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一个曾经弃婴的故事
小说里小白菜的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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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小烧鸡 ┃ 配角:w副主任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个弃婴的故事

立意:立意待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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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随笔
  • 作品视角:
  • 所属系列: 长大
    之 ‘小白菜’的原型故事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7756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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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烧鸡的故事

作者:zhuzhu6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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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的小烧鸡


      ‘小烧鸡’是个八年前的男婴,早产,体积绝对不比一只正常大小的烧鸡大,而当时的形态,仰面四肢伸开躺在透明玻璃保温箱里的样子,细弱的四肢和圆鼓鼓的肚子,实在太象一只烧鸡了,唯独不同的是,他的浑身插满五颜六色的管子,以延续他的微弱的生命。

      他没有父母。

      当然,有生他的人,然而我们无法称他们为他的父母。虽然生他的女人,除了怀胎之外,还给孩子留下了一个名字,然后才消失。至于生物学上可称之为他父亲的男人,只提供了一颗细胞。

      小烧鸡并非生于当年我实习的医院,而是某家妇产医院。早产3周半。原本并没有严重的器官缺陷,只是非常羸弱,但是生他的女人在他降生之后的第三天悄没声儿地跑掉了,只留下了一个孩子的名字,以前的所有信息,全都是凭空捏造。

      早产儿的护理治疗费用相对昂贵,现在,便没有人支付这笔费用了。所以他并没得到特别的护理,在出生的第一周,开始高烧。

      治疗护理急救的费用从哪里来?假如中国的每家医院都自动照顾这样情况的孩子,现在便已经关门了一大半了,但是毕竟不能真的丢下他不管,于是他所降生的那家医院的大夫,以病情严重,无法判断处理为理由,送上级医院,把它送到了我所实习的医院。当时送到的是妇产科。

      这种一定会欠费的病人,是没有一个科愿意收的;收了,就是甩不开的麻烦,谁做主收,谁就得以后为这笔欠费跟领导以及领导的领导解释,负责。然身为上级医院,却又不能真正地拒收,几场太极打下来,妇产科只好接了孩子,但是十分钟之内,立刻call儿科总值班,以婴儿又严重先天疾病,虽然尚属于新生儿范畴,但是应归儿科处理。

      于是又是一场引经据典背诵条例的斗争,于斗争中,婴儿全身紫绀,呼吸心跳突然停了。

      在小烧鸡心电图拉成一条直线的时候,产科与儿科的总值班立刻电话了各自的上级。这种情况,通常是,照常理救一救,能过来便过来,过不来也只能宣布死亡时间了。这样的孩子,不用怕官司,因为当时他于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替他尽心;而程序上的事情,两家医院都做了,早产儿的呼吸缺陷而死亡,也不是什么太大的意外。

      只是偏偏当天儿科值班的w副主任,也是个刚生了孩子不久的妈妈,当时w老师究竟是出于一个真正医生治病救人的责任心,还是出于一个母亲对新生婴儿的呵护之心,无从得知,只是听总值班说,w副主任走进急救间时候,两科人员还在对峙,她对心电图已平的孩子做例行检查以及心外复苏,一次又一次,不肯放开,其旁若无人的执着让周围熟悉的同事惊讶。小孩的心率终于恢复的时候,她把小孩抱了起来,说了句,这孩子,小得象只烧鸡。然后,再没跟产科的人争执,把这个小烧鸡一样的小婴儿,抱回儿科监护病房了。

      小烧鸡暂时地从死亡线上挣扎了过来,但是接着需要面对的是,严重感染,败血症,怀疑脑炎待查,而与之搏斗的基本底线就是谁该对一个根本还无力对自己负责的婴儿负责?而负责的基本底线就是特护,医疗,以及支持这一切的根源--银子。

      之所以对小烧鸡记忆清晰有很多很多的原因,其中一条便是,他作为重症病人躺进儿科保温玻璃箱子的那一天,也是我作为实习生转到儿科的第一天,是他最直接的护理人。而进科那天参加的第一次早交班的讨论内容,便不是疑难杂症的治疗讨论,而是这个孩子怎么办?

      原则上,儿科已经完成了急诊救治,缓解了危急情况,尽到了卫生部规定应尽的责任,下面便应该听从上级指示,将这个孩子送到福利院,后面所有的问题,都该是福利院解决了,再有任何的疾病,危险,从程序上,也应该由福利院作为他的负责方,跟医院进行交涉。

      但是当医生的心里俱都明白,这样状况的一个孩子,哪里可能再经历这样一番程序规定的周折?而从来一样资金短缺的福利院,有可能为了一个早产孩子支付昂贵的医疗费吗?那必定就是,这个小烧鸡样的婴儿,走了所有的程序之后,去阎王殿报道了。

      w副主任是有名的能干,有名的不好惹,她值班做主收下的孩子,最后还是要她点头同意处置方式;她从头到位听了一遍,最后说到要由福利院来作为这孩子的责任人时候,她忽然说,这孩子是我亲手从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救过来的,生命力相当的强,我就是不想让他死,不能送走,咱们先照看着,院方来谈话在说。让咱们护士到妇产医院看能不能再找着他妈,一边也还可以找领养。你们偏得把他送福利院,不如现在就拔了所有管子,直接让他死。

      就这样,小烧鸡由于在恰当的时间遇见了恰当的人,由于这个人专业水平的牛比所带来的威严与影响力,混合了她一时被自己产后或者还在紊乱着的激素支配的超强的无条件不讲理没逻辑的泛滥爱心,以一个无人负责,无人关心的青紫婴孩,得以在算得上是全北京市顶尖的儿科病房留了下来。每日的治疗花费无数,而且作为一个‘有牛人罩’的病人,得到了最好的呵护。

      我至今记得,由于他的败血症需要监控血菌水平,我每2-3天都要从他的小脚跟抽一毛细管的足跟血去化验。当时我虽然也算得还是个毛孩子,没见过啥太大的市面,但是之前,也已经亲眼经历了很多死亡,也曾经处理过外科病人的脓疮,给19岁身患乳腺癌的少女换被切除的半边□□换药,给嘴里尚自冒血,胳膊只连着一层皮的车祸伤者量过血压被喷了一脖子血。。。。但是,居然,没有一次,能够象抽这个小小婴孩一毛细管的血让我哆嗦得那么厉害。

      那个小足跟,豪不夸张地说,就只有大一点的一瓣蒜那么大,而且一直发紫,每次又要抽的时候,我都得深呼吸半天,而且不由得去想,他总共有多少管血可以抽;每次真的要拿三棱针扎进去之前,都快要掉眼泪了,而每次拿毛细管取了血之后,需要走到化验室去,这一路上的全神贯注,不亚于作为一个新司机新手上路时候的战战兢兢;只生怕一不小心摔个跟头把这一管珍贵的血摔掉了。

      甚至其中有一天,我ld,当时的bf的爷爷由小阿姨陪着来我们医院看病,在等着做心脏彩超,看着我从身边走过去,小阿姨高兴地叫我名字,我没理,她又追上跑过来,叫我,我大吼了一声,别碰我。把人家小姑娘委屈地快要哭了。

      真的很夸张,如今想起来,确实觉得夸张。但是当时或者真的心比现在柔软,纯良,一想起这么个3斤不到的被生物学父母抛弃的小孩子,确实心里是疼的,每次再拿三棱针去扎他的脚后跟,都有流眼泪的冲动。
      我现在已经记不清院方下了多少次的把小孩送走的指示了,也记得儿科主任每次开交班会时候,都无可奈何地抓大脑袋上面已经为数不多的头发,说了不知道多少次,我理解大家的心情,但是,这个实际操作性。。。这个孩子可怜,哪个不可怜。。。开这个例,我们没法工作。

      w副主任并不接茬,耷拉着眉毛垂着眼皮子听,我相信她10几年的工作生涯中,接触过不知道多少一样可怜的孩子,却并没有真正做这样的举动---
      如果每次都如此,便算她的专业水平再顶尖,也没一家医院敢留这尊败家的神仙了。

      主任无奈,发起给小孩的募捐,两次。头次是儿科的医护人员,我们几个实习生也参加了,第二次扩展到了好几个其他的科室。

      我想,每个人的存在以及如何存在,确实并不是件公平的事,你并不知道你命运的改变,从哪一个点开始。小烧鸡的纤细,病弱,并不比其他任何的早产儿更严重,他悲惨的命运,也并不比其他被生物学父母抛弃的小娃更惨烈,但是却由于某个人突然迸发的坚持,让周围一群的人在被动的参与中,由此,逐渐,对
      他产生了真正的感情,由此,他变得跟其他的可怜小婴孩不太一样,变得更加重要,携带了更多的情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们提起他,都不再说那小孩,而是说咱那孩子怎么怎么样;院方再次催促按程序处理的时候,遭到的已经是儿科整体的对抗。

      小烧鸡在越来越多的医生护士面对上级死皮无赖的坚持下一点点地恢复,身上的紫绀逐渐消退,皮肤悄悄地变得丰润,那张小脸,每天跟每天都不一样,眉眼本来精致,在脸蛋褪去了青紫之后,居然眉清目秀了起来。

      护士长每天都唠叨,多好看的孩子,多好看的孩子!会看我了,眼珠子跟着我动了,这不是笑了吧?

      我们在治疗他的同时,不得不为他的未来,做一些努力。

      从他出生的医院回来,护士小q唉声叹气,说,别指望能找着亲生父母了。他们那边的人只说,他妈是个未婚年轻女子,只说过怀他到7个月时候其男朋友决定分手了,大约从那时候起,他妈就也没想真正把他留下,要不然不至于留得都是假的信息。

      找这个女人,究竟能不能找到?如果挖空心思去,似乎也并非不可能,但是已经对小烧鸡产生了呵护的感情的我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去恳切说服那个女人,以真情或者血缘之亲打动她重新考虑,收回自己生的儿子。

      她不见得对这孩子完全没有感情,否则7个月照样可以做引产---并非不存在这样的人,生出来也大约不会把他丢在医院,而是丢到某个垃圾箱里算了;她也许只是天真地认为,医院有救死扶伤的责任与爱心,定然会替她负起这个责任,她或许只是觉得给她的儿子想好了‘出路’;她以为被动地承担了责任的医院,在被动
      的责任中,已经足以保证这孩子的安全和生命了---而她,已经够悲惨,够麻烦,够倒霉,无力在这个时候为这个孩子做什么了。她一定并不知道,她的孩子安静地躺在玻璃箱子里的每一天,在任何人都并没有真正违反‘被动责任’的程序要求的情况下,少一点对这外孩子的坚持离开这个世界,或者留下终生的后遗症。

      那样的话,我们不想再去找她,也没有任何的信心,这个这么艰难地挣扎过来,还依然脆弱的孩子,可以在他的生物学母亲那里得到在其需要照顾的年龄里不离不弃对待,于是,我们并没有费太多的心思去找跟他有血缘关系的男女,而是发动了一切关系,开始给他找领养的父母。

      不幸中的万幸,这孩子是个男孩,在开始找送养父母之后不久,就有一对夫妻,愿意领养这个孩子。他们是南方人,俩人几年前一起到北京做服装生意,算是发了财,有了好几处房子和车。他们听说是男孩并且不会有任何后遗症之后,爽快地答应付这孩子下一疗程的医药费,等孩子完全康复后,就把孩子接回家了。

      我们相当地为小烧鸡高兴,他这时候其实已经不再象一个小烧鸡了,逐渐有了一个健康新生婴儿的样子,会睁开眼睛看人,会在抽血时候哼唧两声,用手指头去触摸他的手心时候,会紧紧地抓住人的手指头了。

      我们以为,小烧鸡的故事已经到此结束,从此过上了被宠爱的生活;我们只担心那对父母对孩子过于溺爱而把他惯坏,并且由于知识分子本身的清高而对他未来养母十个手指头上的若干金,翠,钻的戒指偷偷取笑并暗暗希望他们在给他物质满足的同时别忘记了给他好的教导,但是,我们还是认定他从此之后,算是有个家,有了疼爱他的父亲母亲了。

      在幸福地即将成为有家的孩子之后的不到一周之后,某一天小烧鸡未来的父母突然气势汹汹推开了儿科办公室的门,进来就破口大骂,为什么做医生的要卸包袱,骗人?

      当时,我们明白,这其中一定有了误会,难得地真正拿出上级要求的---医生对患者家属的无礼指责不但要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要发自内心地笑脸相迎,好几个人同时拉过椅子请他们坐,并且倒茶,坐下来慢慢说。

      孩子不会有后遗症,这从他的全身体检结果已经可以确定,他的菌血症已经控制,并且根本排除了脑炎;他的心肺发育正常,败血症只是细菌入血,跟白血病根本是两码事情,只要没有造成器官损害,他便跟任何一个健康的孩子没什么两样,他只是弱一点,需要更精心的呵护,他以后会是一个正常,聪明的孩子。

      拒我的带教老师讲,她从来没见过w副主任如此和气心平气和地对待病人家属的无礼指责,没有如此低声下气不厌其烦地给任何人一遍遍解释病情,她是个医术高超责任心强而骄傲的大夫。

      然而,她的耐心,低声下气,终于在听见对方说出,“那谁知道啊?谁知道他会不会比别的孩子傻?比别的孩子矮?”,“他弱,那我们多倒霉啊,还不是自个儿生的还得老带着看病”之后,彻底崩溃。本色的w副主任用‘都给我滚’结束了这场谈话,在对方要投诉的坚持下把他们送到了院长办公室。

      小烧鸡在7天即将有父母和家的幸福之后,再次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而且这次院办公室下了硬指示,立刻把孩子送走,现在菌血症已经控制,孩子已经可以撤管,已经可以送到福利院了。

      太虚弱,再感染,怎么办?由福利院再送来看病。

      w副主任回来之后,凶横地指示住院医,谁也不许把小孩送走,后面的医疗费她付,这孩子没人要她要了,并且恶毒地说了一句,不要更好,我真舍不得把这孩子送给那两头蠢猪。

      我们不敢顶撞她,虽然心里也都暗暗觉得领养人也并不该得到太多的苛责;人之常情,既然有人连亲生的孩子都能抛弃,领养父母,恐怕对他的感情,还真没有照顾了他这些日子的我们更加深切。那种感情更不如说是---好像介绍对象一样,都想着凭借自己的条件,找到最好,最性价比合理的一个。至于爱或者恨或者喜欢或者讨厌的感情,那也是相处之中的培养。

      既然她已经包揽了孩子后面的治疗费用,那么小烧鸡变得以继续在儿科完成最后一疗程的治疗,但是之后何去何从?到了这个地步,把他送到福利院,已经不止w副主任一个不忍心不舍得了。

      继续找领养。

      有了上一次的教训,我们列出了几条,其中最重要的是,有一定的文化知识,不是势力,是他的情况,需要有一对有足够文化知识能够讲清医学道理,理解为什么孩子在精心呵护的情况下,不会是个残疾,呆傻,痴呆的孩子的道理。再有,就是一定能够精心呵护孩子这一条了。

      w副主任咨询过领养孩子的问题,但是由于计划生育政策,她又已经有了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很难能够上到北京户口,如何成为合法,操作相当困难。我们再次低落下来,而那孩子显然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逐渐撤了那些管子之后,居然已经会手舞足蹈了。

      那一段时间,我每周回家都跟我爹娘唠叨这个事情,孩子有起色了,孩子算救过来了,孩子有爹娘了,孩子爹娘又不要他了。。。。我善良的老爹,居然听得热泪盈眶,一挥手说,要不这孩子咱要了吧,正好没养过儿子。而且那天晚上,就在不断地考虑收养的可能性。

      我跟我娘并没理会我爹的冲动,虽然为这个小孩难过,但是收养一个孩子的责任,终生的承诺实在不是迸发的同情所能轻率作出的。只是这之后,连我父母都加入到了到处打听有无想领养孩子的家庭的大军之中。

      我想世界上确实有时候会对某些人有奇迹,这个奇迹,不是上帝的给与,至少
      不完全是,而是源于这个人自己或者其他人有道理或者没道理的对他的坚持。

      确实,坚持不一定会有奇迹,坚持是奇迹的必要而非充分条件而已。

      我想w副主任经此一役,在以后恐怕再也不会做这样一个会对无亲无故的病人坚持的人了,坚持所需要付出的责任,承受的压力,恐怕也不是她当时抱起自己亲手把他从0心律0血压恢复的孩子的一瞬间,所真正想到的。

      但无论如何,由于她的坚持,这个小孩子,确实等到了真正的美丽的奇迹。

      在孩子在w副主任家‘黑户’了1个月之后,终于,我们医院骨科一位老专家为孩子找到了最合适的领养父母。他们的儿女都已经出国,有了身份,消了户口,这孩子他们领养便可以上户口,不做黑户,他们完全了解孩子的病历,明白他并没从这三个月的挣扎中留有任何后遗症,并且愿意为孩子付出比其他的正常新生儿父母更多的耐心与精力。

      当时,他们唯一的考虑是,以他们的年岁,孩子大一点之后,很自然地知道,他们并非他的亲身父母,送孩子去幼儿园的时候,小孩会不会被其他的孩子,老师,猜测甚至议论?他们并不怕告诉孩子他们只是他的领养父母,但是,如果孩子追问自己的亲生父母的时候,该如何对他讲?讲他是一个被亲生父母丢在医院的孩子么?这样的答案,会给孩子留下怎么样的心理阴影呢?那么,该怎么跟孩子解释,才是最好的呢?

      在我离开医院,出国之前,我跑去打听了小烧鸡的情况。那是一段在我的人生中很罕见的,属于无理智的‘柔软’的日子。

      护士长说,那孩子三岁多了,健康活泼,非常聪明,不知道是不是应了私生子都聪明漂亮的老传言。且不但得到了父母,更得到了哥哥姐姐的宠爱。孩子每年生日,他父母都会带他回去看照顾过他的医生护士,他有了比任何小孩都多的干爹干妈和干姐干哥。

      小孩有了自己的名字,可是我们提起他,还是习惯叫他小烧鸡;我说起来,这个孩子,如果问起自己的身世,究竟该如何解释?确实,会不会象他父母担心的那样留下心灵阴影而不能快乐明亮地成长呢?

      护士长说,小烧鸡的哥哥在安慰自己父母的这个放在心头的忧虑的时候,说得很在理,他说,当必须给给他解释他的身世,无可避免地提到血缘父母的不负责任的同时,也同样必然让他知道,他的今天,是多少的努力,多少的不肯放弃的结果。如果说血缘之亲的抛弃是违反伦理的残忍,那么同样,他也得到了超越伦理的爱。没必要对孩子遮遮掩掩,他有权利知道所有的真实,并且会由此而更加开朗明亮。现在那个孩子应该7,8岁了,我相信他是一个快乐的孩子。

      如同每个人的生命中必然会有的遗憾与不如意一样,他不会有一个绝对完美的人生。我想,最初始的时候,w副主任出于一种冲动的本能,把他抱在了自己怀里,放进帮助他挣脱死亡走向重生的温箱,也许并不见得是一种真正考虑清楚了所有责任与压力,并且宁可承担一切的伟大爱心;同样,他的生身父母,也许在相继抛弃他的那一瞬间,只是突然被对未来无数压力责任的恐惧吓破了胆,不由自主地做了鸵鸟,或者,也不应该说他们真正的是什么丧尽天良,十恶不赦的该死的人。又或者,以后,尤其是他的母亲,会用一生为这个瞬间的懦弱而懊悔。

      只是,既然如此了,他们至少在当时,至少对于他而言,并不配做父母亲。

      他以后慢慢会了解一切,不知道是否 会怨恨,又是否会感恩,但是我更希望象w副主任说的那样,他不去怨恨,也并不需要感恩,只是了解之后的理解,然后快乐地生活,并且由此,比其他的人,更加能够理解这个世界。

      这个故事从头到尾的真实,除了不想因为8g而略去和改动了几个人的身份。我不想虚伪地说我在这里这个时候贴这个故事没有任何的感慨和影射,我确实有。

      世界上的很多道理,或者真理,不见得能通过争执甚至谩骂究得明白,这只是我个人的感慨和心情。

      我见过,听过很多的被抛弃的孩子,他们没有如此的幸运,也许就那样的离开了,也许只经历了惊骇伦常的抛弃,却并没有得到同样超越伦常的保护和爱。我不想陈述那些心碎的故事。我只是想说,大约每个人的命运,当他还是一个毫无能力的婴孩的时候,完全地把握在了别人的手里,作为自动的负责人,孩子生物学的父母,在以后是真正地变成了孩子的父母,还是仅仅停留在生物学的角度上,确实是要看他们究竟为这个无助而无辜的孩子做了什么。

      从丢弃垃圾箱到丢到别人门口,从到丢到医院门口到丢到医院科室,到绝大部分的真正担得起父母二字的人那样,把屎把尿,喂饭喂药,梳头洗脚,到把手写字,唱歌讲故事地陪他入睡,都是有的。

      是否能够说,一个把孩子丢到在自己的意念中,被动接受便定会负责的地方的生物学父母,比直接把孩子丢到垃圾箱里的更好一些?应该是吧,更好些,至少给了这个孩子一些时间,和更多的机会。但是不管她有多么艰难,她有多么无助,她自己的身世有多么凄惨,我至少是从这个真实的故事里,看到了这个孩子在他生母天真地以为别人会负责的情况下,经历了多少次在死亡线上的挣扎。无论她有多少的理由,就这个孩子而言,她不是陪伴他走过来的那个人,甚至连我们任何一个给了小孩实质性的关心的人都不如,她和她当年的男友,也许以后都可以是不错的人,以后也都可以是他们各自孩子的好父母,但是无论如何,不足以称之为这个孩子的父亲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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