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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香度影之章其十
瑶琴看着唐玖华皱紧眉，许久不作声，“怎么了？”她忍不住，开口问道。
“有几个人？”唐玖华看了瑶琴一眼，对着电话问道。
“只有一个人，唐先生，是不是报警处理？”唐玖华听着有些微失真的对方声音传过来，略想了想，他拒绝道：“不用，我来处理。”
放下电话，他深吸一口气，看着瑶琴认真说道：“老四来了，你最好做好再见他的准备。”
“他？！”瑶琴大惊失色，倏地站起身，满脸不知所措地盯着不停说话的唐玖华。脑中轰然作响，瑶琴感到头重脚轻一阵恍惚，忙迈开双腿来回走了两步以期掩饰内心的不安。
然而，走动非但没有带来片刻平静，倒令她更加慌乱起来。瑶琴不自觉往正门方向扫了一眼，他会来……马上就会出现面前……应该怎么做？她走到圆桌前坐下，拿起茶盏没喝一口复又放下。
应该怎么做……瑶琴心乱如麻，思考不到其它。
对方坐立不安的全部表情落入眼中，唐玖华停下话语，走到瑶琴对面椅子坐下，盯着她的脸，认真问：“苏瑶琴，你想不想见他？”
“我……”瑶琴嗫嚅着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达此刻的心情，既有害怕退缩，又有一丝期盼，“我不知道……我想我并没有见他的心理准备，我害怕自己恨他，我不知道在他身边的话，什么时候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亲手结束自己的性命成全他的理想，我不想再次体会……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瑶琴说着捂住耳，拼命摇头好像要赶走令人恐惧的梦魇，声音逐渐哽咽，她终于泣不声再说不下任何话。
“不想见就不见，有什么为难的，你又不欠老四什么！”唐玖华将衣袋里的手帕丢到瑶琴手里，嘴上不以为意地说。
“可是……”瑶琴道谢后，犹豫半天拿不出个主意。
“听好了苏瑶琴，”唐玖华将她从椅子上拉起，往宅子方向推了推，道，“一楼大厅连着个中式的小花厅，你进到里面移开屏风，后面有个暗格，暂时到里面避避，他找不到的。”
瑶琴点点头，仍旧有些担心：“但是，你们……你知道他脾气暴躁，还是让八爷他们先离开吧。”
“这个不用你管，快去！”唐玖华拿起手机拨了柳君濂电话，一面心急催促。
瑶琴用力点头，走了两步，她突地停下，回首问道：“九爷，为什么？”
唐玖华愣住，低头看了看地面，电话那头传来柳君濂的询问声，他抬手握住手机，轻声回答瑶琴的问题：“我失去了，也不想别人拥有，特别是一直厌恶的那个人。”
瑶琴微笑着摇摇头，眼中含泪，深深鞠了一躬，说道：“九爷，谢谢。”
唐玖华脸上不好意思，伸手挠挠头发，看着瑶琴快步走远的背影，喃喃道：“那天的事，我该感谢你才对。我不想看到跟她一样哀伤的眼神。”
他们背后拥有相似哀伤的女子们，是该中断因缘的时候了，即便从这辈子开始，彼此间再无关系，谁又会后悔曾经有过的相互间的羁绊？就算只有回忆……唐玖华注视着瑶琴离开的方向，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老九？喂、喂？”电话那头的急促问话声飘近，唐玖华这才回过神，放开掩住话筒的手，飞快说道：“八哥，事态紧急，老四来了，你快些离开！”
“老四，怎么可能？！他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柳君濂语含惊讶，不相信地反问。
唐玖华皱了皱眉，心里泛起嘀咕，他怎么没有细想，这个地方除了他与兄长二人，就只有颜莜思、苏瑶琴……难道？！
电话那头，柳君濂猜测道：“难道是苏瑶琴出卖我们？！这小妮子，好吃好喝供着，竟然还反咬一口。”
财产大缩水，仇家又气势汹汹地杀过来，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柳君濂大叹倒霉，脾气也急躁起来。
“恐怕……”唐玖华顿了顿，有些不忍心继续往下的话，“八哥，去看看莜思还在不在，如果还在，你赶紧带着她离开吧，这里有我顶着。”
“知道了，你自己小心，别跟那个疯子硬碰硬。”柳君濂挂断电话，往莜思房间走去。远远看见房门大开，他心里咯噔一下浮起不安感觉，快步冲进房内，空空如也的卧室一切整齐如昨，满满存在空气中的是莜思身上的淡淡香味，却，人去楼空。
柳君濂跌坐沙发上，见到沙发扶手旁的玻璃小圆桌上放着一封信，白色的信封面上，是黑色水笔写就的刺眼字体：禩亲启。
展开阅毕，数页记录失望的信纸缓缓从柳君濂手中滑落。“早知道有这天……”柳君濂脸上毫无悲戚，竟呵呵笑了起来，“早知道会有这样的结果，总是不相信，总是不知道珍惜……自食恶果……自作孽……哈哈哈……”
他抬手掩住眼角泛滥的泪，一边笑着说出自嘲的话语。兀自坐于莜思房间的沙发上，一瞬间彻底明白了刚才弟弟电话中“恐怕”二字后面的犹豫，恐怕？哪里是什么猜测，旁人早看出来了吧？莜思眼中决意离别的想法，什么恐怕？！她肯定会离开，离开这个不知珍惜、一切视作理所当然的人的身边。
柳君濂一动不动呆坐着，脑中一切空白，没有考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关于避开易臻的念头也一并失去。既不思索对策，也没有任何行动，他就这么坐着，等待不久将来的结局，仿佛下一秒就是一个地老天荒……
易臻驾车一路冲入花园四周的低矮围栏，驶过泛着柔香的草地，吓得佣人们四下躲避，一旁拴着铁链的狗对着呼呼喷着尾气的排气管一阵猛吠，却因链锁的禁锢，不得已烦躁地来回走动。
将车开到大宅前停下，易臻打开车门下了车，才刚停下狂叫的狗见到生人出场，猛地向前一冲，绷得铁链瞬间成一直线。易臻冷冷斜了一眼长相凶恶的看门狗，对着面露惊诧的众人，扬声道：“叫柳君濂、唐玖华滚出来！”
佣人们往后退了退，无人敢应答，正在犹豫之际，唐玖华分开众人走到门前，挑衅似的回视易臻眼中的寒冷，讽道：“在外边大呼小叫的不怕失了身份？易先生里边说话。”
说毕，唐玖华回首挥挥手，笑道：“没事，以前认识的人，脾气急躁就直接冲进来了，你们下去忙吧。”
众人偷偷观察易臻几眼，才渐渐散去。易臻也不等对方邀请，径直步入大厅内。唐玖华掩上门，听到易臻也不拐弯抹角，大门见山问道：“瑶琴呢？”
唐玖华倒了杯茶自顾喝了起来，慢悠悠地笑问：“老四不问问我跟八哥？这段时间被你整得很惨啊。”
“你们自作自受。瑶琴在哪里？”易臻环视周围，哪里也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唐玖华又品了一口茶，清幽香味透过味蕾传来，合宜的乡间早晨，除了眼前碍事的人外，一切都是美好的存在。
易臻久等不到答案，撇下脸含嘲笑的唐玖华，一间一间寻找起来。屋内上下找遍不见瑶琴，易臻愈加急躁，回到客厅看见唐玖华仍旧悠闲饮茶，牵挂瑶琴之心化为愤怒，他冲到唐玖华面前，一把抓起对方的衣领，一字一顿问：“瑶-琴-在-哪-里？！”
唐玖华作了个无可奉告的无奈姿势，面对眼前人的暴怒，心里觉得解气万分。早知道这种玩法，唐玖华心里想道，当初就不该绞尽脑汁使什么计谋，简直浪费彼此时间，这样直接嘲讽逗人生气好玩多了。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呵呵笑了起来，易臻脸色却越来越难看。
“扯着我的衣裳威胁有用？老四，算了吧，你现在手中无权，谁怕你啊？”唐玖华挥开易臻的手，嘲笑道。
易臻四顾，映入视线的大厅旁一间中式小花厅，他一声不吭疾步走进。唐玖华失去脸上笑容，慌忙跟了过去。
“瑶琴！你在哪里？！回答我！”易臻面对空无一人的花厅大喊，没有任何其它声响。唐玖华有些着急，斥道：“你神志不清啊，没看见这里没人吗？！”
“瑶琴在这里！”易臻冷冷盯视唐玖华，说道，“不然你不会时不时扫一眼这个房间，更不会看到我进来急忙跟入！”
“这么说你刚才装模作样的胡乱找人是为了观察我的反应？”
易臻冷笑不答，唐玖华一副上当受骗的挫败模样，他看向别处，淡淡说道：“苏瑶琴不想见你。”
“叫她出来。”易臻不理，语气冰冷的简短命令。
唐玖华不禁翻了个白眼，眼前之人实在难以沟通：“听不懂人话啊？说了她……”话说到一半，易臻早已失去耐性，他拿起墙上挂着的一柄长剑，剑离鞘而出，直接驾到唐玖华脖子上，冷漠话语传来，不带一丝情感：“再问一次：瑶琴在哪里？！”
“你……你……这把剑还未磨过，剑锋钝得很，杀不了人，哈，哈……”唐玖华强作镇定，勉强干笑两声。
“要不要试试？”易臻嘴角泛出嗜杀冷笑，阴沉反问。
来真的？！唐玖华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着对方竟然挥剑劈了下来。
“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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