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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探“水宅”
在偌大的内院转来转去,到处都是相似的树,相似的花坛,相似的石雕,着实让浪瞬有些晕头转向起来。内院里,空空荡荡的,放眼望去只有在回廊上隔着很远三三两两地点着几盏灯笼,衬着月光,光线异常地暗淡模糊。这实在不像浪瞬想象当中贵族人物那种富丽堂皇的住宅,也只是偶尔的时候,看见三三两两的似佣人打扮的结伴经过,浪瞬只是纵身一闪,把自己很容易藏了起来。他还在纳闷,照道理大方之家,是一只苍蝇飞进去,都会迎来轩然大波的驱逐,怎会容他一个外来的人这样轻易地混进来而浑然不知呢?想着想着,突然又使他对这样一个仿似天外又暗藏玄机的世界,有些不寒而颤。他真的觉得自己不适合生活在这样一个纷繁的地方……兜兜转转好像又绕了一个圈子,月色越发暗沉,浪瞬开始有些焦虑起来。“到底在哪呢?”依旧小心翼翼地搜寻,探望着。
“你是来找我吗?”不知什么时候,背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
浪瞬刚开始心里为那样冷色调的声音一阵惶恐,一会儿辨认出来是雨馨的声音,不禁喜出望外。“是你!”
“不可以吗?这么大的地方,你想找个人,你真以为自己找得到!”
“怎么啦?”浪瞬一时之间还无法接受雨馨这么冷面的样子。
“你来干什么?有意义吗?”别过头,无情地擦过他的身边。
“是啊!你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你到底为什么要跟那个人在一起?有意义吗?你只是因为应晓泽的事情才要这么自暴自弃吗?”浪瞬追了上去。“雨馨,说真的,我到现在都无法接受你现在这个样子,你可不可以不要把我当成陌生人一样。我们这些人在一起这么多年,这么多年,你都白活了吗?”
“我倒真希望我自己白活了,那样我就不会跟你们有什么关系了。”说时,语速特别地迟缓,仿佛往日滴滴的天真快乐和心酸痛楚交织着,接踵而来,慢慢在心里,冷的暖的缠绕成河,她以为自己是可以忘记过往和过去决裂的。
“这到底是为什么?如果我说应晓泽没有和青霞在一起,你还会这样耿耿于怀吗?”
雨馨先是怔住了,瞥了浪瞬一眼,随后咧嘴苦笑了一笑:“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关系。”
浪瞬还是跟在雨馨后面,无奈她还是那样不管不顾大步地又似漫无目的地在院内走来走去。忽然,旁边走来一群像是巡逻的守卫,穿着严阵以待的统一护甲。浪瞬来不及顾着去闪开,一下子引起了他们的怀疑,正浩浩荡荡向他这边走来。雨馨只是朝他们招了下手,浪瞬也没太在意。却发现几个守卫越发朝这边逼近过来。他没想着,快点去逃开,或者可以伪装一下,他思忖着。还是借着离他们还是几尺的距离,争取和雨馨多说几句话。“真的,起码,再听我说几句。”看着雨馨向那些守卫走去,浪瞬硬是拉住了她。“应晓泽失忆了,他没有再回去。”霎时,雨馨那双瞪着他的眼睛,变得晃动不安,折射出深深的幽怨。那么一下子,确实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掏空了一样,灵魂开始游离。忽然之间,她有一种被骗了的感觉,被命运,被世界的假象,被旁人,还是只是被她自己给骗了。她开始呆滞在哪里,不言不语。
看着,守卫开始奔跑着朝这边过来,五六步的距离,浪瞬自知这样下去定会被逮到,还是决定先逃走,“真的不能多说了,如果你想知道真相,或者离开这里,记得来找我。”说着,迈开步子,健步如飞。
而雨馨却还愣在那,浪瞬的几句话似乎就将她的现在的生活给搅乱了。忽然间,她现在所做的事,身边的人,还有这个地方,对她曾经单纯恬静的心来说是那样地陌生。旁边守卫,还在向她询问刚才那个人的情况,她一句都没听见去,只是丢魂似的,转过身,自己也不知道走到哪里去。
浪瞬这一逃,逃得也不轻松。本来空空荡荡的院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那么多人,全在他的身后穷追不舍,一时间叫喊声不绝于耳,原本暗淡的宅子一时间灯都点了起来,变得格外通明。现在藏也不是,逃也是处处受阻,浪瞬真的有些焦头烂额,“这下完了!”。他只是拼命往黑暗处奔跑,期望可以找个漆黑的藏身之处先躲避一番。也不管是什么地方,看见前面黑黑的一片,只有一盏灯的光亮,不管不顾地一头扎了进去。只觉得,脚下好像是野草齐膝的样子,在脚踩过去的时候“嚓嚓”作响。又似乎藤蔓的感觉牵绊着他的裤脚,一时间寸步难行。“真是什么鬼地方来了?”心中一阵怨气。跑得太急,忽然被什么绊住了。一下子,往前栽了一跤。浪瞬深深叹了一口气,在地上趴了一会儿,一时间忘了还有人在后边追赶。只觉得,前面有光亮射过来,还以为自己真的被逮到了,万分无奈着爬起来,却见前面什么人都没有。他站直了身体,之间前面亭子里朦胧的灯光下只是坐着一个人,孤影但只,是一个女子。他拍拍身上的尘土,再抬头,却发现那个女子正注视着她,一种居高临下,震慑人的眼神。“不是吧?”浪瞬极是无奈,他想想算了,被抓到就被抓到了吧,也不会怎么样。这样跑来逃去的,自己也实在是吃力。不过,这时,周围却是变得非常安静,刚才叫嚣的声音好像似幻觉一样,顿然消失。
“你过来!”那个女子正是水碧婵。
“我?”浪瞬开始还对她那命令似的口气心有不甘,还是以一种“谁怕你”的姿态走到了那个女子的跟前。
“你是谁?”她问。
“我不想说,跟你没关系。”
“那你践踏了我的院子,总和我有关吧!”
“啊?”浪瞬长大了嘴,心想不过是些杂草藤蔓的野生植物罢了,还践踏不得了。
“怎么啦?我说错了吗?”她有些怏怏不快的神色。她无意露出生气的表情,只是久病的疼痛和长期的闭塞让她对世界激不起一点关于这个世界新奇的事物的哪怕一点点的热情或猎奇的心理。
“没有没有,你没有说错。”浪瞬见她似乎很不快的样子,有些不安起来,“是我不对!”
她那么淡淡一笑,显得还是有些苍白。“那么来这里干什么?”
浪瞬面露难色,四处张望,他似乎听到刚才那些锣鼓声。心里暗暗想,这个女子也不过是和水云间有关的人,不管对方是善是恶,也实在没有必要纠缠下去,他认定了自己或早或晚会无所依恋地离开,而他对这也是深信不疑。“不想说了,对不起!”他叹息了一下,并不想说什么欺骗的话。
就这样,她“哦”了一声。然后谁也没再说话。然后她开始像往常一样咳嗽,胸口疼痛,伏在了亭中央的木桌上。
浪瞬在她身后来回踱着步子,心想着是不是该这样一声不吭地走开。
在那一片没有任何杂音,只听见对方深深的呼吸声还有咳嗽声的环境下,细微地听到不远处细细碎碎的脚步声。微弱的灯光下,沿着长长的回廊,浪瞬认出来是一个守卫。很奇怪,只有一个人而已。她也看到了,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往回看,浪瞬蹲在木桌后面,像是哀求的眼神,拉住了她的一小片衣襟。是告诉她不要说出自己藏在这里?还是只是担心她的身体?浪瞬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他大可在很早之前就桃之夭夭,现在又何必把一切都寄予这样一个陌生又有些病态的女子。他也不知道她从他的眼神和举动中读懂了多少,是前者?还是后者?
她迟缓地回过头,迟缓地向走廊另一边走去。用左手捂住了胸口,还是忍不住一起一伏咳出破裂而拉长的声来。与那个守卫相对着,交谈了寥寥几句,那个守卫就走开了。
“谢谢!”一转身,她就看见浪瞬站在不远处正对着。
“真的谢我吗?”眼里掠过一种从未有过的亮度。
“真的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做什么。”
“是吗?”忽然间,讲话变得流畅起来,“那总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吧。那样,我也总算知道我到底帮了谁一个忙了。”
“ 不必了吧。我们不一定会再见。”说完,浪瞬又似若惶恐,“不是,这跟你没关系。”
她倒没有先前那样敏感起来,“你说了又不算,那我们走着瞧。”深深地吸进一口带着青草香味的空气,现在的她忽然觉得心气很顺。
“好吧。”浪瞬觉得他再也没有理由对这样一个又柔弱又单纯的女子,示予冷漠,至少她没有一再追问自己为什么会被追赶而逃到这里来。感激地看了她最后一眼,淡然地转过一个身。
“你知道怎么出去吗?”
“当然是走出去了。”浪瞬答道。
水碧婵忍不住笑了一阵,却又被呛到,咳了几声。“没事!”她又说道,“反正都是老毛病了。”后面一句说得很清。“不会又要翻墙出去吧。后门在那么,跟我来吧。”说着一个人钻进一片黑暗之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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