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影*暗香

　　从酒楼的边门进去，进入厨房，只见霜霜忙的满头大汗的。青霞看着不觉心里有些自责，这时，霜霜刚好一转头看见了门口的青霞，立刻展开了亲切的笑容。“对不起啊，害你一个人这么忙。”青霞道。
　　“你还知道啊，愣在门口干嘛？”
　　“哦哦哦！”立刻奔了过去。
　　宴席终于散去，霜霜和青霞都挺累乏的样子。以为总算可以歇下来了，却还有一大堆的盘子等着收拾。两人同时叹息了一声，都挺无奈的表情。四周十分冷寂，其他人都已经回去，只留下她们两个了。
　　“说到底，就是欺负我们这些没爹没娘的孩子，太过分了。”青霞把抹布往大连盆里一甩，溅起一股肥皂水，带着油腻的腥味，两人都来不及闪躲开。而霜霜却没有丝毫的怒气，没有一点情绪似的。“霜霜，你一点都不气吗？”
　　“气又怎么样？以前，被骂过。也被打过，吃的亏还不多吗？干嘛跟自己过不去。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大欺小，强欺弱。你去争，去辩，最后还说不定把自己的饭碗也砸了吗？”
　　“可是，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
　　“可是，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你呀，真沉得住气。”青霞好不容易平静了一会儿，神经又大起来，奋力将盘子往盆檐一磕，伴随着尖利的一声，盘子碎了，“框框”一片一片掉在地上，她还浑然不觉。
　　“小心啊！要是给老板发现……”
　　“不会发现的。”她看起来一点都不紧张。说着将盘子的碎片裹在为围裙里，轻手轻脚地溜出了厨房。东张西望着，打算找一个僻静的地方埋了。走着走着，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听来还有些熟悉。接着朦胧的月光，两个人终于人看清了对方。
　　“你……这回该是我叫你‘贼’了吧。瞧！藏着什么东西呢？”
　　青霞心中的怒火一下子被点燃了，“我人虽穷但志不穷。”
　　“是吗？”青年有些奸猾的声音。
　　“是。”青霞义正言辞的。突然之间又不知道往下说什么了，双手紧紧地拽着围裙。
　　“你不累吗？抓那么紧！”
　　“呃？”青霞下意识看了看围裙，手居然不听使唤，不经意松开，碎盘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青年蹲下去，拿起一片仔细端详起来，一边还用异样的眼光看着青霞。“不对啊，又不是什么金碗、银碗，干嘛花这么大的力气……”
　　“你不要太过分了！”
　　“这样吧！”他站起来，抖了抖衣襟，“看你这么……”
　　“伸手！”青霞提高了嗓音。
　　青年一头雾水，一片茫然。
　　“伸手！把手伸出来，你听不懂啊！”
　　“哦！”被她那么一吼，他好像被震慑住了似的，乖乖伸出手来。
　　而青霞便从口袋里掏出来什么东西，慎重地放在他手掌，是那颗夜明珠，在最适合的时刻它总会大放异彩。“我不会要的。”青霞沉重地走开，仿佛充满了绝望的感觉，又仿佛一下轻松了。在星光下，漫无目的地走，竟有些迷路。好容易来到厨房门口，却看见一把大锁。“怎么回事？我没走错啊！”她低语着。
　　“青霞！”霜霜不知从哪里奔过来，“你怎么不见了这么久？盘子呢？不是给人发现了吧？”
　　“盘子，管它呢！”青霞说得挺悠闲，“我还要问你，为什么我回来，门就上锁了？难不成，你会了什么仙法，把碗全洗了？”
　　“这当然不可能啦！是这么回事：刚才啊，有一位年轻的公子来过，他说为防飞贼偷盗，就把我赶出来，把门也锁了。”
　　“飞贼！这理由也太差了吧，你信吗？”
　　“当然不信了。不过，我们倒是可以把它当成一件好事，说不定冥冥之中还是有好人在帮助我们呢！”
　　青霞的嘴角轻轻向上一牵，有些莫名的淡淡忧伤。

　　草屋里。
　　“其实我们也并不是穷得买不起灯啊！”鸿飞趴在地上，有些天真的样子，一边看着天上明亮的月亮。
　　“是习惯吧。”浪瞬无意间一语道破。
　　“啊？”霎那间引来众人的质疑。
　　“我是说，也许是习惯了黑暗。谁也想不到要在黑夜点上一盏灯。”浪瞬说的头头是道，“所以习惯真的是个可怕的东西，更可怕的是在不是不觉中习惯了。”
　　“想不到，浪瞬，你也这么有文化内涵啊！”青霞道。
　　浪瞬浅浅一笑，走出了屋，站在庭院里，似乎渴望飞越这无边的夜色，找到真正的自己。
　　“哎，霞姐！那夜明珠……”鸿飞又按耐不住，揶揄起来。
　　青霞可是不能容忍鸿飞那“咄咄逼人”的气势，未等他说完，便接话：“托你老人家的福，终于完璧归赵了。”
　　“那就好！什么，老人家，你说我是老人家。我像吗？”鸿飞“暴跳如雷”，不过一下子他又转移了话题，“那珠子的主人一定是个有钱人吧？”
　　青霞没有说话，似乎在思冥些什么。
　　“我猜呢！没准是个贵族公子，长得呢，不如我！脾气嘛，肯定臭得要死。嚣张跋扈的，要使把他惹毛了，你可就惨了。”
　　“差不多啦。”青霞若无其事的样子，“简直没有比他更讨厌的人了。”青霞和鸿飞在这边吵着，亦天和霜霜在那边开着小会。
　　“今天辛苦你了。”亦天挺腼腆的样子，他总是很深沉的样子，连关心人的话都很少说出口。但他总会在一边默默看着，一点一滴都放在心里。
　　“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这是我的工作啊。”
　　“哦……其实，今天我们是想留下来等你的，可是那两小子偏偏不耐烦，待不住了。还有本来晚上还想去接你来着。可是反正，对不起啦。”亦天越说越语无伦次了。
　　“什么对得起，对不起的。大哥，你不要什么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其实这样挺好的。”
　　“那就好。”
　　草屋里，依然私语，在月光的览照下，是显得那样祥和和温馨。

　　第二天，大家依旧照常上工。
　　霜霜和青霞很早就去了酒楼，昨晚没戏玩的碗，依旧是她两的活。
　　“唉！”青霞一声长叹，想蹲下来，准备干活，却觉得好像少了什么。“我的围裙呢？”，惊叫着，一下子站了起来。
　　“围裙！奥”霜霜想起来，“你不是昨天用它兜那什么了嘛！”
　　“对啊。昨天晚上，没有拿回来。可是今天经过的时候，没有看见啊。”青霞到门口张望了一番，疑惑浮在脸上。
　　“大概是你记性不好吧！”旁边有人在嘲讽着，一副悠闲而幸灾乐祸的样子。“谁叫你就会偷懒。我告诉你，这碗得快点洗，要不然待会儿……”
　　“那你为什么不洗啊？这厨房又不是我一个人包下的！”青霞立刻反驳道。
　　“你可别忘了。这可是你们昨天晚上的活。你就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就要什么时候干完吗？等你洗完了再来和我说吧！”
　　这会儿，青霞可是万分地愤怒，她真想冲上去挥几下拳头，至少吓吓人也好，但霜霜在一旁却拼命使着眼色，硬是把她拉了出去，“气什么呀，多划不来。现在重要的是把围裙给找着。”
　　“算了，大不了，把这身衣服弄脏。可我真的受不了这气，凭什么呀。”青霞依旧咬牙切齿的。
　　“青霞，我告诉你一句话。对敌人最残忍的方式就是对他仁慈，让他感到羞愧、无地自容。”
　　“这，不像你说的话。”青霞简直不敢相信这是一向无比天真的霜霜说的话，她长久地陷入了半信半疑的猜测中。
　　“你看！青霞，围裙，你的围裙。”青霞终于回过神来，她顺着霜霜指着的方向望去。围裙，脏兮兮的样子，高高挂在墙外的树枝丫上，还好树离墙还不算很远。
　　“可恶！”青霞气得直跺脚。
　　“现在可怎么办？”霜霜比青霞都急。
　　“这样吧，”青霞思索了片刻，“你把我顶上去，我上墙，再上树。”她在那边比划着。
　　“这行吗？”
　　“当然行啊！快点！”说得很是兴奋，没等霜霜反应过来就一把拖了过去。于是，说干就干。
　　“你小心点啊！”
　　“知道！”青霞可没有半点胆战心惊，取下围裙的她站在围墙上甚是得意。原想这么纵身一跳，远远看见那几个女人双手叉腰站在厨房门口幸灾乐祸的样子，一下子，怒火又冲上了心头。她揉了揉围裙，磋成一团，用力向那个方向掷去，仿佛这一阵就能把她们打得趴在地上似的。想不到，这么一踮脚，身体便往相反方向被什么“推去”似的。没来得及想“糟糕”，自己却好像被什么拖住了，上身悬在半空，没有半点坠地的声音。“中什么邪了！”回过神来，看见一张从未见过的侧脸，够酷，够冷，因为缺乏表情。但却又好像认识这张脸很多年了，青霞有那么一瞬间的感觉。她确实被人从旁边拽住了胳膊，只觉得身体往后在仰，还好脚着地着。那个人连招呼都不打就放开了她的手，害得青霞差点真的往后摔在地上。还好反应的快，身体恢复平衡后，她开始仔细打量这个人。可是，那个人可不管若无其事地随便往一个方向走去，没有只字片语，连表情都没有变过，也许甚至都没有呼吸过。因为，他是那样的静。
　　青霞万分惊异地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他的着装有些怪异，仿佛不是来自这个世界。青霞注意到他的脚步，因非常地轻便而敏捷，显得那么落拓，却好像在太交的那么一瞬间隐藏着什么忧伤的迟疑。忽然间，青霞因为这份细致入微的观察而显得很是安静，要平时就算遇上陌生人她也可以哼哼叽叽，自己顾自己说上很多一大推。可是，这一回，不是怎的，连句“谢谢”都没有说出来，仿佛一霎间哽咽了……
　　“呃！”青霞调节了一下心情，追了上去。“等一下！”而他却没有丝毫的分心，仿佛没有听到一样，每一步都那样错落有致，保持着固有的频率，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和停留。“喂！谢谢！”他依旧没有反应。情急之下，青霞拽住了他的袖子，“等一下！”。他没有回头，只是被迫地停下来。他们就这么站在那儿僵持着，也没说一句话。良久，他终于转过身，依旧是那种难以言状的表情。
　　“我跟你说‘谢谢’！”青霞道。话音刚落，他就又转过身去。“还有……”青霞急忙拦到他的面前，“可以帮个忙吗？借你的背用一下……”青霞的声音有些胆怯。他那迷离的眼睛似乎透射着一种轻蔑的意味。“我是说，帮我顶一下，我想进墙去，可以吗？”
　　他看也没看青霞一眼，什么也没说，走到墙边，无声地蹲了下来。也没有任何暗示。顿时，青霞会心地笑了，仿佛明白了什么。
　　刚刚爬上高墙，忍不住转过身，他却已经走了好远，留给她的只是一张落寞而宽大的背影。“动作还真快！”青霞不禁嘀咕，“谢谢！”忽然间她的双眉有些紧蹙。
　　“谁啊？”霜霜在下边喊道，“看着还挺危险的，你快下来呀，没摔着吧！”
　　“没事！”青霞又恢复了往日的傻里傻气，“我可是花岗岩身体，摔不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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