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青[悬疑]

　　一年前……
　　余青从国外回来后，应她一位师兄的邀请，进入海市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
　　在这段时间里，她接手了一起在校大学生打架斗殴引起的死亡案件。

　　捅人的男孩叫孔辉，他和受害人都是海市警察学院的学生。
　　十几岁的男孩精力充沛、肝火正旺，动不动就火气上头，做一些不过脑子的事。

　　案件的起因是孔辉中午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盯着隔壁桌的男孩多看了一会儿，隔壁桌的男孩就认为他挑刺。
　　到晚上的时候，纠结了一大帮子人跑到孔辉寝室楼下。
　　不一会儿，孔辉和那群人吵了起来。

　　气氛一起来，这群人就想干架，他们在楼下叫嚣着让孔辉从楼上下来。
　　孔辉这孩子也真是的，他们让下去还真就下去了。

　　下面有一群人呢，他一个人下去不只有挨揍的份儿吗？
　　被打的受不了，孔辉就把随身携带的水果刀抽了出来，闭着眼朝着对面就捅了一刀 ，这黑灯瞎火的，他也不知道捅到了。
　　只觉得手背一凉，有什么东西溅到了手上。

　　出了事，场面就控制不住，彻底乱了套，闹事太热闹，一个个都慌了神。
　　救护车来了之后，立马对被捅的孩子进行急救，可是这一刀捅的位置实在是太巧了，正好捅到要命的地方。
　　到医院进手术室，急救也没救过来。

　　案卷上记载不治身亡的这个男孩叫邢绀。

　　邢戚的提醒让余青想起来了，她在庭审现场见过邢戚。
　　不过那个时候的邢戚收拾的花里胡哨，余青依稀能回忆起他发梢的那撮卷毛。
　　现在他一规规矩矩的寸板头，余青在南市第一次见到他，一时间想不起他这个人来。

　　他们都姓邢，是亲属吧！

　　孔辉把人捅了后，警方就对他采取强制性措施。
　　孔辉还是一个刚成年没多久的孩子，他父母肯定不愿意看到他这么小就背负着一个杀人犯的名头。
　　以后走到哪儿都有人戳着他的脊梁骨，说这是个杀人犯。
　　这个标签要是被贴上了，他一辈子都拿不下来了。

　　于是孔辉的父母就长大了，希望她能为孔辉辩护。
　　余青了解到案件的大致情况后，答应了他父母，成了孔辉的辩护律师。

　　事实上，这个案子并不好处理。
　　如果捅死的人是挑事的那帮男孩这个案子肯定没得说，绝对按正当防卫。

　　孔辉当时下去，没有想跟他们动手的意思，他只是想把上午在食堂的事情说清楚。
　　是那群人先对孔辉进行言语上的侮辱，随后又对他进行单方面的殴打。
　　孔辉是被打的受不了，才掏出揣着的那把水果刀。

　　可是这个案件的关键点就在，邢绀他并不是挑刺的那帮人。
　　他就是跟着人流去看热闹，一没武器，二没动手。
　　就是这孩子没个心眼，也不知道避讳，别人打架人，他兴冲冲地凑到跟前。
　　不幸刀子落到了他身上。

　　这场官司打到最后，余青赢了。
　　孔辉被断定为正当防卫，法官当庭宣布无罪释放。

　　余青还记得当孔辉被宣布无罪释放的时候，对面有几个亲属当庭闹了起来，闹的还挺凶的。
　　如果不是法官考虑到他们的心情，他们扰乱法庭秩序的行为，可以司法拘留了。

　　余青记得闹事的人里边，有人的小卷毛晃来晃去。

　　……

　　邢戚拿到车牌号和网约车司机照片，开始着手调查这个司机。
　　他让信息组的人查一下车牌号和司机。

　　信息组的人很快就把消息反映过来。
　　顾顺约到的网约车是个套牌，那个车牌号登记的根本就不是一辆桑塔纳轿车，而是一辆面包车。
　　面包车的车主是一位中年女性，有老公有孩子。
　　她绝对不可能是拉顾顺的司机。

　　但是根据邢戚传过来的照片，信息组在留有案底的罪犯中查到了一个人。
　　他跟照片中的人几乎是一模一样。
　　这人名叫刘展，七年前因为抢劫罪被判了六年有期徒刑。
　　一年半以前，被提前释放。

　　邢戚翻看着刘展的相关资料。
　　刘展一米七高，一百八十斤，从照片上看，确实挺胖的。
　　大脑袋、眯缝眼，跟身材高挑，面容娇好的顾顺比起来，确实挫了点。
　　邢戚不能排除顾顺闺蜜的推测，他假装离开，走没多远又折返回来，凭借着自己男性的优势把顾顺控制住了。

　　“砰砰砰”
　　罗卜敲了敲办公室半掩着的门，探进一个脑袋对坐在办公桌前的邢戚说：“邢队，我进来。”
　　邢戚抬头看了他一眼，冲他招了招手。
　　罗卜把手里的笔录放在邢戚眼前：“顾顺父亲我已经问完了。”

　　邢戚把罗卜递过来的笔录翻开，上边的字让他看的眼花缭乱。
　　鬼见了罗卜也要叫一声师傅，请教他如何把符画的如此……，有高度！
　　不行，不能继续看下去了。邢戚觉着自己把这些看完，眼睛就要瞎了。
　　邢戚把笔录递给罗卜：“还是你给我念一遍吧。”

　　罗卜知道自己的字写的确实不尽人意，乖乖地从邢戚手里接过笔录。

　　顾顺的父亲情绪依然不太稳定，做笔录的过程中，有几次差点情绪奔溃。

　　顾顺父亲所讲的和何芝说的差不多，不过他提到一点。
　　在顾顺失踪之后，曾经多次给他发信息报平安，第一次的时候是说公司派她去国外出差，让父亲别担心她。
　　这肯定是假的，顾顺父亲后来亲自去顾顺的公司问过，顾顺在十月份请了大半个月的假，公司怎么会派她出国培训。
　　最后一次发信息的时间是十月十三号，之后再也没有任何音讯。
　　中间顾顺还打过一次电话报平安，顾顺父亲那么长时间没听过女儿的声音，想多问两句，可还没等他开口，电话就被挂了。

　　纸张在邢戚修长的手指间翻动，发出“哗哗哗”的声响，受害人父亲提供的信息有限，保险起见依然需要调查。
　　“让柯洁顺着查一下，我们警察查案一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邢戚把手里的资料合上递给罗卜：“咱俩先出去一趟查查这个假司机。”

　　“假司机？”罗卜翻了翻邢戚塞给他的资料。
　　“可咱们去那找他？”这人是个网约车司机，这会不一定这会在那个街道上载客。

　　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老老实实干活的人，肯定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昨天又是周末，他昨天很有可能在某个歌厅蹦迪蹦到半夜。
　　说不好现在还在家里的床上躺着。

　　“可这家伙万一真的是凶手，抛尸完跑路了怎么办？”罗卜打开车门做到副驾驶座上，把安全带系好。
　　邢戚把车发动，他轻笑一声。
　　“那咱们就省事了，现在的社会到处都是监控录像，信息记录。”
　　“除非他跑到深山老林里去当野人，不然的话他迟早要落到咱们手里。”

　　“还是邢队你机智。”
　　邢戚没理会罗卜，他把刘展的居住地址输入车载导航里，导航自动给他规划好路线。
　　跟着导航，邢戚和罗卜来到一个小区里，这个小区存在的时间不短，约莫有二十来年。

　　他们找到刘展的家，邢戚上前敲了敲门。
　　“吱咛”一声，门打来了一条缝，里边露出一个老妇人的脸。
　　她上下打量着两个人问：“你们是干什么的？”
　　两个人出示证件给她看：“我们想问一下，刘展在这吗？”

　　老妇人的神情一下子就紧张起来，她连忙辩解说：“我儿子最近一直老老实实的，他可没再去干以前的事。”
　　“阿姨，不是那些事情。”邢戚跟她解释道。
　　老妇人扒着门不让他们进去：“是不是他又犯了别的事？”
　　“阿姨，我们今天来不是来逮捕他的，只是想问他一些问题。”
　　一老太太，邢戚他们既不能动手了，说话也不能过，只能跟她好好解释。

　　正当他们站在门口僵持不下的时候，屋内响起了摔门的声音。
　　“妈，谁来了你站到门口聊半天？你们别聊了行不？”
　　刘展在房间里听见屋门“吱吱呀呀”的响个不停，用枕头捂着头还能听见，他烦闷地从床上爬起来。
　　套个拖鞋，打着哈欠从房间里出来，走到门口打算看是谁这么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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