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牙

　　第二日，晨曦早早去了牙行。刚坐下不久，就听见轻轻的敲门声，‘少爷？’
　　‘进来吧！’晨曦放下手上的笔，抬起头，看见富贵端着茶盘走了进来。
　　‘少爷，请用茶！’
　　‘放那儿吧！’晨曦指了指桌角，‘…一会儿陆姑娘和邹捕快来了，无论是否会客，都要过来通知我，不要让他们久候。
　　‘少爷…’富贵搔着头，欲言又止的样子。
　　‘有事？’晨曦疑惑的看着富贵。
　　‘少爷，这事儿..您昨天就已经吩咐过了…’
　　‘是吗？…哦！那我忘记了！’
　　‘是啊！少爷！’
　　‘那没事了，你下去吧！’富贵从屋里走出，暗道：少爷今天是怎么了？第一次见他这么忘性！不解的摇了摇头。
　　接下来的几个时辰，晨曦忙着在房中会客，‘穆公子，这批茶叶就委托您查检了。’那人毕恭毕敬，甚是有礼。‘一会韩某就令家从将茶样儿给您送过来。’
　　‘晨曦分内之事，韩老板请放心，待察验无误后，晨曦即刻令下人去通知韩老板。’
　　‘一切有劳穆公子了。’
　　‘韩老板客气了。’
　　‘韩某不打扰穆公子了！告辞！穆公子请留步！’那紫衣商人揖拳道。
　　‘请！’晨曦亲身将韩老板送至楼下，又传唤富贵送客。
　　晨曦回到屋里，坐定后，端起桌上的茶杯，茶早已凉了…遂将茶杯放回桌上，从桌上随意的抽出一本书，看了起来…
　　过了一会，富贵上楼给晨曦填茶，发现他的门虚着，探了探头，看见晨曦正在那儿看书，不敢打扰，悄声走开了。
　　转眼到了午时，晨曦微感肚中空荡，放下书，起身舒展一下筋骨，信步走出房间，看见下人多已停下手上工作，正闲在一起打唠。暗道：难怪腹中空的慌，已是午饭时间了。还是富贵机灵，看见晨曦在楼上发呆，忙从众人堆里抽身出来，跑到楼上，‘少爷？！’晨曦转过神，‘少爷，您看完书了？’
　　‘嗯！’晨曦应道。
　　‘刚才富贵已经吩咐厨房为您准备了午饭，您饿了没有？现在给您端过来吗？！’
　　‘也好！’
　　晨曦返回房间，坐在椅子上，微微闭上了双眼…
　　‘少爷！少爷！’被强烈的敲门声吵着。
　　‘进来！’晨曦愠道。
　　富贵推门进来，本来满脸的喜悦，看见晨曦神色严肃，方知刚才失了规矩，敛起笑容，愣在当地，怯怯弱弱的说道，‘少爷…陆姑娘和邹捕快来了…。’
　　‘真的？！’晨曦紧锁的双眉花一般绽放开来，从椅子上站起身，难掩欣喜之情。
　　富贵如释重负一般，‘他们正在楼下等着您呢！’
　　‘快请他们上来！’急切的吩咐道。
　　‘少爷，那您…先不用午饭了？’
　　‘不用了！你快去楼下请他们上来！’
　　‘好嘞！富贵这就下去请他们！’

　　‘穆兄弟！’进了屋，邹海抱拳一揖。
　　‘邹大哥！陆姑娘！’晨曦迎上前，‘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穆兄弟见外了。’
　　‘穆大人这话可真真折煞我二人了。’宁儿接过邹海的话，‘您如今可是朝廷钦定的官牙，我们这样的小老百姓又岂敢埋怨朝廷命官呢？’晨曦听她说完，怏怏而道，‘哪里！’
　　邹海用手肘触了一下宁儿，‘昨日收到穆兄弟的信，才知道穆兄弟荫了官牙，过几□□廷该发布公文告示了，实在是喜事一件！倘若兄弟不嫌弃，今晚邹大哥做东，提前为穆兄弟贺了这喜庆。’
　　‘邹大哥太客气了！’
　　‘看来穆大人是瞧不起我们这些草民百姓了。’宁儿从旁激将她，生怕她会拒绝邹海的邀请。
　　‘不是！不是！’晨曦解释道，‘晨曦着了牙令，哪能让邹大哥破费？！应该是…’
　　‘呵呵..’宁儿冷笑一声，打断晨曦的话，‘穆大人也太小看我们这些老百姓了。难道请朋友吃酒都负担不起了？’秀眉一挑，‘还是穆大人根本就没把我们当朋友待承呢？’
　　‘晨曦绝无此意！’明知她故意曲解自己的话，在她面前，却总是那么无力。宁儿看着他着急的神情，暗暗开心。
　　‘好了，好了！宁儿休要再闹了！等今天查完案，咱们就去吃酒，就这么说定了。’
　　‘晨曦多谢邹大哥美意。’晨曦言语恳切，心中却万分感慨。
　　‘嗯！’
　　‘瞧！只顾着说话，忘了招呼你们了。邹大哥，陆姑娘，请坐！’待他二人就坐后，晨曦问道，‘案子有什么进展吗？’
　　邹海看了看宁儿，继而言道，‘昨天我与宁儿拜访了张提刑。’晨曦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只是他言辞闪烁，实在是无所得…不过他最后说了一句…好像是…’望向宁儿，‘我这记性！’
　　‘让我们不要管了，也管不了…’宁儿见他想不起，提醒道。
　　‘对，是这么说的！’邹海欣然道。
　　‘看来张提刑知道些什么。’晨曦言道。
　　‘宁儿也是这么说的！’邹海双眸一亮，‘竟然连言语都是一样的，哈哈…’
　　晨曦尴尬的望向宁儿，却被她冷眼一撇，顿时变的不知所从。
　　‘那…今天当如何行程？’邹海问道。
　　晨曦目光投向宁儿，等待她的话语，宁儿看看晨曦，又看看邹海，摆了摆手，‘你们不要看我，下午的行程你们决定吧。’
　　‘穆兄弟！你说吧！我听你的！’
　　‘我还想去张提刑那一趟。’
　　‘啊？还去那？！’邹海吃了一惊，‘他什么也不说，恐怕又要白跑一趟了。’
　　‘好！就去那吧！’宁儿站起身，欣然说道。
　　‘你也认为应该去那儿？’邹海不解的问道。
　　‘反正我们也不知道去哪！就跟着他走吧！’
　　晨曦微微一笑，暗道：陆宁儿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啊？
　　‘好！就听穆兄弟的！’邹海从座上起身，‘走吧！’
　　宁儿把目光投向晨曦，‘你还没吃午饭吧？’
　　‘啊？….嗯….也不饿…。’晨曦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语塞。
　　‘等你吃了午饭我们再走！’声音虽然温和，却不容拒绝。
　　‘生来就是这副急性子！’邹海歉声道，‘多亏宁儿心细，哪能饿着肚子去查案，咱们不着急，你先去吃饭！’
　　‘你们用过午饭没有？不如让厨房做几个粗菜，一起吃吧。’
　　‘我和宁儿在衙门吃过了。’
　　‘嗯。’晨曦点了点头，‘那你们先稍作休息，等我片刻。’

　　三人来到通判府，见到了张提刑，‘你二人昨天不是来过了？’张提刑坐在炕上，冷冷而道。‘昨天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还来这里做什么？’甚是不屑。
　　邹海愤然，欲开口，被晨曦拦住，‘张大人！今日专程拜访您，确实是有不明之事向您讨教。’
　　张提刑提了提眉，懒懒的说道，‘你又是谁啊？’
　　‘在下穆晨曦！’
　　‘穆晨曦？’张提刑提了提身子，‘哎呦！原来是穆公子啊！’从炕上迎下来，‘穆公子大驾光临，快请上座！’
　　‘张大人客气！’
　　‘请！’
　　‘请！’
　　邹海看在眼里，气愤难忍，恨恨而道，‘又是一个马屁精！’
　　张提刑不理会他，向晨曦献谄道，‘穆公子有什么不明之处，请问吧！张某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西郊周门一案，是张大人您亲自验的尸吗？’
　　‘正是！’
　　‘周氏一系尸骸现今可在通判灵房？’
　　‘嗯…不错。’
　　‘我们可以去瞻仰亡灵吗？’
　　‘这个…不行！通判大人下了重令，除非有刑部手谕，方可进灵房。’
　　‘刑部手谕？’
　　‘不错！’
　　‘只是瞻仰亡灵，也要刑部手谕？’
　　‘我们也是按通判大人的命令办事。’
　　‘张大人不能通融一下吗？’
　　‘哎呦呦…使不得啊！小的能力所及，真的是爱莫能助啊。’
　　‘呵呵…既然如此，晨曦不强求了，多谢张大人解答。’
　　‘穆公子，您太客气了！小人又没帮上公子什么…’张提刑笑着，眼睛拧成了一条线。
　　‘张大人，有什么要指点晨曦的，还请不吝赐教啊！’
　　‘岂敢！岂敢！’张提刑眼珠子一转，向门外望了一眼，才悠悠言道，‘穆公子可听说过先皇曾御赐一人提刑令符？’
　　‘张大人所指可是宋万山，宋提刑？’
　　‘正是家师！’
　　‘宋提刑是您的老师？’
　　‘呵呵…是啊！只是张某不才，辱了恩师美誉。’
　　‘张大人过谦了。’
　　‘听家师说，携着令符，天子之地，可无所不至。’
　　‘晨曦早有拜访之念，只是宋提刑归隐多年，不知道隐居何处啊？’
　　‘呵呵…张某也是多年未问候恩师了。’
　　‘如果有机会与张大人结伴，同去拜访宋先生，才是幸事啊！’
　　‘呵呵…张某实在是走不开啊！’张提刑扭着身子。邹海站立一旁，听他讲完，暗道：走不开？真不嫌害臊！两天来，都见你闲在这里，养尊处优！宋提刑真是瞎了眼，教了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徒弟！‘穆公子若去拜访，劳烦帮我捎封家信给恩师，可好？’
　　‘晨曦待大人书信一到，便去拜访宋先生。’
　　‘有劳了！’
　　‘张大人，我们不打扰了，这便告辞了！’晨曦从炕上起身，一揖。
　　‘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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