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牙

　　‘小姐？’眉心兴冲冲的推开智小姐的闺门，‘小姐！穆公子到了，在湖心亭等着您呢。’这丫头本就伶俐，此时便也不注重了规矩。
　　‘真的？！快予我梳妆打扮！’智小姐不由的喜上眉梢。
　　‘是！’
　　‘你可知穆公子几时到的？’智小姐俏目流转。
　　‘回小姐！听前堂的小厮说，来了有个把时辰了，只是被老爷叫去了书房，赏了一会儿子画宝。’
　　‘哎…！’智岚轻叹一声，‘小姐这是怎么了？穆公子来府您该开心才是呀？怎的哀声叹气了？’
　　‘可惜爹爹年迈，大哥戍疆在外，多年不见一面，孰料二哥又行无所踪，待他日我嫁到穆家，只怕爹爹愈加孤寂无依，叫我怎能放心的下？’
　　‘小姐如果割舍不下老爷，日后常省家探望便是了。仍不然，便与姑爷齐力多生几个外孙予老爷玩乐，只怕日后老爷子玩子弄孙成瘾，既是小姐归家，还没有闲暇睬你们呢？’
　　‘竟说这般没羞没臊的话。’那智小姐听丫头这般说法，顿时粉脸羞的绯红。
　　‘一说姑爷您就害臊。’
　　‘你…不和你言语了，快予我梳妆吧。’
　　‘是！是！我的大小姐！’
　　‘眉心？可是发现我的脸色有些苍白？’智小姐抚着脸颊，甚是不安的询问。
　　‘姑娘腮凝新荔、鼻腻鹅脂，美不胜收。怕是瑶池的仙子也被姑娘比将下去了。’
　　‘那...一会见了穆公子，须是着了哪件衣服才好？’
　　‘姑娘亭亭玉立、风姿绰约，似出水芙蓉，又岂是外饰遮挡的了小姐风华的？’
　　‘你这丫头，又在逢迎我了。’
　　‘眉心可是句句属实…’

　　再说晨曦于湖心亭静待，风吹荷叶无穷碧，心神俱随荷叶飘忽起来。
　　记得幼时智岚第一次携自己来这湖心亭，转瞬已过了十二个寒暑。自兄长故去，自己便系了穆氏一门荣辱。大娘似亲娘般呵护自己，万般宠爱于一身。教诲历历在心：幼时致于学，勤勉上进，博学广识，慎言谨行。父亲年迈体弱，牙行之事也只是力不从心，自己适时而做，荷了牙行的重担，未及弱冠，便已名满京城。
　　‘可是穆公子？’娇滴滴的言语将晨曦从百般遐想中折了下来。
　　只见呼唤之人，天生盈盈桃花靥，装成款款纤柳腰，不是云儿是谁？
　　‘云儿？’
　　‘穆公子还记得云儿？’云儿喜不自禁。
　　‘只是？你怎会在这里？’
　　‘她如今可是我的贴身丫鬟！’不远处，传过粗犷洪亮的声音，正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晨曦展眉一望，智善！
　　待他走近，抓起云儿的手附在自己的脸上摩挲，‘我的小宝贝儿！快让爷亲亲！’说着就向云儿嘴上迫近。
　　‘竟这般没个正经儿！不怕穆公子笑话？’智善嘴角仍嘻嘻笑着，松开了云儿的手，向晨曦道：‘妹夫，你是读书人，与我说上一说，我给她赎了身，从了良，可是功德一件？’
　　‘佛语有云...’
　　‘莫要这个云，那个云了，一听这些，我脑袋瓜子都要炸了...’智善打断晨曦的话，猛儿的拍了拍额头，‘哎呀！我倒才想起，昨天我得了一件有趣的小物，快与我去看看。’不由分说，上前一步便去扯晨曦手臂。
　　‘今日不行，我约了岚姐姐！’晨曦脚下使劲，收了脚步。
　　‘不碍事儿！一会儿子就好了，那小物我研究了多日，仍是不通！’
　　‘哪有人这般强人所难的？’
　　‘你这丫头，竟敢与我这般讲话！’智善寻了声音 ，言语不爽。
　　‘二哥莫要生气！要怪就怪小妹的不是，纵了下人。’智岚盈盈一笑，行至亭内，道了一个万福，‘穆公子！久候了。’只见她：其形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襛纤得衷，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正是‘秋水为神玉为骨，芙蓉如面柳如眉。’
　　‘...嘿嘿...二哥怎么会生小妹的气？好了，二哥走了便是，不耽误你二人郎情妾意了。’挽了云儿的手，附上耳际，‘我俩也该是找个安静的地方，温存一番。’云儿羞红了脸，回头一瞥，不由心头一震：果然是郎才女貌的一对璧人，即使自己非出身风尘，...哎...长叹一声，随智善怏怏而去。
　　‘二哥还是这般没个正经儿！’智岚无奈的摇了摇头。
　　‘岚姐姐！’晨曦趋布向前，眉心见此，识趣的退了下去。‘我与岚姐姐已是半月未见，姐姐愈发的明艳可人了。’
　　‘真的？’红潮不由溯上耳根。
　　‘晨曦怎么会骗岚姐姐？！’
　　‘过几日，便是晨曦十六岁生辰了。’
　　‘我此行正为此事？’
　　‘原是如此，竟不是念我而来。’
　　‘..不..也是想见岚姐姐。’晨曦连忙解释着。
　　‘待过了生辰，莫要‘岚姐姐’这般叫了，该改口唤我岚儿了..’智岚秀眉一蹙，计上心来。
　　‘‘岚儿’唤着不惯.莫不如...’晨曦知道智岚的用意，只可惜自身非是男子汉，无福消受美人恩。
　　‘难不成永远叫了姐姐，即便....’转过头，不再言语，唯有低低啜泣之声。
　　‘..岚姐姐..不，岚儿..晨曦记下便是了，莫再哭了。岚儿伤心，晨曦心里也不安乐..。’
　　智岚知他难受，止住抽泣，道：‘那便记下！’
　　‘记下了！’
　　晨曦行至智岚身侧，扶她起身，‘莫要哭了！’美目盼兮，智岚顺势伏在晨曦肩上，仍不时的传过身体的颤动，晨曦不知如何是好，双手悬在半空，竟无所放矢。
　　‘我想邀岚儿去晨曦家里，在生辰那天，玩上一天。’
　　‘须请示爹爹才好！’
　　‘已经答应了。’

　　三日后，穆府张灯结彩，人人面沐春风，穆老爷也想在今日宣布一件大事。
　　待那宴席准备妥当，众人落了座，穆老爷提言道，‘今儿是我儿生辰，曦儿未及弱冠，不宜宴宾，便都是自家人来贺了这喜庆。’话至此，深切的望了一眼智岚，接着道‘老夫已入耳顺之年，万事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待今日后，老夫便将牙行正式交与曦儿打理。
　　‘曦儿已入舞象之年，正是风华正茂之时，自当精于勤，勉于力。’此时大夫人竟也喜不胜收..适时勉励。
　　‘少爷？有位姓陆的公子请见？’只见一下人施了礼，向晨曦禀告。
　　‘我出去看看。’晨曦一听姓陆，心中稍有所感，起身随那下人出去会客。
　　不多时，便听见一阵阵爽朗的笑声渐渐迫近，言语竟也清晰起来...‘竟真的是陆兄？’
　　‘前些日子，不是说过要亲自拜访穆兄吗。是不是今日选的不凑巧？’
　　‘该是:非常凑巧！’
　　穆程等众人俱屏神静待这陆姓公子现身，今日来府，想必是晨曦邀来的，可见此人与晨曦交谊匪浅。当陆宁迈进门槛的一霎那，穆程的脸上闪现了掩饰不住的惊诧：这个眼神！竟是这般的熟悉！
　　‘陆兄！我予你介绍家人。’兴冲冲的将陆宁引至席侧，‘这是家父、家母。’
　　‘陆宁见过伯父、伯母。’礼后，抬头之时，正与穆老爷目光相交接。
　　‘公子姓陆？’穆程饶有深意的望着陆宁。
　　‘正是！’
　　‘听公子说话，不像本土人士。’
　　‘小侄久居云贵，近日才来这京城繁华之地。’
　　‘云贵？’穆程的眼睛愈加的明亮，陆宁知他心有千千结，自己心中，又何尝不是？！但是！自己必须要忍耐！等待！已换水落石出之时。
　　‘正是！’陆宁的心不由的抽紧。
　　‘老夫云贵有一位故人...’
　　‘不曾听爹爹提过！’晨曦道。
　　‘哎...已是多年的故交了。’穆程长嘘了一口气，又道，‘不知令尊名讳？’
　　‘家父陆开元，微微一介寒儒，不足为道。’陆宁暗道：早知你会如此发问，枉你再聪明，也不知开元即是昊天别称！
　　‘书香世家，甚好，甚好。’穆程闻此，稍有宽慰。‘今儿是曦儿生辰，陆公子与曦儿交好，自是良师益友。’
　　陆宁见他言语谦恭，又怎会做出...‘今日竟是穆兄生辰？怪不得方才说’非常凑巧’了’
　　‘正是缘分所致！’晨曦笑答，‘请坐！’
　　坐定后，望向席间的智岚‘这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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