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第一牙

　　晨曦闻宁儿言，心中温暖，又道‘此行许有不堪之景，只怕陆姑娘会有所不适。’
　　宁儿见晨曦如此心细待己，满腹的甜蜜，道‘穆大哥忘记了，宁儿行走江湖多年，多少有所见识了。’
　　晨曦见宁儿坚持，也不推却了，道‘若有不适，莫要强求。’
　　‘宁儿一切听从穆大哥安排就是。’
　　言毕，晨曦示意那小童带路，二人尾随而去。
　　轿夫行至府衙，晨曦一路呵护宁儿，宁儿看在眼里，喜在心上。二人被一小吏引于内堂，着了茶只待那府尹出来相见。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只听见府尹内室传过窃窃笑声，‘哎呦！…晚点再来！老爷我还有正事要做！’
　　不一会，那府尹甩着半边长袖从内门悠哉哉的探出沉重身子，一见晨曦，整张脸瞬间拧结在一起，笑道，‘竟真是穆公子？！’
　　宁儿见他这般狼狈，转视其他。
　　晨曦起身行至宁儿身前，遮挡不雅，抱拳一揖‘正是穆某！’
　　‘适才小吏禀报：穆公子来了。本官还不信！想那穆公子是何许人也，岂有闲暇来我这偏地儿！不想，竟真的来了，哈哈…’周府尹拈着八撇胡行至上座，呷着茶，嘻嘻笑着。
　　‘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来确是有事请教周大人！’
　　‘穆公子面前，妄称请教二字，穆公子请讲！’
　　‘晨曦听家童言，周大人今日又破了一件奇案？’
　　‘穆公子消息可真是灵通啊！本官今早确是抓了一个杀人妄徒！’
　　‘周大人身先士卒，所向摧陷，实为百民之福。’
　　‘…哈哈…’周府尹闻此，骄傲不已，道‘乡民安居乐业，逞强罚恶，实为本官分内之事。’
　　‘不知那恶人因何犯案？’晨曦道。
　　‘我推测那恶人是奸污女子不成，反杀了人！’周府尹神采飞扬，煞有介事。
　　‘恶人可招了供？’
　　‘…哈哈…穆公子不知！不用大刑，孰会招供？’
　　‘大人用了大刑？’
　　‘..恩..杖责五十，那恶人支挺不住，便招了！’
　　‘杖责五十？’
　　‘…嘿嘿…那个短命鬼！还未杖完，就毙命了。’
　　‘毙命了？’
　　‘毙命了！’周府尹点头称是。
　　‘毙命如何招供？’晨曦询问。
　　‘…这…临死之前招认了。’
　　‘周大人可知那人是谁？’
　　‘区区一介走卒，熟知他名姓？’周府尹草草说道。
　　‘走卒？’晨曦满腹质疑，还是宁儿机灵，‘周大人已经查明是走卒，便是走卒了！’
　　周府尹这才把目光投向宁儿，色迷迷的打量着她，‘姑娘说的甚是！本官已经查明恶徒身份，并已上报朝廷，穆公子还有何不解？’
　　‘周大人破案迅捷，有条不紊，穆某佩服！’
　　‘…哈哈…穆公子谬赞了。’
　　晨曦暗道：此事好生蹊跷，明明是智善的小僮来请见，如今却是这般光景。将目光投向宁儿，见她嘴角似笑非笑，知她定是知道自己心里想的什么，剑眉一展，转身对周府尹道‘晨曦打扰大人多时，还望大人包涵！’
　　‘穆公子言重了，公子到此，蓬荜生辉！’周府尹伸展双臂，甚为激昂，满脸的媚态。
　　‘穆某打扰多时，告辞！’晨曦请辞，未待那府尹言语，屏风后传过粗犷洪亮的声音，‘怎么？妹夫不管舅哥死活了？’
　　不是智善是谁？！
　　晨曦转头一看，智善悠哉哉的从屏后探出身子，摇头晃脑的走到晨曦身侧，双手搭在他的肩上，忘情的说道‘妹夫可是来搭救我的？’
　　晨曦见智善安然无恙，提悬的心这才沉稳坠落。
　　万想不到这智善竟无聊至此：与府尹合同置局，诓骗自己！又见智善嬉皮打诨，心中愤然。旋即将他附在自己胳臂上的双手剥落，冷冷的说道‘晨曦亦非状师？有何能耐救你？’
　　‘既是全天下最好的状师，也难及妹夫这般能耐！’智善拍着晨曦的肩，转过头道‘周府尹？我说的可有道理？’
　　‘是！是！是！…智公子说的甚是！穆公子人中俊杰，另我等折服！’周府尹点头哈腰，极尽巴结之能事。
　　‘周府尹，说的好！’智善用手比划着‘你只管将心放进肚里，等爷的好消息就是！’
　　‘如此多谢智公子提携！’周府尹闻此，愈加谄媚。
　　晨曦见此，心中已然明白了一切，暗叹宁儿的聪慧，继而冷冷的对智善道，‘你既然安好无恙，我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言毕，抱拳向周府尹等道别，宁儿尾随其后。
　　‘晨曦！晨曦！’后面传过智善追赶的脚步，喊声甚高。
　　‘智公子！莫要忘了在太师大人面前，美言周某几句！’周府尹呼声亦甚高。
　　智善驻足，愤怒的回望一眼周府尹，府尹见此，不敢做声，智善遂不言语，转身去追晨曦。‘恭送智公子！’周府尹在背后喊道。
　　智善无闲心睬他，径直跑至外门，挡住晨曦去路，‘晨曦！莫要生气！莫要生气！’
　　晨曦不言语…
　　‘当时我确是被一衙役抓了去。’
　　晨曦仍不言语…
　　‘若让父亲知道，那还得了！自是不敢惊动于他！这才唤了小僮去找你！’
　　‘后来呢？’
　　智善见晨曦理睬自己，心中开怀，道‘那府尹知道我是智善后，就放了我！’不及说完，看见一衙役提刀行近，扯了晨曦衣袖道‘就是这狗娘养的杂种！’提高喉咙大骂道‘你这泼才！连你智大爷也敢抓！’
　　晨曦寻声望去，见一青衣带刀侍卫，怒目圆睁，额上青筋条条迸出，道‘早知这样，抓你之时就该结束你的狗命！’
　　智善怒不可揭，谩骂愈烈，‘狗娘养的！今日不扒了你的皮，你智爷爷就是你养的！’侍卫猛的抽出尖刀，横在智善的颈上，冷冷说道，‘再骂一句！就让你去见阎王老爷！’
　　智善不料他出此一招，软言道‘刀剑无眼，无眼！别抹了脖子，有话好说！好说！’
　　‘哼！孬种！’侍卫抽回利刃，入鞘，转身离开。
　　智善见他走远，跳起身子，又吵嚷道‘智爷爷今日不予你见识，待他日！他日叫你跪地求爷爷！’
　　晨曦不想智善再惹事生非，拉过他，道‘你走是不走？！’
　　智善问道，‘去哪儿？’
　　‘你想留在这儿？’晨曦反问。
　　‘不！不！’智善嬉皮笑脸，尾在晨曦身后，‘我肚里现在空的慌，半日未进食。’见晨曦不言语，接着道‘附近有一酒肆。’
　　晨曦无奈何，只由着他一路唠唠叨叨，待入了酒肆，智善见晨曦与宁儿同侧而坐，向晨曦言道‘这小娘子是谁？长的好生标志！’边说边上下打量起来。
　　晨曦见智善举止不雅，愠道：‘和姑娘家讲话也这般无礼！’
　　智善见晨曦互及宁儿，心中犯疑，道‘你不答就罢了！’遂转对宁儿道‘我问你吧！’晨曦愠道‘她是我请来的朋友！’
　　闻此，智善嘻嘻笑道，‘明白了！你们读书人有句….’搔着脑袋，‘红颜！红颜知己!对不对？’拍着大腿，认真的看着晨曦。
　　晨曦瞥见宁儿红霞袭了满面，轻斥道‘莫要乱讲！她确是我请来的朋友！’
　　智善拍了桌子，急道‘又没让你从一而终？’气呼呼的喘着粗气，‘男人三妻四妾，有什么好羞怯的？！’又道‘不过，对岚儿一定要最好！’
　　宁儿咯咯笑道，‘智二爷可有从一而终喜爱之人？’
　　智善经此一问，不及多想，气呼呼的回道‘没有！’继而双眸闪动，专注的望着晨曦‘但是晨曦不一样！’只待得到他的认可。
　　宁儿闻此，亦望向晨曦，美目流盼。
　　晨曦轻不可见的点了一下头，‘我就知道！’智善嘴角上挑，神情振奋。宁儿见此，脸上无任表情，对智善道，‘智二爷，竟真未看出我是谁？’
　　智善认真的看着陆宁儿，继而摇了摇头。
　　‘俗话说：金有价，玉无价！’智善茫然。
　　宁儿压低声音，又道：‘二爷家中的玉龙椅坐享其上，可是舒适无比？’
　　‘陆宁？’惊诧的望着宁儿。
　　‘正是！’
　　‘你怎么？’上下再次打量了一番，‘忽男忽女的？’
　　‘为了生计！’
　　‘…哈哈…’智善笑罢，‘女儿家，为了生计？找个良人嫁了算了，何必这样辛苦？！’遂身体趋近宁儿，道‘嫁我智善怎样？日后定会全心待你！’
　　宁儿摇了摇头，道‘宁儿早许了人家！’
　　‘你定亲了？’晨曦、智善二人竟异口同声。
　　智善睁圆了眼睛，看向晨曦，：‘你也不知道她许了人？’
　　晨曦不睬他，仍旧注视着宁儿。
　　‘幼时，双亲就为宁儿定了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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