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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
一
今天很适合度假,尽管才阳春三月。清早,我踱着步子从海滩回来,早市也渐渐热闹了。对于工作繁忙的我而言,度假无疑是望尘莫及又极其奢侈浪费的。所以,终于闲散下来的我反倒是十分不习惯了。
“道格拉斯少将!”穿着便服的下士文森特.怀斯躲在不远处的电话亭后向我招手。
“干嘛?有事就自己过来。”我冷漠地望着他,觉得他很滑稽。
“少将,您——一个人!一个人在大庭广众之下!?”他故意压低了几个音,但声音仍然极其地小,“您真是胆量过人!”
“多谢你的夸奖,放心好了,他安贝可不能把我怎样啊——”
“不要!!哦,我的天呐!”文森特惊恐地捂住面颊,慌张地四下观察了一圈,确定没有人注意到我们才松口气。
“少将,千万不要在这座城市提到‘安贝可’这个名字!否则,会引起骚乱的!”他靠近一步,“况且,您还是被他下了邀请函的人…”
“是暗杀谏。”我更正道。
“您真是…”看着我和颜悦色的样子,文森特无奈了。被他搅了一天的好兴致,我悻悻地笑道:“我现在越来越想为民除害了呢…现在我就去找安贝可好了!”
“别——您不要冲动!!!”
二
终于可以静一静了,我以调查城市户籍为由终于支开了文森特,为了不让他有足够的时间烦我,我留给他的是需要花上整整2周才能完成的工作量。
“道格拉斯,你的死期到了。”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同时,我感觉到有某种东西抵住了我的脊背。
我叹口气,闭上眼镜,“夏洛克小朋友,把你的香蕉拿走好吗?”
“啊!你怎么知道是我?明明是考尔在说话啊!”一个金黄色头发的小男孩跳出来,跟在他身后的是万年不摘墨镜的肌肉男考尔逊.庞迪。面前这个拿着香蕉的小子——夏洛克.麦斯威尔,正是国际上穿梭于政府和罪犯之间大名鼎鼎的情报商。
“有什么事?快说。”我投给他两枚金币,他高兴地手捧金币笑道:“有钱了有钱了!”看来最近他们的确很穷。我和他们已经快半年没联系了,对于这次的突然造访,我隐约觉得和什么有关系。
“安贝可.弗洛斯的简历。”
我惊叹:“这个你都弄得到?”我狐疑地接过了单子,粗略的阅过,竟发现详细与可靠程度惊人地高。那份存放在国际档案处的机密文件,貌似都赶不上我手中的这几张笔记纸有分量。因为躺在老旧的书架上那份安贝可的资料,仅仅是他14岁以后的犯罪史,对于安贝可早年时期的事件,始终是个迷。然而我手上的这几页薄纸,竟然记录着他从儿时开始的所有简历!
虽然不喜欢窥伺别人的私事,但是我不得不被眼下的这个小不点折服。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很了不起吧?”夏洛克自鸣得意,“凭我祖传的密探手段,没什么是我找不到的!要知道,我们祖先可是很有名哦~从大陆历前一百多年前就名扬四海了,还拥有大批密探弟子……”
“停,又要搬出八辈祖宗了。拜托,赏个脸,今天免了吧。”我打断了他,在文森特的蹂躏之后,我可不想再这么快就出现后继者。
“这个我收下了,再见。”我站起来,夏洛克啧啧道:“冷血道格拉斯,怪不得大家这么叫你。这世上就没有你关心的事吗?”我哼笑两声,摸摸他的金色头发,“我的温柔,一般人是不会理解的,也看不到。”说完,我径直走出花园,今天的收获着实不少,我的裤袋里,仿佛比平常重了很多。
三
一周前来到这个镇子接收命令,却等来了一份“暗杀谏”,提出者是杀人魔鬼安贝可.弗洛斯,国际要犯史上位居第七的高端危险性份子。可是我觉得有趣的是,明明是暗杀谏,为何要这般大张旗鼓地寄到我的行馆来?安贝可被人都是这样描述的——他无声无息地来临,如同魔鬼撒旦拥有夺命的镰刀,使人毫无痛苦地悄然离世。他的手段至今是个迷,被害者的死因不明,在没有伤口的情况下死亡,看似只有灵异事件可以解释的了了。正因如此,他也有“白色死神”的别称。他的神秘莫测遭致谣言遍布,更有甚者传言安贝可实际上是个脾气古怪的怪老头。
“哼,与其说是古怪,不如说是懒得要死。”我衔着BLAND香烟,坐在办公室里翻阅着那份情报。突然,一个熟悉的名字闯入我的视线——乔纳森.奥鹏肖。这个人…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12年前和我一起竞选过联合国参政议员的某州州长…那时候好像还出了事件…正当我试图回忆起什么的时候,一个身影突然窜到我身后抱住了我的脖子。
“哈哈!道格,老朋友来看你啦!”
“多尼,你再不放开胳膊,小心你的脑袋~”我盯着他满是汗毛的手肘警告道。
“你敢威胁你的上级?道格拉斯你好大的胆子!”多尼.乔治.费瑞厄上将笑着松开手,因为我的□□已经顶住了他的额头。
“嘿…道格,偶尔你也要像点女人嘛…”一颗子弹擦过他的头发,他立刻闭了嘴。
“喂!我是担心你才过来的!中央的伙伴都很着急,这不比以前的暗杀(虽然你被暗杀已经司空见惯了)安贝可绝不是普通的敌人!他很强!况且他手下的恐怖分子个个都抵得上国家级的精锐部队了,还有那个据说是天才助理的军师——雷帝!目前为止可以确信,雷帝的能力并不比安贝可差多少。”上将喘了口气,“很可能,雷帝比安贝可更麻烦!”
“难得啊…”我靠在椅背上盯着向来一无正行的上将,在军机处最游手好闲无所事事的家伙竟然突然跑出来关心我来了。“放心好了,安贝可和雷帝不会动我一根头发。”我坚定的目光不容置疑,没办法,上将自知拗不过我,于是把话题转移到了别处。
“暗杀谏..是怎么写的?”
我把揣在怀里已经3天的卡片递给他,那是一张薄薄的紫罗兰色卡纸,上写——
亲爱的约翰.兰迪.道格拉斯少将:
十五当晚,我将拜访府上。您尊贵的血,将成为祭奠先人在天之灵的礼物。
安贝可.弗洛斯
“血?他要这个?”多尼上将尴尬地笑笑,“真是个变态的家伙…”
“是的,血。”我望向漆黑的苍穹,决战在即,既是明日之事啊。
四
清晨,夏洛克和考尔突然邀请去公园散步,我悠然地换上T恤跟了去,自认为没什么不得体之处,却惹来二人的一阵阵惊呼。
“你不穿制服,不带枪支,不跟保镖?道格拉斯,我要是安贝可,见你这样瞧不起人,一定会让你死的很难看!”夏洛克啧啧道,我轻松地付之一笑:“谢谢。”
“需不需要雷帝的档案?虽然对他毫不知情,不过要我使出浑身解数的话搞到资料也是迟早的事…”
“不必了。”我打断了夏洛克的建议。
“喂!你当我是什么人?难道你怀疑我的探测水平吗?”
“恩,因为这世上没人能调查到所谓雷帝的档案。”
“你小瞧我?!”夏洛克立刻涨红了脸,“我---我是国际一级情报商的继承人!我有祖先引以为傲的血脉!你竟然…?!”
我直视着这小小的孩子,为了生存,他不得不在这么灰暗危险的社会上拼争,稚嫩的脸蛋上浮现的却是成熟老练的光…
“你的祖先?那么值得你骄傲?”我投以微笑。
“当、当然!”夏洛克的面颊一直红彤彤的。
“好!道格拉斯,我会让你知道一流情报商究竟有怎样的本事的!考尔,走!”夏洛克神气地走了。我当然知道他要干什么,但是我不会阻止他,因为如果能见到所谓祖先的话,夏洛克本人也会很开心吧。
当天晚上,是大陆历1907年3月14日。我卧在沙发里,依然抽着最爱的BLAND香烟,烟雾缭绕,街灯射进窗台,影影绰绰的。一切仿佛要这样慢慢沉入睡眠。
我也渐渐迷糊起来,但是我知道楼下已经有了动静。我笑笑,食指和中指交错地在扶手上打着拍子。我明白,我的客人来了,而且还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但是他很厉害,应该会毫发无伤轻松过关的。应该守在二楼的上将不知道是否已经发觉并准备对抗了呢…这时候,我房间的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声音传进背对着门口而坐的我的耳朵里。
“先生,您的宵夜。”
“你来晚了,安。”我扭过神来,街上深红色彩灯的光映在安贝可.弗洛斯的脸上,使得他那本来就很苍白的面色显得更加憔悴。不过,盖过衰弱的,是惊愕。
“你怎么会在这里?竟然先了我一步吗?”他匪夷所思地瞪着我,然后环视四周,确认这房间除我二人之外别无他人之后,他像一堆烂泥失去了重心一下子斜躺在了我对面的椅子上,“难道被他逃了吗?哼,看来名扬四海的银鹰少将也不过是鼠辈一只。你说呢?雷帝。”
我苦笑:“可能吧,哈…”他没看我,只是茫然地望着窗外,淡金色的短发被霓虹映射的闪闪发光,碧色的眸子中似有什么在流淌。
“安,怎么了?”
“啊,没什么。”他饮了一口茶,“想起了一点往事。”
我没有追问他,不知是不想戳痛他还是和他在一起过久,也沾染上他那腐败的懒散病毒了,总之我没有继续问。
“我以前有过一个徒弟呢…”他把身子陷得很深,两只胳膊耷拉着,活像一只树懒。“我12岁时,在火车站捡了他。当时我独自一人,对他,就有了相依为命的感情。”
我饶有兴趣地翘起腿,看着面无表情的安贝可。
“我教他很多东西,拳法、枪法、骑术。可这些能保护他的他都不要,非要去学习文化和宗教。他不知道,这个世界是不能只用文学和信仰所征服的…可他不听…”
“后来呢?”
“后来…”安贝可半睁着双眼看着袅袅升起的烟圈,“后来我们决裂了…他说我们的追求不同,生存的手段也不同…我们大吵一架之后,他就走了…”
话语末了,安贝可竟然在自己的敌人身旁睡着了…当然,他确实不知我就是道格拉斯少将,不知我在多年前就潜伏在他的身边,夺得他的信任。但是我并不是为了除掉他才做卧底的,要不是这次他竟然杀到我的头上,我们也不会有这样的会面。
不过说起安贝可,他倒是很可以称为是一位悲情人物呢…那俊美的脸庞,没有丝毫岁月的痕迹。尽管他所经历过种种非寻常人所能遇到的事,但是托他那天生的怠惰的福,他倒是什么痛苦都没放在心上。唯一能让安贝可痛苦的,只怕就只有两个人了…
砰的一声,我们的门被撞开了,多尼上将带着其他保卫部队冲了进来。安贝可迅速扔出早已准备好的烟雾弹,拉着还未反应过来的我冲出重围…
五
月色朦胧,我们从甬道逃出市政厅,躲进附近的桥下歇息。长期懒散造成了安贝可运动机能的退化,才跑了几条街就累的喘不过气来了。
貌似没有追兵跟上来…安贝可抹去额头上的汗,“我们去海边,那里我留了小船。”于是我们沿着小径朝向海边的方向移动着,金色的石子路在满月的月光下尽显着氤氲氛围。
“安,你为什么要杀道格拉斯?”
安贝可怔住了,“因为、因为政府里没一个好东西!”
“就因为他是政府的,你就要杀他吗?还这么醒目地寄去暗杀谏…简直就像是祭奠什么似的。”我不禁摸了摸兜里的那张卡纸。
“没错,我是用他来祭奠一个人的。”安贝可抬起头,望着万里晴空,美丽璀璨的星辰挥洒着无限的光辉。
我笑了,“安,难道你就那么爱着你的老师吗?”
安贝可忽的转过身来,瞪着身后的我。
“乔纳森.奥鹏肖,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十多年前,正是首届普尔曼中央政府议员大选之年,由于是国家刚刚解放的首次竞选,很多强有力的竞争选手出现,竞争力度激烈,长久的动乱使得这个国家的政治家们养成了不择手段的习惯。
“真是个可悲的世界啊…为什么人类会这么无知呢?他们不知道毁灭了世界,自己也会随之而亡的吗?”乔纳森.奥鹏肖神父几乎每日都会在小镇的礼堂诚心的祷告和忏悔,为了他所谓的“人类之罪孽”。
“师父,您的花环…”10岁的安贝可.弗洛斯手捧着一束巨大花环走上前来。
“小安,不要急。这束花环是等下你为入选的几位大臣献上的。乖,安,不要紧张,不打紧的。只要你像平时那样就可以了,无需什么过分的礼仪的。”乔纳森慈祥地摸着安贝可的金发,身旁的民众纷纷发出赞许的声音,大家都深知乔纳森神父的博学和善良。
安贝可.弗洛斯,是被乔纳森神父一手养大的遗孤,也是神父最宠爱的弟子。对于安贝可来说,神父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和牵绊。
所以,当安贝可毫无戒备之心手捧花环伫立在入选大臣的面前时,他完全忘记了神父也是竞选者之一,也忘记了神父落选的事实。安贝可一步一步地朝着大臣和官员们走去,然后面向那位占据了本该属于神父位置的官员,弯腰行礼,然后递上花环。
一切都是那么安详那么和谐,然而,一把锋利的刀片从花束中滑落,小小的刀片割伤了安贝可的手指,血滴落在大臣的手背上,顷刻间,大臣的身体失去了平衡,重重的倒在了地上。安贝可惊呆了,自己竟然成为了杀人犯!但求生的下意识令他清醒过来,他灵敏地躲过扑过来的守卫,趁着人群的骚乱逃离了事故现场…
安贝可的血,就是致命的毒药。一种无色无味、而且完全试探不出来的毒药。乔纳森在安贝可年纪尚小的时候就用毒药将其养大,妄图把安贝可养育成这世上第一只生物武器。他处心积虑地等待的机会虽然成功了,但是在安贝可被宣判为国际通缉犯的同时,另外一位年轻有为的士官继承了死者的位置。乔纳森.奥鹏肖最终什么也没得到,反而失去了他最爱的弟子。
乔纳森本以为安贝可会当场被缉捕的,没想到却被他逃了。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年,他整日沉浸在惶恐中度日,他对安贝可的恐惧,正如他当年以毒药哺育安贝可时的心情一样。也只有他,才最了解安贝可的可怕。那之后的第五年,乔纳森死于心力衰竭。虽然安贝可根本就没有去找过他…
安贝可逃了,逃得很远。只要他的脚还能走路,他就不停的走着。被至亲的人背叛,安贝可决定不给自己任何时间去回顾这件事。他一直把自己封闭在一个空白的空间里,不去管它,懒慢的地把记忆封闭了。或者说是遗忘和替代。
逃亡的第二年,安贝可在车站邂逅了一个小生命。一种潜意识使他想起了师父曾经尚未被污染过的微笑,安贝可孤身一人,却决定带走他。然后安贝可进入了恐怖组织,然后成为了杀手,然后成为了领导人…
失败的教育会使人变成怎样呢?安贝可从来不敢想。就像自己的过去一样,从来不做任何回忆和思考。放纵的久了,习惯了那种浑浑噩噩,渐渐地安贝可越来越懒惰了。但是除了那段回忆之外,安贝可的脑子一直是处于兴奋和理智状态的。所以在他的培养下,小男孩生长的健康正直。
“安,我不觉得你做的对。”
安贝可震惊,一次对某城镇的恐怖袭击后,小男孩终于对他说出了憋在心里已久的话。
“安,为什么要反对政府呢?反对政府为什么要杀害无辜呢?”小男孩充满稚气的脸上踊跃着因正义感而燃起的愤怒,“你知道,你杀了多少人吗?多少家庭被这么毁了?”
安贝可想告诉他,当年就是因为那些官员买通了高层政要,所以才私下修改了入选名单。就是那些腐败的政客,促使神父的异变,并导致了他现在的悲剧下场。安贝可恨着那个根源,恨着那个夺走了神父的善良的黑暗政府!
然而他却什么都没说,看着心爱的弟子离开,什么也不解释。
“你真的要走吗?”
“你也不会拦我吧。”男孩猛地转过身去,“对不起了,再见。”
“…夏洛克…”
离开安贝可那年,夏洛克11岁。
“夏洛克…应该还记得你吧,毕竟分开才几年时间。”我笑笑,安贝可却一反往常的安静,他愤怒地怒视着我。
“雷帝——你究竟是谁?!”
我抹去了仁慈的微笑,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威胁和恐怖的笑意。
“我就是——约翰.兰迪.道格拉斯。也就是当年继承被害者职位的那位士官。”
一瞬间,安贝可怔住了。然后像发疯一般抓起身后的铁棍冲上来,我们在明亮的沙滩上搏击着,安贝可的心境很乱。一个回合下来,他的武器被我夺下。
“为什么…为什么要在我身边卧底?果然…果然那时候…”
我仰天大笑,“安贝可,你当我道格拉斯是什么人?你以为,我会用那种卑鄙的手段获得地位吗?那次的竞选,全部是总统亲自特批的名单!根本没有任何人可以做手脚!一切,不过是你一相情愿地推测出来的!你不想去承认乔纳森的狼子野心,就强迫自己不去面对现实吗?”
的确,如果想要揭开事情的真相,12年了,总该有个结局了。可是,执拗的安贝可一直把自己封闭在空白的虚拟的空间里,拒绝事实。而且还妄想是我背后买通了政客们并且一直追杀我。夏洛克的质疑,曾经动摇过他的心态,但是夏洛克离开了,安贝可又回复了曾经的执念。
我把手里夏洛克给我的安贝可的所谓资料递给他,“夏洛克离开了你,就是为了弄清当年的事实真相!他做了国际情报商,调查了当年所有的资料。他才只有14岁!可是他却比你更有勇气和胆量!”
安贝可接过那几页布满真相的纸,双手颤抖。他一直以为夏洛克的离开是因为无法认同自己的叛逆,但是他没有想到,夏洛克竟然这么勇敢地用他稚嫩的手去争取现实!
“安!”
一声抽噎的喊声从码头传来,夏洛克和考尔站在小船上。月光斜洒在夏洛克纯真的面庞上,摇曳在那满是泪光的眸子里。
“我…我真傻啊…为什么不去珍惜真正该珍惜的人呢?”一行清泪,划过安贝可王子般俊美的脸庞。
“安,你不欠乔纳森什么的。你也不欠夏洛克的,因为你给了他一颗世界上最善良勇敢的心。”我望向海面上飘摇的小船,夏洛克也望着我们。
“他现在…过得很开心呢。”安贝可第一次从容地笑了,然后把手伸过来,“你赢了,道格拉斯,带我走吧。”
我把他的手推开,“搞什么飞机?我只是不想被你这只树懒缠上而已。谁要抓你了?”
安贝可惊愕地瞪着我。
那年的假期,随着安贝可的罢手而接近了尾声。初夏的脚步声渐近,人们的士气都高涨起来,我回到总部后,多尼上将带领着慰问团来质问我关于安贝可的事情。早知他们会如此了,我事先在门口摆了一排来福枪,结果一个人都没有进来过…
晚春和美的阳光照在阳台上,殷红的液体装在一只迷你小瓶子里。我瞥了一眼,“安贝可那家伙…变态…非要给我这个…哎!”
1907年的夏天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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