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开

　　之后，杜青云把他们的生活安排得十分的周详。两室一厅。用具齐全。不在繁华地段，出入却很方便。从早到晚，都有车辆穿行。旁有超市，近有学堂。十米开外，绿色植物迎风招展。梧桐树庞大的身躯给这里人们送来清凉的夏天。秋天到来，掌形叶子开始变黄，然后飘落。经历一个冬天的孕育，生命的繁华又从春天开始。如此轮回，生生死死，从容淡定，绝不夸张有哀容。沿路走下去，就可以听到朗朗的读书声。彤彤已转学过来。作为借读，交了一笔费用。不过，学校倒是小有名气。

　　杜青云说：“房子租金已付一年。如果觉着不便利，期满再换大点的。”

　　哪能贪婪如此。受人恩惠，于心不安。她说，“你可别纵容我的虚荣，狮子大张口会有时。房子租金还是逐月从我工资里扣除吧。”

　　“女人虚荣点不是坏事。你就是太明白了。”

　　“你这是忘了伤疤。”她有点心直口快。

　　他的脸迅速变红，“咱不是同学吗？”他讪笑。

　　那倒也是。但还是希望他能尊重她的想法。不纵容自己的享乐。她向来也都是分明的。虽然这分明是自我保护的一种。

　　周一，她与彤彤一样早起。只是上班这个词对她既是熟悉又是陌生。好几年，她只是与仅有的学生和家长打着交道。关系单一，生活简单。没有学生，彤彤又不在身旁，她可以一天不外出，关门闭户。看书，码字，上网，听音乐……可以填满她所有的时间。

　　用过早餐，她与彤彤走出家门。又在路边站牌分手。

　　早班车里，每个站着的人皆感到前后受制。人与人之间挤不出一点缝隙。每次靠站，车内就是一阵躁动。下车，上车；前拥，后挤；塞满整个车厢。然后车子摇晃着身躯继续前行靠站，重复着先前的躁动。旁侧是排椅。有坐着白领打扮的女子，戴着耳机，慢条斯理地吃着油煎包子或者三明治。空气中有食物油腻的气味和香水味道，还有旁侧男子分泌的浓重体味。呼吸不大畅通，伸手打开边窗玻璃却很费劲。旁坐是一中年男子，正阅读着一份城市早报，瞅见伸过来的手，替她打开了边窗，然后继续看报。城市生活一天的开始大概就是这样。繁忙拥挤中也有悠闲一片天。在繁华的商业中心，她下车，脸已变得通红。抬头望望天，已抵达目的地。

　　这是一幢有着崭新历史的高层写字楼。现代化的中庭式跳空造型。低层皆为商业娱乐中心。时装秀，美食城，电脑城，婚纱摄影店等，是为理想的购物休闲场所。上得高楼层，还须乘侧门电梯。杜青云曾带她来过。所以，无须打探前门进入。直入侧面，就可见三三两两的人等候在电梯前。她寻着楼层数字，找到她要上乘的电梯。18层，一个吉利的数字。一个男人刚好按下并打开了梯门。跟随着她也跨进了这狭小的空间。

　　她第一天的工作，就是在助理的帮助下入行来，熟悉各个领域章程，了解本公司经营状况。从公司运转流程看，不是十分透明。好在王助理耐心讲解排疑。从企业订单交付过程，到采购过程的管理，再到销售订单生成生产单等等进程，莫不需要时间的投入。隔行如隔山，当她发现真正进入的时候，有些操作就变得简单明了。她明白，这是杜青云一再鼓励的结果。做成第一单生意，那是在半年之后，春暖花开的日子。客户是杜青云介绍的，整个交付过程却是她商谈定夺的。签完单子的那天，杜青云就飞过来与她一同庆祝。

　　坐在休闲不是十分吵闹的酒吧里，有萨克斯优雅甜蜜的旋律。仿佛又回到某个时候，他们注视着走台上的乐手，用心倾听。然后在朦胧的灯光下深情对望……这样的记忆不是很多，只因她与高翔都是农民子女，一杯可乐水就让他们节省许久。何况上学的费用一直让他们家长头痛脑热。杜青云注视到她脸上的变化，问：“今后有什么打算？”

　　她回过神来，“问婚姻？”她不避讳这个问题。

　　他点头。

　　“婚姻是要讲缘分的。”像她与高翔，此恨绵绵无绝期。

　　“你觉得我们之间有缘分吗？”这话杜青云憋了很久，这才把它说出来，有点紧张。

　　“我们属于朋友之缘。”她举杯欲与他对饮。

　　他拿起杯子，“仅仅如此吗？”不愿放弃。

　　她喝了一口，笑，“还有同学之缘。”

　　他与她喝酒，知道她的大门只为他开。就算门外风景无限，高翔永远是她心中最美的风景。

　　他们坐在一起，只为喝酒。那曾经有过的温暖记忆，只因为她是个温情善良的女子。他们一同写诗，在诗的海洋里享受自由的快乐，像鱼，她欢笑着，总把他的思绪牵扯到很远很远。

　　我是大地中的一片海洋
　　你是碧空里的一轮月亮
　　我蓝色眸子倾注了深情
　　在漆黑的夜晚
　　狂暴地拍击海岸 只为寻你裙裳
　　呀，你深居广寒可曾看见

　　我也有温柔的时候
　　细波轻吻 为你洒下的芬芳
　　编织夜的妩媚 然后
　　携同星辉拥你入梦

　　我是大地中的一片海洋
　　你是碧空里的一轮月亮
　　你无心把宁静投到我的波中
　　我朝朝暮暮无休止地升腾

　　为你 我不愿疯狂地泛滥
　　在无法触摸你的星空里
　　我凝望着你 倾注了我的深情
　　……

　　一直珍藏着这样的诗句，因为为她而写，不曾遗忘。喝着酒，反复吟唱，眼角有泪渗出。她则亦然，纠缠往事，一杯一杯红色的液体如同血液，流进了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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