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NE

　　一.重逢
　　大陆历1906年9月14日。
　　我看见身后突袭而来的黑影，在一个急剧的转弯之后，被我狠狠地摔了出去。同伴用拇指示意我干得好，于是紧接着我们向深邃的甬道奔去，我手里还攥着两根红蜡烛。
　　一个分岔口，我和同伴互换了一个眼神，他钻进了左边的通道，而黑影并未被我们甩开，依然紧紧地跟在后面。这不禁使我想起了多年前的一个人，亦算是昔日的一个对手吧。
　　终于到达了出口，黑漆之中刹那间迸射进无数光芒。我加快了速度争取一跃而出，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黑影以超乎想象的速度赶上来并抓住了我的右臂，我的右手上…！于是飞快地，我将两根红蜡烛向着广场用力抛出，就像雷电一般，黑影风驰电掣般随着红烛跳下了3楼的平台。
　　最后下起了雨，这个季节少有的雨。我看见红烛滚下房檐，而黑影早已不见。

　　同伴不知何时来到了身后，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该走了，不用追他们了，任务已经完成了。”而我却木然地蹲在隧道口呆呆地望着广场的大地，看着那被雨点拍击的地面，多年前的对手的脸竟然浮现在眼前，或许他真的还会出现。可是，谁说的准呢？那个亡命徒……
　　“那些笨蛋是怎么想到这种白痴方案的？”我抱怨着，假装让间谍夺走情报，这想法倒是不错，可是不知是哪个艺术家设计的非要把“假情报”装扮成两根红蜡烛？！
　　突然联络器响了，同伴简略阅过之后皱起了眉，然后把联络器递给我。那一刻，一种莫名其妙的熟悉感踊跃心头。
　　“——原定计划失败，红蜡烛上的跟踪器和假情报被识破。请银鹰队原地核查，然后回总部进行新计划的商议。”
　　“能把这种馊点子一下子就看穿，真是不容易啊….”我也点燃一支香烟，“正所谓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根据刚才的战斗，我发现敌人逃跑的路径是地下水通道，那里一定是事先被停放了什么用来逃逸的交通工具。果然，在废弃的工厂排水通道附近观察到了小型飞机发动的痕迹。现在当然是空空如也，为了弄清飞机的去向和驾驶飞机的人的身份，我们找到了负责这一段地界卫生工作的工长，可是立于面前的这位老妇人却始终摇头说不知道。当我们正要离开的时候，她拉住了我，并要求单独和我谈谈。
　　“有位举止文雅的绅士拜托我把这个给您。您就是约翰.兰迪.道格拉斯小姐吧？”
　　我点点头，老妇人小声地嘟哝了一句“好古怪的名字”随后交给我一个皮质小口袋。我打开一看，不禁苦笑出来——果然是他啊。里面堆着一把小石头，红色的，青紫色的，红辣椒形状的，黑色的，满满一袋子。
　　“至于这个东西的用法…”
　　“我知道。”我打断了老妇人的话。
　　“那位绅士也是这么说的。”
　　“我想也是，他才不会轻易把秘密告诉给别人的。”我上下掂着口袋，“那个亡命徒…”

　　我把红色石子碾碎，洒在铺平的布袋上，待水侵过之后，皮面上显现出了深红色的字迹——
　　亲爱的兰迪，好久不见，不知你可否想我。现在你手里的石子就是这四年来我的成就，在原先的那些产品基础上进一步改造而成。而我的这些新品种，特点如下：
　　红辣椒，可以毒死50万人
　　青黄石，可以消灭50万寄生虫
　　黑眼石，可以崩塌一座大洲
　　至于红石子嘛，就代表我的爱吧！玩笑而已，那是专门用来隐藏或显现文字的结晶体。注意保存我的礼物噢，你手里可是掌握着250万人民的性命及十座大洲的生死大权啊，所以一定要妥善保管。我说过我们早晚有一天会再见的，因为为了我的梦想，你一定会出现。而且我们必定要交手，能有你这样的对手我十分荣幸。虽然很想娶你回家，可是想想还是算了，我还不想被分尸… …
　　总之兰迪，我会等待你我重逢的那一天的。
　　13th 爆弹狂魔 詹姆斯.亚历山大
　　我衔着BLAND香烟,揉捏着发黄的兽皮，不知该庆幸还是悲哀。很难想象一名国际知名特工队长和一位响彻全球的爆弹狂魔竟会结下如此扭曲的恩怨。可能是我本人的乖僻，也可能是他个人的偏激，总之，在一种全新的概念下我们算是“朋友”吧。
　　二. 波动
　　“其实计划是很不错的啊！理论是由几个专家级小组制定的，而且我们实践的也十分成功，眼看就要完美地落幕了，只要他们带着红烛回到据点，我们就能根据卫星定位找到他们！”我的同伴罗德.谢夫特百无聊赖地晃着脑袋，他正在试图说服自己接受一无所获的这个结局。“对了，道格，你有什么新发现吗？那个老太太….？”
　　“没什么，”我坐在破旧的椅子上向饭店的厨房望去，从那里清晰地传出锅勺叮当的声响，“只不过，13TH已经加入了敌方罢了，目前正在生产新发明吧。”
　　罗德指缝里的半截香烟像被击中的战斗机一样无力地落在地上，他的表情不外乎惊诧、震惊、恐惧，也许他更希望自己完全没有听见我的话。
　　“13TH…13TH？爆弹狂魔亚历山大？！！”伴随着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罗德的惊呼，饭店里的人顷刻间爆发了。这里的人全部是军队里的，所以对詹姆斯的大名知之甚深。
　　我哼了一生，转身踱进厨房，瞪着把玩着炒锅的所谓“大厨”，扬起了眉毛。
　　“上将，你兄弟回来了。”

　　像是没听见我的话一样，在锅与铲的世界里遨游的上将，乔治.费瑞厄.多尼乐此不疲。且不说围裙都不带一条，连胸前的几枚徽章被熏黑都不管不顾，削瘦的身材衬起硕大的锅是如此那般地不协调，他却丝毫不在意。我终于能理解为什么有人扬言想要敲碎多尼上将的脑袋瓜子了。
　　“喂！詹姆斯回来了！笨蛋你听到没有！？”
　　终于，他扭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慢条斯理地说：“那好办，你嫁给他，我们就安全啦！”一瞬间，我有种想要扔出黑眼石的冲动。
　　“我做敌人的媳妇你一点也不在乎吗？！”我狠狠地咬着牙，“你不怕我知道‘那个’吗？”
　　上将面无表情地看着我，啪地一声关掉阀门，“既然你已经知道詹姆斯是我弟弟了，那你早就应该知道事情的真相。道格，世上有很多事情是有很多选择的，希望你不要单纯地看问题。”
　　“呵，”我耸耸肩，“就是因为我知道你的有无奈有苦衷，我才一直按兵不动。否则你早就曝尸荒野了。”我拿出了刚才就攥在手心里的红辣椒递给他，“你弟弟的礼物，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我甩开上将的目光愤然离去。
　　三.缓冲
　　他的出现无疑是轰动世界的重大新闻，从那天我收到红石子起，各国都加强了防爆安全措施。人们就在川流不息的时间长河中慢慢地等待世纪狂魔詹姆斯的来临，然而我的心情却一天一天地松懈下来。终于有一天，我被监察科的科长瑞尼提到办公室训斥了一番。
　　“你给我闭嘴！”我一脚踢翻了面前的办公桌，在瑞尼被我这一举动惊呆之际我一把拖住了他的衣领，撑开他的嘴巴，抓起一把红辣椒，他的眼球惊恐地左右晃动着盯住我的手。这时候，罗德和其他人冲了进来，看见我手上的红辣椒之后又忽然倒退了几步，好像我手里捏着他们的命一般。
　　“道…道格，冷静、冷静点…”罗德歪着嘴劝我。
　　我瞥了他一眼，不屑地扔下瑞尼，把红辣椒揣回兜里。瑞尼惊魂未定却还坚持着要抢我的石子，我冷冷地撇了一颗给他，像是喂狗一样。敌人的武器样品对于政府来说是至关重要的研究品，这群人简直让我烦透了！
　　周末的黄昏，我郁闷至极。街上的灯渐渐亮了起来，路过高层官员聚会的饭店，我厌恶地瞟了一眼橱窗里吃喝玩乐的军官们，腐败的军队像是划破大地的伤痕一样不忍入目。曾经的我似乎觉得这样无足轻重，怎样都无所谓。第一次开始有强烈的爱憎感，大概就是四年前吧，四年前遇到詹姆斯的时候。
　　我的思绪突然被一个招呼打断了，我怔怔地定立在路灯下，看那闪烁在酒吧彩灯里的熟悉的脸，妖精般的脸，油黑的长马尾，不羁的笑。
　　“詹姆斯… … ”

　　“过的怎么样？如果太闲的话，马上就要忙起来了。老大允许我守在‘那里’哦，任何人都别想跟我争。”坐在我对面的男子永远都挂着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微眯的双眸中潜藏着难以捉摸的神秘。曾几何时我一直以为那是贪婪无度的光，可是现在我再没有那种感觉。而且不得不承认的是，詹姆斯确实做到了我们所做不到的事情。
　　“那是你的家，你随便它怎么样。”我把手指摊开，“按约定，五五分成。”
　　詹姆斯先是一愣，然后笑了，喃喃道：“你这个人呐…”
　　“我怎么了？是你许诺的，巴拉迪斯岛的金矿，咱们五五分成。”我得意的掏出一张羊皮纸，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的契约书为证。”
　　“啊，你还留着呐？道格拉斯，你这贪婪的女人。”他无奈的苦笑两声，松了松长长的马尾辫子，明明三十多了还打扮的那么花哨。
　　“詹姆斯…你真的只是因为金矿才跟政府提出所有权归属提议的吗？”
　　“啊，你知道了什么？小姐。”他拿起餐叉勾住我的脖颈，“不说实话，我可会杀了你哟！”
　　我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推开他的手，“算了吧，要杀我，还是在战场上吧。况且你现在需要我呢，变态。”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谢谢款待，我想很快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夜幕中，他会意地笑了。
　　四.爆发
　　“道格！你在这儿干什么？！”多尼上将披着黑色羽绒长袍跑过来，从后面叫住了我。
　　“这儿怎么了？我静一静。”我吸口气，顺势坐在了巴拉迪斯岛枯黄的焦土上。
　　“你疯了？！”他一把抓住我的袖子，激动地指着天空中盘旋的战斗机嚷道：“你在这种地方‘静一静’？道格拉斯上校！请你分清状况好不好？我们是在剿匪，是在打仗！”每次涉及到同伴安危的时候他都会一反常态地认真。
　　“你听见了吗？沙子的悲鸣声？”我没有理会上将，自顾地喃喃道。
　　这块土地上，曾经孕育着丰富的土壤，曾经养育了一群幸福的人，曾经享受着大自然所给予的最富有的恩赐。世外桃源的宁静，是被一群地质学家无意间的勘探打破的。当他们发现巴拉迪斯岛不但拥有丰饶的土地，还蕴藏着巨大能量的矿藏时，一纸承认了巴拉迪斯岛经济价值的文书，竟然毁灭了这个岛上所有的和平…争夺战争连连不断，世界上各个有野心有抱负的国家都在垂涎着它。在暴风骤雨般的征战洗礼后，巴拉迪斯岛仅存2000户居民，土地三分之二沙漠化，人们的笑脸再也不曾浮于脸上… …
　　“而我们，我们要夺走它最后的辉煌吗…？”我默默地吐出烟圈，世界组织近期出台的政策是——由于国际能源紧张，最终经过全球合议决定，将巴拉迪斯岛的原有居民全部迁移，然后彻底开发该岛能源。说白了就是要强行攫取巴拉迪斯岛以求最后的一点资源吧，而詹姆斯此时的角色是争夺者其中一方，我们是另外一方。
　　“上将…难道你想亲手毁了自己的家园吗？”
　　我瞟了一眼多尼上将，他默默地低着头，不发一言。
　　“为了争夺这座小岛，詹姆斯从14岁就开始与政府为敌，由暗地到公开，已经整整十六年了！这十六年来，您在干什么？”我审视着上将，期待着他的回答，因为多少次的疑问他都不肯给我一个说法，“您在一次又一次地企图消灭它！就像现在一样！”
　　没有任何说辞，多尼上将只是用一种和詹姆斯相同的眼神望着我，让我难以理解。这片土地，不但是詹姆斯的眷恋，也是上将的回忆啊！可是为什么？…我撇下他，一个人悻悻地走开了。

　　詹姆斯率领的恐怖组织具有相当一定的水准，装备武力都很一流，他们的综合水平绝对不在政府之下。在巴拉迪斯岛遍布伤痕的驱壳上，双方展开了长达48小时的连续战斗。国际一级特工全部赶赴沙场，唯有我一个人掉队，独自在海边徘徊。我知道，那家伙是个宁可玉碎不求瓦全的人。果然，我在海边找到了一条小艇。
　　未等我靠近，头顶忽地飞过一脚，慌忙之中我灵敏地抓住黑影的一部分摔向小艇的甲板。只听砰的一声，小船上多出了一个大窟窿。
　　“道格拉斯！你是个又贪婪又狠心的女人！”詹姆斯一边揉着肿起的脓包一边自嘲地苦笑。
　　我没有放下戒备的姿势，他顽皮地笑道：“有意思，那我们比比谁更强！”
　　话音未落，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摇撼了整座岛屿，詹姆斯眉宇间透出几分担忧和烦恼：“哎呀，这可不妙了…要赶快阻止那些愚蠢的家伙们才行。”他望望远方升腾的黑烟，又望望我，“再这样下去，我们都会完蛋。”
　　五.结束曲
　　半小时后我回到营地，才知道方才的猛烈地震是由于双方部队引发火药却不小心点燃了地下石油造成的。这一巨大爆炸使得小岛上骤然间烟雾弥漫，温度急速上升，暂时是无法再战了。正在人们抱怨巴拉迪斯岛的不堪一击时，负责在前线与敌方交涉的通信员传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开什么玩笑？！詹姆斯把炸弹埋在了国会大楼！？”
　　这个消息一点也不出乎我的意料，我倒是很好奇情报信息竟然传播的如此迅速。我漫不经心地收拾行李打算随大部队回总部，看见了从外面拿锅子回来的上将，四目相交时，他嬉皮笑脸地招呼道：“看来累人的工作要结束了呢！这下和你心意了吧？道格。”
　　上将…？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了他却还是这么不知轻重？如果不知情的人考虑的话，非诅咒詹姆斯千百遍的。
　　“白痴，不要靠过来，白痴是会传染的。”我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就这样，巴拉迪斯岛暂时回复了平静，全员被调往总部准备寻找和拆除炸弹工作。我趴在战舰的甲板围栏上，吹着咸湿的空气…每个人都要有一个中心轴，一个心中最重的地方，人们为了这个最重要的东西奔波耗费一生，心甘情愿。我曾经觉得守护什么是愚蠢至极的事情，但是当我遇见了詹姆斯，我发现守护一样东西是多么可贵。这个玩世不恭的天才，宁可舍弃荣华富贵，舍弃稳定的未来，为自己至爱的家园争取了一点又一点的时间，哪怕只是一刻又一刻，却在我的心中留下了永恒不灭的印记。
　　至少，我在他的身上，看见了未来的希望。
　　重要的东西，不止是人类会有，万物皆有。巴拉迪斯岛，是世界的中心，板块的中心交界处。如果巴拉迪斯岛毁灭了崩塌了，动荡的板块将挤压整个东西大陆，冰山融化碎裂，气候骤变，风暴、地震、海啸、火山爆发等天灾也会随之而来…整个世界毁灭一旦，末日即将来临。
　　对于地球来说，巴拉迪斯岛就是它最重要的心脏。
　　我一直在怀疑，詹姆斯真的仅仅是在保护自己的家园吗？在比那些染满铜臭的地质勘探家更多了解巴拉迪斯岛的情况下，即使他只是为了自己的私人梦想，至少他变向地拯救了整个世界。破坏与拯救，竟然真的并存了…
　　思绪飘然，四年前的首都大楼上，我和詹姆斯的第一次对决。
　　“我们做笔交易如何？”他笑了，我第一次看清他那不羁的笑。
　　“你的目标是金矿吗？亨。”我轻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盯上巴拉迪斯的人，都是贪婪无度的饿鬼。”
　　“你这么说的话，政府那些人就是最大的饿鬼。”他笑得更开心了，好像他早就预料到我会这么说一样，一种被看穿的感觉袭满我的全身，我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
　　“那是我要守护的东西…”詹姆斯板正了脸孔，突然间神色敬慕。也许正是那突如其来的严肃，使得我对他充满好奇和疑问，最后私下调查才得知巴拉迪斯岛的全部真相。
　　“怎么样？如果你肯帮我，不，只要这次放过我，巴拉迪斯岛的金矿，我们三七分成。”他这么说。
　　半晌，我松下战斗姿势转过身去。我听见背后的他放心地舒了口气，那时候的我还是足以把他拿下带回总部的。
　　“我要五五，少一分不行。”我也笑了。
　　四年了，他失踪了四年。我一直以为他骗了我，以为他只是个毫无胆量的梁上之辈。但是现在我才知道，詹姆斯用他自己的手，用他的信心，用他的汗水，证明着什么是爱憎。对于我这样久经政界心若止水的人来说，他就像一团烈焰，并且告诉了我人需要一个重心。
　　战舰的汽笛声将我拉回了现实，我仔细揉了揉眼睛并抢过了望远镜…天啊，为什么那个笨蛋…？
　　巴拉迪斯岛上，两个身影出现在小岛的岸边——一个清瘦颀长，一个轮廓分明。面对面站着，然后忽然跳起相搏，烟沙飞虐。我全神贯注地盯着那两个人，完全忽略了身边慌乱起来的上将失踪的消息。小岛在我的视线中越来越远，我没有办法去阻止，没有办法去改变…
　　突然，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随即巴拉迪斯岛蒸腾起乳白色的烟雾，它们将整座小岛用一种氤氲的色调包裹了起来。甲板上聚集了前来观看的士兵们，人们都情不自禁地对巴拉迪斯产生了敬畏感。
　　“道格！快放绳索下来！还在看什么呢？”一个声音从战舰下面传来。
　　“罗德，话说今天天气真的不错啊….”我无视上将的声音，罗德苦笑着不敢应我。
　　“您干嘛去了？”罗德把多尼拉上来，“刚才的爆炸竟然没有伤到您…”
　　“小子！你这话的意思是想让我受伤了？”多尼身上脏兮兮的，和刚刚的对决相比狼狈的很多。
　　“怎么？和你兄弟分出胜负了吗？”我吹着风凉话。
　　“平手。嘿嘿。”他换下脏破的衬衣笑了，然后指了指已在远处的巴拉迪斯岛，“那不是爆炸…应该是爆炸的副作用吧！”
　　迷雾已经散尽，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巴拉迪斯岛被层层冰山覆盖，晶莹剔透，仿若美丽的水晶城堡。
　　“我只是把你给我的石头扔了，没想到和空气中的易燃尘埃接触后引发了刚才的冲击。等我坐上事先备好的小船离开时，发现小岛已经变成这幅模样了。”多尼上将一边点燃香烟一边望着美丽的巴拉迪斯冰山，神色迷离。
　　“詹姆斯真的是英雄啊…”我不禁叹为观止。红辣椒的副作用竟然是这样，也许连詹姆斯本人都不曾猜到吧。可是巧合却再一次造就了奇迹，巴拉迪斯岛，没有人再可以叨扰它的安眠了。冰山，成为了它最权威的守护者。
　　“扯淡！那个死心眼的家伙！他到底哪里好了？本想和他同归于尽的！真是遗憾了…”
　　就在大家夸赞上将的英勇无畏的时候，我说：“那为什么事先准备小船啊？”
　　“道…道格拉斯！我恨你！”多尼上将气的脸红脖子粗，周围的人哄堂大笑起来。我拿出上衣口袋里的纸条——那是我和詹姆斯方才交手时他塞给我的，我展开来，一片红色的熟悉的字——
　　兰迪，每个人表达爱的方式都不同，有人善于表达，有人却不擅长。哥哥比任何人都爱我们的故乡，所以他十岁就破格参了军。他想以正当途径挽救家园。或许是一直未见成效那，亦或许我天生就不属于正派，所以我选择了这种方式。我并不恨他，选择不同的路我很遗憾，但是我们殊途同归。男人之间是难以完全表达出内心的情感的，但我真的想告诉他，我很爱我的哥哥。而且，多年来谢谢他，摸摸守着我们的家。
　　我就是这样的生物，永远不为尘世所累。我将继续自己的浪荡生涯，寻找下一个伟大的目标。如果有缘，我相信你和我就一定会再见面。
　　另外…
　　我会努力的…
　　早晚把你抢到手！哈哈
　　13th 詹姆斯.亚历山大
　　我忽然觉得心里有些抽搐，那个家伙貌似意志力很顽强，为他和上将担心纯属白搭。一种白操心的愤怒感让我想起了剩下的几颗石子，于是我向蔚蓝的海面上用力扔出一颗黑眼石，然后…我们的三百艘舰艇就这样被海浪和冲击带来的气流从高空中送回了中央，当时抱住甲板桅杆的上将只是哼唧了一声：“好方便，早知道应该早用的…”我苦笑，这对恐怖的兄弟啊…
　　大陆历1906年的邱天，于此落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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