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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不知耻
然而袁潜的眸子似乎凝了层寒气，冷漠地看着他。“你早就从你爷爷那儿打探到我并没怀孕吧？绕着弯儿说这么多话，无非想要我主动坦白吧？你手腕高明，我承认，我不是你的对手。”
对手？
楚乃赫不禁有些难过。“我从没想过成为你的对手。你不觉得我们俩其实是同样的人吗？都受过打击，都伤累痕痕，却都不愿放弃理想，执着而认真。”
他的眼睛明亮而深邃，仿佛能穿透灵魂，看清她内心所思所想。
袁潜害怕这种洞察人心的眼神，不得不移开视线。“你和我根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没共同点！” 她急急忙忙地说完，挣脱了那个试图将她捂热的怀抱。
……
默默走回停车场，刚要打开车门，楚乃赫挤过来，挡在她与车门之间，一副可怜相。“潜潜，做我女朋友吧。你看我都这岁数了还单着，没法儿跟家里交代啊。”
脑袋嗡的一下胀大。袁潜告诫自己不要听他的，刚才他不还帮忙分析，说她不适合梅开二度吗，这会儿又替他自己说媒来了——可恶呃！
明知该毅然拒绝，偏偏私心杂念赶来凑热闹，势头还挺猛……她在心里扇了自己一记耳光后，慢吞吞地说：“我想先看看你的表现。”
“哦？什么表现？”楚乃赫可不相信这女人这么好说话。
“我有一只狗暂时没条件养，你能帮我养一阵子吗？”说完，袁潜又在心里扇了自己一记耳光。
“我已经有圆圈了，再养一只，怕它们不能和睦相处。”
“大壮跟圆圈是同胞兄妹，应该能合得来。”
“我考虑一下啊。”
“谢谢。”
“考虑又不代表同意，有什么好谢的？”他学她，慢吞吞地说。
听出他并无诚意，袁潜脸上一热，按捺住羞恼，开口道：“当我什么都没说，让开。”
楚乃赫一动不动，目光灼热地看着她：“养人的话我一点儿意见都没有，一定让她珠圆玉润，气色好到爆。”
袁潜的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怒哼一声扭过脸去。
明明是生气的模样，在楚乃赫眼里却是别样的娇嗔。他漫不经心地挪开，走向另一侧车门。“还能帮她排忧解难，为她两肋插刀。这么好的男人，居然瞧不上？”
袁潜装聋作哑，用巨大的引擎声盖住楚乃赫的絮絮叨叨。
……
到了公司，两人各忙各的，没再说一句话，直到傍晚临近下班时，楚乃赫将她叫进办公室。
“谁叫我助人为乐惯了呢，你的狗狗我可以收留，不过有个条件。”
袁潜提心吊胆的问：“什么条件？”只要不太过分，她都能将就。
“有空的时候，你得陪我一道遛狗，总不能把狗往我那儿一扔，自己像没事人一样撒手不问吧？再说了，我忙的时候都是爷爷奶奶帮忙照看。圆圈受过专业训练，比警犬还懂事，你的狗狗就不一样了，万一撒野，我爷爷奶奶都这岁数了，吃得消么？”
“大壮性格温和，从不欺负其他猫狗，而且也专门训练过一阵子。”袁潜喜忧参半。喜的是，大壮终于有了落脚处。忧的是，这么一来她不得不进入楚乃赫的生活圈，与其说是生活圈，还不如说是陷阱。他卯足了劲将她拴在身边，表现出对她很感兴趣的样子，莫非真要将她耍个够才肯罢休？
不觉又想起那个诡异而变态的梦，想起被皮鞭抽得皮开肉绽的自己，背脊开始阵阵发凉……不祥之梦啊，她注定要成为他的出气筒么？
那也是她自找的！
为了求生存，求发展——忍！
“就这么说定了。考虑到你的住处离我家太远，交通也不方便，给你配辆车吧。”楚乃赫从抽屉里取出一把车钥匙在她面前晃了晃，看出她有顾虑，又道：“原本部门经理级别才能享受配车待遇，看在大壮跟我家圆圈一奶同胞的份上，便宜你了。”
袁潜哭笑不得的去拿他手里钥匙，不想他使坏，捏得死紧，她尴尬地缩回手。
“贼眉鼠眼的，我怎么就喜欢得不行呢？”楚乃赫捂住脸长叹一声，这才将钥匙丢了过去。
****
在楚乃赫执意而为的陪同下，袁潜开着白色神行者将大壮从方家接走。逗留方家期间，他不但津津有味地吃着方妈妈为他削的苹果，还津津有味地看着老照片，问东问西，刨根问底。不过，他对方家二老也没少嘘寒问暖，表达慰问之意，临走前更以袁潜顶头上司的身份做了表示——甩下十万慰问金。
回到车上却立马露出剥削阶级的丑恶嘴脸，对袁潜道：“这笔钱从你工资里扣——”见她脸色突变，又风轻云淡的加了词“是不可能地。”
被三番五次耍弄的袁潜悲愤地开着车，使劲压下“大壮，上！”的冲动。
***
久别重逢的场景煞是感人。两只狼狗阔别多年还能通过气味辨出对方，嬉戏打闹之后，脑袋挨着脑袋挤在一个盆里啃骨头，不争也不抢，和谐又美好。
受到感染的人类，用餐时俱都一脸温柔。
“人如果都能像狗狗这般相处多好。”楚乃赫眼角瞄着袁潜，悄悄抬起胳膊搭在她椅背上。袁潜有所察觉，但碍于宋爷爷宋奶奶在跟前，只能装作不知。
“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她起身站到一旁，朝屋角拍拍手。“大壮，过来！”
大壮磨磨蹭蹭的走近，不情不愿的。
“作个揖！感谢他们收留你。”
大壮摇着尾巴看向她，似在消化她的指令，须臾，它在地上打了个滚。
大家都乐了，楚乃赫丢下筷子，打了个响指：“圆圈过来！给女神姐姐作揖！”
圆圈反应敏捷的跑近，朝袁潜立起前爪，作揖作个不停。
“大壮还没适应新环境。”袁潜不太服气的替大壮辩解。作为平民狗，大壮算出色的。
“承认了吧，我家圆圈最棒。”楚乃赫亲昵地揉了揉圆圈的脑袋。袁潜一愣，这动作……敢情他摸她脑袋时，拿她当狗呢？
***
出门遛狗，不时遇到熟人，楚乃赫十分礼貌的主动打招呼，袁潜觉得他是故意的，便故意落在他身后三、四米远，却还是有人将她跟这家伙扯在一起。有的说：“宋宋有女朋友啦。”有的说：“你爷爷奶奶这下放心了。”
这家伙则一概以单音“嗯”“好”“诶”回应。遇上个半大不小的孩子，竟扑到她跟前看她长什么样儿，囧得她脸上阵阵发热。
出了军区大院，楚乃赫一改彬彬有礼的君子风范，威胁她：“再敢落在我身后，就把大壮送去流浪狗收容所。”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她能怎么办？
快到小广场时，正好看到一排巨幅广告灯箱，其中一个灯箱上赫然亮着楚乃赫，只不过是古装造型，白衣广袖，仙气十足。
二维P图太美，太勾魂，袁潜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突然一顶帽子扣到她脑袋上，再看眼前的三维真人，已经戴上了大口罩。
“大晚上的，除了跳广场舞的大妈，就是散步和遛狗的，谁认得出你是谁。”袁潜觉得这家伙的偶像包袱犹如茅房里跳高——过（粪）分了。
“错，大妈才更要提防。”大口罩上方的两只眼睛警惕的扫来扫去，察看周围。
袁潜嗤了一声。
“你还别不信。有一次我摘下口罩喝水，有个大妈认出了我，扑过来想亲我，幸亏我个儿高，踮着脚尖她也亲不着，就来捏我的脸，手劲儿失控，把我的脸都捏青了。还有一次我忘了戴口罩，有个大妈趁我系鞋带呢扑上来亲我，亲得太猛，假牙都掉出来了。”
那情形有多滑稽可想而知，袁潜忍不住笑出了声。“真的假的？”
“当然真的啦。”楚乃赫一本正经地说。“就像这样！”他突然抱住她，在她唇上大力吻了一下。
尽管隔着口罩，袁潜还是惊出一身汗，整个人泥雕木塑般愣在地上。
“对对对，我当时跟你一样，就这副表情，不等回神呢又被另一个大妈扑倒亲了！”楚乃赫正要故技重施被袁潜抬手挡住。
“够了！”
“抱歉抱歉！”楚乃赫作投降状。“可怕的是男人也会扑过来亲你吻你。你知道的，我这人最怕病从口入，所以我决定了，将来决不让我的儿女走偶像路线。”
袁潜怔怔地看着他，不知道这人怎么回事。既然这么怕病从口入，为何几次三番主动吻她？她没忘了上次在电梯里，他还意图不轨来着。
“咦？圆圈呢？”楚乃赫左看看，右看看。
袁潜这才发现大壮也不见了。
楚乃赫一个健步跃上花坛，借着身高优势四处张望。 “难道私.通去了？”
这话说得……袁潜搓了搓发烫的脸颊，决定整顿狗纪。 “大壮! 你快出来！不然再也没骨头啃了！”
“算了，它俩腻歪够了自然会回来找我们。”楚乃赫跳下地。“大壮结扎了没？”
袁潜感觉自己的心脏砰的弹了起来。它必须多结实,才能承受得住他的直言不讳啊。
“听不懂？”楚乃赫歪着脑袋问她，神色揶揄。
“它——没有！”避开他的视线才好意思开口。
“带它去结扎你不反对吧？圆圈不怕它勾引，就怕招惹了其他狗狗遭人恨。在我这儿必须守规矩。”
某只臊着脸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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