有信心讓自己漸漸適應去愛韋駿。所以,婚后不久他們就辦了移民,離開了這個一景一物都足以溝起她傷心記憶的地方。
      
      原以爲來到新環境,會有新心境,但以寧卻悲哀地發現,時空、距離產生的阻隔,絲毫無法幫助自己逃離和Jerry的感情漩渦。不僅無法逃離,對韋駿的愧疚感更時刻折磨著以寧。
      
      當有天以寧終選擇勇敢面對一切时,卻發現韋駿不知何時竟開始出入賭場,繼而流連忘返,甚至整夜都不歸家……
      
      理想和現實在殘酷的環境面前,被揭示得淋漓盡致。
      
      初來乍到,從過於樂觀、殷切希望,到不如人意、四處碰壁。無論是從學歷、經驗都得不到承認,突然間你發現自己竟全無立身之所,更無法想象要融入當地的主流社會是何等困難。
      
      眼前殘酷的現狀終讓你低下頭,唯有從社會最低層為自己重新定位。爲了將來前途打算,韋駿決定去大學進修,而以寧也想去技術學院學一些實用的課程。但昂貴的學費加上生活費,這種坐吃山空的生活壓力令他們著實有點窘迫。所以白天念書之餘,晚上就去找一份兼職來做,日子雖過得不富裕,但也還算過得去。
      
      在忙碌緊張的生活中,以寧沒時間胡思亂想,反倒變得更踏實了。但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信心,卻被韋駿一次又一次的夜歸打亂了。
      
      開始,韋駿還一直拿晚上加班來搪塞。但接下來的日子,韋駿非但沒拿錢回家,還一直不斷向以寧要錢,且數量越來越大,以寧這才發現他竟然經常出入賭場。
      
      有天房東打來電話,說他們已經二個月沒繳租了……
      
      半夜三點,困极的以寧靠在沙發上等韋駿回來,韋駿一進門看到以寧略微有些吃驚,但很快像個沒事人一樣從她身邊繞過,以寧不由叫住他:“你又去賭場了?”
      
      韋駿並不搭理她,自顧去床上睡覺。
      
      “你去賭場我無法阻止你,但是你怎麽可以把交房租的錢都拿去賭呢?”以寧生氣得說。
      
      “行了,行了,你就別囉嗦了,還讓不讓人睡覺了?”韋駿顯得有點不耐煩。
      
      “睡覺?你還有心情睡覺?説不定我們明天就要露宿街頭了,你還有心情睡覺?”韋駿滿不在乎的神情,讓以寧覺得震驚。
      
      “怎麽了?是不是後悔嫁給我了?早知道還是那個酒吧小老闆好吧!”聼著他挖苦、譏諷的口气,以寧不覺一陣啞然,那痛又涌上心頭,渾身頓覺無力……
      
      這種爭吵,不知是從何時開始的?
      
      眼前的他早已不是那個自己認識的韋駿了。以寧沒想到環境對人的影響是那麽深遠,當你的心理準備足夠時,眼前短暫的困難未必會擊倒你,但倘若不是,人是很容易將自己陷入一種無法自拔的矛盾中的。韋駿正是如此!
      
      當一下子無從面對眼前的失落、當期待和現實的落差,活生生擺在面前時,無所適從的他,迷戀上了賭博。在賭場豪氣的下注,終于讓他有種找到自我的感覺,也只有在賭場才能讓他依稀找回過往的優越感。
      
      自那以後爲了賭博的事,二人經常發生爭執,而韋駿的賭癮也越發不受控制,都說賭博和毒品一樣都會上癮。
      
      他們本就不富裕的生活更是雪上加霜,爲了生計,以寧不得不暫時休學,出去做全職的工作。但情況依然並未得到任何改善,辛苦賺來的錢根本不足以讓他揮霍。
      
      有天韋駿突然帶了一個女孩子回來,那個女孩好像是個留學生,非常年輕,最多二十出頭,韋駿當著那個女孩的面提出要和以寧離婚。
      
      正當以寧用不可置信的眼神望著他時,更令人不敢相信的事發生了。只見那個女孩說:“你想要多少錢才肯和韋駿離婚?”
      
      以寧當下就愣住了,她沒想到對方竟那麽堂而皇之的對自己說出這番話,她不禁瞪大了眼睛……
      
      而後才用冷冷的目光瞥了韋駿一眼,這就是自己以爲可以托付終生的男人嗎?以寧不覺啞然失笑,罷了、罷了,當二人在一起只剩下互相傷害,放對方走或許對雙方而言都是一種解脫。
      
      於是她用清冷的聲音說:“他值多少錢?我不知道,也沒有興趣知道!如果你很想要的話,我可以免費讓給你!現在請你們出去!!”
      
      對方明顯愣了一下,可能她沒想到事情竟會如此順利,所以興奮得一把拉過韋駿就欲往外跑。反倒是韋駿,用一種不知是愧疚還是解脫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後才落寞地低下頭,尾隨那女孩走了出去……
      
      聲音漸行漸遠,室内一片沉靜,良久以寧才回過神來,結束了?就這樣結束了?好像上演了一場荒唐的鬧劇,以寧突然開始恨起自己來。
      
      
      以寧和韋駿不久就辦妥了離婚手續,雖然以寧什麽也沒有要求,但過後的不久,她的賬戶突然多了一筆錢。畢竟自己還是生活在現實的社會,所以以寧沒有再堅持,並決定用這筆錢繼續上學,畢業后她隻身來到墨爾本開始了自己的新生活……
      
      像是許久沒看到她了,Jerry珍惜地望着身邊的以寧,他巡着她的臉,眼裏滿是想念。看得出最近她很累,向來淺眠的她這麽坐着居然也能睡著,微緊的眉頭下滿是疲憊。
      
      他好希望自己能幫她撫平那眉心的憂鬱,讓她不用這麽累、這麽傷心…… 可惜他什麽也不能做,唯有輕嘆了口氣。
      
      感覺身邊的以寧動了一下,Jerry忙探下身子問:“醒了?”
      
      耳邊恍然想起Jerry的聲音,以寧有種不真實的感覺。擡頭一看,眼前已是太陽西下,整個天空在夕陽的照射下泛著黃燦燦的光,煞是好看,原來自己竟然就這麽睡著了……
      
      “嗯…… 真是的,竟然這麽就睡着了!”以寧有點不意思起來。
      
      “以寧,我們回去了好嗎?”
      
      “嗯…… ”
      
      回到她家門口,天已經漆黑。二人就這麽坐在車裏面,誰也不願意先下車。終于以寧強顏歡笑地說:“我進去了。”
      
      Jerry不由對她叮嚀:“嗯,我媽媽的事你別介意,我會處理的,好嗎?”
      
      以寧乖巧得點了點頭,而後下車。
      
      直到看不見以寧的身影,Jerry才黯然神傷地將頭垂在方向盤上,對於前途他突然覺得很渺茫、甚至有點沮喪。雖然一直以來他都认为自己是愛以寧的,但不知爲何,他的心裏總也沒有把握,沒把握自己能留住眼前的幸福、沒把握説服母親讓自己和她順利的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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